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前传之挑灯传 天星奇谭——委鬼
委鬼  发于:2010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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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轻叹一声,慢慢道:“天刃他不能践约了……”
修罗一愣:“为什么?他不在天庭么?”
天权木着一张脸,道:“他不在天庭,他哪里都不在了……天刃他迹灭了。”
迹灭,神之逝,无往生,魂飞魄散……
修罗傻了眼,呆呆的瞪着天权,半晌,突然咧了嘴哇哇嚎哭起来:“天刃哪!修罗一直等着跟你一较高下,你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修罗好伤心!哎呀!好伤心!再也没有人能跟修罗切磋东方武技啦!”他长得本不难看,可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了形象,他也不管,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
众人见他这般也不知该说他疯颠还是说他至情至性,一时都愣着由得他哭着跑远。
等回过神来,一众人等看看天权,再看看天煞,两兄弟脸色都不好看。
“哥哥,天刃是谁?”天煞劈头便问。
天权叹了口气:“天刃与你是孪生兄弟,你们都是我弟弟。”
天煞摇摇头:“为何我自己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孪生兄弟?!”
天权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奸,转头再看天煞道:“因为我将你对他的记忆抹去了,你与他因孪生而魂梦相系,他死后,你悲痛得几乎随他而去,哥哥不忍见你痛苦,只得抹了他在你心中所有的记忆。”
天煞怔了怔……原来是这样……天刃是我的孪生兄弟,我们的区别只是眉心的这颗痣……与我骨肉相连的兄弟啊!我竟然将你忘记了万年!对不起!对不起……
05 最远亦最近的地方
待到宴会结束,十二星官们收工各自回宫,心情各异,天煞缠着天权要他说关于天刃的事,天权只是不肯说,好在隔天便是天煞巡星,他也没纠缠太久便回去了,天权看着那抹红影离去,不禁幽幽叹气。
“天权。”天奸在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声。
天权回头看他,忽然笑得凄楚:“为什么我们明明是神仙,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呢?”
天奸垂了眼睑,轻轻拥了他在怀里道:“你这是何苦。”
他倚着厚实的胸膛,喃喃道。“天奸,你没有兄弟,你不知道那感觉,看着自己兄弟往死路上走却拉也拉不回的感觉!若再经历一回,不如死。”
天孤倚在软榻里无意识的把玩着温润滑手的相思玉。
天刃……那家伙的孪生兄弟?他什么时候死的?自己竟不记得……自从魔域回来以后,他变了许多,似乎许多事都不记得了,比如当年发生了什么,竟令得原本亲如兄弟般的众星官同僚开始逃避自己?比如天刃的死……比如天刃这个人……
天权抹去了天煞对天刃的记忆,可是是谁抹去了自己的记忆?他努力回想,却只能面对记忆之海里一片大大的空白,无奈叹惜。
一扭头,看到旁边的茶几上放着的小人像,摇摇头,再叹一口气,那人真是铁了心要缠着自己了,想到他将那相思玉幻成的自己的玉像塞在自己手里笑道:“拿着,一定要放在显眼的地方啊!这样你一看到就会想到这是我的心意!”
结果居然真的就随手将这小玉像放在自己平时最常呆的软榻旁……莫不是真的被他给蛊惑了?天孤瞪着那小玉像,突然这样想。
看了一眼手中的相思玉原石,要是自己叫自己名字,这石头也会变出自己喜欢的人的模样吧?要不要试试呢?他犹豫,然后脸上一热,暗自啐了一口,没事干嘛希望这石头变成那狗皮膏药的模样?
“天孤!”一个声音突然撞入耳中。
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抬眼便见一团红影自宫外跑了进来,他一愣,忘了责骂擅闯进来的人,目光却定在手中的相思玉上,那玉石居然开始变化了起来……
只小会儿的功夫,那玉石化出一个人来,剑眉下猫儿般的圆眼,薄唇轻挑,俏皮又妩媚……
“上当了!上当了!”天煞笑着凑过来看他手里的玉像,一看之下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我便说你喜欢我!你还不承认!拿来!我心里的人归你了,你心里的人得归我!”说罢夺了那人像,转身就走,竟不给天孤丝毫反对的机会。
天孤伸手想阻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皱眉看着那人的背影,他……没事吧?
修罗说,天刃与天孤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天刃眉间没有痣……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玉像,咬了咬牙,再看一眼,那眉眼明明与自己一模一样……可是眉间一片清明——无痣!
哥哥宫里的小仙说,天刃自毁元神,天孤差点堕魔……若这是因果,他喜欢的竟是自己死去的兄弟?!
他再度捏紧了玉像,甚至想将它捏碎,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却无损玉像分毫,反是握着玉像的手被棱角处刺破,渗出血来,染得那玉像通身鲜红,与他一身的红衣相仿,但却终究不是他……
又轮职,天孤挑了星灯出宫,却见门口立了一人,望着自己笑,不由一怔,原以为他见自己的玉竟幻了他兄弟的模样出来定然要难过生气,至少也该有段日子不会来找自己了,想到之前还为此小小的惆怅了一番,不料,这人居然这么快就又粘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他问,“今日我巡星,可没功夫招待你。”
天煞笑道:“我知道你巡星,所以来与你伴星。”
他愣愣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笑了笑,叹道:“好吧。”说罢,拉了他的手便往南天门行去。
天煞随着他走,好几次故作无意的拿眼瞟被他握住的手,皱皱眉,想说什么又闭了口,最后只是笑,任他拉着。
“说说天刃的事。”天煞打破一路的沉寂,淡淡地开口。
天孤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异:“啊?”
天煞笑笑:“哥哥把我对他的记忆抹掉了,我想不起任何关于他的事,可我们毕竟是双生吧,我想知道他的事……我们,谁比较大?他是什么脾气?他武功一定很好,不然象修罗那样的战神不会那么热衷于与他比武……他……”
“我不记得他的事。”天孤打断他,轻轻道,“天煞,我跟你一样,我也不记得他的事。”
天煞看着他,忽然笑得难看:“你不记得他?你不记得他为什么相思玉会幻成他的样子?!”
天孤无奈的摇头:“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而我将那些事都忘记了。”
天煞怔住,见他并不似说谎,不由得困惑,为什么?天刃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他的死令最喜欢他和与他最亲的人都忘记了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海的海风恒久不息,冷冷的吹拂着,两人站在海边,忽然相对苦笑。
“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天煞下了一个结论,“我希望你能想起他来。”他看着天孤幽深的眸子,在呼啸的海风中大声说道。
天孤有些莫名的看他:“为什么?”忽然坏坏的笑,“我以为如果我不想起他来,喜欢上你的机会比较大。”
天煞傲然:“你想起他来,我便可以将他从你心里赶走,便不会象现在,我连想赶走他都无从下手!我要你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他叫天煞!”
天孤看着他,忽然心里一热,想笑,却不知为什么鼻子酸了……
子离最近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事儿……
魔帝对于心不在焉的天狐很不满意,抓他骂了几次,不见效,只得放了他去北海见他那个神仙哥哥。
子离喜欢魔帝,全魔域都知道。
魔帝喜欢子离,全魔域也都知道。
子离有个神仙哥哥,全魔域更是知道。
每次子离去见他的神仙哥哥时,魔帝就会很不痛快……于是,全魔域的人都知道,魔帝是个醋坛子,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说。
子离远远见北海岸边站着的人,心里一宽,他没事!再一眼见到立在他身旁的人,心里一紧,他们……
飘到近前,子离朝天孤笑道:“难得哥哥将他带来。”
天孤看了一眼天煞,转头对子离笑道:“这是天煞星官。”
子离一愣:“天煞?”随之,微一沉吟,笑了,“原来天刃宫改做天煞宫了么?”
天煞眼一亮:“你也知道天刃?”
子离看着他,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怎么会不知道他。”
天孤还未开口,天煞已然叫道:“说说他的事!他是怎么死的?!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叠声的问。
子离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谁说天刃死了?”
一句话,将天孤与天煞说得都傻了眼。
天刃居然还活着?!
天煞看了看天孤,见他神色未动,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开口道:“他还活着?他在哪里?!”
子离忽然妖魅无比的长笑一声:“他当然还活着!至于他在哪里么……我不告诉你!”
天孤轻笑道:“子离,告诉哥哥吧。”
子离看看他,星子般的明眸中异色流转,轻叹一声道:“哥哥若要知道,就答应子离一件事。”
天孤笑道:“我答应。”
子离脸上掠过一丝伤感,但一闪而逝,他道:“若是将来子离有了孩子,哥哥可愿替子离抚养子嗣?”
天孤一笑:“这有何难?”随后又奇道,“为何你自己不能养?”
子离笑笑:“若我能养,怎会劳烦哥哥?”不待天孤继续问,他便又道:“天刃的所在,子离不能明说,但子离可以告诉二位,他在离二位最远亦即最近的地方。
06 永生的羁绊
最远亦即最近的地方……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想着子离的话。
到天孤宫门前,停下来,天煞拉住天孤的衣袖道:“就算他回来,你也定要给我机会证明我肯定比他好!”
天孤怔怔看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可他好像不想听,转身就飘走了。
天刃没有回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久到所有人似乎都将天刃这件事忘记了……
天煞依旧时常跑去纠缠天孤,而天孤也仿佛认命了,任由他将天孤宫当自己家似的出入自由,这让天煞暗爽在心,恨不得连枕头褥子都搬到天孤宫去……
每逢再有聚酒,天煞还是硬拉着天孤去,一来二去,尴尬也没了,大家好像也都接受了天孤的加入,尤其是喜欢到处跑的天驿。
捧着杯莲花茶,天孤听着天驿不停的说着各地的见闻,偶尔回应他两句,目光则淡淡的定在与天权说笑的赤袍男子身上,忽然有种想法,也许根本就没有天刃这个人……
过了不久,便出了事,先是下界土地、灶神一同上奏说人间出乱子了,暴君临世,奸臣当道,朝纲不振,百姓流离……十数年战乱,血流成河。
这不算,冥府阎罗王也上奏,说冥府也出乱子了,人间死的人太多,导致冥府鬼魂爆满,枉死城都快搞起暂住证来了……入不了冥府的冤魂游离在阳世,亦使得阳间鬼怪横行,结果便是被鬼怪吓死害死的活人又变成入不了冥府的冤魂,如此循环……
这些奏折还没送到玉帝手里便先被天星老臣——太白金星给拦了下来,老爷子把十二个天星崽子叫到跟前一顿臭骂:“这是谁干的好事?!啊?!叫是你们老大我还有点个小权在手里!这要是让玉帝知道了,你们还要不要命了?还是谁想下凡受受轮回之苦?说了多少回了?吉星伴吉星,上上大吉,吉星伴凶星,亦无不可,凶星伴凶星,想也不要想!天奸!你别躲!就是说你!”老头子手指头戳到天奸脑门上,中气十足道:“你说!是不是你又去招惹谁了?”
天奸叫屈:“太白爷爷!不是我啊!我都一心一意追了天权这么久了,您打听打听,这天庭里还有比我更痴心的断袖么?”
天权在人堆里干咳一声,假装没听见。
太白金星老眼往人群里一盯,还没开口,天破叫起来:“爷爷!我被他踢了这许多年了,如今是,男的我看不上,女的看不上我,我快赶上天孤了,您可明鉴!”
老太白瞪了他一眼,目光扫到了天孤……
天孤被老天星看得脖子往后一缩,低了头,偷偷瞟自己的手,手指被另一个人的五指纠缠着,紧紧的交扣,从刚刚开始不肯松开。
太白金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搭拉到肩头的眉毛抖了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末了长叹一口气:“造孽啊!造孽!”看了看其他人,又道:“你们这些小家伙!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独独留了天孤。
“天孤,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吧?”太白叹气。
天孤垂头:“是天孤的错,往后绝不再犯……”
太白看着他,苦笑摇头:“跟当年一样,你们都只会给我来这么一句。”
“当年?”天孤一愣,抬头看着老上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白似乎并不奇怪他的问题,却是再度长叹一声,道:“也罢,你将自己记忆都抹了去,到头来还是犯老错,不如知道清楚了,免得重蹈覆辙。”
“我自己抹了自己的记忆?!”天孤惊诧,“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天刃那小子!”老天星叹道。“你跟那小子……唉!真是说什么好,做神仙的情之一字怎好执着?你们真该学学天奸跟天破,该放下的就放下,生死相许这种事,做神仙的不屑为之!你看看银河边上那一对!你再瞧瞧西岳山下压着的那个……哪一个不是身份高你许多的神仙,可有好下场?”他那里絮絮叨叨的教训,天孤全不在意。
“大人,你就直接告诉我当年的事罢!”他插嘴。
老人家瞪了他一眼,道:“当年,天奸跟天破分了没多久,你跟天刃又好上了,你说你们这两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说什么也要在一起,最荒唐,居然想私奔到魔域去!”
“他们二人约好在北海边碰头,然后一同堕到魔域去,却不想被天兵追上,天孤被打成重伤跌进北海,天刃被抓回天庭;因是叛逆天庭之罪,被玉帝罚在惩仙台受鞭刑三百,打得浑身上下没一寸好肉,这不算,其他十名星官因知情不报,每人受罚二十鞭,天刃见连累了同僚,不顾身上重伤,自请再代受那二百鞭;五百鞭打完,一条命去了七成,待从惩仙台下来,听得有人来报说天孤死了,大笑三声,当场散了元神,自尽迹灭了。”天福慢慢说给天煞听。
“初见哥哥时,他被北海的潮汐推到岸上,一身重伤,我见他竟是个神仙,却被仙家的兵器所伤,实在是好奇,将他救回魔都。”子离幽幽笑着说给魔帝听;“他昏迷时不停的叫一个叫天刃的人,后来我才知道是他的恋人,他跟其他的神仙不同,见到我是天狐,既不惧怕,也不歧视,亦没有仇视于我,他伤好后,我们结为异姓兄弟,我本欲留他在魔域,可他不肯,定要回天庭寻他那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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