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洋三凑上去，挨在红衣身边。「我也来帮忙吧！」
过了一会儿，洋二自藏书室出来，眉头深锁地望著正在喝茶的洋三与红衣。
「怎麽了？不在吗？」洋三问。
洋二摇摇头。「连个影子也没有，莫非回天界了？」
「也是有可能。」洋三转了转眼珠，捧著茶。「晚一点就会回来也说不定，来喝杯茶吧！红衣沏的，很香。」
叹口气，虽心里仍悬著疑问，却也只能暂且相信。洋二才坐下来准备要喝茶，却忽然一群人自屋外闯进来。
「你们是谁？」洋二机警地站起，板著脸喝问这群紫蓝色皮肤、鬼模鬼样的不速之客。
「我们是邪鬼族士兵，奉命前来邀请几位参加我们大王的婚礼。」对方领头的人作了个揖。
「邪鬼王婚礼？」红衣站起身，直觉这邀请突兀之至。「为何要邀请我们？」
邪鬼士兵转头对洋二与洋三道：「你们大哥也在我们手上，准备参与我族大王与娃娃族大王的婚礼与性爱大典

。」
「什麽？」洋二惊呼：「你们抓走我大哥？」
「他想破坏邪鬼大王与娃娃王的好事，大王一怒之下，将他也绑了来，免得他闹事。找你们去，是希望天界派

驻的管理员红衣先生来做婚礼见证人，要娃娃王一餥子做大王的人，顺便将那不知好歹的天使领回去。」
「二哥，我们去吧！」洋三担心地道：「大哥不晓得被怎麽样了。」
「好。」洋二挥挥手。「走！」
 
铁窗外传来喜气洋洋的音乐。
洋一双手被铁枷铐著，悬在石牢里。来到邪鬼族的基地後，芬里尔马上被带走，说是要沐浴更衣，做漂亮打扮

，好出席盛宴。
此时的洋一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较忧心芬里尔。因为若非他碍事，芬里尔也不会为了救他而拿身体做交

换条件。
为了救他？
芬里尔对他的态度始终很矛盾，一下帮他，一下又对他发怒；一下骂他没用，一下又舍身相救。
难道恶魔都如此反覆无常？
还是芬里尔纯粹对天使有种又爱又恨的两极情结？
对，芬里尔还提过天帝说话不算话，而且书柜上有本来自天帝的赠书与照片，莫非
一阵扑鼻甜香传来，打断洋一的思绪。抬头，只见妆扮华丽的芬里尔在一大群邪鬼罗喽的簇拥之下走来。
一名邪鬼开了锁，芬里尔弯身走进。
他身上穿著白色和服，系著红腰带，外头还披著金黄色、绣有许多花朵的豔丽嫁裳；长发梳成高高的发髻，插

著根亮彩四射的水晶发簪，脸上罩著白色的薄纱。
「芬、芬里尔？」洋一的声音微微发抖。
「嗯。」芬里尔掀开头纱，露出清秀可人的脸庞。「典礼要开始了，想先来看看你，顺便有些话同你说。」
「你想对我说什麽？」
芬里尔伸手摸著洋一的脸。「你是天使，他也是天使，虽然你弟弟们与你长得一样，但只有你才有那股气息，

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让我想到他。」
「他？」
「那时他还是天界的精英士兵，现在已是你们天帝了。」
「什麽？」洋一诧异地道：「难道你还和天帝？」
「释凡天在十年前曾来过恶魔界，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不同的是，他纯粹是来视察恶魔界的生态，却恰好遇上

娃娃族被虐杀，於是他插手帮了不少忙，我也被他吸引」
听芬里尔直呼天帝名讳，实不难想像他们曾经对彼此很熟悉；但洋一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好哑著口，等芬里尔

继续说下去。
「十年前，释凡天誓言爱我一辈子，夺去我的处子之身。当时我未到交配期，无法产子，於是他承诺隔年我有

交配期时会再回来，令我受孕，抚育爱情的结晶。」芬里尔咬了咬唇，笑得有些哀凄。「没想到隔年，他被选

上担任天帝职位，同时对我食言。」
「芬里尔」
「我苦等他五年，五年都为他守著贞节。当我发觉一切都是骗局之後，更发现自己有不易受孕的体质！眼见娃

娃族人数愈渐稀少，身为王的我竟然还了一个花言巧语的伪君子守了五年贞操，白白浪费五度交配期！」
洋一说不出话，内心为芬里尔的情伤悲叹。
「接下来的五年我拼上性命与其他雄性发生关系，只祈求上苍赐我一个後代，这愿望应该不难，为何不让我如

愿？莫非娃娃族注定得灭亡？」
「没有这回事！也许只是时机未到，也许是你还没遇到对的人，也许」
「我很寂寞。」芬里尔幽幽轻叹。「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懂什麽生命的意义，娃娃族有无後代也仅是其次，我

最希望的，不过是想有个与我流有相同血脉的族人来陪我也许邪鬼王办得到也说不定」
「不行！他会蹂躙你到死的！」
「要不是我对你凶，你也不会为了向我道歉而再度回基地，或许就不会落到沦为阶下囚的地步。一切都是我不

好，所以为了救你一命，我死而无憾。」芬里淡淡地笑。「对不起，之前把你视为释凡天的替身，所以常对你

喜怒无常，将我对他的憎恨投射到你身上。」
「我宁愿你继续恨我，别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
「已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芬里尔拿出一条折好的白色丝巾，塞进洋一的衣袋里。「这上头有我初夜流

的血，是释凡天为我擦拭後留给我做纪念的。请替我捎给他，告诉他，谢谢他曾帮过娃娃族。」
「芬里尔！你别这麽傻，要是被邪鬼王给玩死了，娃娃族就真绝後了！」
「你放心，完事後，我很快就能确定受精与否。」芬里尔重新拉下面纱。「要是他达不到我的理想，我会亲手

解决他。死了，也就罢，连恶魔界最强的人也无法令我受孕，我想往後大概也不会有机会，终究会绝後的。」
「芬里尔！」洋一激动地呼唤，但芬里尔不再回头，离开了地牢，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娃娃爱人】 012

敲锣打鼓的声音愈来愈响，洋一不断扭著手，希望挣脱枷锁；皮磨破、血淌下，依旧徒劳无功。
「可恶！芬里尔他就要落入魔掌了，我竟如此没用！」
几名邪鬼推著前来时关住他的铁笼，连著手铐，又将他推进笼里。
「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大王吩咐我们带你出去观赏洞房花烛夜。」邪鬼边推动笼子边道。
「我不要！」洋一愤怒地捶著铁笼。「我不看！我一点也不想看！」
「你的朋友们也来了，红衣先生还担任婚礼见证人呢！」
「什麽？」
还在惊疑，他已被推至一处极宽的露天广场，灯火通明，围了极多紫蓝色皮肤的邪鬼，个个身上披有象徵喜庆

的红布。
广场正中央有座舞台，同样铺著红色的毯子与尼龙布，於灯光照耀之下显得更加红豔。芬里尔一丝不挂地卧在

毯子上，雪白的肌肤被布匹映成粉红；邪鬼也是赤裸裸地，却是同帝王般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坐在一旁，像是正

在欣赏芬里尔的胴体。
「芬里尔！」洋一情不自禁地叫唤，但芬里尔没理会，兀自拥著邪鬼王粗壮的腿，开始舔起脚趾。
反倒是洋二、洋三与红衣在听见他的叫唤後，急急朝他跑来。
「大哥，你没事吧？」洋三关心地问。
「喂！快放了我大哥呀！」洋二瞧见洋一手腕上的血迹，便气冲冲地对著邪鬼王大吼。
邪鬼王扬了扬眉，泛起邪邪的笑容，没放人的打算。
「你答应我的，请遵守诺言。」芬里尔也替洋一求起情来，甚至特意坐到邪鬼王腿上，魅惑地勾引。「放了他

吧？」
「不，我先要了你，再放人。」邪鬼王毫不客气地揉著芬里尔的臀，既红又长的舌头再度伸出，像蛇一般，舔

过美丽的身体。
「那就来吧！」芬里尔抱上邪鬼王的颈子。「最好是还能让我有你的孩子。」
「不不我要你面对著那白痴天使打开大腿，让他瞧瞧我怎麽玩弄你」邪鬼王拉开芬里尔的手。「你老是护著他

，叫人不爽，所以我要让他看得到，吃不著！」
「你真是变态！」骂归骂，芬里尔仍乖乖照做，换了方向，朝著洋一将腿打开，面上却泛著红晕，羞得低下头

。
邪鬼王放声狂笑，长舌卷上芬里尔的大腿，滴著黏稠体液的舌尖迅速贯入股间幽森的密穴。
「啊！」芬里尔发出轻呼，身子开始随邪鬼王的摆动而摇晃。
在旁边看的洋二皱起眉，啐道：「恶心的家伙，竟然用舌头做那种事！」
「这你有所不知，」红衣小声地说：「邪鬼王的舌头同时也是生殖器，他们的身体构造异於常人，不能以常理

视之。」
洋一闭起双眼，不忍心去看芬里尔被凌辱的画面；但他无法捂住双耳，芬里尔每缕夹杂痛意的呻吟都在啃噬他

的心与灵魂，他感觉自己就快被切成碎片，崩坏。
邪鬼王的喘气声愈渐粗重，盖过了芬里尔的细哼，且速度越来越快，越喘越急；忽然间，他发出野兽般的嗥叫

，而後所有声音嘎然而止，周遭变得静寂无声。
难耐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才开始听到咽口水的声音自不同的角落传来。
「结束了。」红衣轻声道，语气里隐约有种松了口气的意味。
洋一这才敢睁开眼，瞧见芬里尔伏在邪鬼王身上，邪鬼王的舌已收回，正在抹著嘴角。
「不愧是娃娃族，做起来感觉特别销魂，我还是第一次这麽快檄械呐！」他抚摸著芬里尔的身体，俨然意犹未

尽。
「王，你不是说要了我之後，就要放那天使走吗？」芬里尔以提醒的口吻道。
「我是这麽说过，不过」邪鬼王望著洋一。「其实这几位天使也都挺俊美的，其中三个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三

胞胎，不趁机尝尝实在很可惜。」他陡然举手，高叫：「来人，把那几个天使都给押下！」
「王，你怎麽可以这样？」芬里尔忽然娇嗔大发。「有了我，还想要别人？」
邪鬼王吃吃地笑，捏住芬里尔的脸。「我喜欢很多人一起干，你也一起玩啊！」语毕，他转头望向台下，盯著

部属与天使们的缠斗。
「别过来啊！」洋二举起偌大的弓箭。「我把你们都打下地狱！」
红衣也拿出长剑来防卫，洋三则被两人保护在中央。
「洋二，刺他们胸口是没用的！」洋一大喊：「他们没有心脏，刺不死的！」
「哈哈哈！」邪鬼王再度放声大笑。「你学得真快，晓得我们没心没肝，死不了！」
正当他笑得忘我，一直在他怀里的芬里尔悄悄拿下头上的发簪，冷不防插进他的脑门，几乎全没了进去。
「呜！」他立刻收起笑，用力推开芬里尔，捂著头。「你你竟然、竟然？」
「你以为你死不了？」芬里尔换上冰冷的面孔，瞪著开始发起抖的邪鬼王。「多念些书就晓得，邪鬼族的弱点

在脑门上！」
「混、混蛋，你这个臭娃娃，居然敢伤我」
「伤你又如何？」芬里尔语带不屑。「话说得那麽满，还让我生一窝小娃娃呢！我呸！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

精，软弱无力！而且还对我食言，活该去死！」
「大王！大王！」其他邪鬼见领导人被击中要害，纷纷靠上去搀扶，但邪鬼王显然已回天乏术，剧烈地抽搐多

下後，口吐著黏稠的蓝绿色液体，两眼一瞪，死了。
真没想到，原来只要看准弱点，邪鬼根本不堪一击！
「娃娃王杀了我们的王，我们要报仇！」
不晓得谁起了头，其他人也附和，所有邪鬼全往舞台涌过去，红衣与三胞胎顿时无人看守。
邪鬼们鬼叫声震天，抓著各种武器围攻芬里尔，芬里尔却似乎不打算抵抗，一脸欲壮烈牺牲的表情。

连恶魔界最强的人也无法令我受孕，我想往後大概也不会有机会

想起芬里尔曾说过这句话，洋一赫然惊觉他可能已放弃生存的念头！杀了邪鬼王，引走邪鬼对天使的注意以帮

助逃脱，但实际上却毫无反抗的意愿。
「芬里尔！」洋一紧抓著铁笼，扯开喉咙大喊：「你别做傻事！」
但芬里尔只来得及抛给他一抹诀别的微笑，便被邪鬼们给压了下去，不见身影。
见芬里尔被凶恶的邪鬼群吞没，洋一心痛得更甚，冲著洋二急喝：「洋二！快替我打开这见鬼的笼子！」
洋二靠过来，死命扳著铁笼的门，又重击门锁，却纹风不动。
「让开，我试试！」红衣举起剑，往铁笼上的锁砍去。
清脆一铮，锁断裂跌落地面，洋一马上奔出来，想救芬里尔的意志令他潜力大发，使劲儿震坏了铐在手上的枷

。一解铐，立时展开庞大的翅膀，朝舞台扑去。
「快！帮帮大哥！」晓得洋一想救娃娃王，洋二马上将弓箭对准舞台上张牙舞爪的邪鬼，连发十来箭，箭箭皆

中脑门，全无虚发。
红衣也提著长剑加入战局，边护著手无寸铁的洋三。
「芬里尔！芬里尔！」洋一彷佛失心疯似地，一反不爱杀生的原则，以圣棍上的利刃取走不少邪鬼的性命；好

不容易总算瞥见被压倒在地上的芬里尔，当下大翅一拍，引动极强的旋风，将邪鬼吹得倒退，他则趁机抱起芬

里尔，扬长而去。
看到大哥飞上天际，洋二与红衣也不再战斗，偕同洋三展翅飞起，留下不会飞的邪鬼族在地面上恨得牙痒痒却

无计可施，真有大快人心之感。

拥著满身是伤、昏死过去的芬里尔，洋一莫名有股想哭又想骂人的冲动。
「笨娃娃！有脸蛋却没脑子，邪鬼王不能让你受孕又如何？春季还没过完，你有的是机会，寻什麽死？装什麽

英雄？」他喃喃啐道，以衣服擦去芬里尔脸上的血迹。「死了就全部归零，活著还会有转机，你一定要好好的

活下来！」
飞在洋一身边的洋二，听大哥旁若无人地对著娃娃王自语且满脸担忧，伤心欲泣，不禁心里一动。
该不会大哥对娃娃王生出了什麽情愫？
【娃娃爱人】 013

微阴的天气，洋一带著沉重的心情走在云端，来到纯白色的喜乐宫外，略犹豫了一会儿，他伸手敲敲厚实的大

门。
「进来。」天帝的声音自门内传来，门应声而开，洋一信步入内。
天帝依然是懒洋洋地坐在雕成狮子的椅子上，羽翼是收起的；他撑著下巴，盯著洋一走近。
「难得你主动过来，有什麽事情要向我报告吗？」他道。
洋一先向天帝做了个揖，才道：「有些关於娃娃族的事需呈报给您。」
「嗯，他们怎麽了？可是为了生存而逾矩，开始残害人类了？」
「这倒没有。」洋一摇摇头。「娃娃族只剩一个人而已，几乎是无害。」
「你太小觑娃娃族了，他们就算只剩一个，也有能力颠倒众生，降服所有男性。」天帝换了姿态，连脚也抬上

椅子。「他们拥有天生的催情体质，看上的男性绝对逃不掉。」
洋一笑了笑。「您还真了解。」
「什麽意思？」天帝皱起眉来。「你这话听来似乎别有意涵。」
「事实上最近在监视娃娃族的过程中，我不小心卷入娃娃族与邪鬼族的战争里，差点死在邪鬼王手中，若不是

娃娃族大王芬里尔舍身相救，我早就没命。」洋一道：「所以我不认为娃娃族的品德有那麽恶质。」
「那是因为你没遇过，你不明白当他们算计好要勾引你时会有多阴险，如同蜘蛛，先铺好了网，再引你一步步

踏入，让你成为他的囊中物。」
如同之前指派任务时一样，天帝对娃娃族的评语依然充满贬低与不屑。
洋一紧抿著唇，闷声不吭，手则伸入口袋，紧抓著芬里尔交给他的那条手巾。
「所以呢？你究竟想向我报告什麽事？」天帝又开口道：「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再多指派一项任务给你们兄弟

三人。」
「什麽任务？」
「既然你说娃娃族只剩大王一个人，事情也好办得多。」天帝靠著椅背，望向天井。「找机会，杀了他，让娃

娃族就此消失在宇宙，以绝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