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溪 第一卷(父子)————南枝
南枝  发于:2010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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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允文伸出手抵住了卫溪要关的门。

他的语气很柔和,里面是深深的疼惜和爱护,“让我看看好吗,擦了药会好一些。周延已经被带回去了……”

卫溪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在乎刚刚的那场暴行,可是听到‘周延’这个名字,他依然瑟缩了一下,身体不自主颤抖,他觉得身体很冷。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别怕,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谭允文眼眶已经红了,将药箱放在门边的洗漱台上,看到卫溪白着脸身体颤抖,就心痛地无法控制感情。

卫溪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感觉到卫溪开始反抗地推他,之后却不动了。

被谭先生抱在怀里,卫溪最开始的一瞬是惊恐,但是,一会儿就静下来了。谭先生的话让他筑起的那坚硬的心房裂了条口子,他茫茫然靠在谭允文的怀里,他想说些话让对方不要担心,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别怕,宝贝,我以后会保护你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是我不好,没有早些上来,是我的错!”谭允文抱着卫溪无法自抑,他抱得那么紧,好像不紧些怀里的孩子就要消失一般,他看到卫溪惨状时候的害怕此时爆发了出来,让他无法抑制得只能不断重复这些话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靠在谭先生的怀里,耳边是他坚定且温柔的话语,他觉得一切像在梦中一般,这里面没有伤害,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不用强压着心中的彷徨无助和惊恐,他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卫溪并不知道,他已经流泪。

卫溪哭了,开始是无声的流眼泪,然后是小声的抽泣,终于,他大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谭允文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

“宝贝,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要害怕了,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眼泪打湿了谭允文的衣服,卫溪湿漉漉地头发被他轻轻抚顺,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卫溪要哭多久他不知道,他希望卫溪将眼泪都流出来,以后只剩下笑容。

卫溪环抱住谭允文的腰,抓得紧紧地,一如谭允文抱着他的力度。

如果,这是个梦,他希望这梦能够久一些,如果他要为这个梦付出代价,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承受,只要此时他还能在谭允文的怀里。

第二十六章

卫溪一通发泄,几分钟也就止住了,但大热天失水过多,便有些抽噎,谭允文拍着他的背,让他缓过气来,这才用柔和的声音提起,“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卫溪僵硬了身体,没有回答,却放开了反抱住谭允文的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薄毯。

谭允文说完也意识到卫溪毕竟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爸爸,这样子要求看他有些不妥,便又说道,“药箱在这里,你自己检查一下身体,疼的地方就抹一下药,我去外面等你,好吗?”

卫溪点点头,感受到谭允文放开了他,谭允文退出门去,他抬起头来看向离开的人,其实他的心里是不舍的,要是一直和他在一起那该多好,这个念头在卫溪脑子里一瞬闪过,他反锁了门,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洗浴间里的水汽已经散了,到处光光亮亮地晃眼,他转身便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粘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乱七八糟,眼睛由于哭过很红又有些发肿,眼睛无神,脸色苍白,被周延打过的左脸还有些发肿,总之,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惨样和可怜样,他厌恶地将头转开,拿过放在洗漱台上的药箱到看不到镜子的地方去。

将薄毯放开,身上的伤卫溪在冲澡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此时心绪平静很多了,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便又觉得厌恶反胃起来。

谭先生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打开药箱,看到有散瘀消肿的云南白药膏,便拿起来挤了一些涂在被掐青紫的大腿和胳膊上,胸前也有些伤,他厌恶地不想碰它们,最后还是挤了药涂了,然后将手腕上的勒伤也涂了药。

卫溪将药涂好没有花多长时间,但是,他没有衣服,并且也不好意思见谭先生,于是就站在浴室里发呆。

谭允文将卫溪床上的床单枕头都扯掉扔进了垃圾袋里,房间中的一切杂乱的可能被周延碰过的东西都被他清出去扔掉,又拿了新的床单来铺好,放上新的枕头,又从衣柜里给卫溪拿了衣服,但是,这么久了,洗浴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谭允文担心地上前敲门,“卫溪,好了吗?”

卫溪盯着那门看,回答了一句,“已经好了,我没有衣服。”

“我把衣服递给你!”

卫溪开了一丝门缝,接了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谭允文递给他的是白色的长袖衬衫还有米色的长裤白色的内裤,一应全是浅色的。谭允文给他买的衣服都是浅色的,让人感觉明亮舒爽。

卫溪将衣服穿好,拿了药箱才开门出去。

谭允文坐在床边等他,卫溪站在门口望着他迈不出脚步。

卫溪一向内向,心思细腻,感情敏感,谭允文对他好他感激万分,但是,他也感觉得到,谭允文对他的好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情。

谭允文对他越好越让他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谭允文对他的关爱,而他自己对谭先生所抱有的感情也让他更加自卑且自厌起来。

谭允文看卫溪不动,原来就皱起的眉头拎得更紧,他走到卫溪面前去,拿过他手中的药箱,“脸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他摸了一下卫溪脸上的伤,问道,“还痛吗?”

“不痛了!”卫溪垂下头说道。

“我给你抹药吧!”谭允文走到床边坐下,卫溪也只好走过去坐下。

卫溪闭着眼睛,感受着谭允文温温凉凉的手指在脸上划过,他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卫溪将衬衣领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衣袖的扣子也扣上了,整个人穿得严严实实,将身上的伤都掩盖起来。要不是房间中的冷气开得低,相信在这样的大夏天,他穿成这样不热昏倒才怪。

谭允文执起卫溪的双手,手腕上的瘀伤上了药,但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并不会这么快就消退,从衬衣袖口仍然能够看到。

谭允文恨得捏紧了手,可是,他却并不能对周延实施报复,周延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到中国来十几年,和周家的关系在后来一直密切,以前周延闯了祸犯了事受到家里的惩罚,他还会温言软语劝周家家长几句,说孩子还小,懂事了就会好,处罚过了反倒起反效果。

谭允文想到这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的卫溪,心中伤痛愈烈,将卫溪搂到自己怀里,只想让他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谭允文没有想过他的想法已经超过了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几个月前谭诗思被绑架受伤,谭诗思虽然不说,但是看谭诗思被救时那样的恨和伤,谭诗思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儿,对敌人虚与委蛇她不是不懂,以保护自己生命为第一位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却受了伤,而且对监视她的人那般狠绝,他就知道诗思一定受了不为人知的苦,那时他也很愤怒,他也对女儿疼惜,但是,他心中却也想着谭家的孩子终究是要做人上人的,怎么能一点苦都吃不了呢。受多大的苦,诗思既然已经受了,并且过来了,就应该往前看,陷在过去不自强自立的人,他一向是不屑的,越是自己的孩子越不能纵容。

和谭允文交往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谭允文算不上笑面虎,但是却也是一个真真正正面热心冷的人,他的心到底冷成什么程度,还没有人知道。

按照一般规律,即使卫溪是他的私生子,谭允文也只是会安慰他关心他补偿他,却不会这般心痛。但是,事实却不是这般的。

卫溪觉得很累,靠在谭允文怀里就想世界就在这一刻天荒地老那就好了。

谭诗思出了后门,孩子们已经不吃烧烤了,笑闹着在玩游戏。

两个大人在说话。

谭诗思想到刚刚的事情,然后才想到了没有看到卫溪,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直觉应该和卫溪有关。爸爸那样沉重的表情,让她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她虽然很想去问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想去看卫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爸爸交给了她任务,她还是以此为先。

先给两位叔叔道了歉,让他们不用等爸爸下来,谢了他们的生日礼物和光临烧烤晚会,然后把他们送走了。

小伙伴们有些不好办,他们都是定了时间,九点钟家中会来车接人,而现在时间还没到,她只好给他们道了歉,让刘伯给每一家拨电话说生日会提前结束让他们来接人,然后她让佣人把生日蛋糕推出来,切了蛋糕,大家都吃了一些,等他们的家人来接。

送走了最后一位小伙伴,谭诗思让刘伯处理剩下的事情,自己上了楼。

卫溪的房间在最外面两间,她走过去从半开的门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她爸爸抱着卫溪,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谭诗思从没有见过她爸爸这般温柔的神情,即使看她,他虽然是温柔的,但也不是这样。

谭诗思呆呆愣愣地站着,卫溪的脸全笼在她爸爸怀里,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两个人都没有动,谭诗思觉得房间里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悲伤,很沉重。

但是,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她觉得却是最和谐的,她没有出声,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

“小小姐,大少爷还在楼上吧!”刘伯正要上楼。

“爸爸困了,想躺一会,让人不要上楼吵他。”谭诗思脸上露出笑容来,对刘伯说道。

“要躺一会啊!一直没见卫溪,他也在楼上吗?”刘伯疑惑地望了一眼楼上,还是离开了。

“卫溪在看书,也说不要吵他。”谭诗思过去跟在刘伯身边,笑着说道,“刘伯,刚刚吃烧烤没有吃饱,我还要吃红烧排骨,还要喝绿豆南瓜汤,李婶回家了,你来做吧!”

“你这丫头,是你要吃烧烤的,现在知道吃不饱吧!吃一次烧烤,弄得花园里乱糟糟的,明天不知道要收拾多久。”刘伯责怪着谭诗思,语气却宠溺不过。

卫溪一夜没有睡着,睁了一夜眼睛,天不亮就起床了。

谭允文由于也睡不着,起得也很早,不过,当他走过卫溪的房间,想看看卫溪的情况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一切都收拾地特别的整齐,但是,卫溪,却没有在了。

在屋子里到处找了,卫溪不在。

后来才看到电脑旁边放着两封信,一封给自己,一封给谭诗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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