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舒适的入睡的样子。”姬曌缓缓道：“如果他没死，我会觉得他睡得很安详，活得很幸福。这个位置也正好不高不矮，不宽不窄。可见把他放到这里的人是刻意设计和度量过的。”

司空贤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罗盘，对着浴缸的位置研究着，渐渐的他的脸上显出悲哀之色。

“怎么啦？”姬曌问。

“这个位置有点怪。”司空贤说着话，拿出手机给路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拿到上一手业主的生辰资料，特别是农历年的生辰资料。

姬曌站起身，拍拍司空贤的肩，出去了。司空贤跟着出去，姬曌仔细看了看其他的房间缓缓道：“我们先去十六楼看看，再去大楼的保安那问一下，然后去查一下装修公司。”

“十年前的装修公司经过金融大风暴没倒闭的不多吧？”司空贤说。

姬曌一笑，指了指贴在客厅门后的装修施工许可证资料，司空贤一看，原来帮这户人家装修的是一家有二十年历史的老牌公司。

他们一路查访下来，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陈昊已经在办公室吃着香喷喷的牛扒饭了。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路虎才回来。

李诚也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

汇报调查所得，陈昊找到了173个在十一年前到二十年之间失踪的成年男性的资料，但是却没有一个是和警察，法医，医学院有关的人，或者幸存家属与此有关的人。这条线索看来用处不大。

路虎查到的东西更奇怪，原来帮忙卖楼的地产行根本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妹妹，只是接到电话说要卖楼，就帮忙卖了，对方只是提供了一个银行转帐帐号，而且还是在瑞士的帐号。

瑞士银行的帐号啊，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查到信息的啊。

第7章

还有离谱的是，上一个业主出车祸，可是并不是因为他开车，而是他被别人开车撞死，交通部事后才发现根本找不到这个死者的任何信息。既查不到他的身份证，也查不到他是否有驾驭经历，甚至连社会保险号码都没有，完全是一个在社会档案中不存在的人。而且因为车祸造成容貌尽毁，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而最令路虎不解的是，交通部没有资料也罢了，殡仪馆方面竟然也没有业主的任何资料。

哎，如果他没有犯罪记录，就算容貌没有毁也查不到他是谁啊。这条线索也断了。

“既然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为什么他的妹妹会知道他死了？为什么他住在那栋楼这么久都没有人知道？他不用交税吗？不用交水电费吗？”姬曌十分不解的问。

“所有的费用都是瑞士那个银行帐号支付的。”路虎说。

“这就是要查的古怪了。”姬曌笑道。

“你们查到什么？”宋飞扬看向姬曌问。

“我们问过那栋大楼的保安，十七楼的业主是第一批住户，当时还进行过一次大装修，上一次装修和这一次的装修都是同一家公司，只不过当年负责装修的设计师已经辞职了。不过保安怀疑这个人可能还有别的住处，因为并不是每天都见到他回家。”

“我们也不经常回家的啊。并不能说他就有别的住处。”陈昊笑道。

“是你经常在外面滚不回家，可不是我们不回家。”李诚抢白道。

“我们也问过上下左右的其他几任业主，他们说每隔一段时间十七楼里面就会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有时还会有那些冥镪香烛的烟灰飘出来，只是具体时间又不固定，但是有一个业主记得在每年的6月6号的晚上肯定有这样的事，因为她说自己搬过来的那一天就是6月6日，本来想好好庆祝一下，可是因为十七楼的那个声音把她吓坏了，第二年又遇到这样的事，第三年的时候又是这样，所以吓得她最后把楼卖了，搬走了。”

“在6月6日鬼哭狼嚎？会不会是被害人死去的日子，可是嫌疑犯为什么会在这个日子为他哭呢？”陈昊不解地问。

“也许这个业主不是嫌疑犯。”司空贤终于开口了。

“证据？”宋飞扬问。

“他的浴缸安置在浴室最凶煞的五鬼位，几百年前风水祖师就一再着书告诉我们：五鬼位千万不能置放一些催动秽气的能量，否则，这些秽气一旦唤起五鬼的能量，这间房子的居住者，就全部要遭殃了。如果业主是凶手，他肯定不会诅咒自己死。”司空贤说。

“可是他确实被车撞死了。”陈昊说。

“十年之后才撞死吗？五鬼煞一开，保证活不过半年。”司空贤严肃的说。

“你这可是迷信不能当证据。”路虎提醒司空贤。

“咦，那你为什么说那不是一个煞位？”姬曌问。

“因为那虽然是个五鬼位，可是如果业主的生辰八字是极刚极阳，就会变成情关。”

“情关？”办公室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祈求与心上人永生永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情关。”

“可是业主是个男人。”陈昊叫道。

“男人也可以相爱啊。”姬曌笑道。

“不能理解。”陈昊摇头道。

“师兄，你手里的盒子是什么东西？”姬曌问。

“今天头儿要我再验一下骸骨，可是我验来验去确实找不到什么，后来我想到陈昊说的法医清洗尸体的话，就去查了一下这二十年间法医解剖的记录，哎，还真是查到一些东西。”李诚说。

“什么东西，快说。”路虎马上接口。

李诚打开盒子，盒子空间好大，可实际上只放了一张老照片，是一个长相英挺，但神情严肃的青年男子。李诚把相片转了一圈交给宋飞扬：“头儿，你认识这个人吗？”

宋飞扬一看点头：“认识，是当年我守南区时的首席法医，好像十年前离职了吧。”

“对，他叫秦海波，十年前三十五岁，在十年前的3月份离职。”

“那又怎么样？”路虎追问。

“奇就奇在这个人离职后的资料我就怎么也查不到了。当年离职的人总共有四个，但是其他三个都能查到资料，只有他失踪。而且他确实处理过三起需要清洗尸体才能取证的案子，只是时间上有些不对，都是差不多十三年前的案子，而且也都破了案。”李诚说。

“既然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资料，为什么你手上又会有他的相片？”姬曌问。

“我也觉得奇怪，翻查资料的时候，就在那三起清洗尸体的案子中看到这张照片，哦，对了，那三起案子当时的档案接收员就是我们头呢。”李诚笑道。

众人都把目光望向宋飞扬。姬曌笑道：“想不到堂堂宋慈后人也做过小小的档案管理员呢。”

宋飞扬挠挠头道：“谁都有从员警做起的时候吧？”

“哎，头，人家姒总警司好像没有做过员警呢，一出来就是见习督察。”陈昊笑道。

“姒博是天生贵格，不能比啊。”宋飞扬哎了一声笑道。

众人哈哈大笑。

“头，你说怎么办？”姬曌问。

宋飞扬把秦海波的相片递给姬曌：“你去查这个人吧。其他的人做回原来的事。”

“那好，我再去殡仪馆看一看。”路虎站起身说。

陈昊伸了个懒腰道：“今天晚上又不能陪女友了，如果失踪人口里面找不到相应的被害人，那我再去查一下以前遗留的悬案中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破过的案子也要查一下，有没有事后尸体遗失，冒领的情况。重点查一下各年6月份的案子。”宋飞扬说。

“知道了，头。”陈昊起身和路虎一起出去了。

“李诚，有没有这个人的生辰八字？”司空贤问。

“档案里只有破案的资料，私人资料好像都不见了。”李诚说。

司空贤有些懊恼，李诚却拉住他的手说：“神贤，你既然总说自己通鬼神，不如跟我去看看那个被害者吧，也许你们真的通灵啊。”

“可是有什么用，我这样做就算抓到凶手也不能当成证据定凶手的罪。”司空贤叹道。

“头上三尺有神明，就算法律无法惩罚他，天也会报应该报应的人的。”宋飞扬忽然抬起头很郑重的对司空贤说。

司空贤听着听着，长吸一口气，跟李诚走了。

姬曌并没有去吃饭，而是给姒博打了个电话，说要马上见他。

姒博却说今晚不行，因为今天晚上有高级警务人员的宴会。

姬曌却说那我到宴会厅门外等你。

在宴会厅门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姒博出来了，笔挺的总警司服装穿在姒博身上，姬曌也不由得不叹服人和服装结合的太过完美。

“你有很重要的事吗？”姒博问。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姬曌将秦海波的相片递给姒博。

“为什么要我查？”

“这个人十年前曾经做过法医，但是后来离职了，奇怪的是他在警察部门的所有私人档案全部消失了。警察部门的档案不是说想消就可以消掉，所以我觉得这个人不是我们这些小员警可以调查得到的，要请你们这些高官帮忙才行。”

“他犯了什么事吗？”

“头儿没给你送报告吗？”

“哦？是浴室埋骨的案子，他是嫌疑犯？”姒博看了姬曌一眼把相片收了起来问道。

“只能说可能吧。”

“好吧，我问到了给你打电话。”

“嫌疑犯还有一个瑞士银行的帐号。”姬曌笑笑道。

“姬曌，你不是想入侵瑞士的银行系统吧？”姒博警惕的看着姬曌道。

“我要入侵银行系统还告诉你这事吗？瑞士银行系统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是最严密的系统，我怎么可能入侵得了它呢。”

“你知道就好，瑞士银行向来是世界上最独立的系统，就算是美国FBI出面，如果FBI不能证明这个客户是有罪的，银行都不可能泄露任何客户的资料。你要是强行进入，搞不好会变成两个国家的纠纷。”

“知道了。你快进去喝酒去吧，出来太久，一哥会不高兴的。”姬曌不想听姒博啰嗦，挥了挥手笑着跑掉了。

姬曌才跑了几步，就接到司空贤急切的电话：“姬曌，你快回来，快回来，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姬曌吓了一跳，赶紧跳上车冲回办公室。只见司空贤，李诚都面色凝重的站在头儿宋飞扬的身后。

“怎么了，出什么事啦？”姬曌问。

宋飞扬长长叹了口气，指着面前的电脑道：“姬曌，你看一下。”

姬曌一看电脑，原来头儿已经利用电脑成像软件复原了死者的头像，可是这个复原的头像居然就是秦海波！

“这怎么可能？他十年前离职，可是死者已经死了十一年了。”姬曌眉头也皱了起来。

“头儿，我检测过好几次了，肯定是死了有十一年以上的啦。”李诚确定的强调。

“难道真的是鬼魂？”司空贤疑惑地自语。

“有没有可能是孪生兄弟？”姬曌神情也变得严肃。

“这一切的谜团一定要查到秦海波的资料才能解开，可是现在的困难就是在这里。”司空贤缓缓道。

“陈昊和老虎还没有回来吗？”姬曌轻问。

“陈昊在资料室，你都知道这家伙最爱偷懒，不跑现场的了。”李诚笑道。

“头，你不是认识他吗？”姬曌望向宋飞扬问。

“十二年前他就已经是首席法医了，而我只不过刚刚进入重案组，只是偶尔能见到他，那有机会跟他深交啊。”宋飞扬叹道。

“听头儿的口气，这个秦海波生前是个很受人爱戴的人吧？”姬曌缓缓道。

“嗯，是个气度非常棒的人，而且真人比相片更英俊，不过比较内向。”宋飞扬想了想又道：“从气度上看，这个人应该出生在大家庭。”

“能在瑞士有银行帐号的，也不会是穷光蛋。”陈昊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笑道。

“你查到什么？”众人齐问。

陈昊摇头，摸着脖子倒在椅子上：“找不到可供怀疑的案子，也没有冒领和遗失尸体的情况发生。哎呀，看电脑看得我眼都花了，颈椎都痛。”

“所以你应该去跑跑现场，就当锻炼身体也好。”李诚笑道。

第8章

“大家先回家休息吧，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宋飞扬关上电脑起身说：“等明天老虎回来了，我们再把这个案子理理顺。”

四人点头，都回家去了。

回到宿舍门口，司空贤叹道：“姬曌，我去你那吧。我不想回去，一个人在家闷得荒。”

姬曌看了看陈昊和李诚：“你们来不来？”

“不来了，我还要准备晋级考试。”李诚说。

姬曌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去买点啤酒上去喝。”

“姬曌，我还没说来不来呢？”陈昊道。

“我没想着你会来，这么难得的夜晚，不去陪女朋友吗？”姬曌笑道。

“兄弟有难我怎么会独自偷欢，不像有些人，兄弟这么苦闷，却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陈昊看着李诚讥笑道。

李诚白了陈昊一眼道：“你自己一天到晚吊儿啷当的，却说别人不努力。”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斗嘴了，回去了。”姬曌笑道。

三人买了啤酒和李诚分手就上姬曌家去了，到了家毫不客气的洗澡换衣，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等三个人全部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在宽敞的客厅里正准备喝酒吃菜的时候，门铃响了，司空贤开门一看，是李诚和路虎，李诚还穿着睡衣呢。

“老虎，回来了，快进来。”

二人进来，陈昊看到李诚笑道：“怎么又跑过来了？”

“我复习完了，不能来吗？”李诚口气凶凶的说。

“老虎，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啊？”姬曌问。

路虎摇摇手道：“先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累死了。”

“我们也先睡一会吧，我们要不睡，神贤一晚就不用睡了。”姬曌笑道。

三人点头，就躺在客厅睡去，等路虎洗完出来，姬曌腾了个地给他坐下，倒了杯啤酒给他喝。

“姬曌，晚上去殡仪馆还是有好处的。”路虎笑道。

“有什么情况？”

跑虎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递给姬曌：“这是十七楼业主的戒指，你看，不是金不是钻石，是玉，戒指正面雕的是只凤凰。”

“你是怎么得到的？”姬曌看着戒指缓缓问。

“今晚殡仪馆的值班人员正好是当初处理车祸尸体的人员，据他说当时十七楼的业主被撞得面目全非，体内的骨头都错乱了，只有左手完好的，无名指上就戴着这只戒指，当时他很好奇，因为现代人很少戴玉戒指的，所以就摘下来看了，结果看过之后忘了还回去。”

“是不舍得还回去吧？”陈昊坐了起来笑道。

“那他有没有看到十七楼业主的家属啊？”李诚也坐了起来问路虎。反倒司空贤还在睡。

“有，移交遗物的时候，有一个四十岁左右，讲一口流利英语的女人来了，而且对方重点还问有没有见到一枚青玉戒指，那时他才想起来戒指被自己拿走了，因为一时想不起来放哪，就只好撒谎说没见到，不过好在那个女人也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