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逆流——子闲
子闲  发于:2010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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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自命俊杰的众人纷纷跟着喧哗。

玄衣将一锭银子放桌上,匆匆离去。

他无心插入武林纷争,只望别涂炭生灵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躇足,然后换了个方向行走。

天运客栈

玄衣男子站在地字七号房门前皱眉,为什么会到这里?这种直觉不是很可笑?

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推门而进。

房内没什么变化,他昨日取下的面具还静静的躺在圆桌上,窗户没有关,雪白的床帘随风舞动,透出一张白皙的面容。

房内并无其他人。他取下斗篷,一双清冷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又看向桌上的面具,像是记起了什么,他两步跨到床边,撩开纱帘。

床上的人睡得很死,他伸手拍拍逸辰的脸。

被拍的人不爽的皱眉,像是没睡饱一样,哼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玄衣男子敛起目光,视线落在他耳间的那点嫣红上,嫌恶一样的眉头深蹙。他再无想法多停留,抿一下唇,开口唤到,“喂!逸辰!”

逸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转眼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立即瞪大眼,大吼一声,“杨清江!”

床边的人被他吼得一愣,随即被逸辰揪住衣襟向下一拉,他只得伸手撑住身体。床沿上阵阵温暖传入掌心,他微微愣住。

“杨清江,昨晚你……”逸辰猛的住口,满脸涨红,如果不是他呢?那自己不是醜死了?忍了忍便放开杨清江。可是那人是谁?逸辰狐疑的瞅住杨清江,一把抱过去。

杨清江的身体一僵,不自然的怒道,“放手,你做什么?”

逸辰才懒得理他,靠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不同,杨清江身上的是墨香。坚定完毕,他敝敝嘴,反倒嫌恶一般的放开杨清江,拍拍手掌描一眼处在那里生了根的人,懒懒的道,“你来干嘛?”

杨清江从刚才就看着他一系列的表情变过去,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演的是那出?胸口闷闷的压着一股怒火,目光凌厉的扫过去。

逸辰倒是一惊,伸手拍拍脸,质问道,“我的面具呢?”

“……”杨清江的眉头一皱,脸色黑得跟包拯一样,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话虽如此,可跟逸辰每天带的关公脸比起来,还不算恐怖……

逸辰一瞄见桌上的面具,立刻就想扑过去,但是慢了一步,他扑了个空。

杨清江两指捏着面具,严肃的开口道,“说,昨晚除了你师傅,还有没有见过别人?”

逸辰心中漏了半拍,小心的看像他,难道后来他没走,看到了?他越发紧张,觉得没面具在脸上,什么都遮不住。立刻蹙眉大声吼道,“面具还我!”

“你先说!”杨清江的脸上不带商量余地。

逸辰心中一怒,两弯刀立即从袖口滑出,强攻过去。

看来真的是被逼急,气势比昨晚更胜一倍,杨清江不得不出手抵挡。突然,啪的一声,两道身影都僵住,逸辰埋头看着地上的碎片,怒不可抵!“你……”他一抿唇,全力出招。

“等等。”杨清江晃过他一招喊道。

“没什么好说的!”逸辰继续把刀一横,青光可鉴。

杨清江只得接招,眉头蹙紧,跟一样孩子大大出手,实在不是他的风范,但也是出于无奈……

他赤手空拳对付逸辰手握双刀,有些难以应付,如果昨夜逸辰也表现这般的话,他就不会小瞧他了。吃力归吃力,赢的还是他。杨清江不自觉的在嘴角勾起一抹笑,找准逸辰的漏隙,腾然一跃,飞速弹出刚才剩在手中的小木块,如他所料的击在逸辰身上,成功的把他定在那里……

杨清江平静的站在逸辰面前,越过他杀人般的眼睛望向地上破碎的关公面具。

“哪个,我可以赔你。”他把手一指,淡淡的说。

逸辰狠狠的瞪他一眼,那表情好似责问:你怎么不早说?!

杨清江见他瞪圆两只眼睛,竭尽全力的想表达自己的想法,那样子好好笑,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会买来赔给你,所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逸辰眼中犹豫不绝,最后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个劲的眨着眼睛。

“君子一诺千金!”

逸辰皱皱眉头,甩给他一个百分百鄙视的眼神。

杨清江也不再生气,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逸辰垂下手,怒目瞪他一眼,不服的收回刀,恨恨的坐到椅子上。一个字,“问!”

“昨天晚上除了你跟你师傅,你可见了其他人?”

“我师傅根本没和我一起下山,怎么见?”逸辰满脸不高兴。

“不是师傅?”杨清江狐疑的看他,逸辰被他的眼神惹得不耐烦,一拍桌子跳起来,“你信就信,不信拉倒!”外加在眼中喷出一句:我他妈的骗你干什么?!

杨清江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继续问,“那是其他人?”

逸辰顿时哑口,从脸红到脖子,他眼中的窘态没逃过杨清江的眼睛。他的目光倏然一变,口气严厉的道,“那人是谁?”

“没人,就我一个人。”逸辰虽然提高声音,但却豪无气势,他微微侧身,目光瞄像别处。

他耳根的那点殷红,刺眼。杨清江闪到他面前,伸手就扣住他的下颚,眼神似能把他看穿,他肯定的说,“你撒谎。”

他敢确定,在他来之前,那人都还在,而且就坐在床边,离他很近的位置……

逸辰顿时慌乱,“⒚我没有撒谎,我不知道是谁……”刚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漏馅儿了,大睁着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烧,眼神闪烁着也不知道往那里放。

那红色像是要冲破那层晶莹的皮肤溢出来一般。

杨清江手一松,他立马别过头,叽咕道,“那人点了我的睡穴,我不知道他是谁……”

“就这样?”

“不然怎样?”逸辰爆怒道,总不能说自己被一个男的亲了吧?除非他猪到分不清白米饭和饲料!这样一想起来,逸辰一步跳开,双刀有现手中,他恨恨的骂,“也不知道是谁点了我的穴道就撒手不管的!”

“……就算我不点你穴道,你也不是那人的对手。”杨清江不紧不慢的说。

“你!你,少瞧不起人!”逸辰彻底愤怒,刚欲动手,杨清江就制住他的双手,“你不想要面具了?”

逸辰挣了几下,沉住气,喝道,“放开!”

见他收起刀,杨清江才放开。

逸辰三两下的换衣服,随意的洗漱完毕,站到杨清江面前。

“你……”

逸辰正拉扯着衣服,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忍不住抬头鄙视他一眼。

“你真没见过自己?”

“这很奇怪?”逸辰一副语出不惊人的表情,仿佛知道的才是怪人……

“不,不奇怪。”杨清江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让他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更显黑亮,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淡眉淡唇,一脸精致,身材也跟魁梧不沾边,细得跟葱一样,这样走出去会被误会的……

杨清江忽然看到自己带来的斗篷,立即心安,走过去就拿来往自己头上带。谁料,逸辰会错意,一把抓过他的斗篷,吼道,“你什么意思!我长得贼样,怕给你丢脸?!”

“不是……这个……”

逸辰冷哼一声,把斗篷扔地上踩两脚,发泄完后,笑得一脸得意的扬头看他,“我带不了面具,你也别想带斗篷!”

杨清江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又恢复往常,他沉静的转身开门。逸辰跟在后面。

楼下,议论声不断。

堂中有琴案,却不见其主。

墙壁传来阵阵笑声,有股糜烂的风气。几个人中,围着一个身著月色衣服的人,与他们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人毛手毛脚的抓着别人的手,另一手不安好的朝别人脸上摸去。又是一阵淫笑。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会弹琴么?想必歌也唱得好,怎么样,单独唱给大爷听听?”

那些人恶心的目光似要把人身上的拔光,掌柜在旁边求情,被人一脚踹到地上。

刚走到楼梯上的逸辰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翻过栏杆就跳下去。

杨清江没来得及阻止,只觉头疼,毕竟有前车之鉴,他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给“救”出来了么?

他望下面瞄一眼,那几个都是杭州的祸害,借着家世显赫,终日做些不知廉耻的事。

他蹙了一下眉,退回楼上。

 

03

逸辰跳下去之后,一脚踏在别人的桌子上,把身一跃,在半空停住,身一转,华丽丽的落下。那几人仰着头,眼睛都快凸下来。

逸辰落到他们中间,一掌拍开那人的臭手。

被拍的人用手抹两下嘴,色咪咪的盯着他。刚想上前,逸辰腕中的刀就滑出,横在中间。

那几人对视一眼,皆笑起来。

那些人个个一脸色相,话更恶心,嘴长在他们脸上,是用来出产大粪的。

逸辰把那人月色一样的人护在身后,怒视三方。

“小美人,你还是不要抵抗,爷会好好疼你的……”带头的哪个把嘴一咧,“当然,还有你后面的大美人……”

“小美人?”逸辰先是一愣,又迷惑的眨眨眼,“说的是我?”

前面那几人看得眼底放光,笑得满脸献媚,“当然说你,我们的小美人……”

逸辰暂时忽律他们的脸,疑惑的朝楼梯处看,没人。

那几人见他分神,欲上前亲近。

逸辰顿时察觉,对上他们的脸,顿觉厌恶,怒叱一声,“滚远点!”

不料那几人笑得很厉害了。

“哎呀,果然辣的够味……”

“就是就是。”其余人符合。

逸辰握紧手中的弯刀,捏出汗水,若不是师傅有前言,叫他不准伤了没武功之人,他早想劈了他们!

突然,他用来护住那人的手被握住,那人在他的掌心快速的写道,“你快走。”

逸辰回头看一眼,立即对那好看的脸笑开,示意他放心。又恶狠狠的瞪回前面的几人。

“小美人,这可是你逼我们的。”说着,那人手一挥,门外闯进来几色人,吓得店内的客人全部落跑,连刚才的掌柜都不见了。

逸辰眼中灿烂一笑,这样正和他心意。

只是他还没出手,又从天而降一群人,个个威风凛凛,一身戎装。

这时,刚才那几个爷们开始擦汗了。

撮着手笑得一脸灿烂。

“军爷,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前面的那人冷冷的瞥他们一眼,昂起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严厉的说道,“有人报案,特来查询。”

“谁那么大胆!敢在我们面前肇事?”那人挺直腰板,两眼一瞪,可惜本性难改,是猴子,做出来的就只有猴样。

逸辰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引来众人的目光他也没在意,还是身后的人拉拉他,他才咳了一声,开始装公子哥形象。

“二位,可以走了。”那位英姿勃发的军爷对逸辰他们抱拳,客气的说道。

“可以走了?”逸辰有些失望的看着满堂的人,他还想看看好戏的。

月色衣人走上前,微微低头,似在行礼。

逸辰站在他后面,惊讶的说不出话。他不服气的站直身子再看一下,还是只到那人的后颈窝,敝敝嘴不由的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长得再俊,也当不了真英雄……

这么一想,逸辰也不鄙视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躲自己身后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只觉手心痒痒,不由的一缩,却被抓紧。

他迷茫的抬头,只有一张温柔的笑脸映入眼帘。

那人细细的在他手心写到——紫云。然后把手轻轻的合在他的掌上,像是希望他能明白。

逸辰忽然觉得,那双眼睛很好看,似秋水般,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温柔。又或则里面装了太多的东西,有一种淡淡的隐伤……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逸辰忍不住问。

紫云轻轻笑着,点点头,好看的眉宇中流露出淡淡光华。

“真的?”逸辰忽然反握着他的高兴得想狂飙三千里,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紫云,紫云,他想把这个名字牢牢的记住,仿佛是一辈子的事那般重要。

“紫云,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他的声音像是在地低修行了千年,撕磨着地壳,就要破土般的沙哑。晶莹的目光闪烁,不能掩饰的喜悦都写在脸上。

紫云看着他微略愣了一下,在他的手心中写下:我很高兴。

激动的两人被一声咳嗽打断,逸辰伸出脑袋看看那边的军爷,朝他笑得一脸开心,拉着紫云就蹦出客栈。

出门就看到杨清江,逸辰看到他的表情就跟看到卖国通牒的叛徒一样,满是鄙视。

杨清江淡淡的扫过眼前的二人,一目了然。

紫云对杨清江礼貌一笑,伸手拉拉逸辰的袖子。

出于礼貌,逸辰咳了一声,瞥一眼杨清江,骄傲的笑道,“这位是紫云,我朋友。”

杨清江长长的哦了一声,眯起眼睛审视紫云。

逸辰一步站过去,不满的扬起头,“杨清江。”

接着两人对视,似有电光火石在中间碰撞。最后还是杨清江收回目光说道,“你要买面具吧?”

逸辰哼了一声,一手拉着紫云,笑道,“我已经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不用你赔,你可以走了。”说着还像赶蚊子一样挥挥手。回头对紫云笑,跟偷了蜜的蜂儿一样,拉着他就打算走。

“……”杨清江敛起目光,微眯起眼,眼中越发冷漠,他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想偷龙吟珠么?”

逸辰一愣,回头看他,只觉一阵寒。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住进江府,你要不要去?”

逸辰倏然睁大眼,“你说的是郡守府?”

杨清江面无表情的点头。

“你真的有办法?”逸辰迫不及待的追问。

杨清江眼中的神色缓了一下,还是点头。

“那……”逸辰想着想着一把拉住旁边的紫云,“是不是紫云也可以一起?”

杨清江眉头微蹙,默默的看一眼紫云,看来他真的忽律了朋友在逸辰心目中的地位……

“那从新介绍。”杨清江气宇轩昂的站在他们面前,严肃的抱拳,英挺的眉飞扬,分明是在施礼,却有种拒人千里的孤傲,他只说三个字,“江清扬。”

逸辰一拍手,“哦,这个是杭州郡守的名字,呃……”他的脑袋一下空白,艰难的看着杨清江,“呃……你,你……”

旁边的紫云忍不住笑了,他拉起逸辰的手写道:他就是江清扬。

逸辰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但是他看着紫云笑若春风的脸,他不由的摸摸自己的脸,男子竟可以笑得这般好看,又不显女气?

忽然,他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于是靠近紫云身上嗅嗅,这香味很熟悉,熟悉到让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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