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小裹
小裹  发于:2010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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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他上扬的嘴角掺入了一丝悲伤。
"小伙子,你是不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老人看着他那双沉远的眼睛,突然说出一句这样没头没脑的话。纬达吃惊地看着她。
"因为一个人要是失了心爱之物,就好象灵魂上被挖了一个大洞,灵魂有洞的人是不会真心快乐的。但是,只要是洞就一定有东西可以去填满它,是不是?"
纬达看着老人半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填满它的办法......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纬达轻声说,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另外,夫人,多谢你,见证了我的懦弱。"说完那句话,纬达胸口一阵绞痛。
那天是新皇帝登基后的第四个夏末。小镇上的人们最后一次看到纬达--这个一头华丽金发,左眼蓝色,右眼金色的美男子。
前面是一个山坡。斜阳,没有声音。
"冲上去,乖马儿!"飓风像明白主人的心情,加快了速度,周围的一切忽然变成了向后奔流的绿色的水。
突然飓风惊嘶着人立而起,纬达用力夹紧马腹,稳定住受惊的马后,这才看到远处草丛中一匹孤狼,四处嗅来嗅去,像是是找寻着什么,还是丢失了什么。那头狼抬头看了闯入的不速之客,黑马睁大了琥珀色的双眼,不安地打着响鼻。狼大概是吃饱了的缘故,它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一人一马,而是一闪进了丛林。
纬达眼中划过的一丝落寞,掉头站上了悬崖顶端。骑在高大的黑马上,俯瞰着脚下繁华的王都,笼罩着金色斜阳,大片大片的白云从头顶流过,向远处飘去,在稀薄的蓝天下拉成斜斜的条纹,流逝的云尾连着染色的黄昏。
纬达就那样僵硬地立着,久久平静地望着皇宫的方向。他俯下身,抚了抚黑马的鬃毛,猛地一拉缰绳,向山下放马狂奔......
寂静的黄昏,一马平川的绿草地连着天边熊熊的火烧云。
纬达翻身下马,吃惊地盯着修葺一新的坟墓,坟墓旁边几个负责看守的卫兵警觉地盯着纬达,粗声喝道:"干什么的?闲杂人马上离开!"
纬达气不打一处来,我拜祭自己的母亲竟然成人闲杂人?!
"我还没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站在我母亲的坟墓旁干什么?"
"啊?"卫兵面面相觑,忽然大喝道:"大胆!你知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吗?"卫兵迅速转换出恭敬的神色,"是皇帝陛下的母亲,是皇太后。"
纬达顿时七窍生烟,拜耶尔蓝,开玩笑不要太过分!
但此时不宜碰硬,先弄明白事情原委再来吧。拜耶尔蓝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好汗汉不吃眼前亏,纬达转身走人。
"站住。"刚迈出没几步,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纬达没好气地转过身,粗声问道:"又要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
卫兵打量着纬达,华丽的金色长发,瓷器一样的肌肤,左眼蓝色,右眼金色。这些特征和这三年里皇帝陛下一直要找的人好象有点像。
"你是不是叫纬达?"士兵的口气突然变好起来,并且有点胆颤。
在妈妈面前否认母亲取的名字还真是大不孝顺,所以纬达点点头:"没错。"
士兵一声兴奋地惊呼。"纬达大人,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阁下,不,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殿下?"纬达咀嚼着这两个字,"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在找他的亲生弟弟,就是殿下您啊,您看在我们弟兄们的辛苦份上,请和我们去一躺皇宫吧。"
士兵话音刚落,纬达已经翻身上马,扬蹄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天破晓,晨光从东方的荒漠上喷薄而出,黑暗向西急去。
拜耶儿蓝仍然保留着早起的习惯。在皇宫里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从一个塔楼的房间里传来竖琴的声音。琴声在清冷的早晨冰冷地响着,极之优美的音乐,天籁一般空灵,只是全无感情。
拜耶儿蓝向琴声的方向走去,在一座外墙被藤蔓缠绕的小宫殿门前站住,抬头仰视着高处塔楼的窗户,琴声也是从那里传出的。
大门随着艰涩的响声被推开。这虽然是囚禁罪人的地方,但是到处一尘不染,上等水晶打磨的华丽大吊灯,完全无视于黑暗的阻碍依然熠熠生光;墙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颗供照明用的夜明珠镶嵌在黄金灯托上;巨大的旋转楼梯采用雕花的花梨木扶手;巨幅的手工编制壁毯;大气凝重的落地窗帘......这一切都能看出皇帝待这个"罪人"不薄。
房间不是很亮,烛台上摇曳着三点烛光。一个女人,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正坐在一架竖琴旁--淡淡的光线划破了黑暗,洒落在她身上,她的黑漆般的长发在闪着动人的光泽,衬托得脸庞更是如细腻的白瓷一般,连嘴唇也似没有血色的淡白。虽然穿着一身不合年龄的黑衣,然而透出来的沉静却是水一样的清澈,仿佛一株包裹在暗夜中盛开的水仙花。
她纤长的手指那样漫不经心地拨过琴弦,乐音从她的指尖下泻出,清冷,无情,但优美空灵。她在弹琴,但她的心好像并不在这里。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那两道目光触碰到拜耶儿蓝的双眼,琴声嘎然而止。
"总督大人!"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站起身朝他走来,仿佛一个天真的孩子欣喜地迎接清晨的第一屡阳光。
一抹笑容浮现在拜耶儿蓝的脸上,如鸿鹄略过水面的涟漪,渐渐淡去。"你怪我吗?阿玛小姐?"
阿玛小姐抬起脸看着他,她的脸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稚气,才21岁的她,脸庞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她茫然地看着拜耶儿蓝,仿佛在问:谁是阿玛小姐?
拜耶儿蓝苦笑,他忘记了,自从那天把上吊自尽的阿玛小姐救活后,她就已经疯了,完全没有了记忆,她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他这个"总督大人"。
他走上前,托起阿玛小姐纤细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也许你会比我活的时间更长,如果有一天你见到纬达,一定要代我说声对不起,我能救的人,就只有你,我尽力了。"
从塔楼出来后,拜耶儿蓝回到寝宫,按照平常的习惯先洗个澡。一天洗两次甚至三次澡,纬达以前一直笑他说一个大男人有洁癖简直变态至极,他说他以前一个月都难得记起洗一次澡,每次说到这里,拜耶尔蓝就会皱起眉头朝他狠狠地抛白眼。
纬达......想到这个名字,拜耶尔蓝胸口一阵干涩的绞痛,三年了,为什么惟独只有我压不住思念......
我对马蔺公爵一家的处理就这么不可原谅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说起来,这个关系十分微妙,要把握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往事已不能追赶,遗恨已无法挽回......
但是,我还想再见到,与你把酒言欢时那夜的美丽月光。
"人的感情最是微妙啊,爱与恨,就像是背靠背的两人,转身的瞬间已足够颠倒天地。"拜耶尔蓝伸出手,逗弄一只猪,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纬达,你都长这么大了,长大的你好难看啊,他回来准保不认识你了。"
大白猪不满地叫了两声。
"陛下,"这时一个纤细秀美的少年走近浴池,"他们说您在皇宫养一头猪......"剩下的话在拜耶尔蓝不悦的目光中硬生生吞下。拜耶尔蓝抬起湿淋淋的手臂,默然地指了指浴池边,示意这个新来的按摩师只要做好他的事就好。
少年住了嘴,在拜耶尔蓝的眼前蹲下,然后在他的面前摆出一系列奇妙的工具及精油瓶子、毛巾等物品,然后开始调配精油的比例。做这一切时他很专注,很仔细--陛下喜欢做事情专注的人。
当他俯下身时,他宽松的长袍领口露出纤秀的锁骨和雪白的胸口,一缕褐色的发从额头垂落,他微侧着头,凝神的时候会轻轻抿着柔薄的下唇--从客观上说,他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拜耶尔蓝冷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年的脸在那注视的目光中微微一红。轻声说:"陛下,请您到岸上来吧。"
拜耶尔蓝湿淋淋地从水中站起身,双腿撩起哗哗的水声向岸上走去,那双腿,几乎是少年所见过的最美的腿。他身材修长,肌肉匀称,少年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跟在拜耶尔蓝的身后。
躺在温软的白玉床上,少年用娴熟的手法为拜耶尔蓝做全身推拿,拜耶尔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少年移动,既是观赏,又如洞穿他的五脏六腑,直看得少年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你害羞什么?你又不是女人。"冷不防的一句话从拜耶尔蓝的嘴里冒了出来,少年惊得无言以对。
"陛下......喜欢男宠吗?"少年小心翼翼地试探。
拜耶尔蓝轻笑出声,"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消息?"
少年吓地手足无措,慌忙跪下,不住磕头,"陛下我......陛下饶命......"
一只手伸出来阻止了他不住往地上撞的额头,拜耶尔蓝的声音在头顶温和地响起:"我没有责怪你,说说看是谁要你来的?"
"前马蔺公爵夫人要我来的,她说陛下喜欢漂亮的男子......"
"真是难为她这么费心了。"拜耶尔蓝用手肘托住下巴,若有所思,慢慢地说:"她把你送到我的身边,花了不少精力吧,没想到皇宫的警备这么松啊,你说,你今天要是想杀我,是不是也差不多得逞了?"
少年顿时脸色苍白,"不不,陛下,我绝对没有......"
纤长的手指捏住了少年精致的下巴,抬起,声音温柔如春风:"我只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你不要害怕,回去和你的主子说,请她放心,我既然答应不伤害女人和孩子,就言出必行,绝不会对她的家人怎样,如果她的孩子们长大后想找我报仇,我也随时欢迎--王位本来就是为有能力得到它的人准备的不是吗?"
见少年站着手足无措的样子,拜耶尔蓝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走吧,她送的礼物很好,"他捏了捏少年几乎能掐出水的脸蛋,"你很美,眼睛很迷人,但是......你毕竟不是他。"拜耶尔蓝住了口,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奇怪了,我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说这些。
"陛下,至少请让我为您把按摩做完,好吗?"
对上少年真挚而充满尊敬的眼神,拜耶尔蓝略犹豫之后又躺回床上。少年的手很柔软,他按摩每一块肌肉,没有忽略任何一处,每一块肌肉都被按摩得很舒服,拜耶尔蓝在那种舒服的感觉中轻声叹气。
"你......"拜耶尔蓝忽然一惊,因为他的分身被含住,少年的嘴上按摩功夫一点也不输给他的手。男人的那两个球是最难伺候的,太重了会疼,太轻含久了又会嘴酸,但少年的嘴就像是棉花,不痛不重,弄得拜耶尔蓝半身酥麻不堪。他仰在床上,手不由得紧抓床杆,身体不住地向后挪。皇帝的反应令少年十分惊喜,少年随他的身体退后,舌头不离不弃地勾住阴茎,一遍遍地来回舔弄。
拜耶尔蓝的喉咙溢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少年愉悦的微笑。快感,从体内源源涌出。看着那个锐利霸气的天之骄子此刻因为自己的撩拨而陷入情欲的泥沼,他有一种掌控着天地的感觉,皇帝的兴奋似乎比他自己的高潮更令他激动。
乳白体液剧烈喷射进喉咙,精液渗出来了,混合着口水顺着阴茎流下来。高潮,既是他的,也是他的。
"够了。"拜耶尔蓝叹气,用膝盖请轻顶了他一下,示意他走。
少年没有听话地走开,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还想怎么样?"拜耶尔蓝从床上坐起身,撂过浴袍自己动手披上。
"为什么您一次都不愿意......要了我呢?"少年轻咬着嘴唇。细若蚊吟的声音,他看着拜耶尔蓝,眼露哀恳之色。
"你不知道我是个病人吗?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拜耶尔蓝笑道,站起身,走向水池,"你就不怕和我一样?"
"我不怕!如果能分担陛下的痛苦,我......" 没说完他竟哭了。
"纬达......"拜耶尔蓝将身体沉进水池中去,只感到脑中烧灼得一片空白,胸口无法呼吸的闷热,眼泪缓缓地划过他的脸庞,他把脸也沉到了水底,这样,就感觉不到泪水的存在了。
"你去叫御医来。" 拜耶尔蓝把头伸出水面,"我现在......感到不舒服。"
少年伸手去触喷他的身体,惊呼:"陛下,您的身体好烫,您等着,我马上就去!" 说完连跌带爬地跑出了浴室。
潮湿温婉的地中海气候,那一夜,暴雨滂沱。
拜耶尔蓝忠诚的部下们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夜晚。
雷雨和随之而来的低气温让老管家多年来的风湿再度发作。在一片蓝白的闪光和震天的雷鸣中,他蹒跚着腿脚去关拢皇帝寝室的窗户。他总是不放心把拜耶尔蓝交给任何一个宫女伺候,因为他是看着他长大的。
风很大。老人用尽了全力才将两扇玻璃关紧。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敲打着院落里毫无遮蔽的花草。电光一闪,风雨飘摇中是草木憧憧的黑影,在大自然肆虐的暴力前竞相折腰。
小猪"纬达"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老管家知道那是它在无声地抗议那位三年不曾归来的主人。
雨一直下着。外面的道路也许已经全被水淹没了吧。不过屋内温暖而干燥,舒适得只缺少那个能让皇帝露出微笑的男人。
"御医们呢!都在干什么?一堆废物!陛下的痛苦他们都看不见吗?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他们偿命!"得知皇帝龙体突然病危,等候在门外的众臣最先爆发的是蒙特罗。
这个时候,病房里,已恢复意识的拜耶尔蓝正对国务尚书交代一些遗言。老管家为了不增加皇帝的心理负担,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陛下他......"半小时后,国务尚书红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场的每个将臣都觉得自己的胃壁好像罩上了一层寒霜,僵硬着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宫外,一位金发的少年骑在高大的黑马上,只要再直行五百米就是皇宫的正门。这三年来的思念,只要进了这扇门就可以得到满足。是的,那位老夫人说得对,他必须要有直面的勇气,去勇敢的找回填补内心空缺的东西。
"站住!"猛然一声断喝僵住了马儿的脚步,止住纬达夹住马腹的动作。"你是什么人?"
面对一脸戒备的士兵,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露出无害的笑容,"我要见皇帝陛下,麻烦大哥通报一声,我叫纬达。"
尾声
回忆是甘美的毒。
死者无福享受,只有留给生者,做最绝望最残忍最仁慈的礼物。
看见这个世界,我便想起你。
所以你从未离去。
--题记
月亮孤零零地悬挂在乌黑混浊的空中,像个忧伤苍白的女人,带着几分嘲笑命运的刻薄冷清地微笑着,在围困她的贪婪夜色中微弱地喘气。
纬达犹豫着走进了曾经的总督府。轻轻地推开门,迎面走来一个一头耀眼金发的身影。海蓝色的眼眸,白皙俊秀的面庞,金色的长发。
唇边的微笑永远是那么动人。
"拜耶尔蓝,我回来了!"纬达对着那个镶了一层耀眼金色的身影道。
--欢迎回来,纬达,你既然回来了,我就再不会让你逃脱了......金色的身影拥抱住他,在耳边吐露着温柔的呢喃。纬达闭上了眼睛。
"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你饿吗?我赶了一天的路,我倒饿了。" 纬达向总督府的厨房走去。"我给你做顿饭吧。"
--算了吧,你还是别动厨房了,你的厨艺那么差,上次那顿饭我可是吃得一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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