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言耸听 第一部(出书版)by 嫣子危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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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对她有无限的情感无法表达,但是我的节目却是有限的时间。"我说:"如果你觉得说出来对你的确有帮助,欢迎你明晚再次拨通我们的心声热线。"
"终于结束了吗?"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很不吉利的样子。
"如果你愿意,我明晚会在此地等候。"我已作出最后努力。
"算了。"他说。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出现在明日新闻的头条,但此刻,我无能为力。
毕竟我不是神,我无法扭转命运。我也没有能力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夜已经很深了,有凉意。
我步出直播室的时候,正看见那个守在灯下的女子。
她瑟缩着,在厚厚的围巾下呵气,脸冻得红红的。看见我时对我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惨淡的笑容。她说了一声:
"嗨。"
我牵动一下嘴角,回应她的微笑。
"我等了你很久。"她说。
"等我干什么呢,我又不是英俊的男人。"
她不作声,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吧。"
"我有感情烦恼。"她说,我几乎没有马上晕过去。
"关我什么事?"
"你是感情专家。"
真好笑,从来没有恋爱过的人也可以充当感情专家,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虽然未曾亲身经历,却日日置身其中。早已受够,为何恶梦要延续到这里来?
"你是在讽刺我吗?"我问。
"不是,我想向你讨教。"
我冷笑一声,说:"你早已得道成仙,何须人教。"
她呆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看不起我。你一直是。"
我不语。
"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老姊,只有除去这层关系,我对你的看法才会公平。
我说:"你可知道,刚才在我的节目里,有人说要为你而死?"
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说:
"那你又可知道,那人曾为不下三个以上的女子在不同的电台里发表过死亡宣言?"她低低地笑:"那人早已是不死之身。"
我很惊讶,这倒是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但从她口中说出,总有点不可思议。
真是失望,原来生死相许的爱情并不存在。一切皆像个骗局。
令人空虚。
我回头看她,虽然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但她是美丽的。终于知道为何男人都愿意为她痴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对她太严厉,在别人眼中,我实在不像一个妹妹的角色。
是夜太黑的关系吧,突然软下心来。
叹了一口气,对她招招手。她看起来是如此脆弱,我不知道是否可以保护她。
"我们恋爱吧。"我说。
她笑,然后答:
好。

--完--

他和他的爱   文 / 嫣子危
 
 
 
 
在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
这未免教人有点失望,因为从那天起,我打算爱上这个人。
我问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他跟他的妻子关系如何?他是不是快要离婚了?
朋友用奇怪的眼光看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人家夫妻恩爱得很,宝宝都快要满一岁了。"
我以为每个男人结婚之后都一定会进入倦怠期,外面的女人会有很多机会可以乘虚而入。
婚外情为何如此流行?
我和他在一起可以是贪图他的钱,贪图他的英俊和情趣,贪图一点违反禁忌的刺激,但最重要的是我不必对他负任何责任。哪天我对他厌倦了,我会把他还给他老婆,互不拖欠。
我有很多跟已婚男人交往的经验,慢慢地,我甚至发觉自己只能爱上已婚的男人,因为他们总懂得如何把最好的展现出来,成熟和风度,机智和幽默。他们周旋在妻子和情人之间,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所有事情由他们来处理,我只管享受他们送上门来的柔情蜜意。
日子逍遥的结果,是到现在依然独善其身。
但生活并不无聊,每天必有约会,值得安慰。
要做个全职的坏女人其实很不容易。你必需紧跟时代的步伐,自成一格。跟有妇之夫约会,切勿与他谈公事,他的事业和财政,都是他老婆的管辖范围,与你无关。
我对于这一切,有足够的心得,所以我不会结婚。
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象我这样的女人,终有一天,会出现一个手段比我更加高明的,来抢走我的丈夫。既然结果只得掠夺和被掠夺,不如自力更生,主动出击。
薇薇是我的好朋友。她已经结婚,并过着自认幸福美好的生活。于是她总劝我改掉这种奢靡而不实在的生活方式。她对我细心讲解女人应该结婚的一百个理由。我当然听得认真,我问她,如果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完整地奉献自己,包括她的人生,她是否同样可以得到这个男人的全部?
男人总是热爱自由多于热爱自己的妻子,他们永远高呼空间不够,无法呼吸。
可爱的薇薇并不知道,我现正交往的男朋友名单中,其中一个便是她的丈夫。
男人最擅长在真假之中制造谎言和假象,不要完全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同时也不要对他们说完全的真话。
世人对于我们这种女人有十分丰富的形容,如小蜜,如二奶,如狐狸精。当然还有更精彩的词。爱情从来都是随兴而行,不必讲求道义,在我招惹有妇之夫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将无耻进行到底。
不过如果薇薇知道真相,一定会拿着刀子冲上来杀了我,这个毫无疑问。
我想了又想,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继续隐瞒,或是彻底分手。
要跟一个有妇之夫分手并不难。
我对他说:"你老婆已经在怀疑我了,我们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见面。"
这种时候场面通常十分有趣,有些男人会表现得很干脆,好来好散。有些则比较痴缠,事前事后都要挣扎一番。更有甚者,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为什么突然提出分手?"他对我冷笑:"是因为你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吧。"
"是,"我索性承认:"反正大家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不如抓紧机会,另结新欢。"
"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你怎能说走就走。"
"你也花了很多时间在薇薇身上,最后她选择嫁给你,结果如何?"我有点不屑。
"你可别忘记,当初是你勾引我在先。"
"好吧,算是我勾引你,现在我后悔了,我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决定和你分手,这个理由是否足够充分?"
"哼,"他的语气充满恐吓:"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全部告诉她?"
真是好笑,他竟拿这个来当威胁,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对他说:"我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别以为你的老婆什么都不晓得,包括你背着她做了多少动作,她都一清二楚,她不说,是因为爱你而已。"
你看,如果每个男人都似这般,婚姻还能给人多少信心?怪不得大家都情愿做浪漫的单身贵族。
但世上并非所有男人都会有兴趣去发展一段婚外情。十个男人之中,会有一个比较安分守己,可能是因为他经不起场面,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无能为力。余下的九个,也未必全部喜欢女人,在同性恋观念开放的今天,我们的对手已经超越同性,起码增加一倍不止。
我不断去参加朋友的聚会,希望可以再次遇上那个人。
那个第一眼就让我爱上的男人,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婚姻对我来说,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机会终于来临,站在那个光线充足的角落,朋友为我们介绍:"这是森,这是琳。"
"琳,你好。"他说,并伸出手来与我相握。礼貌而大体的他在我心中魅力无穷,我会不惜一切追求他。
因为同路,朋友请他送我一程,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让我如此感谢那位朋友的自作主张。
一路上月黑风高,我们相对无言,他的车子送我至家门口,我想尽办法,硬要请他进来喝一杯咖啡,他也还是一味推迟。
十个男人之中,有九个会出外偷吃,余下一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是第十一个。
他的妻子想必幸福,我满怀妒忌,怨恨地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
我的朋友搞的是投资生意,森是他的客户,朋友对我说:"琳,死了这条心,他不会看上你的。"
"未试过怎么知道。"
"为什么你总以破坏别人的幸福为乐呢?"
"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试炼的,我只是为他们提供一个考验。"
"你的观念真有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报应?我当然相信。但电视里面的正义场面都是假的,在现实之中,笑得最大声的通通都是恶人。
我和森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就算没有,我也会制造出来。例如餐厅内的偶遇,于是我们就共进午餐,如果我们在街上"碰到",我会问他是否方便送我一程。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我不断在他的生活中招摇而过,慢慢地,他开始对我的出现习以为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真巧,又碰上你了。"他说:"最近好象经常看见你在这里出入。"
这是因为你经常在这里出入。我说:"是的,托朋友帮忙做做投资顾问。"
"原来现在的女孩子也喜欢做投资,你的是哪方面呢?"
他主动邀我上车,我顺水推舟,大方而自然。
那天之后,我们经常见面,我翻箱倒柜,找些有的没有的问题来请教他,我们慢慢变得熟络起来。他对我印象还算不错,也会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自己的家庭,他对我全无戒心,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是一个好丈夫,这个不容置疑,我见过他的妻,芸芸众生中的一名平凡女子,怎配得到他的爱。
我们约会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都有正当的理由。无数次的"巧遇"和"偶然",他一点也不怀疑。
我们谈论天气,谈论生活,谈论政治,只要能制造出一个话题,我可以变得更主动更博学。
我问他,时下都流行婚外情,他如何看。
他很惊异地抬起头来,反问我:"现代社会讲求的都是自由恋爱,既然已经和自己所爱的人结了婚,为什么还要发展婚外情?"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在这方面,我没想到他会是如此纯朴的一个人。
"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诱惑,男人总是觉得外面的女人比家里的那一个好。"我说。
他笑了起来,出乎我意料地,这次他并不反驳我。
我爱上了他的笑容。我知道,我爱上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他每次看见我都十分愉快,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他说他的妻子怕吵,有人肯陪他真是太好了。
我不作声,默默地潜伏在他的身边,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音乐会还没开始,我和他站在广场上研究这次演出的简章,他说他喜欢听低音的大提琴,因为每次都能令他想起小时候隔壁工匠在锯木头的情景。
我就在一边笑他。他看着我的眼光一闪而过。
天空乌云密布,大滴的雨点瞬间掉落。
 
我和他走避不及,逃到屋詹下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我们相视而笑,他把纸巾递过来,我伸出手去,不经意间的触碰令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手在冰凉的雨水下显得特别温暖,我流连不舍。他深深地看着我,那一刻,他明白了我全部的意思。
所有这一切,他都来不及躲避。
不只这场雨。还有我。
那一刻,我们相距那样地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生动的脉息,心脏的跳动。
终于突破了那条界线。
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我不想错失,也不可能错失。
天时地利人和,事情发展得十分顺利,我清楚知道,就在那一天,我终于得到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森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我们之间并没有正式的承诺及仪式,不过所有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我们在公众场合里出双入对,我问:"你不怕让你的妻子看见?"
"她不会来这种地方。"他有点平淡的说着,事实上,他还不太适应这种关系。
我们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十指紧扣,我觉得刺激而甜蜜。
闲暇的时候,他会开着他的车子,陪我在山顶上看风景,我倚着他的肩,就象所有相恋的情侣一样。深夜,他留在我的房间,听我说话,然后在我睡着的时候安静离去。
我恋爱了,和一个有妇之夫。
他或许永远也不能娶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爱我,就足够。
就在我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我接到朋友一个紧急的电话。
他在里面质问我:"你和森之间,到底是几时开始的事?"
我说:"就最近,怎么了?"
他气急败坏地说:"琳,你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真是让人失望,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我对着他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和我相识的第一天,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这种人。"
他说:"琳,我当初把森的妻子介绍给他,看着他们恋爱,看着他们结婚,他们一直都那么的幸福,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
我越听越有气,凭什么他认为我不能这样做,我对他说:"你错了!我不会放手,当初你把他的妻子介绍了给森,后来也把我介绍了给森,这一切原本就该这样发生!"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摔掉了我的电话。
我不后悔。只要我认为值得,我不后悔。
我依然和森来往。亲密如常。
森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并且自责。每当他心不在焉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些高兴的事,转移他的注意,看到我,他就会开心地笑起来。
每个周末都是他留给老婆和孩子的时间,但他会抽空打一个电话给我,我听着他的声音,心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天气转季,我得了轻微的感冒。精神有点不振。
那个晚上的风很大,我吃了药早早地就上了床,辗转反侧,心神不定,怎么也睡不着。身体发出不寻常的热量,我知道我发烧了。
神志迷糊地拨了个电话给森,他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赶过来看我。
他检视了一下我的情况,因为我不愿意去医院,他没有办法,只好重新买了药来让我吃下去。我拉着他的手,我说:"森,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知道他很为难,因为他有妻子,他有家庭,他有必需回去的地方。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的脆弱,我哭了起来,他便妥协地说:"琳,你别想太多了,我留下来就是。"
得到他的承诺,我觉得整个心都棉软了下来,他轻轻地抚过我发烫的额头,哄着我睡觉。
我带着幸福的想像,沉沉地昏睡过去,我希望每天张开眼睛,都可以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他却不属于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空白。
他还是走了。
屋子里面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我躺在床上,悲哀地想着,如果我也象其他的女人一样,结婚,生孩子,那么现在陪在我的身边的,将会是名正言顺,可以留下来照顾我的丈夫吧。
他会爱我,爱这个家,愿意与我共同营造,一点一点地建立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最起码,他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我。
虽然早在当初交往的时候,就已经预定必会发生这样的事。每个大家狂欢的节日假期,每个让人期待的黄金周末,在这些热闹的日子里面,他都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孤独地享受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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