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糖+番外(出书版)BY 康楚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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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动情处,葛忠良干脆搂住罗跃奇,让他的脸贴在自己怀中,「我真的很爱你,爱到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听着他肺腑之言,感觉他沉稳的心跳,罗跃奇的鼻子一阵酸涩,想哭,却又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跃奇,别离开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抬起头,捧住葛忠良的脸,罗跃奇慢声细语地说出心底埋藏的秘密:「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聂闻达的公司,是

因为那间公司就像是一个信仰。聂闻达靠它来支撑他的爱情,而我靠它来支撑自己的勇气。
「一直以来,我都很怕自己会后悔,后悔当初坚持了自己真实的性向。就是因为这个决定,让我被父母扫地出门,

从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裤子弟,变成一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我常在想,要是我喜欢的是女人,就不会失去原本

拥有的一切。这个想法就像一根毒藤,一直缠着我,让我发疯发狂。我羡慕聂闻达,为了深爱的恋人,他可以义无

反顾,因为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过去。而我什么都没有,向前看对我来说,吸引力

一天弱过一天。我就像个在等死的人,哪天坚持不下去了,就彻底解脱了。」
这些想法就像烂泥一样淤积在罗跃奇的心里,每每铲起来,都因为无处搬运而重新沉积。他想视而不见,但它们不

断发臭、生蛆,逼得他不得不去正视。
怕别人会笑他懦弱,罗跃奇从来没有把这些心思告诉过任何人。如今,为了扫清自己与葛忠良之间的误会,罗跃奇

决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他宁可葛忠良嘲笑他,也不愿让这些东西继续梗阻在他们中间。
「后来,闻达跟我说他要开一家公司,为他和吕钊的将来打基础,同时也可以向他的父亲证明,离开了家庭的庇护

,他也可以闯出一番事业。他邀请我加入,我求之不得。
「有了这间公司,我感觉自己也找到了方向,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将来变得不再绝望了。我不想失败,不想仅

有的希望化成泡影,所以才会去饭店见关赫。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葛忠良憋住一口气,无比心疼地注视着罗跃奇的双眼。
他怎么会不明白?现实带给他的挣扎同样不少,虽然经历与罗跃奇不尽相同,但感同身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明白,我明白!」
轻吻着他的额头、眼睑,抚摸着他的头发,葛忠良连连点头。这场事故已经让他清醒的认识到,只要罗跃奇能够留

在他身边,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去计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体谅你的心情,只知道像个傻瓜一样去吃飞醋。」葛忠良一边检讨,又忍不住轻微

的自嘲:
「是我太自卑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觉得不安稳。好像你随时会走,留下我一个……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

候,你以为那只是一夜情,当时我真是挺难受的。我知道自己没什么魅力,想要吸引你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你肯

跟我在一起,我真是……好像挖到金矿一样……这辈子都没这么走运过……」
葛忠良坦白得艰难,罗跃奇也领会得头痛。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沟通不良,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回想聂闻达之前的分析,罗跃奇知道自己欠葛忠良一句真心的表白。
「能找到你才是我的运气!你怎么会以为你不能吸引我?」罗跃奇激动起来,连头痛都忘了。
「我会在最后关头拒绝关赫,都是因为你的出现。你那么直接地表达你的感情,让我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不知

所措。我实在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从没试过和谁保持一段长期而稳定的关系,所以我才会犹豫。但是,我还是来了

不是吗?因为我根本舍不得拒绝。跟你在一起总是那么开心,那么舒服,我怎么可能说『不』?我知道这就是爱。

我爱你,虽然一开始并不强烈,但它慢慢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感情,你对我那

么好,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响应……我总怕自己付出得太少,会辜负了你,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付出……」
「不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像哄小孩一样制止了罗跃奇的语无伦次,葛忠良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你只要告

诉我,我不是做梦,然后再说一遍你爱我,只要再说一遍就够了。」
「你没有在做梦,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呀!」
第一次,罗跃奇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就像在照一面镜子。他的感情已经浮在了脸上,长进了皮肤里。
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他大方地向葛忠良承认了自己的心。一遍、两遍都不够,他要讲三遍、四遍、五遍

……千遍、万遍!他要告诉爱他至深的这个人,他也同样的爱着他。
原本只是期待花开,却没想到已经结出了果实。葛忠良难掩兴奋。
舌头就像打了个结,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亲吻。所有的热情与爱意都融在这个吻里,恨不能一直融

进对方的心里,这样就再也不用分开,再也没有不安与怀疑。
不想输给葛忠良,罗跃奇努力的响应着,只可惜力不从心。脑震荡让他头晕眼花的,承受不起太多的激情。
看他虚弱的样子,葛忠良只得停下来,小心地呵护他,就像呵护幼小的雏鸟。
「对不起。如果我小心一点,你就不会受伤了。」
「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多亏了这次意外,我才有机会跟爸妈讲和,你该为我高兴才是。」罗跃奇傻笑。
「可是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
见他自责,罗跃奇立刻开玩笑说:「能看到你为了我流眼泪,也算是值了。再昏迷一次我都愿意。」
「不要胡说。」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眼前的人,葛忠良就心有余悸。
看自己真的吓着他了,罗跃奇立刻撒娇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葛忠良顺势吻了吻他的额头,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感叹道:「如果我的眼泪可以换回你的平安,要我哭

多少次都可以。」
这句朴实的情话把罗跃奇感动得鼻子直发酸,再次主动送上双唇,吻住这个属于他的男人。
亲密无间的接触中,氧气总是不够用的,贪心的两人却一直熬到最后一刻才放开对方。
葛忠良还好,罗跃奇却已是一脸红潮,气喘吁吁。看他如此辛苦,葛忠良体贴的不再继续,但搂着他的双手却没有

松开。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抱着,却又舍不得睡,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那个司机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
「你弟弟怎么样了?」
「他已经回乡下了。」
「抱歉,让你错过了和他相处的时间。」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这一夜,罗跃奇又听到了葛忠良熟悉的鼾声。那抑扬顿挫的声调,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变成世上最动听的安眠曲,伴

着他徘徊梦乡。
罗跃奇这次出事,可谓是收获颇丰,与葛忠良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不说,还与父母冰释了前嫌。
虽然父亲罗孝正仍有些疙疙瘩瘩,但母亲狄淑媛已经彻底转换阵营,成了罗跃奇强有力的支持者。
少了关赫那二十万,修车行的营运艰难了好一阵子。直到欠帐的客户陆续把钱还上,情况才得以好转。期间,葛忠

良坦然地接受了罗跃奇每月交来的家用。日子虽然过得有点紧巴巴的,但他们的生活却一天比一天惬意。
往后的四年,罗跃奇与葛忠良彼此适应,彼此珍惜,如他们所期望的,成为了一个整体。
比起平静的生活,罗跃奇的事业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有了投资之后,聂闻达立刻在市中心租了办公室,将公司搬离了那个破旧的小区。
关赫辞去了原来的高薪职位,由原来单纯的股东,变成了公司的中流砥柱。
这都是聂闻达的要求,他见不得关赫只出钱不出力。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关赫在经营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

公司有了他无异于如虎添翼。
随着了解的加深,聂闻达和罗跃奇发现关赫其实与他们志趣相投,渐渐的三个男人还成了知己好友。
协力打拼之下,公司的业绩和规模在短短几年间呈几何倍数上涨,强劲的势头让他们很快在业界占据了一席之地。
至于聂闻达的爱人吕钊,则依然没有回到他的身边。虽然他一直委托私家侦探关注吕钊的一举一动,但本人却一直

没有去找他。
聂闻达决定在自己有能力与父亲一较高下之前,不去做无谓的拼斗。因为担心历史重演,所以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

前,他不准自己去尝试。
在这一点上,他和关赫有些类似。不过关赫可没有聂闻达痴情,他身边的男人是来来去去,走马灯似的,看得人眼

花撩乱,但纠葛最深的,还是罗跃奇在饭店遇见的那个小帅哥。然而纠葛来纠葛去,两人还是丝毫没有要修成正果

的样子。
好友跌宕起伏的感情故事,看得罗跃奇不甚唏嘘。比较之下,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平淡生活比较幸福。
当然,平淡的主因并不是缺少激情,而是葛忠良这个人实在是太缺乏浪漫细胞了。
比如半个小时前,他说梦到下雪,罗跃奇还在感叹他也能有如此柔美的梦境,他却马上说,在他的家乡这种梦预示

着身边的人会遭遇不幸。
哎,完全不会转弯的家伙!
不过这样也好,甜蜜的感觉就像融在水里的白糖,淡淡的,舌尖可以尝到,却不会蛀坏牙齿。
——全文完——
番外:城里来的小孩
这个夏天,罗跃奇陪葛忠良回了一趟老家。
乡下的小镇离他们居住的城市大约半天的车程。葛忠良一路上不发一言,就像是怕分散了注意力会迷路一样。
如此近的距离,十几年来却像天涯海角一样遥不可及,现在终于可以重返旧地,罗跃奇知道葛忠良感觉很不真实。
多亏了葛忠良的弟弟葛辉,借着自己儿子满月的机会,说服了葛家二老,才让葛忠良有了回家看一看的机会。为免

尴尬,罗跃奇本来不想跟去,但葛忠良坚持要带上他。说机会难得,想让父母见见自己最爱的人。
葛忠良一直强调,他的父母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他们在听说他的性向之前,都不知道男人还能喜欢男人。他们受

到了惊吓,又担心人言可畏,为了继续在老家立足,才不得不将葛忠良送走。
因为葛忠良已经被过继给大伯,葛父就对外称自己与兄弟闹翻了,所以他十几年不回家也有了理由。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都给葛忠良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怨恨,只是想回到父母身边,尽一

个儿子该尽的孝道。
罗跃奇很佩服他这一点,所以暗自发誓,要成为他的坚强后盾。
葛家的房子是镇上常见的砖瓦房,两层楼高,看上去旧旧的。每层楼有两间房,厨房和厕所都在一楼。不算太大的

院子里种着零星的花草和一畦时令蔬菜,还养了几只鸡。
屋里家具不多,看款式应该都是请木匠做的,朴素而实用。
葛忠良的父亲是个果农,身上具备了农人所有的特质。皮肤黝黑粗糙、身材干瘦却结实,额头的皱纹就像刀刻上去

的一样深。
葛忠良的母亲则是地道的农妇,也是高高瘦瘦的,打扮朴实。葛忠良的双眼应该是遗传自她,眼珠的颜色同样黑如

浓墨,眼睛笑起来的弧度更是相似。
两老见到葛忠良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但激动的背后,也隐藏了强烈的不安,那种不安在他们的线视扫过罗跃奇

时,尤为明显。
罗跃奇拼命保持微笑,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造成他们的隔阂。好在葛家二老只是适应不良,并没有明显的排斥。葛

忠良也很不自在,但他仍然努力尝试与父母攀谈。
「小辉不在?」
「你弟媳回娘家,他送母子俩过去。」
葛妈妈说话的时候十分拘谨。葛爸爸则是坐一旁,时不时地打量儿子一下,却又不敢正眼细看。
「没关系,迟点见也一样。」
短暂的寒暄之后,彼此就沉默下来。虽然都像有千言万语需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就会词穷。
罗跃奇觉得可能是自己妨碍了他们的交流,便主动提出要去安置行李,留下葛忠良与父母独处。
葛忠良的房间在二楼,里面干净整洁,看得出一直有人在精心维护。
书桌上摆着中学生用的课本,「葛忠良」三个大字就写在封面上,看上去丑丑的,里面还夹着一张六十分的英文试

卷。
罗跃奇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试卷的一角写着「及格纪念」几个字,不禁莞尔。
这里的一切都是葛忠良的童年记录,是罗跃奇从来不曾参与的部分。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谈论各自的家庭。都是因

为喜欢男人而被踢出家门,交流经验似乎只会徒增伤感。
葛忠良的父母细心地让儿子的卧室保持原样,很可能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对着它触景伤情。
父母终究就是父母,即使认定儿子有错,也割断不了这份骨肉亲情。
葛忠良走进来,将罗跃奇飘散的思绪拉回原处。
「就谈完了?」
「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葛忠良摇了摇头,神色黯淡。
罗跃奇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慢慢来,我能和爸妈和好,你也一定可以。」
「跃奇……」真是心酸的对话。葛忠良忍不住抱紧心上人。
不想看他再伤感下去,罗跃奇连忙喊饿。葛忠良带着他下楼找吃的,葛妈妈立刻下厨张罗。
「做菜要时间,我怕你们太饿等不了,就先煮了这个。中午简单吃点,晚上我再给你们做好吃的。」说话间,葛妈

妈将碗摆到他们的面前。
比脸还大的海碗,面条在里面堆成了小山,面条上面还放着两个圆圆的水煮蛋。
不等罗跃奇向葛忠良投去求助的目光,葛忠良已经自动自觉地将鸡蛋夹到自己碗里,然后以他耳边轻轻说:「面条

吃不下了再给我。」
罗跃奇高兴地点点头。
「小罗不喜欢吃鸡蛋?」敏感的葛妈妈发现了儿子的小动作。
罗跃奇傻笑。
「挑食可不好。」葛妈妈皱起了眉头,将儿子里碗里的鸡蛋又夹回罗跃奇碗中,「我知道城里的孩子都娇惯,但是

在我们家不许这样。」
「这是家里养的土鸡下的蛋,城里可不容易吃到,很好吃的。」一旁的葛爸爸也附和道:「看你瘦的,胳膊都没有

忠良一半粗,这样的身体怎么出去干活?男人还是应该壮一点!」
二老的训话让罗跃奇有些委屈。他并不觉得自己被娇惯了,身体也没有弱不禁风,都是葛忠良太结实,才会造成这

样的差异。可惜,他不能反驳,因为他不想被认为是喜欢顶撞长辈的骄横「孩子」。
葛忠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家人冰释前嫌,罗跃奇不能再给他制造障碍。
勉强咽下堆成小山的食物,看到葛忠良感激的目光,罗跃奇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下午,葛辉回来了。有了他的参与,葛家二老与大儿子的交流得逐渐顺畅起来,后来还急急忙忙地带着葛忠良去拜

访久未谋面的亲朋好友。
罗跃奇自然没办法跟去,便留在了葛家,由葛辉陪着。
为免坐着尴尬,葛辉提出要修补院子里的鸡笼,罗跃奇就帮他打下手。看他忙碌的样子,罗跃奇觉得他像极了葛忠

良,都是忠厚可靠的好男人。
修理鸡笼不是什么大工程,两下就弄好了,葛辉索性带着罗跃奇把院子里的篱笆也修了。罗跃奇其实也没起到什么

作用,他对这些东西很不在行,也就是帮着递下工具什么的。
发现葛辉一直在偷偷看自己,他忍不住问了句:「我脸上有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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