争锋(出书版)+番外 下————踏歌而行
踏歌而行  发于:2010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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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啦,老大,你太客气了。」小孟整理着手上的资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蹙着眉看着张绍淮:「老大,你今天不是为了庆祝跟大嫂的周年纪念日,还特别请假,怎么这么晚还在这?」

张绍淮这一阵子总是一副春风得意,到处在搜寻餐厅、礼物,在众兄弟逼问下,才知道他们的老大已经找到大嫂了,而且过几日就是他们在一起满周年的纪念日。看到自家老大这么幸福快乐的样子,众兄弟自然也为老大高兴,在心上记下了这日子。所以当小孟看到这一天都要过去了,张绍淮竟然还在警局中,自然感到惊讶。

张绍淮对小孟无奈地一笑:「昨晚上就被Call来处理案子,一直忙到现在,就是赶着回去,才没留意到你。」

「那老大你快回去啊,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就好。」小孟催促着张绍淮快走。

张绍淮拍拍小孟的肩膀:「那我先走了。」越过小孟之后,张绍淮又回头随口问道:「对了,你知道这么晚,还有开着的花店或礼品店吗?」

小孟摇摇头,问向正好走过的鸠仔:「鸠仔,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花店或礼品店,现在会开着的吗?」

「啊?」鸠仔啐了声:「都十点多了,这么晚,还有什么花店、精品店会开?明天再买吧。」

「不是我,是老大在问的。」小孟回了一句。

鸠仔抬头看向张绍淮:「老大,你要买礼物送人啊?送谁啊?」

鸠仔一开口,后面的劳二哥便赏了个爆栗给鸠仔:「笨蛋!今天是老大跟大嫂的周年纪念日,当然是准备送给大嫂的啊!」

张绍淮也不扭捏,承认道:「没错,就觉得刚好在一起满一年,想买份礼回去送他。」接着又是一个苦笑:「不过,我看现在也没店让我准备礼物了,我明天再补送吧。」

听到张绍淮的话,鸠仔蓦然睁大眼睛,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周年纪念日啊……老大,你不会就这样空手回去吧?」

张绍淮有点好笑地看着鸠仔夸张的表情:「不然勒?我本来是打算今天白天准备的……不过现在店都关了,我也没办法啊。」

鸠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会吧,老大……连我这粗汉子都知道,女人对这什么纪念日的事,是最在乎的了。你千万不能空手回去,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张绍淮看着鸠仔,皱起眉头,笑道:「没那么夸张吧。而且他……就跟一个男人一样,不管是个性、思想上……都是男人的做法跟想法,应该能够体谅这样的意外状况,不会太在意这种小事才对。」

「错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劳二哥端起过来人的架子,搬出自己的经验谈:「这对我们来说,可能是小事,对她们来说,可是大事啊。」

劳二哥看向张绍淮,继续分享他的心得:「她们常常在嘴巴上说不在乎、没关系,其实啊,在心里可是在意得很。往往这一点『小事』,她们也是会把你记得牢牢的,五年、十年,都还在你耳边嘀咕着。可不行小看这一点小事啊!反正礼多人不怪,多送总比没送来得保险。」

听到劳二哥的阐述,其他人都深表同感,不住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张绍淮心头一转,劳二哥的话不无几分道理。司霖总是把很多事,都往心里放去,明明在意也不吭声……嗯,看来还是带个东西回去的好,他可不想让某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又消失个两年。

「也对。」张绍淮点点头,看向众人,又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不过……现在要去哪里买礼呢?」

问题一抛出来,众人眉头都打了结,陷入思考中。

突然,小孟像是想到了什么,击掌大叫一声:「对了!」便跑到勾子的办公桌前,边翻找着东西,边对其他人说明:「我今天下午看到勾子放了两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礼盒在他桌上,他下班时好像没看到他带走……有了!」

小孟从勾子桌上拿出两盒包装颇为精致的巧克力礼盒,递给张绍淮:「这应该是勾子忘了带走的。不如老大你先拿去应急,改明儿再还给勾子吧。」

张绍淮看着小孟手上的巧克力,果然包装得颇为精致,想到司霖也算是喜欢吃巧克力,便接过了一盒:「谢啦,一盒就够了。刚好我明天补休,你们帮我跟勾子说一声,等我收假时再还他。」

看着手上精致典雅的巧克力礼盒,张绍淮跟众人打个招呼,便急急忙忙地踏上回家的路。

张绍淮风驰电掣地一路狂飙,「碰!」大脚踢开大门,视线就往那墙上的时钟看去,正正好——十点五十七分整。果然,连闯三个红灯是有价值的,硬是将近四十分钟的路程,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还来不及喘口气,张绍淮风风火火地就直冲餐桌,先是在橱柜内东翻西找出一个空玻璃瓶,插上三朵他刚刚在旁边小公园顺手摘的玫瑰花,再从电话柜的抽屉内,翻出停电时备用的蜡烛两、三支。

将所有准备好的东西都搬到阳台上,点燃蜡烛之后,再小心地在一旁摆上他从警局带回来、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礼盒,看着阳台新鲜玫瑰花绽放、烛光闪烁的一角,张绍淮总算露出满足的笑容。

「今天是圣诞夜吗?」背后,钟司霖清亮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记忆没问题的话,今天应该是六月十二日吧。」

只比张绍淮早一步回家的钟司霖,刚刚洗好澡出来,就见到有道黑影在阳台上鬼鬼祟祟、东摸西摸的,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贼,竟然敢来这偷东西,小心无声地走近一看,原来是张绍淮在阳台上,搞着跟过圣诞节一样的烛光装饰……实在不明白张绍淮到底要干什么,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回过头来,看到一身居家打扮,脖子上挂条毛巾,刚刚洗过澡的钟司霖,张绍淮正想回答他的问题,却见到钟司霖湿漉漉的发梢还挂着水珠,伸出长臂便直接将靠在阳台落地窗上的钟司霖抓了过来,抢了披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却又不失温柔地擦拭着钟司霖的一头湿发。

任由张绍淮随意搓揉着自己的头发,钟司霖可没忘记阳台上张绍淮特别布置的那一角:「又点蜡烛,又放花,还放了礼物盒,玩什么呀?还是你真的日子过昏头了,提前大半年的过圣诞节?」

感觉自己掌心下钟司霖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张绍淮才满意地停下自己双手的动作,对着询问自己的钟司霖灿烂一笑:「不是圣诞节,是比平安夜还重要的日子,是专属于我们两人的大日子。」一边回答,张绍淮一边将钟司霖拉到摇晃着烛火光影的阳台一角,席地而坐。

「专属于我们两人的大日子?」钟司霖还是不太明白,伸手戳了戳身旁张绍淮深深凹入脸颊的酒窝,随口打趣:「难不成是我们私订终身的日子吗?」

这句话,钟司霖是带着玩笑的语气随口说说的,想不到张绍淮听到他的回答,却一把将钟司霖从背后拥入自己怀中,附在钟司霖耳边,轻声低喃:「就是我们私订终身的日子。」

将钟司霖的脸扳向自己,张绍淮一双大眼紧紧盯着钟司霖带着点讶异的眼瞳,扣着他的下巴,以自己的唇舌覆盖住钟司霖的唇,伴随对方鼻息而来的,是张绍淮带着点委屈的低声抱怨:「就知道你压根忘了这个属于我们的大日子……」

大手往那人敏感的侧腰一掐,钟司霖身子瞬间失力,几乎是整个人落在张绍淮的怀中,张绍淮十足霸道地突破牙关长驱直入,钟司霖只有被迫迎战。

面对张绍淮突如其来的入侵,也不知是情火还是怒火,钟司霖不由自主地较真起来,猛烈地、毫不保留地,回应着张绍淮的缠斗。

两人唇枪舌剑,两军交战,谁也不愿意让谁占了上风,战得是天雷勾动地火,难分难舍。

但是真要论气长,钟司霖毕竟还是略逊于张绍淮一筹,钟司霖的脑袋越来越热,连气息一吸一呼之间,都夹着烫人的炙热,胸中的清明殆尽,更有闷窒的感觉。

知道自己拼不过张绍淮的气足,钟司霖喉间开始溢出丝丝呜呜咽咽的低吟,暗示着张绍淮退开。

钟司霖的暗示,张绍淮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一想到钟司霖完全忘了今天这个如此重要的日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决定趁机藉着这个吻,小惩下情人的健忘。心中主意打定,张绍淮不但故意忽视情人的暗示没有退开,反而追逐着钟司霖左右闪躲的脑袋,加深了两人之间的这个吻。

张绍淮的故意为之,钟司霖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个性向来倔强的他,即使面对的是最亲密的情人,也是同样的性子,鹰眼瞪向距离就在毫米间的一双大眼,狠狠地瞪,灵舌再度回击,就是不肯放软身子,弃械投降。

随着两人口舌的纠缠,钟司霖感觉胸中的清明殆尽,更逐渐有闷窒的昏眩袭来。明白自己不能久撑,斗不得这股气,原本攀在张绍淮手臂上的右手,抚向张绍淮的后脑,五指插入浓密的发间,狠狠往后一抓。

头皮倏然的疼痛袭来,终于让张绍淮因为吃痛松了口,钟司霖顺势向外退去,靠在阳台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即使是投降,他钟司霖还是钟司霖,有着自己的方式。

等到大口大口的吸气,解了胸前的闷窒,钟司霖才抬眼瞪向张绍淮,原本是打算好好地跟他算一算刚才的帐,只是见到张绍淮眉头紧皱,不断地抓着头皮舒缓疼痛的狼狈样,钟司霖一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泄了底气,恼也恼不起火了。

斜眼看着哇哇叫疼的张绍淮,钟司霖口气还是有几分愠色:「很疼吗?」另一方面,却是主动伸出手,力道适中地揉着张绍淮还隐隐作痛的头皮。

趁着钟司霖搓揉着自己的头皮,张绍淮顺势将人又搂进自己怀里,将自己的大头靠在钟司霖的肩上,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般,低声地呜咽抱怨:「好疼啊好疼,你下手还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边说还边趁机往钟司霖的脖子上蹭了两下,嗯……洗过澡的触感最好了。

「叩!」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钟司霖就往张绍淮头上敲了一记,看着光速般缩回头去的张绍淮,钟司霖不客气地再奉送个大白眼:「少装可怜样,你自己欠扁的。」

斜眼看着双手环胸、扬起下巴、就是标准一副你活该的钟司霖,张绍淮也知道刚刚是自己玩过了头,又有气又不敢真的回嘴,只能扁了扁嘴,压低音量喃喃抱怨着:「你这不领情的家伙……亏我这么拼命赶回来,就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说。」

「你碎碎念什么?」钟司霖蓦然凑近,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直接捏住张绍淮的脸颊,眼神一冽:「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属于我们的大日子又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老实招了。」别以为区区一个吻,就可以让他把张绍淮在之前所说莫名其妙的内容给全忘了,也不看看他可是ICAC堂堂的钟Sir。

「我才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在唉唉叫声中,张绍淮迅速地从钟司霖的两指间,抢救回自己左半边脸颊的自由,一边揉着自己有点发红的脸颊,一边委屈地咕哝着:「明明就是你没心没肝,自己忘了属于我们的大日子,竟然还问我在搞什么……就知道你最无情了。」

「叩!」钟司霖再往张绍淮光洁明亮的额头敲上一记,不甚耐烦:「胡说个什么?你说是专属我们的大日子,那你就直接说明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顺势脱离张绍淮的怀抱范围,斜靠在阳台墙上,钟司霖双手环胸,勾着微笑,直直盯着张绍淮,就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明。

压着刚刚被敲着一记的额头,张绍淮的大眼顺势从手掌下方,瞄了瞄房内墙上的时钟——十一点二十二分!看着快接近为一直线的时针与分针,张绍淮猛然反应过来,不能再玩下去了,再玩下去,他跟司霖订情一周年的纪念日就过了。

弯腰拿起在蜡烛旁的巧克力礼盒,张绍淮站在钟司霖面前,将手上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钟司霖面前,微微一笑:「周年纪念日快乐。」

「周年纪念日?」顺手接下了张绍淮手上的礼盒,钟司霖的眉头却打起结来,明显完全无法理解张绍淮口中的周年纪念日。

翻了个白眼,张绍淮很无奈,就知道自己的情人根本不在乎这些纪念日,压根忘了个彻彻底底。

转个身靠到钟司霖身边,张绍淮无可奈何地详加说明:「钟司霖,你最好全把一年前,你把我打得像猪头、鼻青脸肿的那日子全忘得一干二净!」右手臂缠上钟司霖的腰部,张绍淮表情故作不善,逼至钟司霖面前,恶狠狠地威胁着:「那可是我们确定双方心意,订情的重要纪念日,你竟然把它给忘了!」大眼微微眯起,颇有几分威吓的气势。

「订情的重要纪念日?」向来条理分明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张绍淮所说的话,让钟司霖眉头上的结打得更紧三分:「真要说什么订情的日子……那是五二一吧!」沉下脸来,钟司霖斜眼瞪了张绍淮一眼,不以为然的语气里,有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抱怨:「是你记错了吧?」

「五二一?」这下子换张绍淮不明白了,一双浓眉皱起:「那日子有什么特别吗?世界环保日?」

「啪!」钟司霖拍掉张绍淮缠上自己腰上的大掌,口气甚是不耐烦:「我还世界博物馆日咧!」两眼翻个白眼后,钟司霖再瞪向张绍淮:「不是你说什么订情纪念日的吗?」细长的两指又想往张绍淮的右颊捏去,却被人单手空中拦截,自己的一手反而落入了张绍淮手中。

「我说的是我们的订情纪念日,就是今天啊!」以为是钟司霖没听明白,张绍淮再次重申。

「我知道你说的是订情纪念日啊,是五月二十一日,你记错了。」钟司霖还是认为是张绍淮记错了日子。

「六月十二日。」张绍淮坚持。

「五月二十一日。」钟司霖肯定。

「六一二。」大眼瞪。

「五二一。」鹰眸眯。

「……六一二。」大眼更加圆睁。

「……五二一!」鹰眸更加凌厉。

「六一二!」

「五二一!」

「六一二!」

「五二一!」

「……」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在一阵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冷静下来。钟司霖眯起眼来,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什么我把你打得像猪头、鼻青脸肿之类的?」

「不会才一年而已,你就忘了去年今天的前一晚,你把我打得多惨吧?」张绍淮双手环胸,挑眉看着钟司霖,他现在问这个,那刚才钟司霖跟他在争个什么劲?

「你说的是那一天啊……」心虚地看了张绍淮一眼,钟司霖的眼神闪烁,随即语气一转,马上把话题焦点移到手上的礼盒,顾左右而言他:「包装得很精致啊,这里面是什么?可以拆了吗?」钟司霖的手指捏住那华丽缎带的一头,就准备拉开礼盒上精心设计的蝴蝶结。

「等等。」张绍淮压住钟司霖要拆开缎带的手,大脸逼至钟司霖面前,不容钟司霖闪躲:「不急着拆。先跟我解释清楚,你说的五二一,又是怎么一回事?」说什么张绍淮也是个有勇有谋的香港高级警官,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发现他与钟司霖之前所争论的日期,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既然如此,他就必须要搞清楚,钟司霖所说的那个五月二十一日,是个什么样的「马嘴」。

「没什么,就我记错了日子而已。」钟司霖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的异常,十分地平稳:「你不用想太多啦。」

「嗯?」张绍淮挑起一边的眉毛,自己的情人还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在哄啊,随随便便一句记错了,就想打发过去了吗?

很可疑,十分地可疑,绝对有问题!

记错纪念日这事可大可小,如果司霖根本忘了他们订情纪念日这个日子就算了,他本来就没想说自己这心里只有工作的情人,会记得这个日期。不过,完全忘了日子,跟记错了日子,这可是两回事,绝对是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司霖的记性之好,身为多年知音兼情人的他,可是一清二楚得很,一旦让司霖放在心上,他的记忆力绝对比自己好上百倍。可今天,他竟然会在如此坚持一个明确的日期之后,以一个记错了的理由,就想打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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