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南张大了嘴巴,里面的饺子馅都要掉出来了。
李北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孙南这副傻样,笑骂道,怎么,痴呆了你啊?
孙南紧张道,你刚才是不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李北耸耸肩膀,我妈非要见你,我爸爸你别管他。
不会吧,我不想去。孙南沉了脸,搞不好能被打出来。
李北噗哧笑了,那不可能,孙南。你记着我在你旁边的时候,没人能碰你一个手指头。
孙南不作声,李北抱抱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要是你到时觉得难堪,我马上带你走。”
哦,孙南这才低着头应了一声。过了半响他自行调节了一下又有了活力,你妈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想临时抱佛脚啊,李北笑了,不用了,我妈就喜欢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我这型?孙南笑逐颜开地往下接。
李北正直地说,我喜欢你的原型。孙南不解,啊?
李北一弹孙南脑门,哈哈笑道,就是光PP的猴子。
光PP的猴子大年三十跟着耍猴人李北来到了李家大宅。
到门口了猴子孙南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竟然没准备礼物。孙南正急得抓耳挠腮要跑回去买,李北就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大堆大包小包,递给孙南。
“就说是你买的。”李北笑着冲他眨眨眼睛。
孙南有点不好意思,就故作气哼哼地接过来,“本来就是我买的!”
两个人进了宅子,李家保镖叫李北‘少爷’。孙南听了这称呼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学起来叫李北少爷,李北敲他的脑袋,别忘了形!
孙南赶紧恢复正经。到了大厅,李家父母果然都在,还有不少李家的亲戚也来了,年过得很热闹。李妈妈看他们到了便笑脸迎上来,孙南紧张地喊出一声:
“伯父伯母好!”
这一声让一屋子人都黑了脸色,李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李北的嘴角直抽筋。
在W市的本地风俗里,一般都是叫叔叔阿姨,伯伯婶婶的,唯有女婿登门时才这么伯父伯母的喊。李爸爸气得最甚,难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其实是个女儿?!
孙南知道闯祸了,又不知道错在那里,赶紧看向李北求助。
李北脸色也不太好,拍了拍他道,“就叫叔叔阿姨。”
孙南不明就里,还是忙改口叫了两声叔叔阿姨。李妈妈这才有点不自在的应下了,不会吧,难道我儿子其实是……?!
李爸爸态度生硬,就点了下头,也不理人。
孙南再跟李北一起挨个跟亲戚们打了招呼。其实孙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总觉得人家也都有些不自在。
李北一不小心打翻了一张椅子。
李家的亲戚立时活络起来,七嘴八舌地跟孙南搭话聊天,热情亲切。孙南这才觉得好受了点,也挺开心地跟长辈们说着话,唉,想不到李北这么幸福,家里人如此开放。
孙南不知道,李北是经过长足的幸苦交涉,几乎把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恶狠狠地威胁了个遍,才有了今天的良好效果。谁让李北现在是李家的顶梁柱,独揽生杀大权呢,连他老爹都奈何他不得。
不过李爸爸脾气还是在那里的,他明着不敢怎么着孙南,暗着可以啊。趁李北跟他妈叨唠去了,李爸爸叫了孙南出去放鞭炮。
李家的鞭炮是长长的一大挂,八万匹响的,声音震耳欲聋能传百里。
鞭炮是用竹竿高高地挑起来放,点鞭人通常是带上耳塞过去点了就跑得远远的。李爸爸当然不会告诉孙南,更不会给他耳塞,就塞了他一火机让他去点。
委以重任啊!孙南挺开心地,他们孙家不兴这个,他只见过人家放,自己从来没亲手放过鞭。
当然这种鞭炮的引线非常长,让傻瓜去放也是不会出事的。
鞭炮第一声响的时候孙南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还好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耳朵。
等鞭放完了孙南耳朵里还是轰隆隆地耳鸣,头也有些疼,可他心里很高兴,好玩呀!真好玩!从来没放过鞭的孙南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整了,他感激地冲李爸爸笑了半天,笑得李爸爸都有点惭愧,哎,原来这孩子心地这么好啊!
到了晚上年夜饭的时候终于达到了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境界,李爸爸脸色也难得好看了点。李北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趁热打铁地推了推孙南,快敬上一杯媳妇茶呀。
李妈妈喜上心头!哎,原来还是媳妇茶啊!李家其他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都含笑催促着孙南。
孙南不知道还有这招,闹了个大红脸,扭捏半天才端了两杯茶递过去。李妈妈一边喝一边夸他好孩子,还给了他个大红包,李爸爸红包没有,还扔了句‘好自为之’,不过到底还是把茶喝了。
李北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笑眯眯地握住了孙南的手。
二十一.出国
过完年开春的时候,李北跟孙南说他要出一趟国,孙南喜上眉梢,带上我呀带上我!
李北摇遥手指,不能带上你。
为什么,孙南脸色骤变,凭什么!你出去玩竟然不带上我?!
我不是出去玩啊,李北解释道,我是出去办正事。
孙南就非要让他交待出去办什么正事,李北偏是不说。孙南就一直气鼓鼓地闹别扭,轮到他做家务的时候把家里弄得像惨遭洗劫一样。李北挨不过只好告诉他,我是要去维也纳。
孙南横眉立目,那为什么我不能去?!
李北摊手,我是去参加音乐会啊!那种现场的交响音乐会,你搞不好能捂住耳朵。到时丢人可就丢出国门了。
孙南驳斥道,哪有丢人!我音感才没你说的那么差!本来就不好听,我实话实说而已!
哎,李北叹了口气道,总之你好好在家待着,我三天之后就回来。
待着就待着呗,孙南没了兴趣,你早说清楚不就完了,我还不想去呢。
记得带特产回来给我啊,孙南补充道。
那当然,李北笑吟吟地揉他的脑袋,然后突然换了一副恶魔脸孔凑近孙南的脸:你在家可给我老实点。
老实点就不是孙南了,李北前脚走,他后脚就奔出了门去。
天大啊地大啊世界真广阔,孙南像是从动物园放风出来的一样,走在街上开怀大笑。老爸已经管不着他了,李北也远在十万八千里,鞭长莫及山高皇帝远,哈哈哈,终于是我孙南的天下了!
偷腥是男人的本能,孙南对自己说,我只是顺应一下。
他大学时期曾偷偷去过GAY吧,无奈那时胆子小生怕被人发现,并没有猎到什么艳。这一直成了孙南心中小小的遗憾,哎,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趁夜,孙南带着色迷迷的笑容来到了一家好不容易上网查出来的GAY吧,这一次他信心满满而来,昏黄暗淡的灯光竟让他显得有一些风流倜傥。加上过人的外貌和身材——竟有不少男人对他投以魅惑且带暗示性的微笑。
孙南心里如同百花盛放,人间天堂啊!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优越感让孙南飘飘欲仙,他找了个卡座坐下来后果然立即就有人上前搭讪。
孙南挑来捡去,生出拥有后宫一般的感觉。最后他看中一个身形纤瘦外貌也还不错的年轻男人,那男人只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孙南,间或微微一笑,并没有主动前来。可就是这样的情调勾得孙南心痒难耐,终于主动上前搭话。
那人果然也已有意,聊了两句就笑着问孙南,要不要出去找个单独的地方?
这么快?!孙南虽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真到了这一步不知道为何就是心里发慌,可男人是靠面子而活的生物,现在哪里容得他打退堂鼓?
好!孙南作出一副急色鬼的样子拉着那人就出去了。GAY吧旁边就是一家专门的旅馆,老板见怪不怪,跟两人开了房。
进了房间那人搭住孙南的脖子就是一个激吻,孙南的心跳得非常快,可并不是由兴奋导致,而是由心慌造成的。
那人的手滑向孙南下面,还轻轻揉了揉,孙南有点尴尬地推开他,先洗个澡吧。
要不要一起洗?那人笑了笑,凑在他耳边说。
不用了,你先洗吧。说完孙南还绅士地跟他拉开了浴室的门。
等那人一进去,孙南迅速打开电视,这种旅馆总该有深夜台吧喂!有贼心没贼胆的孙南哭丧着脸握住遥控器,再不来点刺激他觉得等会儿自己一定会夺门而逃。
“当地时间14:15左右,由W市飞往维也纳的中国国际航空公司NB419班机在大格洛克纳山区附近坠毁,伤亡人数目前暂时不明……”
假的吧,这刺激太大了。
没可能,一定是李北发现我偷腥了,联合了电视台来整我。
这则新闻很快就过去,孙南觉得自己似乎动不了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直全钻进心里。不是的,骗我的。骗我的。孙南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李北打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打不通。孙南的手指开始颤抖,抖得连114三个数字都按了半天。等查询到航空公司和电视台的号码,孙南拨过去问,那新闻是不是假的?
电视台让他节哀顺变咨询航空公司,航空公司说目前无法得知伤亡情况,受害人数无法统计,让孙南暂时等两天。
孙南想,这骗局还挺大,那我回家等着。
孙南两眼发直慢慢地往门外挪去,我要回家等着,回家等就好了。
这时候那人洗完澡出来,看到孙南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喂,你要去哪?
孙南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这个人是不是和李北一伙的给我下套?又或者,这是老天给我下的一个套?这就是我想偷吃的下场?
孙南没有理他,径自出门去,喃喃道,我要回家,然后等他回家。
孙南度过了此生最难熬的两天。他把电视锁定在新闻台,四十八小时一刻都没有关。他自己也一直趴在沙发上看电视,隔几个小时就跟航空公司打一个电话。
后来得知有部分人员只是受伤,已确认生还后孙南喜极而泣,他忍不住带着哭腔问,李北怎么样了?
接线员沉默了一下,对不起,生还名单中没有这个名字……
孙南砸碎了电话。
电视还在发出嘈杂的声音,孙南举起椅子把电视机砸成了破烂。
他没有办法自控,他没有办法停止,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孙南都把它破坏殆尽。
飞溅的碎片打在孙南身上,让他觉得很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孙南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李北回到家的时候觉得台风过境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惨状,家里成了一片废墟,而孙南正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
李北吓得心脏都漏跳一拍,扑过去抱起孙南,还好,有气。李北正要打急救电话,孙南就悠悠转醒。
李北,你回来找我了?孙南没什么力气,有些虚弱地靠进李北怀里。
我回来了,李北抚摸着他的脊背,没事了,家里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了,我砸的。孙南展颜一笑,眼泪却唰唰唰地流下来,你回来就好了,你就是鬼我也不怕你。
李北还是要打120,完了,脑子好像摔坏了。
二十二.礼物
知道了大致情况后两人都俨然无语。
李北根本没去维也纳,他骗孙南的。其实他去了瑞士。
孙南知道自己白搞了一场乌龙之后呕得要大闹天空,李北先连哄带骗地把他送去了医院——孙南在拆房子的过程中身上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而且据说两天没吃饭,李北挺担心的带着他去做检查。正好也趁这段时间叫装潢公司来重新收拾下屋子,该扔的扔,该换的换。
孙南自然没什么大事,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两人回到家里,屋子已经焕然一新。孙南一屁股坐新沙发上,嗯,弹性还不错。
李北也要坐过来,孙南用脚把他踢开,翘起二郎腿,示意李北站旁边去。
快快交待,你干嘛要骗我?你去瑞士干什么去了?
孙南摆出一副审犯人的架势,颇有气势的喝令李北快说。
李北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慢慢说道,起,来。站墙角去。
孙南一见情势不对,这才想起了自己也没干什么好事,慌忙爬起来站一边儿去了。
李北坐在沙发上,眉头皱在一起严肃地说:时间,地点,人物。
孙南嘀咕了声,你还没先说呢……
李北一拍桌子‘啪’地一声响,孙南立马连珠炮一样全说了,当然结尾的时候没忘记再三强调什么也没发生。
李北脸色可不好看,连吻都没有?
……没有,没有。
孙南,你知道不讲实话的后果吗?
……有,就一次!
李北倏地站起来,孙南一边后退一边解释,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是他拉着我就吻,房也是他要开的!我碰都没碰他!都是他在摸我!
李北一挑眉毛,摸你?!摸了你哪里?!
孙南想打飞自己上那美克星,这嘴巴怎么长滴哟!
孙南的后背已经挨上了墙壁无路可退,李北就势把他翻过身来紧紧压在墙上。
李北有点微凉的手指在他身上细细游走,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灵活的手指探入衣服里,轻柔地抚摸了两下胸前的红点——然后狠狠一掐。
孙南大声哀叫起来,李北不顾他的挣扎继续施压,他摸了你这里?
没有没有!孙南努力辩解摇头,李北放轻了力道,又向其他地方摸去。
孙南又有感觉又害怕:不是他摸了哪里你就要掐哪里吧……
李北扭过孙南的脸来,霸道地狠狠啃咬上的他的嘴唇,这个吻很激情——也很痛,孙南在心里高呼,绝对不能说实话啊!
快说,他到底摸了你哪里?李北催促他道,手已经慢慢在脱孙南的裤子。
哪个地方皮粗肉厚不怕捏又不怕咬?孙南很想说屁股,但又怕李北用另外一种方式惩罚他。李北正还算温柔地给孙南上下套弄,孙南在他手里舒服得直哼哼,在理智就要飞远之前,孙南终于想到了办法。
你……不公平!我都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去瑞士鬼混呢!孙南喘息着说,你先解释……我们应该……扯平……
扯平?李北收紧了手指,孙南立时难耐地扭动起来。李北咬着孙南的后颈,像是衔着个小动物一样。他从口袋里牵出来一条长长的银色项链,最后坠子也露出来。
一支小小的,闪耀着金属冷光的银色指南针。细长的针尖是漂亮的金色,和原来的那支一模一样。
孙南瞪大了眼睛,魔法?
魔你的头啊,我去那边找工匠重新定做的。
孙南如醉如梦地看着李北手上的这根项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惊喜吗,李北吻了吻他,礼物。
孙南开心又感激地回吻。
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中,李北淡定地说,可惜现在成了惩罚道具,你老实交待到底哪里被摸了,不是前面就是后面。
李北将冰冷的项链贴在孙南火热的地方:前面我就绑起来,后面我就塞进去,你任选,嗯?
孙南的心如坠冰窖,不要啊啊啊啊啊!
后来孙南再戴那个链子感觉总有点怪怪的,想起来都能脸红半天。以前那个指南针他总是到处炫耀,换了这一个孙南却整天掖着藏着,生怕人家看了去,连他的秘密也一起知道了。
切,都怪李北。孙南一边吃着瑞士糖一边在心里抱怨,顺便数着李北带回来的特产。
一个工艺繁复的八音盒,好看是好看,就是音色难听了点。
一瓶和孙南一样年岁的葡萄酒,不错,什么时候打开来喝试试味道。
一块价值不菲的伯爵钻表,眼光还成,大小正好。
一盒瑞士名产巧克力,很好很好非常好,我就喜欢吃。
可最后这个手搭凉棚栩栩如生的猴子木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底座上还用中文刻着两个字——孙南?!
李北遭到正主气愤的质问,解释道,这是我特地在布里恩茨的工艺店里找到的,店主不会刻中文,还是我自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