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书生与大少爷(出书版) BY 刹泉
  发于:2010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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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坐起身,发现全身酸软得厉害,后庭本是最受折磨之处,官雁本以为肯定得受一番活罪,谁知竟只有酸麻全无痛感,身上很干爽,没有一点汗迹,再摸摸被褥,也都是新换过的。

明光那个孩子长大了,懂得了温柔,不,已经不能将他视为孩子了。

想着,官雁缓缓展开一抹温柔的笑容。

明光说遇上我是他一生最大的福分,我又何曾不是呢?

掀开被子,下床,着衣,漱洗;洗了一把脸,抬头,一惊,在铜镜里,官雁看到自己微

敞衣襟底下布满了红红的印子,一压,有点疼痛。

这是……

官雁迟疑的看着,忽然想起昨晚的荒唐,石明光火热的亲吻……

是那个家伙留下的吻痕!

'真是个冲动鲁莽的孩子,我遭这样怎么见人啊?"官雁无奈低骂,整好衣襟,不让那些暴露情事的红印子显现在他人面前。

穿好衣物,用过早膳,身体不是很舒服,打算看书消磨一天时光的官雁,懒得打理头发,只让一头青丝披着,刚打开害,楼下便传来了敲锣打鼓声还有鞭炮声,在这稍显冷清的客栈里有些突兀。

正纳闷着,门开了,客栈掌柜笑吟吟的走进来长长作揖,"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官雁奇怪的放下耆,"掌惬,官某有何喜可恭可贺?"

"哎哟,小老高兴得糊涂了,竟忘了说最要紧的。"掌柜给了自己一嘴巴,"今日朝廷放榜,公子您高中啦,了不得啊,一甲三元探花郎!您快梳洗吧,送榜的正在楼下等您呢!"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彷佛高中的是他,其实也难怪,他这家客栈出了位探花郎,还怕以后生意不好?慕名来投住的学子多的是,只怕到时数钱都数不过来。

探花郎?

乍闻这个消息,官雁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微微惊讶,他对自己中进士有信心,但没料到能进一甲。

"贤弟,恭喜了!"疑虑间,一位素衣男子含笑现身。

"钟兄!"官雁忙起身迎上去,欲言又止。

于是钟润一挥手,掌柜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钟兄,你的名次是?"官雁急急发问。

"二甲三十九名。"钟润摇扇回答。

"这么后?"官雁倒抽一口冷气,"以兄的才学不至于此才对。"

"名次不是你我可控制的,而且说句心里话,我还以为这次又要名落孙山了呢,没想到能进三甲,已经算是捞到了。"钟润倒是波澜不惊,本来功名就不是他想要的,只要能中进士,不管是状元还是最后一名,他都无所谓。

"惭愧、惭愧,我这探花郎实在是来得惭愧。"官雁连声说道。

"贤弟不必如此谦虚,你的成绩是靠真才实学搏来的,我看过你的考卷,文理清晰、叙述在理,谈论园家之事句句寅在、有条有理,相比之下,只懂得风化雪月的我差多了。"

"钟兄……"

"哎,不用多说了,再说下去就是假谦虚了喔!"

"我没有这个意思!"官雁连忙辩白。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个迂书生一点玩笑也开不得,"快点梳洗吧,咱们今日上醉仙楼喝一杯,痛快、痛快,明早上金銮殿朝天子龙颜,簪花受赏,享我辈风流!"

"好极!等等就来!"

被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官雁连声答应,快步走到镜前整理,看着他的背影,钟润笑了。

刚才官雁不小心把胸膛露了出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上面紫红的印子是吻痕,再看他走路的姿势,嗯嗯,肯定是被小衙内吃了,呵呵,原来那个小少爷扮猪吃老虎啊!

第九章

"夫君,你就让那两个孩子在一起吧!"哭哭啼啼的中年美妇人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中年长须男子。

春光明媚,原本是赏画看柳的好天气,可石正义的好心情却从今天早上刚睡醒便被人坏得一干二浮;一起床,夫人便在耳边唠叨,吃早饭的时候嘀咕,念得他心烦的躲到后园,她也跟了上来,在他抬头望风的时候哭一句、在他低头赏花的时候啼一声,烦都被她烦死了。

"夫君,你好铁石心肠!瞧瞧光儿,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孩子,竟然待在房里两天没出来,饭也吃得少,跟喂麻雀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呆呆愣愣的,看得我好心疼!夫君,你成全他们吧!"美妇梅娘心疼儿子,求情道。

看到儿子这样子,你心疼,难道我这个做爹的就不心疼?

被妻子的哭哭啼啼弄得心烦意乱,石正义烦躁的大吼道:"胡说八道、不成体统!果真是慈母多败儿!这不是成不成全的问题,你也不看看情况,两个男人我怎么成全?如果官雁是个女的,莫说他是个孤儿,就算是青楼女子我也绝对成全!"反正没有哪家名门淑女肯嫁给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这一点我早看透了,也早死心,没有好女子无所谓,只要儿子能娶妻就够了,难道老天爷连这点小小要求也不成全我?竟然跑出来一个'男'儿媳妇!

石正义暴躁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样,烦躁的踱来踱去。

"我们儿子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梅娘声音不大不小的道。

我觉得官雁挺好的,那孩子文雅又懂礼貌,被明儿缠上还算吃亏了呢!

"妇道人家胡说什么?"石正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咳,都是你生的好儿子!"说着,石正义不住的叹着气,后悔年轻时只重美色。

当时,我贪图妻子貌美天真,以为女人只要漂亮,蠢一点没关系,于是拒绝了无貌有才的前任宰相千金,娶了明儿的母亲,唉,这回报应来了,生下了同样俊俏无脑的儿子!

"老是怨我?"梅娘不依的嘟起嘴巴,明明已徐娘半老了,做出少女才做的动作,最奇怪的是,看起来竟然还是很迷人,"没有你我哪里生得出来?"声音变小,"说不定明儿这么笨是你们石家的遗传呢!"嘀嘀咕念道。

"你还说?"石正义怒气冲天,大喝道。  

悔娘被丈夫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拍拍扑通乱跳的胸口,"好凶!是明摆的事实还不让人说?"继续嘀咕,只不过声音更低了。

石正义懒得去理会妻子的嘀咕,走了步路,本想回大厅,"不行!一停了下来,不收心。

笨儿子说不定和他娘一样,以为这事还有迥旋的余地,我一定要断了他的心思!

念头一转,石正义快步向儿子的房间奔去;穿越了半个石家,终于到达儿子的房间,推门一看……

吓,房间里竟然没人?

路过的下人说少爷上书房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石正义讶异地抬起粗壮的眉毛。

我那个儿子可是天生与书房不对盘的呀,每回上课都是在我鞭打棒喝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挪进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被我刺激到茅塞顿开,闻始奋发图强?

在这种想法的鼓励下,石正义又提脚往回走,不辞辛苦的又越过半个石家,回到位于后园旁边的书房;石正义推开书房的门,只见石明光坐在书桌后面,摇头晃脑的在看着书,顿时大喜过望,心中大为安慰。

儿子果然转性了!

此时,石明光也发觉父亲的到来,"爹,你怎么来了?"歪着大脑袋,狐疑问道。

"儿子,你终于醒悟过来了!"石正义喜不自禁的捋捋长须,"你终于肯一心向学了,不愧是吾儿,儿子,不要操之过急,此时努力为时不晚啊,想多少贤人志士都是大器晚成……"

爹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头再往左边歪了歪,石明光决定不理会爹亲的滔滔不绝,继续低头看桌上的纸张,想着前晚的柔情蜜意,不时发出嘻嘻怪笑。

就这样,书房里形成了极为怪异的画面,一边老的口若悬河,大力鼓励儿子读书成才,恨不得马上来个揠苗助长;另一边小的低着头,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傻傻的,脸上一直挂着恶心巴拉的笑容。

"明儿,你肯奋进就对了,虽说你可以依靠荫补当官,可到底不是荣誉出身,即使你再能干,同僚们还是会瞧不起你。"从眼角瞄到儿子受教的点头,石正义精神大振,"你爹爹是堂堂进士出身,功名是明摆着的,没人敢看不起,别人都说啊,你爹爹大大的有才能,不仅书读得好,官也做得好!"

石明光又点点头。

儿子也以我为傲!

石正义得意的说下去,"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啊,文才名震乡里,不是我自夸,那时候不知有多少闺女眼巴巴的盼着我去提亲……"说了半天,讲得唇干舌燥了,石正义才忽觉不对劲。

儿子怎么还是盯着桌上的书点头傻笑?什么书这么吸引人啊?

"明儿,你在看什么?"石正义盯着儿子问道。

"小雁给我的情书啊!"石明光笑嘻嘻的顺口回应。

情书?可恶,原来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石正义大为光火,气得浑身发抖,几步作一步冲上前去,一把夺下儿子手中的纸。

"爹,你怎么抢人家的东西?"眼见宝贝被拿走,石明光着急的抗议。

"人家?告诉你,你是我儿子,不是人家:我教训我儿子是天经地羲!"石正义颤抖着老手摊开纸张,"我倒要看看那个可恶小子给你写了什么下流东西!

摊开一看,石正义傻眼了,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纸上一个字也没有,不,有"关关"两字,但被墨笔在上面画了两道表示作废,除此之外,没有半个字,只画了三幅画,第一幅画上方画了个圆月,旁边是几颗星星,还画了满天烟火,在月亮下面,两个小人儿并排走;中间一幅童,画着一个小人在楼阁里托着颚,出神望着天边的月亮,只不过这轮月亮是弯的;最后一幅画,又是一输大大明月,底下两个小人儿手牵着手,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写了啥?"石正义忍不住发问。

石明光挤到父亲身旁,指指点点,"爹,你好笨哦,上面写得一清二楚啊。这个"关关"嘛,我猜小雁本来是想给我写情诗的,后来我看不懂,所以没写下去。"

石正义的胡须歪了歪,嘴角一障抽搐,不知是因为笨儿子骂起他老子笨,还是因为惊讶官雁如此嘹解儿子。

明儿识字,可是不知为何,他对书中的字句理解不了,更不用说《诗经》中的诗句,给他写情诗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石明光没能嘹解父亲心中的挣扎,开开心心的讲下去,"第一幅画是说,在上元夜那个美好的晚上,我们在月亮和星星的作证下,立下了誓言;第二幅画说的是,我们美好的恋情被无情的严父残忍的斩断,只剩下孤孤罩罩一人独自赏玩残缺的月亮。"

石明光津津有味的解释着,完全没发现父亲的脸已变得铁青,"最后一幅画是让我不要伤心难过,虽然恋情受阻,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冲破重重阻挠,重新在一起!永不分离!"

"胡闹!"石明光说得快活,石正义却气得不行。

无情的严父?哼,我就无情给你们看!

"爹?"石明光傻傻的,还不知道父亲为何发火。

"蠢儿子,你知不知道天地只有阴阳相配才能协调运行?倘若婚配都是男男、女女,就不会有子孙繁衍,这世上不就乱了套?跟你说,如果世上阴阳失调、草木不生,全是你的错!"

"哪有这么严重?"被父亲的危言耸听吓坏了的石明光嘟喃道。

"告诉你,就是这么严重!你敢背着我跟那个小子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石正义翘胡子、浓眉倒挂,一脸凶神恶煞相。

"我是人,又不是狗,哪来的狗腿?"石明光继续嘀咕嘀咕。

石正义手指颤抖,"你!"我迟早会死在这两母子的嘀咕之下!

石明光无辜看着父亲,当石正义又要发火时,一个大嗓门打断了他的话。

"少爷、少爷,大喜事!"一个人风风火火、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歇都没歇,张口连珠炮,急道:"官公子他……啊?老爷!"眼光一扫,扫到一位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大人物,石忠连忙合嘴,"老、老爷好!"死定了,如果被老爷知道我给少爷通风报信,我就小命难保了!

"石忠,说下去,官公子怎么了?"石正义阴着脸下命令。

石忠求救的看向石明光,谁知他更急,"是啊,石忠,快说啊,小雁发生什么事了?"

碰到官公子的事,少爷肯定急得忘了老爷的存在……

"今天放榜,官公子名列第三,是探花郎!"石忠转述可靠消息。

"真的?"石明光高兴的跳了起来。

"千真万确,我是听负责放榜的陈大人家的胡厨娘的侄兄说的,绝对可靠!"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雁一定行!"石明光兴高采烈地抓住石忠的手直摇晃,摇得石钟也嘿嘿一笑。

听闻这个消息,石正义真是百感交集,官雁是个人才,之前有一次在赵首台的家宴上见过他,那时他便很欣赏这个说话不亢不卑的青年今日果然是他名列前茅,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再扫了自己儿子一眼,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如果明兄是个女子就好了,若能得此佳婿,夫复何求!

"石忠,小雁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石明光兴匆匆问道。

石忠搔搔头,"听买肉的胡大叔说,进士们已经出金銮殿前往金明池,现在可能快到了吧。"

"金明池?"听到这个地名,石明光惨叫一声,脸皱成了一颗包子。

"当时科举考试是在春试中选拔人才,然后接受皇帝的亲自面试,即廷试,由皇帝根据各人的表现,最后确定名次。

金明池是殿试结束,意气风发的进士们集体庆祝恭贺之地,进士一般在殿上接受完皇帝的赏赐之后,便簪花骑马前往金明池,届时,东京的百姓倾城出动,一路围观、议论纷纷,赞羡之声不绝于耳,这是进士们最风光、最向往的时刻。

王安石有诗云:'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

'绿衣郎'指的便是刚出炉的进士,到达金明池后,同年间互相祝贺,满朝文武百官也会前来观礼。

说到金明池,那就不得不提及'榜下择婿'这一风气,在宋代,世人婚姻择配的门阀观念不是很强,有两个原因。

一者,宋代之上位者,吸取唐代世家林立,豪门贵族动且把持朝政,最后导致皇权削弱的教训,各个方面都特意排斥豪门世家的势力;后宫中多娶普通官僚之女,许多后妃甚至出身屠户等贫贱之家;朝中也故意抑制豪族官僚,人才选拔采取科举形式。

科举考试的盛行,使之前官僚职位被世家大族垄断的局面打破了,不同阶层之间的来往流动较前朝频繁,一个人即使出身贫寒,只要通过考试,即可晋升为官僚,一个人的出身不再决定他的命运,将女儿许配给寒士,说不定日后富贵不可言。

二者,大部分官僚出身贫寒,个人荣誉全由皇帝掌握,再加上官僚后代多庸碌,荣华富贵不能持久,一家荣耀至多不过三代,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产生与其将女儿交给这些前途未卜的衙内,倒不如选择那些有才能、即将进入仕途的进士的想法,于是,家中有适婚女子的达官豪富纷纷将眼光投向金明池上的进士。

每当朝廷放榜之日,达官豪家便会倾家出动,带上女儿、妹妹,赶着牛车、马车前往金明池选择新科进士作为东床快婿,时人将此称为'榜下择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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