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寒淡淡反驳道：“不必。”
“属下再次斗胆，请公子准予属下为你诊脉。”
离寒慵懒的拨了拨垂落到额前的散发。“若我还是不允，你想怎么做？”
“一直斗胆请求，直到公子答应为止。”
碰到自己坚持的事情就喜欢钻死角，非要得出个结果。
执着，这也是风玖的少有的与正常人无异的个性之一。
离寒扯了扯嘴角，一个清晰可见的弧度出现在绝美的脸蛋上。低沉不失柔和的调子缓缓响起：“你不是已经闻到了味道？跟药打交道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异常灵敏的嗅觉……被你发现了……”淡笑着伸出手，一个念力手掌就握住了自己想要的触碰的东西，“如此纤细的脖子断了就有些可惜了……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风玖脸上的坚决没有一丝动摇。“属下斗胆，想为公子诊脉。呃……”
满意的看着风玖涨红的脸孔，绝美的笑容不见半分道：“我在用力一点点，你该知道后果的！还要坚持吗？”
“属下……呃……”风玖感觉就快要窒息了，她知道如果示弱公子会停手的，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请公子允许……属下为你诊脉！”
公子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让公子冒险。
因为公子是将她从那个淡漠、虚伪的地方救出来的人，是一眼就看穿她还选择放纵她的人，是让她有了自己存在价值的人。
在遇见公子之前她不知道原来被人在乎、被人需要是这么好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可以让她可以让她忘记，她不是那个传说中受神庇佑实则受神诅咒的活在充斥着虚伪和冷漠世界的紫月族族人。
身体一痛，离寒松开了手。
是这个原因吗？听到风玖的心声后他竟然也有触动，真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的情绪好像变得容易让人影响了？
重新躺回床上，离寒故意用冷漠的口吻道：“这次的惩罚我先记下了。”
“是。”风玖立刻露出笑容，用手搭上离寒的脉搏神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
真容易满足的人。
离寒闭上了双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微微上扬。
“公子？”
风玖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事，紧随而来欲将人碎尸万段的愤怒更是让人惊叹她前后差异如此之大的转变。“是谁，那个人是谁？”
跟冲动的相处看他们变脸似乎很有趣啊！
离寒没有睁开眼，故意用着低沉但又微微上扬让人不自禁打寒战的语调道：“你在质问我，风玖？”
“公子，属下没有。”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质问公子啊，只是一时太气愤有些忘形了。
“好了，你闹这么久也该累了。去找莫情吧，她前不久还提着你，若是知道你来了必会开心的。”
“公子，属下可不可以……帮你准备汤药？你现在的身子真的是……太、弱了！”风玖硬是吞了几口气才将又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离寒也不点破她。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用“不堪一击”来形容也不过分。
一个不小心会有什么变化他知道也不能肯定，这个时候医者的话还是多多少少要听一些的。“随你，但是别跟那些庸医开的药方一模一样。”
“属下告退。”
跑得这么快看来还是把她吓到了。
离寒轻笑出声，空气中一股不属于屋子里该有的血腥味出现了。
皱了皱眉。
离寒睁开双眼，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离儿，是我！”
龙清淡淡的笑着，略显凌乱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狼狈。
与血腥味混杂的淡淡莲香让离寒聚气的眉头稍缓了些许。“霁暝受伤了？”
他知道龙清不可能受伤，其一是他没有感同身受其二是龙清现在的能力别说那些不入流的杀手就算是自己要跟他对阵胜算也不大。
“身中三剑都不致命，我将他跟霁冶丢在了莫情房间。本以为你睡了打算悄悄换去这身衣裳的。”龙清说话之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褪下，从带着的包袱里挑出了一件白衣继续道，“莫情房间里的那个紫月族女子，就是你们提过的风玖？”
“你可以看出来？”
“虽然紫瞳隐去了，但她身上有风之神力的味道。”系好了衣裳龙清出掌一团火焰将丢在一旁沾了血腥味的衣服烧了起来。
离寒认真嗅了嗅确认血腥味都去掉了，才让他抱着自己道：“你的灵力最近运用得灵活许多。”
龙清看着那一堆烧得只剩灰烬的衣服，知道离寒是在取笑自己。
“离儿想不想试试，也许我能将你们几人一同带到紫月族。”
这句话玩笑成分更多，龙清不可不知道离寒停留在此的目的。
但离寒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心，沉吟了许久离寒才道：“清，还记得在我告诉过你的，要除去那天醒来时为我诊断的大夫的原因吗？”
龙清吻了吻他的发顶道：“离儿想说了？”
“恩。”
离寒慢慢的抬起手拿过龙清揉搓着自己发丝的手，缓慢的把手贴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是真的，他这一世的身体竟然受到了夙平的遗传——可以孕育孩子。
那一晚说不清最后是因为阴阳酒还是其他的原因而有的疯狂缠绵，想要没事都很难。
“离儿……你？”
听见离寒的心声龙清说不清自己是震惊还是激动，但绝没有当初听到夙平怀孕的消息时的厌恶。想到夙平龙清还在昏昏沉沉的脑子就像被一桶凉水浇醒，他怎么能忘记身为男子怀孕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当初夙平不就是难产吗？
显然龙清完全忘记当年夙平被下毒一事，并且他自己还是间接的凶手。
“离儿，这个孩子……”龙清呼之欲出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以前的他从不在乎子嗣，儿子对他而言只是将来要继承自己王位最终会与自己对立的人罢了。他的那些皇子们没有一个真正让他放在心上的，除了离儿……可当初让他把心思放在离儿身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身为父亲的责任，而是对居然连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而产生兴趣、探究还有莫名的欣赏。
但如今……龙清看着自己手放置的位置，这里有一个生命了——一个他与离儿共同创造出来的生命。也许真的是报应吧，当他第一次有了做父亲的感觉时，这个孩子注定是与他无缘的。
比起离儿，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第八十六章：电之封印
“对于紫月族族人这种特殊的体质而言，拿掉孩子的危险比生下孩子的危险更大。”看穿他的心思离寒淡淡的陈述着事实。
“那……”
离寒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也不再逗他道：“其实生孩子是不具任何风险的，像这种特殊体质的族人在怀孕的第二十天后便会陷入昏睡再过二十日便会清醒，就正常情况而言最早四个月最迟六个月就可以从身体中拿出婴孩。”
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就是四个月出生的，也因此在夙平到天锦国的路上就生下了孩子，最后将孩子交给同去迎亲的黑苍抚养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但是你是足足八个月才出生的。”
龙清想起夙平怀离儿的消息传出之前他就请奏去大斯神庙为祈福，自己没有多想就同意他去了。后来就在他离去的第二十天后随着同去神庙的内侍就传回消息，夙平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应该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才去大斯神庙，算算时间刚好二十天！但离儿也确实是八个月“早产”生下来的，这件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他是拼尽自己的灵力将我硬留八个月，就算没有那些人的精心算计他也挨不了不久就会生下我。为了不让所有人把我当成怪物，他就选择了和普通女子一样的生产方式……”提起夙平离寒心中一动，即使身体里已经有了一个生命，他现在仍旧无法理解夙平当初耗尽自己生命就是为了保全他的心情。
“离儿，对于夙平我并不想说抱歉的话。”
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也许除了对离寒龙清对其他人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心情。“但是我很感谢他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
“他很傻。”
“离儿，你也很傻。”龙清很明白如果不是快瞒不下去了，离儿是不会主动告诉他的。这样的事情还要一个人承担着，不是傻是什么？
龙清轻轻的呢喃着，“谢谢你，离儿。”
除去开始的激动和震惊现在溢满胸腔的是喜悦。
“为何不把他当成怪胎？”离寒知道龙清心中的欢喜不是假的，但他真的不明白。
“傻瓜，你会帮他当成怪胎吗？”
会吗？
如果是的话他怎么可能让这个孩子在他的肚子里活这么久，要毁掉一个生命尤其是一个尚未成形的生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因为不讨厌还有……不舍。
原来是不舍啊。离寒嘴角勾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弧度，略带幸福的笑容使他绝美的脸蛋更添了一分慈爱的光环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答案当然是不会！
可龙清不同他是活着这个世界的人，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这个身躯跟他还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
将他心中的思索和疑虑都听得一清二楚的龙清抬起手，温柔的为他拨开额前的碎发。
“离儿有把我当过父亲吗？”
“没有。”
龙清轻笑出声。“正好我从未单纯把你当成我的儿子，既然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以父子心态相处过，再用那些所谓的世俗来衡量我们之间的一切不就显得可笑了？”
放开环住他的手臂，龙清轻轻的扳过离寒的脸庞与自己对视担忧道，“你的灵力变弱是因为这个孩子？”
离寒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灵力突然变弱的原因是不是仅仅只是这个……
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像张了眼睛般，不论他们逃到哪里火都会紧紧的跟在身后。
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十个侍卫全部被活活烧死了，他记得最后那团火焰向他扑来时霁冶冲了过来。
“五弟。”
霁暝猛然惊醒，身上的伤口因他的动作再度被拉伤，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醒了？”
霁暝看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莫情，一下子回过神。
“是你家公子救了我？”没想到他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了。
莫情照实说道：“是龙爷带你们回来的，应该算是动手龙爷救了你们。”
“我们？”霁暝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心中一喜道，“还有谁？是不是霁冶，他在哪里？”
“还有精神关心别人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淡淡略带嘲讽的嗓音让霁暝的浑身一震。
黑色光芒消去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自己一直想要找寻的人。
除了略微苍白的脸色他看起来依旧如此耀眼，如果他没有斜靠在另一个人的怀中会更好。
霁暝看到离寒出现当然也就不担心霁冶的状况了，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花功夫救回一个要死的人，这样想来霁冶应该是很安全的。
看到那双环在离寒腰间的手臂，霁暝神情一动勾起一抹笑道：“美人，才多久不见你就明珠暗投……噗！”
离寒面如表情的看着满脸调笑的霁暝，毫不怜悯的提醒道：“你的王位都岌岌可危了还能如此惬意的耍笑，不愧是暝帝。不知道暝帝还有多少个忠心的侍卫？”
早就习惯掩藏喜怒的霁暝没有变脸，高深莫测的笑道：“美……”
“清。”离寒皱了皱眉，要是霁暝再用这种调调说下去，他相信龙清绝对不会嫌麻烦送他下地狱。
“去隔壁看看吧，你花了一番功夫救回来的人死掉就可惜了。”
“好。”
龙清故意撤下自己的面巾在离寒唇边落下一吻道，“稍后我来接你，别自己走出去。”
“嗯。”
很奇怪对于他这种示威的举动自己竟然没有半点生气！
黑色的光芒一闪即逝，离寒抬眼就看见霁暝惊讶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看到龙清的脸还是对于他所拥有的灵力。离寒也不着急，他等着霁暝自己缓过来开口问。
“清帝……”
霁暝喃喃自语着，“如此宝贝那幅画……不是画上的人、不是天锦国太子和十皇子、也不是夜帝……呵呵呵，没想到转了一圈真正呆在你身边的却是他！
也对，以清帝的作风怎么可能会放弃？只是他太高明了，竟然瞒过了这么人。”
关于那幅画的事情离寒并没有问出口他相信霁暝会主动告诉他的，对霁暝的自以为是的认定他也不反驳，只是慢悠悠道：“梵椃国内原本一个城镇的瘟疫已经向其他各郡扩散，一压再压的骚乱最终爆发成民乱。”
离寒嫌他身上的血腥味太刺鼻便挥了挥手，紫光散去后淡淡的莲香溢满屋内，“按时间算不出两个月乱民就要打到王都了，最近的消息是昨日传来的莫丞相被人暗算卧病在床，群医束手无策。”
“紫族长想要什么？”霁暝不急但神色已然没有先前的玩笑。
“你认为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耗费精力的？”
“你……”
离寒不待他多说眼角微微上扬，抬起手放到霁暝的手背上。
一道浅紫色的光芒开始扩散，离寒的笑容越扩越大可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可以看出他此刻的不轻松。
霁暝看出了不对劲，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消失了，整个人像被人点住穴道不得动弹。
“该死的。”黑色的光芒出现在屋内一声淡淡的低咒传进了两个人的耳中，紫色的光芒瞬间散去。抱着怀中的人，龙清忍不住责备道，“离儿，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果然不行吗？
离寒皱了皱眉，抬起眼转向霁暝道：“五日后送你离开这里，梵椃国的那边如果需要的话拿着这个去美食之城有人会助你。”离寒将一块令牌扔给霁暝，“至于代价……我会去找你取的。”
“等等。”霁暝知道他们会离去便出口阻止道，“你不想知道画上的那个人在哪里？”
“我们所说的决不是同一个人。”
离寒淡淡的眨了眨眼，“若你想告诉我，我不介意听听。”
霁暝笑了，有些故意找死道：“美人果然有趣，清帝陛下想要独占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龙清毫不遮掩自己的杀意道：“霁暝，虽然你昏睡了整整两日但我相信你还不至于傻到听不懂我下面要说的话。杀你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你大可毫无忌惮地继续说下去。”他不介意再动手麻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