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贤依然无语，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

周贤中见此，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也不说话了。

“为什么要杀人？”司空贤忽然问。

“在这里我不会回答的。”周贤中亦笑道。

“是用针灸把三个人麻醉了之后勒死的吧？而且是慢慢勒死的，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周贤中再笑一笑不出声。

“我会钉死你的。”

周贤中再笑：“你怎么钉？无证无据？”

“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唯一的兴趣就是做警察，抓罪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连着两次都没有做好，现在你这个案子是第三个案子，对于我来说，是可一可二不可再。所以，我一定要钉死你。”司空贤的眼里透出一丝凛厉的光，缓声说。

周贤中略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司空贤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不问话了？”

“我不用问你话。”

“什么意思？”

“你是纪律部门的人，当然懂得如何应对警察的盘问。”

“你是要去找我太太吗？”周贤中脸一沉道。

司空贤回头看着周贤中：“你太太对你这么重要吗？既然如此重要，为什么还要去外面眠花宿柳？”

“我们的私事不用你管。”

“这种男盗女娼之事，我还真不想听。”司空贤说。

话音一落，周贤中脸色突变，突然怒喝一声扑向司空贤，司空贤闪身一避，周贤中却再次扑了过来，司空贤起手一掌劈向他的脖颈，周贤中应声而倒。

司空贤看了他一眼，拉开门叫了警卫，带走周贤中。过了一会，陈昊来到问讯室，看见闷坐在里面的司空贤笑道：“怎么啦，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

“没什么，有点烦。”

“要不要去我哪里坐坐，有好东西给你看。”

“真的有？”

陈昊点头，司空贤马上起身跟着陈昊出去了。到了资料室，两人在电脑上坐了下来，陈昊打开电脑，调出档案。

“周SIR的档案？你又进总部网络了，小心被发现了。”司空贤说。

“要发现早发现了，我十年前就已经是高手了。”陈昊笑道：“从总部的档案里知道了周SIR所在的高中，然后我又进入了他们学校的电脑，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资料。”

“什么有意思的资料？”

陈昊调出资料，原来是一些相片，但一张张翻看才发现，原来周SIR大学时与其他人联谊的照片。司空贤惊讶地看着这些相片，其中一张身着花花公公装的女学生，有七个人。摆出一副撩人的样子拍的相片被陈昊定格。

“有没有注意到中间的那个女生是谁？”陈昊问。

司空贤细看，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咦，左边这个是老板娘，右边？右边？”

“是钱升的女朋友。”陈昊说。

“什么？”

“站在左边最边角的那位是罗福现在的妻子，右边最边角的这位是杨浦的妻子。”

“没有周夫人？”

“周夫人在照相？”

“你怎么知道？”

陈昊再打开一张相片，司空贤看见八个女孩子素颜并排站在一起，其中就看到有一个是周夫人。

“周夫人这么多年倒是一直这样内向啊。”

“你知道中间这个最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吗？”

“谁啊？”

“仔细看看。”

“有点熟悉，但是我还是敢确定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陈昊一笑：“是老虎的姐姐路鹿。”

第100章

“啊？”司空贤盯着路鹿的照片看了许久缓声道：“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因为有点像老虎。”

“应该说老虎好在有点像他姐姐，也算英俊，要不然一个傻大个，配个凶神恶煞的脸，谁也不会相信他是警察，而且还是一个熟知法律的警察。”陈昊哈哈大笑。

“你怎么看得出来，你以前见过路鹿？”

“没见过，不过，人有脸树有皮，模子还在，一眼就能看出来。”

二人正说着，陈昊的MSN传来短信，他打开一看，却是路虎叫他打开摄像头。陈昊打开，便看到路虎在一个大房间里站着，是有视频手机直接传送画面。

“老虎，你在哪里，你怎么会在别人家里，你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陈昊笑道。

“我在周贤中的家里。”

“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撬了他家的保险柜，偷了他们夫妻俩的护照。”

“你疯了？”司空贤叫道。

“这样他们就有一段时间不能出国，我们就还有机会找到证据。”路虎的声音倒是很淡。

“可是我们接二连三的犯法，找到证据也没用，法院不会受理啊。”司空贤说。

“现在先不管这个，我还在保险柜里找到一份借据。”路虎说。

“借据？”司空贤问：“什么借据？”

“周SIR风流成性，被人设了仙人跳，逼他签下他借高利贷的借据。”

“你怎么知道是逼签的借据？”

“因为借据是直接用酒店的咭纸写的，上面除了他的手印，还有他的精子印呢。”

“不会吧，这么夸张？”司空贤禁不住笑起来。

“没错，应该是精斑。等一下我会把借据拿来给李诚检验一下。”路虎肯定的说。

“很多钱吗？”

“本金不算多，一百万，以他老婆的家底，这笔钱还是出得起。”

“不过，这种事他老婆肯定不会出钱的，是不是？”

“应该是吧，不过也不见得他敢告诉他老婆。这高利贷利息是月利3厘，一年就要36厘，而且是利滚利，怕是还不完。”路虎说。

“但是这和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打电话找陈昊的原因了，陈昊，你叫你那些狗仔朋友查一查，这个高利贷公司是什么人开的？”路虎把镜头贴近借据，让陈昊看。

陈昊一看笑道：“这家高利贷公司很有名啊，很多演艺圈的人都向他们借债的。”

“如果是这样，这或许是周SIR不敢告诉老婆的原因了。会影响他老婆娘家的声誉。”

“老虎，我也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你姐姐是不是一早就认识杨浦？”

“不可能，她跟我说过是新认识的。”

“我传一张相片给你，你看看是不是你姐姐。”陈昊说着传了一张相片给老虎，过了一会，视频再次传来：“是，中间这个女子是我姐姐，怎么啦？”

“这是你姐姐和周SIR，还有周夫人，老板娘，以及杨浦、罗福的妻子和钱升的女友聚会时的照片当中的一张。那个时候你姐姐应该是高中生吧？”

“真的吗？”路虎疑惑地问。

“为什么你姐姐要撒谎？既然三个死者的妻子或者女友是她高中的朋友，她没理由不认识杨浦。”

“我姐姐高中时候的事情她向来很少跟我讲的，后来出事了，就更少跟我说了。”

“我可能要正式传讯你姐姐一趟。”陈昊说完盯着路虎。

路虎微愣了一下点点头。

“老虎，赶紧离开吧，别被人发现了。”司空贤说。

路虎点点头，关了视频。

“怎么会绕回到老虎姐姐身上？那个时候周SIR已经是大学生了吧，难道——”司空贤沉思半晌道：“以周SIR的风流个性，不会是这几个女人都跟他有过关系吧？”

“一团乱麻吧，一个男人的混乱生活，变成了我们手中一个混乱的案子。”陈昊笑着站起来：“我要去见见我的朋友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去问一问周夫人或者老板娘。”

司空贤叹息一声道：“我现在没什么想法，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先休息，我走了。”陈昊说完出门，当他去车库取车时，正好发现姒博开车离去。陈昊一看手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姒博这么急匆匆要去那里？

姒博去的地方是情人旅馆。

姒博要见的人是姬曌。

“姒博，我想见你一面，真的想见你一面，这个案子让我太累了，我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

姬曌打电话对他说。

所以姒博就去了。他跨进去的那间房并不是杨浦死去的房子，而是旁边的一间房。姬曌正坐在沙发上发愣。

姒博看着他，很自然熟练的打开房间里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站在窗前喝。

“这几天被这个案子搞得头晕脑胀，今天离开中医诊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既然人是周SIR杀的，为什么他还要报案呢？所以我又回到这里查看当夜在这家情人旅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我发现登记薄上有个人的签名很熟悉，虽然用的是假名，那个人来的时间跟周SIR差不多，这样我就明白，周SIR之所以会报案，其实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人的原因，他可能误会了，以为自己东窗事发，所以采取了主动先行报了案。我把那个人的相片拿给情人旅馆的伙计看，他们证实当时那个人就是你。”

姒博笑了笑：“那是鬼使神差吧，那天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好无聊，就想在这里住一晚，本来我是想要杨浦死去的那间房，但是伙计说那间房是有人预订了的，所以我才住到了这里。后来警察就来了，我听到声音，但是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然后有员警过来敲门查问，我就给他看了证件之后走了。”

“为什么会觉得无聊啊？”姬曌笑起来，声音里有些落寞。

姒博轻呷着啤酒不出声。

“这个案子看来又是无法结案了，你是不是一早就怀疑死者是被针灸麻醉之后勒死的？”

“不敢肯定，不过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过，有些厉害的老中医会用针灸麻醉病人之后，给病人做手术，我没有见过，也没有查到过相应的论文文献，但是我想可能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问完这句话，姬曌自己都笑了，然后自言自语道：“哎，这句话问了也白问，不能确定的事，你从来不会给出承诺和肯定，我明白。”

“就算我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但是你们依然没能解释得通周贤中为什么杀人？他的太太还有老板娘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三起谋杀？”

姬曌沉吟半响道：“想知道原因，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周贤中。但是如果正式落案问讯，他肯定不会说的。”

“针灸杀人没有论证支持，律师可以轻易驳斥这个观点，所以，其实是我们无法将周贤中移交检察院，检察官不可能为没有确切证据的案子立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让周贤中在无罪的现实下说出事实真相。但是，这对你是个打击，是吧？前一次保护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这一次真正的罪犯又从容逃走。”姒博缓声道。

姬曌不语，姒博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姬曌的手机响起。是陈昊打来的电话。姬曌听完电话后，脸上露出少许笑容。

“是好事吗？”姒博问。

“陈昊说周SIR被人逼签了一张高利贷借据，他的那些狗仔朋友帮他找到了这家高利贷公司的幕后股东。”

“是不是就是死去的那三个人？”姒博问。

姬曌点头：“陈昊去申请调查周SIR的帐务情况了。”

“那你的心情会好一点吧？”

“如果能证明他们有财务往来，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一点说服检察院立案。”姬曌说。

姒博笑了笑道：“天快黑了，你饿不饿？”

姬曌抬头看了看夜空，缓缓站起身道：“我想现在去看看老师父，你要不要去？”

“你今天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那谢谢啦。”

“你还没有见过老师父吧？”

“你总是跟我说起他，可是从来没有带我去见过他。”

“其实我也很少见他，只不过最近托他办点事，所以才见过他一两次。”

“你托他办什么事？”

姬曌看了姒博一眼笑道：“私事，走吧。”

姒博见姬曌不说，他也不追问，便一起离开了旅馆，开车前去郊外见老师父。

老师父住在郊野的一间小道观里，清灯独火的，倒也自在。

“师父，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一个朋友来，你不介意吧？”姬曌在蒲团上坐下说。

姒博也坐了下来尊称一声师父，做了自我介绍。

老师父仙风道骨，微微一笑道：“还没吃饭吧？”

姬曌和姒博点头。

老师父端来饭菜，姬曌和姒博也不客气，拿着饭碗就吃。

老师父看着姬曌说：“看你头顶乌云，最近是不是有烦心事？”

“有一点，最近有件案子搞得我很烦。”

“没事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不用担心。”

“真的？”姬曌笑道：“那就好。”

“你托我找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是两个呢。”

“是不是真的很好？”

“很好，不论相貌，家世和才学还有心地都极好，经济能力也强，对于你提出来的条件，她们也都答应了。我跟他们说下个月十五到这里与你见面。”

“谢谢你啦，师父。”

姒博只是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没有出声。

老师父与姬曌谈完话，转过来看着姒博说：“小伙子，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啊。”

姒博愣了一下笑道：“老师父，我不信这些的。”

“你不信我的预言，怎么又会相信与这小子的缘分，十年来不离不弃？现在还藕断丝连？”老师父抚须笑问。

姬曌和姒博都愣住了，四目相对，没有出声。

“既然不爱了，就该彻底了断才是，到一个这小子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姒博一笑脱口而出：“老师父，到一个姬曌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那可能只有天堂或者地狱了。”

第101章

“说什么天堂和地狱，我死了你都没死呢。就算只在一个城市，我不也是经常找不到你的吗？唯一能找到你的机会，就是你手中的那部手机，如果有一天你关了机，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姬曌淡淡一笑道。

“好了，你们俩个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了，快点吃完饭去洗个澡，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吧。”大师父说。

“不了，大师父，我们的案子还没有破呢。”姬曌说。

“磨刀不误砍柴功，你要是一帐风顺，会来看我吗？”大师父说。

姬曌笑了笑：“大师父，不用把我说得这么市侩吧？那我今天晚上就和姒博留在这里。”

“洗完澡跟我一起念经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