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鬼————焰剑
焰剑  发于:2010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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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爱情的发生不会总是一见锺情,

当默默成瘾的体温成了无法戒除的依存,才突然领略了何谓依恋。

如果现在开始喜欢你,我们还来得及吗

心中有鬼。一~三

当苏向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跟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躺在饭店的床上时,脑细胞其实才清醒了三分之一。

可是当那个男人裹著被单嚷著要他负责时,剩下三分之二的脑细胞却立即进入了备战状态,他顺著男人的手指看过去,怎麽也无法想像地上那堆卫生纸跟保险套会是他制造出来的——

「啊~~~~~~」

清晨第一道曙光晒不醒他的恶梦,但却有可能惊醒了隔壁房的邻居。不过就苏向槐的为人而言,就算是醒不过来的恶梦他也不会甘心坐以待毙,只见他手忙脚乱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戴起来,然後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火速逃离了「犯罪现场」。

望著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苏向槐根本没发现计程车司机偷偷绕了远路,他坐在後座双手环胸,脑中不断回想著昨天的经过。

从车站广场离开後男人拉他去了啤酒屋,结果在酒促小姐殷勤的推销下,他们都还没吃什麽东西就已经喝掉了两手啤酒。

後来,热炒海鲜什麽的陆续上了,那个男人可能为了帮可爱甜美的酒促小姐冲业绩又叫了两手摆在桌上,所以——所以——所以从那之後的事……

不知道为什麽他居然统统想不起来了。

他越想越烦躁,一头短发耙得乱七八糟,忽然计程车在路边停下,低著头的他没留意到,还是司机拍了几下椅背才唤起他的注意。

「少年欸,你是不是要到XX街XX路?已经到了喔!」

「啊、好,那我在这边下……」延续一大清早的震撼,苏向槐依然心不在焉,只是他前脚才跨出车门,司机已经钻出驾驶座追到他面前。

「少年欸,车钱还没给!」

「啊、歹势歹势,请问多少钱?」当他为自己的失态羞愧到满脸通红,急忙从长裤口袋掏出皮夹付帐时,东摸西摸竟都空空如也,皮、皮夹呢?

「少年欸,在台北市你也敢坐霸王车喔!」见他神情不对,司机的脸色也跟著难看起来。

「没有啦!是我的皮夹不见了,可以你请在这里等一下吗?我家就在附近,我回去拿钱……」

「我怎麽知道你跑掉之後还会不会回来?不然你押个证件,我就相信你。」

「证件…证件好像也都放在皮夹里面……」

「你拿我当笨蛋吗?我怎会这麽衰小载到你这款人客……」发现他声音越来越小而且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之後,司机忍不住当街斥责他起来。

苏向槐频频道歉,腰是越弯越低,正当他低得几乎碰上膝盖时,忽然有只手将他拉到背後,横身挡在他与司机之间。

「车钱多少我替他给。」

「450块,没多少啦!」

「没多少?从OO饭店到这里根本不用300,你居然有办法跳到450?」

「少年欸,要是这麽爱计较就不要替人家强出头啦!450块而已有必要讲话这麽大声吗?」

「从头到尾我都只听见你在大小声,我告诉你,你的车牌号码我已经记下来了,我等一下就打电话去车行检举你!」

「检、检举我什麽?」

「你心里清楚。」

「啊?先、先生,有话我们好好说,你稍等一下……」

「不用等!500块给你,剩下的50块就当作是买你的良心!」男人说著说著就从皮夹里头掏出五百块丢给司机,然後拉了苏向槐调头就走。

由於整个过程非常激动又混乱,根本没有苏向槐介入的馀地,他的手被男人扯到发疼,正当他抬头想发难之际,却像是受到什麽惊吓似的当场钉在了原地。

「你你你——」

「这麽快就忘记我啦!我叫沈仲宇,我们昨天晚上——」

「不准说!」苏向槐冲上前去捂住对方的嘴巴,沈仲宇先是看见他的发顶,後来是两只红得快要出水的耳朵,他眯起眼,笑著拉下他的手道:

「有想起来就好,那就不需要再重新自我介绍了!」

苏向槐一被他碰到马上就从他身边跳开,见他躲自己像是看见什麽病毒似的,沈仲宇扬了扬眉毛,两只手索性往口袋里一插。「走吧!带我去你家!」

「为什麽?」

「为什麽?拿钱去慈济捐至少还可以拿到一张收据,怎麽帮你垫的车钱都不用还吗?」

「那、你在这儿等,我回去拿。」

「我怎麽知道你会不会跑掉?」

嗯?这句话怎麽听起来这麽耳熟……这不是刚刚才被司机嘲讽过的吗?这个男人到底帮了他什麽忙?!不过就是把债权转移到他身上而已吗?!苏向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抱著壮士断腕的心情踏出了第一步。「跟我回家可以,但你只能在楼下等,楼下,听清楚了吗?既然都已经到楼下了,我是绝对不会跑掉的!」

「我没打算让你跑掉啊!」沈仲宇跟在他身後答得游刃有馀,苏向槐即使没回头看也可以想像得到他那一脸得意的模样,都说喝酒误事,这回误得可大了!

心中有鬼。四~六

一到门口苏向槐便往口袋里掏钥匙,沈仲宇陪他站了一会儿,直到炎炎热浪教人浑身发汗,他终於忍不住问道:「什麽门需要开这麽久?是需要输入密码还是虹膜认证?」

「钥匙……」

「也不见了?」

苏向槐碍难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大气,弄丢的岂止钥匙,包括他的皮夹跟背包,还有背包里头的手机课本什麽的……惨了,学期才过了一半,全都得重新买过了,最重要的是——

Oh my god!捡到他金融卡跟证件的人要是诈骗集团,这下子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怎麽了?」见他忽然刷白了脸,沈仲宇拉起他的肩膀低头探问道。

「你有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干甚麽用?」

「我的皮夹不见了,我得先打电话去挂失。」

「喔,请便。」沈仲宇体贴地递上手机,然後趁他去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第一道大门,苏向槐边讲著电话边瞪大了两只眼睛,看见他站在楼梯上对自己招了招手。

「那串钥匙是?」

「我在房间地上捡到的,不晓得是谁的……哈,没想到可以开耶!」

「是我的!是我掉的!」苏向槐迅速挂掉电话追上他,没想到沈仲宇人高腿长,硬是比他快了三阶左右。

「你住几楼?」

「要你管!而且刚刚不是说好你只在楼下等吗?!」

「开门的人又不是你,所以那个约定不成立。」

「你这人是怎麽回事啊?擅自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快点把钥匙还来!」

「呼呼,好热好热,这栋公寓既没电梯又不通风,这样吧!你请我上去喝杯冰水,我马上就物归原主。」

「你想都别想!」

沈仲宇居高临下,在苏向槐眼前甩了几圈钥匙又牢牢握入掌中,笑得很是迷人,「说实在话,这麽老旧的建筑我也不是很想上去,不过应该还有两道门要开吧?你,有想要回家吗?」

被刻意亮出的两把钥匙在白昼下异常刺眼不断挑战著苏向槐的忍耐极限,但见他握紧双拳欲出不出之际,齿缝压抑地迸出了四个字。

「哪里有五楼?明明就是顶楼加盖。」沈仲宇边爬边忍不住念叨,四楼再上去明明只剩下一张铁门迎接他们。

「少废话!开门!」苏向槐其实很少对人发脾气,但从一大早便累积到现在的压力让他失去了原本的修养,尤其当他的对手是来路不明的沈仲宇时,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跟对方客气。

「喂,这是拜托人家做事情的态度吗?现在的大学生齁——」

「你有完没完?偷人家钥匙的人没资格批评我!」

「欸,都说是捡到的……」

「快点!」

「催什麽?不是正在开吗?」

喀。

当铁门跟里头的木门一被打开,苏向槐立刻挤入门缝反手把门关上。不过诡计得逞後,发现自己还拿著对方的手机,而他的钥匙也还在沈仲宇手上时,他又很没骨气地把门打开。

「嗨。」沈仲宇很热情地卖弄自己的帅气潇洒,可惜苏向槐完全不埋单。

「进来记得脱鞋。」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战败的士兵拖著沉重的脚步迳自走入房间,沈仲宇随意打量了下客厅,了无新意的摆设就是学生宿舍该有的场景。

苏向槐从房间走出来之後,先是把手机跟一张五百块的钞票放在桌上,然後又到厨房去倒了杯加了冰块的冰水给沈仲宇,他始终没跟著坐下。

「你一个人住吗?」

「室友刚好不在。」不然肯定找他海扁你一顿!

沈仲宇没把他冷漠的口气放在心上,喝了口水後便张开双臂放松在沙发上,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家一样。

「喂,钥匙可以还我了吧?」

见他横眉怒目,沈仲宇把钥匙丢给他的同时又突然语重心长道:「皮夹丢了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不关你的事。」

「唉,我们好歹也睡过一个晚上,怎能不关我的事?」

「不准你再提这件事!」

「原来你是这种人吗?」

「什麽?」

「搞一夜情的那种。」沈仲宇瞥了他一眼,神情好不哀怨,「惨了,也不晓得你有没有病……我看我等一下还是去性病防治所检查一下好了……」

「你、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会在路边随便跟人家搭讪吗?我到现在又没有跟人家怎麽样过!应该去检查的人是我吧!」

「不会吧?」

听出他的惊叹带著几分取笑的意味,苏向槐也不晓得自己为什麽会觉得脸颊发烫,他乾了桌上的水杯然後说道:「你要喝的冰水也喝完了,该走了吧?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後走在路上遇见了我也会假装不认识你的!」

「那怎麽行?」

「为什麽不行?我又不是同性恋!」

「我是啊!」

「蛤?」

「我说我是同性恋。」沈仲宇的笑容应该灿烂得连向日葵都甘拜下风了。

「呃……」

「不过我也不是见了男人就上的同性恋啦!认真说起来昨晚也是我被你上,所以还算是我吃亏了。」

「……」

「我说大学生——」

「你又想干嘛?」

「你应该没有恐同症吧?」

「是没有,但那也不表示我要跟你一样变成同性恋。」

「啊~热死了!先开个电风扇吧?」

听到这个回答沈仲宇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大好,见他做作地松开衣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苏向槐为了尽快结束话题只好照做。

待徐徐凉风稍微驱退暑气,沈仲宇忽然话锋一转道:「钱的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喔!」

「什麽?」

「你的皮夹不是掉了吗?」

「是又怎样?」

「你的生活费应该都在里头吧?你有在打工吗?」

「我会自己想办法啦!用不著你操心!」

「还是你有脸去跟你的父母说,你的皮夹其实是在跟男人喝酒睡觉的时候搞丢的,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弄到一个月的生活费喔!」

「沈仲宇你不要欺人太甚!」

毫於预警的怒吼即使及时捂住了耳朵还是抵挡不住威力,沈仲宇见他气到眼底逼出水光,於心不忍之际却也深深察觉到自己的性格还真不是普通的恶劣。

「开玩笑的啦!正常人都不会这样说,更何况是你『这麽单纯的大学生』,讲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见他抿著嘴别过头去,沈仲宇离开沙发走了过去,「好啦好啦!就当是花钱买趟经验,发泄生理需求而已嘛!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也没什麽好放在心上的。」

「我怎觉得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见他头顶上好像出现了类似阴霾的东西,沈仲宇乾笑了两声,「要不然再换个说法,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虽然我们是另一种形式的『打』啦!不过还是可以交个朋友吧?你掉的东西我会再去帮你找找看,有找到的话再联络你罗!我晚点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很感谢你的招待!」

沈仲宇拍了他肩膀几下後便开门走人,苏向槐连声再见都没说抱著头又坐了回去。直到室友回家问起桌上的钱跟手机,他才想到要追出门去,不过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有鬼。七~九

由於隔天一早就有课,再加上苏向槐也没有沈仲宇的联络方式,只好暂时把手机带在身上。

谁知道上课上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忘记调成振动的他在教授的注视之下手忙脚乱按下拒绝通话键然後迅速关机,等到下课後再打开,里头已经多了一条简讯通知。

他看著那条简讯心里就跟打开潘朵拉的盒子一样紧张,明明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他的个性就是不喜欢窥探人家的隐私,要不然打开通讯录随便播个号码出去早就可以找到沈仲宇了,何苦在此守株待兔?

就他在犹豫不决之际,又进来了一封简讯,他握紧手机,倘若对方有急事要找沈仲宇而一直找不到的话,不就都是他害的了?

他抿起唇按下确认键,没名没姓,只见上头写著:

下课没?今天上到几点?S大门口5:20接你。

他看得有点糊涂,又按下第二封,一样没指名道姓。

5:20,S大门口,黑色轿车,车牌GD-XX69

欸?S大?说的是他的学校吗?

算了,让人看不懂的简讯,如果真的有急事应该会再打来吧?於是苏向槐把手机调成振动後便赶著去上下一堂课,然後,彻彻底底把5:20的约会给抛诸脑後了。

第八堂课通常都上到5:10,不过苏向槐有答应系上助教每天上完课都会留下帮忙整理文献所以并没有立刻回家。结果6:00左右,手机又响了,这一次,他把手机放在包包里头人刚好搬书去书库,由於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夺命连环扣似的噪音终於让年轻的助教忍不住代接了手机。

「喂?」

「你是谁?」手机另一头的声音很冷淡但显然很意外。

「啊、我是晓峰,向槐刚好离开位置,有事需要我转告他吗?」可能是刚退伍的关系,热心的助教几乎是有问必答,只可惜他的亲切对方并不领情。

「不管你是苏向槐的谁,告诉他,校门口有人正在等他,叫他马上过来!」

无礼的命令让助教微微皱起了眉头,正想多问两句,电话已经挂了,这时候苏向槐回来了。

「呃、不好意思,打断你了吗?」一进门见助教拿著手机,他还没会意过来,直到助教拿起手机差点往他头上敲下时,他急忙接过还有点发烫的机身。

「是你的手机啦!疯狂响个不停只好帮你接了。」

「啊、不是我的手机啦!」苏向槐按出来电记录,唔…又是没名字的号码,这个沈仲宇还真是人气王,这麽多人打电话来找他,看来手机不早点还回去不行了。

「咦?可是打来的人说现在正在校门口等你,要你马上过去。」

「蛤?」

「去吧学弟,听声音应该不是坏人,不过对方好像有点等得有点不耐烦就是了,你自个儿小心点。」

「小心什麽?」还有,光听声音也可以听出是好人坏人吗?助教你是军营里待太久完全不晓得世间的险恶吗?

「小心走路啦!校园里的那几只流浪狗随处大黄金,你可别踩到了!」

「可是助教…我东西还没整理完欸……」

「明天再来!今天就算早退还是会算整点给你啦,安啦!」

「助——」苏向槐根本就是连人带包被丢出系办,那通电话到底是有多可怕?居然会让平常老爱拉他一起下班的助教提早放人?

话说回来,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後他都没有时间好好沉淀,当然缺钱也是另一个烦恼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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