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傻儿 外卷 上————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10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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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不回答,面色不改,依旧恭敬地低头,在一旁站著。凤惜又问了几次,才真知道是这姐姐不理自己。枯坐在榻上,等了一日,见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心里渐渐有些委屈。

此刻,像被关在笼子里头,哪里都不得去。只盼著,男子能快些到来……只要好好说了,他一定会放自己走的。凤惜这般思量著,便也渐渐睡了去。

“碰──!!”

一阵声响,凤惜忙睁开了眼。抬头,就见那靠在门栏的玄色身影。凤惜微微一愣,只见那玄色外袍,滴滴艳红渗透、落在地上。“……珞、珞哥哥……”凤惜倒吸口凉气,那玄色身影听见少年细声的叫唤,猛地抬眸。

暗红色的双眸,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似的。与平日那有著柔情的目光不同,那是双噬血的眸子,里头隐含的欲望,如同烈火般,摄人夺目。缓缓地,走向少年。

凤惜呆怔,只愣愣坐在榻子上,直到那双染血的双手紧紧扣著自己的肩。凤惜惧血,相当惧血,刷白的面色仰望著男子,颤颤道:“珞、珞……珞哥哥……”可是,男子似乎丧失了理智般,猛地用力,竟直接把凤惜压在榻上。

凤惜大惊!那双深红的眸子相对著,似乎也要滴出血来。一个机灵,手掌一挥,却把男子脸上的黑纱挥落在地。只见,男子的发丝随之扬起,冷风拂过。凤惜怔怔瞧著,那暗红并透著淡紫的唇,细致魅人的五官,透著月光,越发清晰起来。凤惜这才瞧清楚,那眼角的暗蝶,红艳逼真,顺著那处,那无双的面容,似乎刻著金印,延至脖子。

这人,凤惜认得。

那时候……那时候,一直缠著自己的……那个,也叫自己惜儿的客人。凤惜颤颤地看著男子,仍反应不过来。

是那个因为自己,被爹爹打伤的人。他好了麽……?

突地,男子的目光,移向凤惜,嘴角微微扬起,竟是如此妖魅动人。

“惜儿……”

凤惜睁大了双眼。

『惜儿。』

『惜儿……』

男子的目光,和梦里的那人,重叠。

缓缓俯身,掩去了月光,将唇附在少年唇上。凤惜一惊,欲别过头,却怎麽也挣不开,“唔──”害怕。很害怕。那极陌生的触感,凤惜打从心底害怕著。“不要──!!”爹爹──爹爹──!!

就是被尚喜关著的时候,凤惜也不曾如此恐惧。似乎,什麽东西要从脑海里头窜出来。一个……一个不愿想起……不愿意想起的──

梦里,身子被撕裂。那身上的男子,紧紧地抱著自己,唤著──惜儿……惜儿……

“不──不要──!!!”

爹!爹爹!爹爹──!!

突然,那压著自己的男子停了动作。凤惜已经吓得痛哭,整个室内只馀下少年嘶心的哭声……男子似乎呆愣著。久久,才从少年身上起来。

凤惜恐惧地看著,一身凌乱。那一刻,男子缓缓扬手,掩面。“啊啊啊啊啊───”大吼著,凤惜惊了惊,男子一掌,击向自己的胸膛。“别!”凤惜大叫,只见,男子痛苦地跌倒在地,凤惜连爬带走,吃力地撑起男子。

劲间,有一阵冷意。

是泪。

凤惜微微一愣。转头,就见那老是在男子身边的黑衣人出现,神色同样慌乱,对少年歉然一瞥,将男子俐落地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忙了许久,又是服药,又是探脉。凤惜一旁看著,心有馀悸,眼眶依旧通红,担忧地看著床上的男子。自己……自己什麽忙也……

见男子的气息渐渐平伏,那黑衣人松了口气。这在瞧著一旁站著的少年。“他……有事麽?”凤惜小声问著,见黑衣人摇首,才稍稍舒气。

只听,那黑衣人道:“公子不是想要离开麽?”凤惜一顿。黑衣人指著南边的方向。“公子还是快些离开,往那处走,就会走出这阵法。”

黑衣人歉然一笑。“虽然是有违於教主,但公子既然无心於此,还是走的好,这也是为了教主好。到了外头,暗皇在寻著公子,公子定能无事。”

暗皇在寻著公子……

是爹爹麽?……

凤惜眼里,渐渐有了亮光。爹爹……爹爹在找自己?那麽,爹爹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爹爹……

重重点了点头,对黑衣人笑了笑,再抱歉地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走向外头。

只见,少年走远了。黑衣人的眸光,渐渐冰冷。

“教主,属下这真是为了您好。”

 

14

 

凤惜茫然地在黑暗中走著,只知晓往一个方向,心快速地跳动著。只要……只要往这方向跑下去,就能看见爹爹。凤惜跑了许久,脚跟已经发紫,却没敢停下来。已经看不见那华美的阁楼,凤惜稍稍缓下,定睛瞧了瞧。

咦──

一片片的树林,一条明确的小道也没。凤惜吸了口气,这才有些害怕。方才全然没发现到,自己居然走入这麽个地方。凤惜又转了转,依旧往方才黑衣人指的方向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凤惜一转,心底渐渐发凉。

这里,是什麽地方?要走哪里?

放眼看去,又是一片树林。凤惜喘著气,身上的裳已经被冷汗浸透,脸色越发苍白。难过地按著胸口,凤惜茫然地环顾四周,呼吸越发急促。无力地站起,一步一步走著。脑里,却想著,那如同天人般的身影。爹……爹爹……爹爹在找著自己,那麽,爹一定很担心。不知道,爹爹还好不好。

凤惜又走了几步,坐倒在地。“药……”慌乱地往怀里掏著,却什麽也没有。凤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药,早没了。无助地抬头,凤惜赫然发现,自己该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顺著月光,看著脚下的印子。

凤惜倒抽了一口气。自己会不会……会不会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这样,就不能再看到爹爹了?不能。不能……还有好多话没和爹爹说。还没告诉爹爹,自己想永远当爹爹的孩子……一辈子。

“呜──”凤惜艰难地站起,可如今全身无力,只得靠坐在一棵树旁。从未,这麽难受过。凤惜垂眸……

『贱人。』

凤惜猛地一顿,睁大了眼。抬眸,却瞧见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仔细瞧了瞧,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凤眸薄唇,依旧如此地高高在上。

“爹……”凤惜轻声唤著。那身影,有一头黝黑的发,丝丝萤亮。凤惜伸手,却怎麽也触不到。

『为何?』

那无双的容颜,显得狰狞。凤惜微微一愣。

『为何是你这个贱儿留下?珞俞……要是没有你的话,珞俞便不会痛苦至死。』

凤惜的双眼,缓缓睁大。珞俞……?谁……爹爹?爹爹为什麽这麽说?

那身影愤恨地看著自己,凤惜只觉得心头似乎被人狠狠扎了根刺。爹爹……?是梦麽?是梦……一定是梦。

『为何!要是没有你的话,珞俞便不会离我而去!为何上天要让你诞下,却收走了俞儿!!』

『我不得不恨──不得不恨!』

那露骨的怨恨,直直逼向自己,那般真实、真切。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曾有过如此凶狠的双眼。凤惜全身抖擞,颤声唤道:“不……爹爹……不是……”

那身影渐渐隐去,凤惜猛地大震,连跑带爬,喊著:“爹爹──爹爹-!”别……别丢下我,爹爹!突地,眼前画面一转。那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男人怀里绝丽的身影,缓缓看向自己,微微一笑。

爹爹……爹爹……

不──不是的。我……我……

“啊……啊啊──”凤惜蜷缩著,闭紧双眼,双手按著头,一脸惊恐。那一道道的身影重叠,狰狞的面孔、愤恨的双眸、冷漠的言语。猛地起身,不知哪来的力气,凤惜拔腿就跑。又跌又跑的,衣裳被枝叶勾破,发丝凌乱,脸上和身上也划开了一道道的血拫,脚踝已经出血。

不要──不要──爹爹……

脚一滑,没有预知的疼痛,只有感受到那令人安心的温度。身子,缓缓被收紧。“惜儿,别怕、别怕。我的好惜儿,乖……”一声声安抚的言语,那只手轻轻抚摸著少年,温柔至极。凤惜愣了愣……

『惜儿,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带惜儿喜欢的糖糕回来。』

『听话,别开门。惜儿,我很快回来,等把这些字画卖了,再给惜儿添些衣服。』

凤惜仰首。那秀美的容颜,和梦中那温润的笑颜,渐渐清晰。男子抱紧了怀里的少年,将头埋在少年的颈窝。“爹……珞……珞哥哥……”不是爹爹。是珞……珞哥哥。他记得,是珞哥哥。梦里对自己笑的,对自己好的,是珞哥哥。

少年抓紧男子的袖子,久久不愿放开。直到,沉沉睡去。

男子心疼地看著少年,瞧见那身上的伤,仿佛被人掴了掌,身子发颤。将少年打横抱起,缓缓站了起来。

“教主。”身後站著一个人。“教主,墨……还请教主开恩,墨这麽做,也是为了……”突地,那人感到一股阴气,闪躲不及,整个人撞上一旁的枝干,吐出一口鲜血。只见,那秀美绝伦的男子,站在原处,方只做了个出掌的手势。可见,这人的内力,高深莫测。

“将惜儿领入蝶裂谷,万死都不足。”蝶裂谷,教里处置叛徒的地方。除非教主亲临,否则无人能走出这地方。这蝶裂谷,弥漫著扰人心智的麋香,让人产生最为恐惧的幻觉,而後痛苦死去。

男子抱著怀里的少年,咧嘴一笑。“影,流裳堂的堂主和本教主央求许久,既然如此──废了墨的武功,让流锋好生感激本教主这人情罢!”

“教主……”影微微一顿。流裳堂的堂主流锋手段阴毒,尤其,玩死了不少娈童。教主一般是决不会作贱底下的人,看来这回,墨真是触到了教主的逆鳞……

男子看著怀里的少年,目光微黯。惜儿……莫怪我。为了,让你不再离开。

× × ×

“惜儿!”

男人猛地睁开双眼。怎麽会……觉得一阵心寒。

抬眸,定定地望著那床榻。惜儿……走近,坐在那床榻上,细细抚摸着。惜儿,惜儿……回来可好?回来爹身边。

爹再等等。要是、要是惜儿真是──

男人嘴角微微扬起。

惜儿莫怕。那爹很快,便会去陪你。

 

15-16

 

男子坐在床边,房内沉香缭绕,看不清男人此刻的神情。只见,男人缓缓撩开袖子,露出那白玉般的手肘,只轻轻拂过,便在那无暇的肌肤划开一道血痕,任由艳红的血滴滴落入一旁的白瓷碗中。微侧过身子,目光对上那不安地蜷缩在床上的少年,眼里风云变幻,衬得那暗红的双眸越发晶莹透亮。

男子握住少年冰凉的手,瞅著那小脸上的泪痕。将少年的手移向唇,小心翼翼地亲吻,启唇,将那小巧的指头含入口中,细细舔弄著。而後,啃咬,便嚐到那熟悉的腥甜味。同样地,将那手指的血珠滴入碗中,取出一个玉瓶,开启那瓶口。

怔怔地看著。目光低垂,似乎是狠下了心,哪里容得了半分犹豫,将那瓶里的溶液全数倒尽。只闻那阵阵方向,如同琼浆玉液般晶亮。男子双手捧起瓷碗,忽而听见一把低沉的声音道:“教主还是下定决心了麽?”

男子抬眸,如同寒冰。

“呵呵……如此,那孩子不想留在教主身边,也不行了。就是暗皇,想来也别无他法。”暗处的身影,掩嘴笑著。男子依旧静默,尔而,才道:“你为何助本教主?”

那笑意隐去。“教主,又何故对那孩子如此执著?”男子转头,看著少年,喃道:“要是真能放开的话,本教主也不会到如斯田地。”神色淡然。“本教主只是想要,惜儿留在身边罢了,上天偏要多番折磨……”

而後,脸上扬起魅惑的笑容。“你说的不错,要是真得不到心,或许,得到人也是好的。”

“呵呵──哈哈!教主果真是妙人。”那人又放声笑著。“这般,那孩子这辈子就再也放不开教主,暗皇要是知晓自己满心疼爱的情人心里头有著别人,却又不能如何,想到这儿,那可真真解气!”

那人又道:“这下子,暗皇真的没法拿教主如何了,这孩子他可放在心口疼著,要是教主有什麽三长两短,那孩子亦会心碎而死……”眼里发出精光。“教主又有神功护体,如今便是教主的天下了。”

男子眼里眸光微闪。昂首,饮下那碗里的东西。另一些,俯身,与少年四唇相依,缓缓渡入少年口中。那一瞬间,口里一阵冰凉,不断蔓延,竟是难以形容的感觉。搂紧少年,此刻,竟真真有股血脉相连的感觉,强烈得几乎让自己化了般。

那暗处如今是空无一人。

暗红的血眸,停留片刻。“影。”黑衣人现身於眼前,“怎麽样了?”

“教主。”影躬身道:“错不了,那人该是凤林阁的人,只是……属下无能,还没弄清此人在凤林阁的职务。”

男子嘲讽一笑,喃道:“凤韹想来也料不到,自己底下的人也会反咬自己一口。”

“教主,传言暗皇痛失爱儿,如今只同於行尸走肉,属下猜想,这是个大好良机。”影徐徐道著,只见男子轻轻颔首,不作回应。良久,影又迟疑道:“教主……墨……”

“怎麽?”

影眼里闪过一丝难忍的情绪。“影在流裳堂……自尽了。”

“呵呵……那又如何?”那自作主张,差点儿害死惜儿的人,自己容不得半点宽容。

“属下只是担忧,流锋此时极其悲恸,愤恨怨深,属下不敢断言,但是属下认为,流锋……”

男子打量著影,森冷道:“那便除去,本教主不留废物。”

“教主──”

男子冷冷看著那跪著的人,起身,缓步上前。影只觉得背脊发凉,突而,下颚被人抬起。“你可会背叛本教主?”

黑衣人闭目,而後,道:“属下,至死都会追随教主。”这是,他们的命。眼前的人,是他们的主子。

珞俞──俞儿……

一声声的呼唤,悲凉入骨,痛入心扉,直将要自己烟没。

惜……惜儿?惜儿、惜儿……

凤惜猛地张开双眼,微颤的手被人紧紧握著,温暖而厚实。“惜儿。”那声音,清脆好听,如同莺歌般。凤惜揉了揉眼,定睛瞧了瞧。映入眼帘的是那秀美绝伦的容颜,见少年醒来,眼里尽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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