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东风花羽眠第二部 琉璃碎——夜京一
夜京一  发于:2010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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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跳上马,然后等着他,我的马看上去和我一样着急。
  只听顾尘晚说:"走。"
  我好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走。"他短促的重复了一遍,"我一个人能应付。"
  "你疯了!"我对他喊,"快点上来,一起走!"
 
"你这么没用的,别在这碍事儿了......滚!"我看到顾尘晚的嘴角又溢出鲜血,紫红色的鲜血,看上去心惊动魄,"等我收拾了这个畜生就去东风府找你,你在那躲一下,现在那里绝不会有人,快滚......!"
  "东风府......"我还是惊措的望着他。
  他抽身转过来对我淡淡一笑,接着说:"桃园......"
  "桃园......"我机械的重复道,"桃园......?"
 
"苏汔不是说过......很喜欢......看我在桃园练剑么?"他的声音因打斗而有些气喘,"那个地方用十几年才能建成,怎么舍得毁了呢......"
  "好......桃园,"我坚定的点头,红着眼睛,竭力压抑着声音里的哭腔,"顾尘晚,说好了我们不见不散......!"
 
对方那人杀红了眼,正要拿剑向我的马刺过来,顾尘晚抢先一步往马后使劲一拍,我的马顿时仰天长鸣,飞身而去,我没有回头,我是个胆小鬼,我看见他白衣上鲜红的血迹斑斑,就觉得心疼,我不要看。
  我不敢看。
  东风府。
 
我撕了正门上快要烧干净的封条,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是惨不忍睹,到处是腐朽的尸臭和木材的焦味。我捂着痛极的左肩,跌跌撞撞的往里走。
  我越过最后一道月亮门,便摔倒在地上。
  我努力支撑起身,看着眼前一片残破的景象,所有的树木都焦烂不堪,惨不忍睹。
  一定是我走错了,或者是我记错了,我本来就是路盲,这里不是桃园。
  月亮门后,花色万千。
  我还是相信他,给我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桃园。
  我就那样趴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我闭上眼睛,桃花瓣飞扬若舞,暗自妖娆。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样的漫天大火,怎么会波及不到一个小小的桃园。
  顾尘晚,你终于也骗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许久,我听到脚步的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来。
  笑容在我脸上一刹那凝固,眼前的人带着让我恐慌的邪魅,他身边的冯幽像个黑无常一样面无表情。
  "你们......"我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我大声喊,"顾尘晚呢......顾尘晚呢......!?"
  "死了。"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我,"难过吧......苏汔。"
  ......
  累了......要睡觉,明早起来继续耕耘。
  估计还有六七章节第二部就可以告于段落~~~呱唧呱唧~~~
  哼哼,有些鱼终于从深海浮上来了~那些还在海底潜伏的霸王鱼~你们会淹死的~~~
 
 54 来龙去脉
"不要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我,苏汔,原以为你变聪明了一点,可还是那么傻。"凌裳狐狸微笑的表情很漂亮,有三分像他。他蹲在我面前,一手抬起我的下颚,"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我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他。
"起来吧......这样趴着多难看,"凌裳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还是说,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呢?因为你的教主大人死了,对你打击太大了?"
"你骗我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嘲弄的笑,"那几个人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加起来还及不上顾尘晚一半。"
凌裳的神情微微一怔,但随即又笑了,"的确,普天之下,除了原来那苏汔,没有人武功可以稍微和教主匹敌。但是,如果那些人是我派去的,我可以告诉他们教主的招式,他的弱点......最后虽然不能赢,但也可以同归于尽。"
"你不会的......!"我心里一震,勉强立起上身,说不出的惊恐,"你不会的......凌裳......"
"为什么不会。"凌裳冷冷道,站了起来,俯视着我,"白羽教作孽那么多,难道就没有可能也波及我在乎的一些人呢?苏汔,你以为那个人像你看到的那样温柔美好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在东风府的时候,遇见的那些人,你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随着风楚昱的消失而都消失了吧?其实......他们都死了......被顾尘晚下令杀死了......"
"你骗我的......凌裳......"我感觉心里有种承受不了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蔓延,从头至脚都变得冰凉,"你骗我的吧......我认识的钱一、常侩、那些侍卫们......怎么会?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个任务是交给我办的呢。"凌裳冷笑了一下,"因为他们有可能泄露白羽教的秘密,因为他们身为白羽教的人,却在不应该的时候见到了教主大人的脸!"
"怎么会都死了呢......他们都是好人啊......你骗我......"我知道自己的眼睛红了但硬是忍着不让该死的眼泪再掉下来,不能掉下来,不能哭。
"你真的很傻,"凌裳同情的望着我,"所以你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警告,你都向他坦白一切之后还相信他对你是真的温柔。你怎么有我了解他呢,他是在报复......你居然敢冒充他顾尘晚一辈子唯一在乎的一个人?所以他要先对你好,让你对他死心塌地之后再把你干掉,他要折磨你,就是要让你比他还痛苦......你居然还会袒护他,为他哭......你真的很可怜,苏汔。你现在还能说,你只相信那个人么?"
我一直低着头,没有束好的头发从脸颊两侧滑下来,刚好遮住我不想给人看到的脸。
不知为何我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说:如果是在隐忍不了自己的眼泪,那就自己哭,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
时间静止了很久。
我的眼泪也差不多流干净了。
我听见自己模模糊糊很难听的声音问他:"顾尘晚真的死了?"
凌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嗤笑了一下,他说:"我低估你了,苏汔,你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他。"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抬起头,死死看着凌裳的脸,重复我刚才的话。
凌裳面无表情,也盯着我的脸,半晌他开口,问:"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大吼,一直在旁边装孙子的冯幽这时候忽然跳上来给了我一个巴掌,然后扯着我的衣领说:"大人,这种人早点掐死就对了,跟他废半天话干什么。"
冯幽说完这话,脸色忽然扭曲了一下,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惊恐的盯着我身后某一点。
我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
我觉得自己真的产生幻觉了,我竟然看到那个人,在月亮门下亭亭而立,笑若春风。
我看到他白衣似雪,衣服下摆上沾染的大片鲜红好像肆意盛开的红潮花海。
我看到他的红唇微微上翘,娇艳欲滴,他的眼睛仿若含笑,倾国倾城。
我看到他,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似仙人,高贵出尘。
我看到他身后,似乎盛开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桃花雨。
他看着我,轻轻地说:"说好了,桃园,我们不见不散。"
"顾尘晚......你居然......"
冯幽的声音咬牙切齿,但是带着无法掩饰的胆怯,他又后退了一步。凌裳也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走过来,把我拦腰抱起来,慢慢放在一旁的树下,点了我肩周围的几个穴位,止住了血。然后蜻蜓点水似的在我额头上一吻,含着点抱歉的声音似有若无的飘过来,"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我浑身有点僵硬,不知为何,我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他,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顾尘晚的眉毛淡淡的皱了一下,但还是笑,在我耳边轻喃,"怎么了,苏汔?"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看着他。
他垂下眼睛,站起来看着冯幽和凌裳。
凌狐狸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笑意,"恭喜您完好无伤,教主。"
"承蒙长老大人所赐,我已经很久没有亲手杀人了。"顾尘晚淡淡的回答,"记得我曾经在江南,最后一个亲手干掉的人,似乎还和长老大人有点什么密切关系?"
凌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感觉到他身上腾起一股浓烈的杀意。我不由得看向顾尘晚,他真的看上去和刚才分别时截然不同,完全没有受过伤的样子,嘴唇的颜色也变得如平素一般鲜红......
突然我听到冯幽一声惨叫,我还没有看到有谁出手,他已经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他瞪着尸白的眼珠,话语不清,断断续续:"顾尘晚......你不会有好下场......"
我听得心里一寒,似乎浑身都不能动弹。
"碍眼的人已经解决了,"顾尘晚眉毛微微一挑,"动手吧,我记得,咱俩的招式似乎相差无几。"
凌裳静静站了很久,忽然笑了,不知为何我觉得那笑特别凄凉,就像一种久远的回忆。
然后他说:"教主大人,得罪了。"
语毕,他的手上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柔软至极的剑,像一条吐着毒信的蛇,蜿蜒却猛烈的像顾尘晚游去。
我听见顾尘晚微笑道:"剑庄的大公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剑法。"
剑光闪耀,我几乎张不开眼睛。
只知道自己心跳的厉害,好像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只听脑海里有几个人的对话,清晰入耳:
"这是江南剑庄的大公子,他使的灵蛇剑可与北方遗世很久的蝴蝶剑并称剑中至宝!"
"哦?这个少年居然这么厉害,小小年纪居然可以驾驭灵蛇剑?"
"再厉害有什么用啊......还不是给白羽教的少主做了影子,永远都只能在人家的锋芒之下活着了......"
我又想起那个将死之前话没有说完的人,他缓缓举起右手,说:"那个内奸......是......"
他举起的右手。
我再对江湖孤陋寡闻也听说过,白羽教的凌裳长老,在众人口中,被称作白羽教主的影子。
或者,右手。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战斗已经停止。
顾尘晚的两根手指指着凌裳的颈部,那把软剑,已经落在地上,碎成三段。
我看到凌裳眼底绝望的神色,我听说剑毁是对剑客最大的耻辱。
所以我知道,他已经把他杀死了。
55分道扬镳
"你走吧......"
顾尘晚淡淡的开口,他放下指着凌裳脖颈的那只手臂,然后向我走来。
凌裳没有动,顾尘晚看着我一笑,又补充了一句:"等你有能力回来报仇的时候,还可以来找我......只准找我。"
"我会的。"凌裳转过身,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顾尘晚他还是笑,但笑得有一点忧伤,"恭喜你,不用再做我的影子了。"
凌裳的背影僵直了片刻,我看出他篡成拳头的手有一点颤抖。
他就那样离开了,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高傲,自负......还挺好看。
他依然是那样离开。
很久以后,江湖上迅速崛起一个名叫风堂的帮会,可以与白羽教匹敌不分先后,叱咤风云。
又过了很多年后,江湖人回忆起来当年,都这样说,淮河南北,南白羽,北风堂,没想到后来居然是风堂更胜一筹。
有人笑道,那是当然,一把蝴蝶,一把灵蛇,武林至宝都归属了风堂,岂有不赢之理。
那时候我已经不在江湖继续当白痴小混混,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们说的那么玄乎,听说这些后只是一笑莞尔。
只知道那个风堂令人闻风丧胆的二当家,据说名号就叫做--灵蛇。
顾尘晚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我不知怎么有点想要回避这个目光,许久,他淡淡的叹了口气,然后想要来扶我站起来,我本能的一躲,顾尘晚的表情似乎吓了一跳,但是慢慢笑了,他说:"苏汔我们走......好么?
我点点头,使劲想要站起来但是有点力不从心,顾尘晚一手抱住我的腰,然后扶我站起来。
我不由的开口道:"谢谢......"
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我们刚走了两步,他忽然一手撑着旁边的树干,低着头呕出一口血来。
他胸前的衣襟瞬间开出一朵骇人的红莲,我顿时惊慌失措,抓着他一只胳膊,话语有点断续不清:"顾尘晚......你,你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好好的......!"
他冲我摆摆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又呕出一股鲜血。
"我没事......"他用袖口慌乱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拉着我,穿过桃园往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不象方才那么平稳,但他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东风府门口,我看到星见和月,月牵着我的宝马,他们的身边还有一辆马车。
月的脸色在见到顾尘晚的那一刻忽然苍白如雪,但是还是恭敬的微微颔首,说:"教主,教内凌裳的余党刚才已经在涄缭就解决了,请教主上车。"
星见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似乎泫然欲泣,他低低说了一句:"凌裳走了。"
我的心里忽然一颤,看了看这个孩子,他的小手搅着搅着,就让人心有点疼。
月扶着顾尘晚上了马车,然后我也上去了,坐在他身边。月骑在了我的马上,星见在前面赶车。我看这两个人的神情都有点凝重,然后又看着顾尘晚,他终于撑不住的靠在我的身上,双眼紧闭,嘴唇又变回比方才更加黑紫的颜色。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的声音,似是睡着了。
于是我探出头,问阿月:"顾尘晚会有事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
我又问:"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去跟朝廷作对,风险很大的。"
"我知道,"月的声音在白日之下听上去仍然有些清冷,"可是......这里面有很多渊源,你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我看着这个很不像女人的女人,"东风府的那些人......顾尘晚真的都杀了?"
阿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归属白羽教的......都不能留。"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我的心还是紧了又紧。
阿月继续说:"要想屹立江湖不倒,有时候必须牺牲,你不是江湖的人,你不懂。"
"你知道我不是......"我忽然一惊,问道。
"恩,我们都认识苏汔本人,"月笑了笑,"第一次在涄缭见面,就知道你不是。要是苏汔知道他现在是这样,绝对会觉得丢脸到想要自杀......"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女人的嘴和眼镜蛇的牙,果然是世界上最毒的东西。
"我们这是去苏州么?"我又问,"你们那栋白楼已经给官府抄了。"
"我们又不是只有那一栋白楼,"月瞪了我一眼,"再说,主要也是教主怕你再有危险,先把你送回苏州,然后我们要往北方去了。"
"去北方干吗?"我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
可是阿月仍然耐心的回答了我:"去搅了小皇帝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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