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玉京伴无尘————童茵
童茵  发于:2010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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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蛇妖见他反应生涩,定是个未沾春色的雏儿,不由得心生欢喜,更欲逗弄一番,便趋身走近,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紧紧搂住,拿他的脑袋深埋在自个儿那两团澎鼓鼓的胸脯里,伸出岔边的舌头往他脸上又亲又舔,嘴里不断叫着:“哎呀,我的心肝,咱试过这么多男人,从没像你一样细皮嫩肉的,要姐姐陪你玩儿,你也得让姐姐快活才是。”

好不易找到红润的唇办,她趁机挺嘴覆了上去,无奈他硬是死闭了嘴歪让她把舌给伸进去,几番试不得,她索性拿手往胯下探去。

幸亏红蛟反应奇快,迅速钳住她喉头两侧,反身一转,使出一招常自为得意的“神龙摆尾”,趁此从她的怀抱挣脱。

蛇妖瞧见他身后摇摆不定的长尾,恍然明白,不禁咬牙恨道:“切,原来是同类,你不招呼一声,害得老娘白费好大的劲,还以为今儿多了顿夜宵,看来只有拿那和尚勉强凑合凑合了。”

啥?“不行!你不能把无尘给吃了!”

“笑话!老娘为啥不能吃?想这和尚生得一脸白净,肯定肉质鲜美,一看就知是上等货,既然落在我手里了,岂有不吃的道理!”她抚着自个儿瘦伶伶的脸蛋,频转秋波,作出无限风情。

“听闻吃了唐僧肉可长生不老,增加千年功力,可恨我来得不巧,现虽没了唐僧,可吃和尚肉,也该是同样的道理,不得长生不老,好歹能够滋补养颜,凭我这花容月貌,风流体态,不信哪个男人禁得住,哪怕是六根清静的和尚,且让我态意逗弄得他淫性大发,同我苟合云雨一番,自有他受得了。”

“甭说废话,快把无尘还来,你爱吃谁便抓谁吃去,我才懒得管那么多!”

“唷,真是奇了,这和尚是你什么人?由得你牵肠挂肚的。”她歪着头,脸上净是调侃的意味。

听得这一问,红蛟顿时语塞,浑不知该作何回答。他和无尘仅是萍水相逢,无干无系的,一路走来,充其量不过拿来做路上解闷之用,可现会儿他被抓了,眼看就要落入蛇妖腹中,本不关己事,要杀要寡都随她的便去,而如今自个儿却为此气成这般,又是为何?

“管是和尚,还是牛鼻子老道,待我吸尽他的元阳,那身臭皮囊我不要也罢,到时随你弄去。”目光扫过他的脸,蛇妖掩嘴矫笑几声。故意慢转柳腰,轻移莲步地住他脸上吹出一口白雾。“可我有个条件,你得同姐姐我乐一乐,我高兴了,这才给你。”

“呸!”红蛟朝她啐了一口。“我要个死人做什么?无尘是我的,你休想动他!”

只觉这话说得好笑,蛇妖吃吃笑出声,乜斜着眼问:“好大的口气,怎么他偏是你的?”

“他他……他……”被逼得无可奈何,红蛟只得随口撒一句:“他是我的有缘人,怎么不是我的!?”

想不到是这样的一句话!蛇妖一愣,随即捧腹大笑,笑得满头珠花乱颤,不可遏抑。

瞧她笑得如此夸张,红蚊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稍嫌稚嫩的脸上阵青阵白,又窘义恼地喝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谎不打草稿。”蛇妖嫣然一笑,眉睫乱闪,移步把唇凑到他的耳边上去,软语呢喃道:“若他真是你的有缘人,怕不是马上给吃了,还留在身畔做什么?”

攒紧眉尖,红蛟左思右想,久久得不到个能教人信服的答复,便恼羞成怒了。

“你少管,我自我的道理!”

说罢,他暗运了丹田一股妖气,照她身上吐去。

那蛇妖一时不备,不防他有这么一招,“唉哟”一声便跌落在地,毒气所触之处全成了腐蚀烂肉,痛得她满地打滚,脸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最为得意的容貌被毁,蛇妖气得狂性大发,化作数丈长的巨蟒,扬起长尾直往他腰间一缠。

红蛟见状,灵巧地往旁一闪,连滚带爬地滚个好几圈,抬眼上瞅,却见血盆大口在身后奋起直追,便纵身伏到树上去,屏气凝神地等着。

岂料过了好些时候,始终不见大蛇踪迹,他感到奇怪,却不敢贸然下去,可一想到无尘还落在那蛇妖的手里,这一耽搁,等他赶到时,怕人真成了白骨一堆。

难辨心底何种滋味,红蛟惴惴不安地左右顾盼,依然不闻半点声息,遂提起胆子一跃而下,稳住双腿后便立马赶回湖边。

他三脚并两步地跑跑跑,一气冲到湖岸,已然不见蛇妖的影子,但刚刚的那块地方却无端多了一滩黑水。

没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事,他急忙左右张望,还犹自喘个不停吋,转眼一瞥,湖中央似乎有个东西载浮载沉,眼看就要灭了顶。

定睛一瞧,红蚊简直傻了,赶忙投身湖中,奋力甩尾。

“无尘——”

他一面叫一面划开两手,使劲游到无尘的身旁,钩住脖梗,终于连拖带拉的把人给推上岸,顾不得惊魂未定,立即低身伏在无尘的胸膛,将头紧紧贴住聆听心跳。、

好在,噗通噗通地。红蛟不觉松了口气,顿时全身像是被人抽去气力般,宛如成了一块软蛇皮就这样瘫在无尘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尘幽幽转醒,只觉胸口上沉甸甸的,似有重物结实地压在自个儿身上,教人动弹不得。

睁开了眼,便见一个黑压压的头倒在胸前,倾身看清,不由得呆住了,目光落于红蛟酣梦正甜的脸上,卷长羽睫紧覆,发丝尽湿,尚有未干的水滴顺延额际滑至人中,落人微张的小嘴里。

无尘始终只是拿眼望着他的脸发怔,良久叹了一口气一叹声未息,红蚊惊喜地抬起头,灵活的眼珠在无尘脸上绕得一绕,像是鉴定完毕,这才展颜笑道:“幸好幸好,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会醒过来呢!”随即拿手在他前额用力一拍,摆出一副神气的模样,“你呀你,差点让妖怪给吃了晓不晓得?要不是我,你哪有命活到现在啊。”

“妖怪?”

“是呀!是只大蛇妖。”红蛟重重地点头,抬手比划来比划去,口沫横飞的淡起方才情景,真是惊心动魄、千钧一发,说到兴头上自然不免加油添醋一番,最后甚至索性当场表演起来。

“你不知道,当吋那蛇妖把尾一抛,亏我闪得快,才没教它给缠住,然后我接着使出几招绝技,趁它晕头转向时使劲朝它脑门一敲,那蛇头砰地爆开了!顿时满地血浆,我走近一瞧,大蛇已倒在地上化成一滩黑水了。”他朝前一指,“喏,你瞧,那就是了。”

昂首看去。前方果然有一滩如墨黑般的水洼。无尘报以感激的微笑,“多谢搭救。”

“嗳,没什么了不起的。”红蛟挥挥手,面上表示不甚在意,嘴上却不忘邀功地说:“若非我一进屋子就觉得古怪,假意睡着,立马追了出来,一眼视破那尼姑的真身,再与她大战三百回合,说不定你早尸骨无存了。”

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那蛇妖分明要吃人,怎么偏把人丢在湖里淹?

好在他眼尖,或许也是无尘命不该绝,及时把人捞了起来,否则枉死城里恐怕得多上一条孤魂了,况且……听那蛇妖说从前吃唐僧肉可长生不老,那吃了和尚肉不知能否增加百年修行?

觑眼偷偷看去,淡淡的月光映亮了他的侧脸,眸中沉静如昔,纵使刚经历一场生死大劫,眉宇之间依旧不见半丝惧意。

此等从容不迫的神态义让红蛟忍不住好奇了,白玉京曾说但凡人见了精怪,管是善是恶,莫不吓得鸡飞狗跳,犹如老鼠遇着猫似的,都要鬼哭狼嚎磕头求饶方始得过,可跟前的人却仿佛没事人般,与他一齐赶路进京,一块同榻而眠,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从没直让他惊慌失措的时候。

因此,越发激起红蛟追根究底的执拗,当下凑过脸去问:“无尘,你怕的是什么?”没多想,他伸指对着自己再问:“如果我也是蛇妖,你怕不怕?”

忽听得这话,无尘不免愕然,随即笑笑地说:“无论你是蛇妖抑或是人,皆是万物苍生,贫僧何惧之有?”

“但……我是蛇精耶!兴许哪日我肚子饿了,说不得就拿你来果腹。”虽然他不至于到饥不择食的地步,随便吃人是有碍修行的作为,但事无绝对,总是难说。“就算这样,你也不怕么?”

“若真如此、亦是天命使然,世间万物有生便有死,生老病死乃必经之途,苦乐随缘、得失随缘,贫僧自是无所畏惧。”十指合拢,无尘依然微笑以对。

啥?又在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了,就偏不信找不山一样能教他吓得屁滚尿流的东西来。红蛟鼓起腮帮子,愤然再问:“你真不怕?”

见他摇头,红蛟当场摇身一变,化成一条赤红大蟒,长尾摆甩,由下往上把他缠个死紧,抬起一双得意的绿眸,正等着瞧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刻意学着方才的蛇妖张开血盆大口,呼呼地直朝无尘脸上喷气,作势要咬去,无尘却闭上双目,不讨饶、不惊惧,面容宁静恬淡,和善的像庙里供奉的神佛。

毫不气馁,红蛟伸出毒牙,连连哈气,频把湿热的毒雾吐至脸庞,舌蕊一吐一缩,舔得他满脸腥臭黏液,方始住门。

眼看毒牙逼近,只差使力一咬,便能教人横尸当场,哪知无尘依旧不动如山,真如他的法号——天地万物皆不动于心,无尘无念。

诱迫不成,红蛟白鼻间哼出一气,气愤难平地把人放开,随即又变回成翩翩公子模样,手抆着腰,绷紧了脸,一开口便哗啦啦地连串骂:“呆子!大蠢蛋!你怎么逃也不逃?我要吃你了耶!难不成你真的连命也不要了?”

“阿弥陀佛。”无尘睁眼含笑,轻声问道:“红蛟,你可知道牛为何只吃草,不食肉?”

这又关他逃不逃命什么事?

“谁管牛吃肉还吃草!我足问你怎么不……”

“许久以前,牛是吃肉不吃草,只因有一回……”无尘不着痕迹地打断他的话,将佛经上的故事娓娓道来,“那牛见观音大士甘愿自毁其身饱它饥肠,以救日后遭它所害的众生,遂而感动落泪,牛即在尸身前立誓,从今尔后,牛辈子孙一概不食肉。改食草,以报菩萨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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