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幸福的，我有这个自信！但快乐……我真的不敢保证！

不由得我多想，一阵喧哗吸引了我的注意。侧着身子，我看到孔雀和三个痞气十足的小流氓僵持起来。

「付钱！」孔雀挡在门口，冷冷的说。

「呦！敢向我要钱？哥几个拿东西从来都不给钱──哎呀──」小流氓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孔雀扭住了胳膊。

旁边的两人见状骂咧咧的扑上去，孔雀巧妙一躲就让两人撞成一团，他也没有马上制服他们，而是挂着一抹轻蔑的笑看这两人慢慢爬起，再度扑过去。

孔雀将手中的人向左方推去，同时抬起右腿一脚踹向右边来人的小腹，在三人惨叫着向花瓶跌去时，他又伸手将他们抓回来。

「别碰坏了我的东西──」孔雀笑着，将左边的两人扔到了门外，手里拎着剩下的那个，笑眯眯的问：「你还要不要付钱啊──」

「不是我──」那个人哭丧着脸指着门外要逃跑的两人：「是他说不付钱的，你找他好了，放过我吧──」

「哦──是这样啊──」孔雀如丢垃圾一样将小流氓丢出去，正压在刚刚爬起的两人身上，于是他们三人又重归大地怀抱。孔雀走过去踩在迭罗汉一样堆在一起的三人背上，居高临下的问：「请问顾客给不给钱啊！」

「给啊！给──」他们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掏出钱，想来这几个地痞定是不了解本地的情况，随便挑了家老板看起来最柔弱的下手，不想却踢到铁板，惹到了这里最大的恶势力！

孔雀接过钱，又问：「以后买东西还敢不敢不付钱？」看来上次放走抢匪造成的后果让他吸取了教训，现在已经懂得以理服人了。

「不敢了不敢了──」

他抬脚放过了几个小流氓，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样子，嘲讽的一笑，然后转身向我挥了挥手中的钞票，得意的说：「看，又赚到了吧！」

我的心一瞬间抽痛了。

那只是几十块钱而已，对于没有金钱概念的孔雀来说，那些钱不过是他的一张面膜！突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孔雀做面膜了……他的美容经，我又多久没听到了？

自从花店开张起，我关心他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现在我们每天都在谈论什么？是花店的经营，是玫瑰花多少钱百合花多少钱！他，不应该为这些事情劳神，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孔雀，是不屑世俗的仙子，怎么突然就成了一个平凡的，令人心痛的人呢？

他在我身边，他爱我，我又是那样的爱他，他一定很幸福！

但是，他快乐吗？

这样的笑容，这样高傲的睨视众人的笑容，我多久没有见到了？

「他是成大事的相貌……」想起计程车司机的话，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束缚了他的羽翼，斩断了他本该！翔的翅膀？！

第八章

第二天是周末，孔雀早早起床去了花店，我则留在家里整理家务。

端着洗好的衣物到阳台凉晒，孔希跟了进来。

「姐，你不去店里吗？」我站到一个小凳子上，孔希将衣物递给我。「谢谢。」

「我一会儿去，现在才八点，人潮还没上来。」她昂着头看着我说：「你真本事，居然让我那个最爱睡懒觉的弟弟起这么早！」

「唔……没办法嘛！总得挣钱养家啊！」我勉强的笑了笑，总觉得她话里藏刀。

「也是！幸亏你们生不出孩子，不然更辛苦……不过他不喜欢孩子，你呢？喜欢孩子吗？」

「还好……反正现在人口这么多，就当为社会减轻负担吧！」自打爱上孔雀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孩子的问题，算来快十年了，早就有觉悟自己无法延续香火，所以也就不怎么觉得遗憾。

「呵呵……你到是想的开！」孔希笑了笑，眯起眼睛说：「不过像孔雀那么聪明的人，他的孩子也一定是个天才，如此优秀的基因不能传承──真是可惜……」

「是……是啊……」别开头，我不愿她窥探到我的动容。我竟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我不在乎不等于他也不在乎！他虽然不喜欢孩子，并不代表他不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孔希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她将一件孔雀的花衬衫递给我，闲谈般的说：「他说以后不穿这件衣服了，本来就在花店，喜欢招惹蜜蜂，穿了这衣服，蜜蜂都往他身上落！你看他现在，穿得多朴素……都不像孔雀了！」

「砰！」一个踩空，我跌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孔希没来搀扶我，只是捡起落在我身上的衬衫，拍了拍说：「还好没弄坏，孔雀挺喜欢这件衣服的！」

我慌手慌脚的爬起来，接过那件衣服重新挂了上去。

这是孔雀喜欢的衣服，但他却无法再穿；孔雀喜欢睡懒觉，但他必需早起；孔雀喜欢对镜梳妆，但他没有时间；孔雀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但他却要笑迎顾客……我的爱，到底把我喜欢的孔雀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知何时，孔希已悄然离去，只留下我在这个本该满是甜蜜的屋子品尝彷徨的滋味！

我真的做错了吗？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孔雀，他穿著绿色的上衣，米色裤子，垮一个黄色的大包，花枝招展，像开屏的孔雀。

让我想想，今天孔雀穿了什么？

暗蓝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以及我亲手为他梳起的长发……真的朴素多了，是收起了尾巴的孔雀。

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孔雀和被磨平了菱角变得温顺的孔雀我都一样的迷恋，深爱──可是他自己呢？

他是否因为愧疚而勉强自己为我改变，他是否真的愿意委屈在那小店里，做一辈子的平凡人！？

傍晚，做了丰盛的一餐，装进保温盒，我拎出家门。

我现在唯一能感受到孔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他吃我做的菜时流露出满足的样子，像回到家中的小猫，收起爪子乖乖躺在我怀抱！

夕阳居然是惨白色的，冷冷的照在身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我徒步来到商业街，在距店里十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那个美丽的男子坐在玻璃窗前，凝眉摆弄着手中的紫色的鸢尾。

他是那样出色，理应在富丽堂皇的圣殿飞扬他耀眼的金色发丝，展现他傲视众生的倾国笑容，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他是大富大贵之相，是人中之龙！

可是，我成了他的浅滩。

在没有得到他的爱时，每当我意识到孔雀的出色，就免不了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落泪。如今，我已经得到他的全部，那么这辛酸的感觉，又是为了谁……

像是感应到我的伤怀，孔雀抬起头，露出温暖心扉的笑容，向我招手。

我应该也展露笑容，快步走过去才对，可是，我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更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我举步为艰，似乎我一走过去，就会破坏那完美的画面，把他光明绚烂的舞台，变成草莽丛生的荆棘路。

他是从天堂溜下来玩耍的精灵，却被粗鄙的农夫藏起了羽衣，令他不得不遗落凡间。

孔雀察觉了我的反常，他放下紫鸢，疾步向我走来。

「怎么了，一副要死的样子。」孔雀来到我面前，捏了捏我的脸颊，轻声问：「腿又疼了吗？今天是有点阴，我抱你进去──」

「不用了，我腿没疼。」挣脱孔雀的怀抱，我将保温盒递给他。「你去吃饭吧，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家务没做完呢。」

孔雀捧着保温盒，皱了皱眉，拉住我的胳膊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可是店里……」

「有我姐照看就行了！」孔雀不容我拒绝，强势的和我一同踏上归途。

阴沉的天气使黑暗过早的降临，晚饭过后就必须开灯，否则卧室内就会如我的心境一般幽暗。

刚洗过澡的孔雀慵懒的靠在我怀中，任我用毛巾擦拭着他潮湿柔顺的长发。一阵沁人心扉的清香传来，使我不有自主的抱紧他，让他仍在我怀中的感觉鲜明些，以冲散那盘踞心头的不安。

「搞什么……想勒死我啊！」孔雀发出不满的咕哝，轻易挣脱我的手臂，转过身来捧住我的脸，皱着眉头问：「你一整天都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见他瞪眼，我连忙扯了些理由搪塞：「是学校的事，有点不如意，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他重重的发出不屑的鼻音，摆明了不相信我的说辞。

不想让他在这些自己也没理清的问题上深究，我急忙奉上自己的唇，努力探索着他的口腔，试图挑起他的欲火。

我们的身体粘合在一起，我壮硕的像一座连绵的大山，沉重的压在了纤细的孔雀身上，让他为我的爱而窒息。

孔雀的性欲很快便被我撩起，他推起我，抬腿跨坐到我身上，按着我的肩膀顺势把我压倒在床上，充满侵略性的亲吻如暴风骤雨般降临。

脸庞、颈项……当裸露的肌肤都被他啃咬个遍后，他开始粗暴的撕扯我的睡衣，没几下就把我扒个精光，我未着寸缕的身躯就这样暴露在他丝毫不掩饰情欲的目光下。

在他低下头舔吮我胸膛的时候，我的手来到他睡袍的腰带处，轻轻一扯，丝质的宽松睡袍整件滑落。

白皙、细致、纤细但结实的身躯散发着优雅的贵族气息，与我这粗鄙的小平民格格不入。

孔雀……我是否真的束缚了你振翅欲飞的双翼？！

「方奕！」不知何时，他停止了爱抚，晶亮的眼睛盯着我，口气不善的威胁道：「你不专心！小心我惩罚你哦──」

「孔雀──」我紧紧抱住他的腰，亲吻着他雪白的胸口，以行动表示了我的专心程度。同时，带着些许自虐的心态，我央求道：「惩罚我吧！折磨我吧！狠狠的占有我──」让我完全成为欲望的奴隶，不用去烦恼那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你这个爱发情的家伙──」先是惊讶的眨眨眼，然后他戏谑的笑起来，纤细的手指一路下滑，握住了我勃发的欲望，大力揉搓着，同时也不忘在言语上刺激我：「是这样吗？喜欢这样吗？你说啊……想要我怎么做？」

「喜欢……喜欢……快……我要……」欲望急遽升温，低喘着，我揽住他腰的双臂不自觉加力，因而听到他一声闷哼。但我却不愿放松怀抱，一方面是相信他可以承受这力道，另一方面……不安的我想以这种方式证明他仍在我怀抱。

「混蛋！」他娇嗔的骂着，报复性的抓紧手中垂泪的肉棒，见我轻颤，笑得万分得意，倾国倾城。

于是我也笑了。每次见到孔雀的笑，心底都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他是我苦苦追寻才得到的幸福，他的笑容是上苍对曾经伤悲、哭泣、绝望却从未放弃的我的补偿，谁也不能夺走他！

就算我真的成为他的牢笼，我也无法放手任他！翔，他是我灵魂的归依点，若是失去了他，我便不在是完整的我！

「怎么了？」收敛了笑意，孔雀皱着眉，用手指按住我的眼角，满是疑惑的问：「哭哭笑笑的，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我没有哭……」吸吸鼻子，我不顾他沉下的脸色，硬是起身将他压到身下。抬腿跨过他的腰，我单手按住他的肩膀支撑身体，另一手则握住他半勃起的分身，急速的套弄两下，便缓缓沉下腰，试图将他含纳到身体里。

「搞什么──」孔雀抓住我的腰，想阻止我近乎自残的举动，但触及我坚定的眼神，泄气的轻叹一声，双手托着我的臀部，想减缓下落的力道，降低我的痛楚。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放松着身体，感觉孔雀的肉刃前端轻触着我的穴口，然后一点一点，炙热的硬物探进我干涩的甬道。

「唔──」未经润滑的肠壁本能的排挤着外物，我却不顾身体的抗议，一鼓作气沉下腰，让孔雀狠狠的将我贯穿。而同时，撕裂的声音传来，干涩的感觉逐渐被火辣辣的疼痛替代。

我努力想露出笑容，却不知映在他瞳孔里是怎样的表情。

「白痴！」他忿忿的骂着，因情欲或怒火而红润的脸庞是那样性感迷人，使我沉醉，让我不顾疼痛，开始摆动身躯。

空气中漂浮着铁锈的气味，我意识我自己流血了。血液成功的起了润滑作用，我的摆动不那么吃力了。

他顺畅的在我体内进出着，即使表情渗透着不满，但眼神却逐渐狂野起来。

孔雀在兴奋！我清楚的知道蛰伏在他体内的肆虐因数是怎样的放纵与张狂，他喜欢粗暴的性爱，愿意品尝鲜血的味道。我的自虐举动，已经成功挑起他残暴的本性，于是他不再抗拒，反到是一跃而起，反客为主的将我按倒在床铺上。

粗暴的冲刺，坚硬的欲望摩擦着我柔嫩的内壁，不断被刺探到敏感点的身体像沸腾一般滚烫，臣服在疯狂性爱中的我不住痉挛着身体，一次又一次攀上欲望的颠峰。

晚风轻拂的凉意吹不到我的身躯，涨红了脸庞叫哑了喉咙，此刻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耳边清晰的响起身体被摩擦被撞击发出的羞耻声音。

尽管我已几度高潮疲惫不堪，但孔雀顶入的时候身体还会自发的摆腰，退出时又紧紧吸附追去……

激烈燃烧的欲火使我的理智、哀愁、挣扎化为灰烬，无力思考任何事情的脑子混沌一片，只剩下对孔雀炽热、张狂又自私的爱！

一夜的纵情造成了羞于启齿的后遗症，天蒙蒙亮的时候，才休战了两个小时的我被腹部一阵阵绞痛折磨醒，连着跑了无数次洗手间。

从凌晨折腾到早上七点多，我筋疲力尽的趴在床上，看着在一旁更衣，嘴角挂着满足笑容的孔雀。带着几分羞赧，我将头埋进了枕头，但脑海里还是不断重演昨夜的火热激情。

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他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吹拂：「你怎么样了？要不是要洗澡？昨天你榨干了我，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为你清理了……你又睡的像死猪一样……我真的抱不动了……以后我们到浴室去做吧……」

「你不用管了！」转身推开他，我红着脸挥挥手道：「你赶快去开店吧！我晚一点在过去……」

「今天你就别过来了……」他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起身倒着身体向外退，挤挤眼睛说：「养精蓄锐，我们今晚浴室再战！」

「闭嘴！」将枕头丢到迅速关好的门上，我虚脱般倒回床上。

激情的夜晚，甜蜜的清晨，在他身边的我幸福的无法形容，可幸福依旧不能驱散我心头的阴云。

我在束缚他吗？

只要我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拖到地老天荒，拖到孔雀那些耀眼的光环全部褪色，拖到他已经没有了翅膀可以飞，那么，他就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了，再也不会离不开我。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光芒四射的他黯淡下来！我不愿意本该活在绚烂阳光下的孔雀没有了棱角，成为材米油盐生活的牺牲品！

孔希推开门走了进来，微笑的看着我淡淡的说：「孔雀临走还特意上楼给你送早餐，他对你真好，处处为你着想，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嫉妒！你也要好好对他，为他着想啊！」

她的脸在笑，眼睛却结着冰，从来没有融化。

我知道孔希的意图，她看似无心的话其实每一句都在挑拨我的愧疚。我不是在往她的圈套里跳，而是我心头的无底洞本来存在，她不过是拨开了覆盖在上面的名为爱情的遮羞布。

几天以来我自责煎熬，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样恍恍惚惚，孔雀就算真的没心肝也能察觉我的失常，何况他又是那样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