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邪刹宫的主子,对么?”忍着痛楚,他问。
“呀,真是的,颜公子,你说人家是什么人啊,”状若娇羞地笑了笑,白越又用力戳了戳颜那正淌血的伤口:“人家当然是,雅最最亲密的人喽,我们,可是从出生就在一起了,至于邪刹嘛,这不过是我们闲来无事的玩具罢了。”
龚颜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人是白雅的双生子兄弟吧,难怪雅会为了他了背叛自己,而且,跟眼前这人是绕不出什么结果的,要知道什么,还不如直接问呢:“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白越的眼里闪过一丝的迷惑,下一瞬,他掐住了颜的脖子:“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要杀戮,对,杀戮,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们要报复,杀光所有的假惺惺的伪君子,直到,我们死去。。。。。。”
怨恨,疯癫,状若癫狂。到底要经历了多少事,他们才会变得如此的喜怒无常?
龚颜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白越。
“所以啊”终于发完疯了,白越松开了手:“我要龙吟剑。”
就在他说出龙吟的那一刻,躲在暗处的人身体僵了一僵。
“咳咳咳,龙吟?你认为,可能么?”挑衅地看了白越一眼:“只要你能找到,就自己去拿吧。”
“好,很好”,白越气极反笑,手上的扇子晃了两晃,,又若无其事地笑了:“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给,我会放出消息,要他们,用龙吟来换你。”
白越轻移莲步,慢慢地走了出去,快到洞口时停了下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对你用刑,可惜。。。。。。”可惜雅舍不得,而且竟用那种怕他死后什么都得不到的借口,雅的心变软了么?当年,真不该放他出去。。。。。。
可惜什么?被遗留下来的人一头雾水,得不到要领。。。。。。
七夜月断章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可惜什么?
躲在暗处的夜铭皱着眉头,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被铁链挂在墙上的人。
“他是谁?”夜铭那张脸阴沉地几乎可以和墨水相比拟。可惜的原因必然是有人会心疼吧,颜这是爬墙了么?
“咳咳,夜少侠听过一句话没?当一个人到了倒霉的时候,靠山山倒,近水水枯,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龚颜呼呼地喘着气,刚才白越下手可真狠啊:“没想到我那小小的七夜,竟然还潜藏着邪刹宫的二宫主,刚刚那人,是邪刹的白越。”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于夜铭,早就是陌生人了吧?刚刚,为何自己要向他解释啊。。。。。。
“你。。。。。。。”夜铭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这一切,可以说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吧,那么,那一夜的事,自己又该如何?就这么算了么?还是。。。。。。
“唉~~”不知有谁说过,叹气会让人老的更快,总之,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想着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听,在确定周围没人时,才提起剑,运起九成功力砍向那铁链。
一阵大力的震荡,让龚颜的手脚几乎发麻,失去了链子的拉扯,他瘫软了下去,原以为要与那冰冷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却在半途被人扯住了衣襟。
一扯,一拉,几乎是一气呵成,夜铭将人抱在怀中,稳步走了出去。
不知是对自己的防卫太过自信,仰或是认为龚颜真的不可能逃脱这里,总之,离开这庄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险险地躲过一些毒物泛滥的地方,靠着高超的内力,他们两人终于闪了出去。
连夜逃离了那座小城,他们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安顿下来。
颜的情况貌似不大乐观啊。夜铭紧紧盯着床前正在号脉的老大夫,一颗心随着大夫缓缓的摇头动作而慢慢往下沉。
龚颜已经昏迷几天了,自从那一夜逃离那座庄园,就一直沉睡不起。大夫是一个看过一个,情况却是一点都没有好转,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甚是特殊啊。”捋着须,老大夫说得摇头晃脑。
废话,不特殊还会重金请你出诊么?夜铭可以说是用恶狠狠地目光瞪着他。
“公子这是中毒了。”老人家仍继续说着。
怎么都一个答案啊,如果不能解毒,这大夫就是白找了。
“不好解啊,老夫就直说了吧,外头没几个人解得了。”终于,大夫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却让夜铭完完全全高兴不起来:难道,真的无药可救了么?难怪那些人连守都没守着那地牢。
“不过,也许圣医门能救得了啊。”也许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俊秀的人死去,大夫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淡淡地加了一句。
圣医门?怎么把他给忘了,只是,他们肯救么?
圣医门奇怪的规矩很多,见死不救的例子也屡见不鲜。对于和他们没有交情的自己,救人的可能性太小了。找他们,还不如找唐门来个以毒攻毒来得快。
等等。。。。。。毒?毒公子凌若?不是七夜宫的手下么?可这一时半刻,要怎么找啊?
不管了,先把颜弄醒再说。夜铭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从龚颜身上找到的奇奇怪怪的药丸都往颜的嘴里塞。这些药,都找大夫验过了,虽然不知治疗什么的,但至少没毒。
其实等待也是一种煎熬,等待了接近一天一夜,龚颜终于醒了。
“这是哪儿?”沙哑的声音连颜自己也吓了一跳。
“安全的地方。先不管这个,颜,你知道怎么找到凌若么?”夜铭将他扶了起来,喂她喝了一些水,又匆匆地去端早温在炉子上的粥,边喂食边问。
“小若?”龚颜顿了顿,许久才回答:“知道,但,他不一定来,怎么了?”
“怎么联系他?”夜铭说得有些急迫。
疑惑地望着他,龚颜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引诱他过来?让你们挖陷阱给他跳?”
几乎是被气的跳脚,夜铭指着他大叫:“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么?是你中毒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颜很难得地低声道歉:“我淡蓝色那个荷包里,有一个小竹管,你在晚上拉开那盖子,他的下属会看到的,如果他想来,就会出现的。”
“好,我立刻去办”。夜铭匆匆地拿起了荷包,跑了出去。
好?可惜,小若不一定会来啊。。。。。。
龚颜靠着床沿,望着床顶,默默地想着。
来来来,我们的镜头拉回到那座普通的庄园。
“报。。。。。。。”
一个被拉长的音调,让正在书桌旁发呆的白雅不悦地皱着眉头:“什么事?”
“主子,地牢里的那个人不见了。”那人一看就知道只是个小角色,这不,被白雅一瞪,几乎瘫坐在地。
“哦”。白雅淡淡地回了句,又开始继续发呆。
就算逃了又如何,那白越精心准备的毒,那人会没事么?虽然有小若在,但,前段日子凌若不是叛变了么?为什么,好好的几个兄弟,竟然散的散,叛的叛,到底是为什么?。。。。。。
“你在伤心?”一个软软的声音出现在耳朵旁,温热的呼吸让他一震——白越的功夫,竟到了这种程度。
“越,我没有。”白雅回身抱住那个与自己最最亲密的人:“至少,我没有后悔,真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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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手里抓着一张小纸条,一张小脸已经黑了大半。
“很好,很好,我让你们跟着他,你们竟然跟丢了,现在就跟不错了,竟然他落到邪刹的手里,还中了毒,你们。。。。。。。都给我去刑堂领赏去。”气急反笑,他将手边所有可以接触到的东西,狠狠地扫落在地。
“主子,请息怒,他们。。。。。。”小慧(详见第九章)战战兢兢地将倒地的桌椅慢慢扶了起来。
“闭嘴,不许为他们求情。”他的怒火还是半点也没减少。
房外机灵的小厮偷偷跑去请那个住在楼里的贵客——邵。
不一会儿,邵便出现在这房中。
也许是看到熟人,凌若的火气小了不少,只是哼了哼,也没有继续发疯。
“你们都下去吧,你们家主子累了。”邵仍是那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挥了挥手,遣退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小若,”他上前几步,犹豫地伸出手,慢慢地将人拥进怀里:“不要生气了,颜的毒,还要你去救啊。”早在很久前,他就想抱一抱怀中这温暖的躯体了。也许,愿意跟着他来到这非雾楼,也是这个原因吧,很早就知道,自己待凌若,与他人不同。
“对不起,邵。”扑倒在他的怀中,不肯抬头,静静地流泪。
“没事的,我们马上去找他吧。”邵眼中的宠溺,几乎就快要盈溢出来。
“恩”
哥哥,等着我们哦。。。。。。
七夜月断章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哥,”凌若几乎是夺门而入,却见夜铭望着自己,眼神中有隐忍,有仓惶,有释然,想来是为龚颜担心受怕了很久吧。
但自己却仍是无法正眼看他,谁知道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不安好心。
夜铭知道凌若对自己成见很深,无言地侧了侧身子,让他清楚地看到躺在床上的龚颜。
“你出去。”凌若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赌气地说道:“要不然我不救。”
夜铭低垂在衣袖下的手早就紧紧地握成拳头,听到他的话更是火气不断地向上飙升,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出门。不过,尾随他而去的,竟还有邵。
在夜铭疑惑的眼神下,邵耸了耸肩:“让他们自己谈谈。”
其实,他也不甘啊,小若对颜的执意太深了,深到自己很难走进他的心里。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凌若显得有些拘束,低头死死地看着地板:“哥~”
龚颜是醒着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一听就可以听出他此时有些激动的心情。
“哥,还在生我气吗?骄阳宫大喜那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气你,都到了那个时候还眼巴巴地跟着那个小子”,得不到床上那人的回应,凌若走到床边,跪坐在地,伸手拉了拉被角:“早些时候的那次内乱,我也只是想帮你排除异己,但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所以我才气昏头了,做得狠了些,哥~,哥哥~,真的很怕你就这么被害了,我真的很害怕你不要我了,是你自己说,我们是一家人的,呜呜呜。。。。。。”说道最后,凌若越来越委屈,竟趴在床沿低声哭泣。
凌若在江湖的地位再怎么高,却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更何况在进入七夜之后,龚颜哄着,邵宠着,也就有了那么些任性和娇气。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没有生气,你看,我这不是等你来给我解毒么?早先的事,哥哥也有错的,人无完人啊,过去的就这么让它过去了,可好?“假寐的那人终于不忍心,伸出手,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趴在床沿的小脑袋,耐心地哄着。
凌若抬起头,满脸的泪痕,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显得楚楚可怜。龚颜也不出声,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暖意和宠溺。
“把手伸出来“。也许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凌若将脸转到一边,有些恶狠狠地说。
“好,我的好大夫。”伸出手腕,让那个正因不好意思而闹别扭的孩子把脉,龚颜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从手搭上脉开始,凌若的两色变换了好几回,莫名地愤怒,甚至甩门而去。
龚颜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宠溺地笑了笑:小若,还只是个孩子啊,也罢,这毒就让他去伤脑筋吧。。。。。。
错愕地看着凌若脸色不佳地冲了出来,夜铭不禁慢慢颤抖,难道。。。。。。
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地,他仓惶地跑进了屋,过度的惶恐,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呆愣愣地坐在床边深情地注视着龚颜。
屋外,邵也有些紧张,拉着凌若的袖子,着急地问:“小若,颜怎么了?”没救了么?最后一句话他始终不敢问出口。
“邵哥哥”,几乎是扑倒在邵的怀中,凌若轻轻地抽泣着:“白雅这次太过分了,这毒,呜呜呜,就算解了,颜哥哥的身体也早被腐朽了”。一想到今后颜的身体,几乎到了无法承受任何风吹雨打的程度,他就想哭。作为一个医者,竟然无法医治自己重要的家人,那他还有什么用?
“其实,这件事也是在我的默许下,才发生的,我也是帮凶,呜呜呜”,趴在邵怀中的小孩哭得让人心疼,邵不禁抱紧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若,你喜欢龚颜吗?”
喜欢的吧。。。。。。邵突然觉得胸口闷闷地疼。
“邵不喜欢颜哥哥吗?”凌若抬头,水润润的眼睛里闪着不解。
“不是,我问的是,你爱他吗?”又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解释爱与喜欢之间的不同,就像,自己对颜和对小若之间的感情是不同的。所以那一天,才会心甘情愿地丢下一切,跟他走。
“爱啊,为什么不?”凌若笑得有些狡黠。殊不知,这短短的六个字,让邵疼的无法呼吸。
爱么?的确,为什么不呢?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比较晚出现的自己,根本无法插足。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邵,为什么不爱昵?你和他,都是我的家人,不爱你们,我该爱谁?”还是那种狡黠的笑容,配上脸上还未干的泪痕,竟产生一种邪异的美艳。
被邵那么一问,凌若早就忘了哭泣,边笑边拉着正呆愣着的人往栓马的地方走。
看着正打着马鸣的动物,邵立马从错愕中惊醒:“我们去哪?”
“我先给哥哥开些压制的药,那些配制解药用的东西,还需要我们去找。”利落地翻身上马,凌若对邵伸出了手:“来吧,我们要留一匹马给他们,只好委屈你和我一起了”。
“好。”握住那双向自己伸出的手,他笑了,有什么关系呢,未来,还很长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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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逸。
一睁眼,曾经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正趴在床头安睡,苦涩地看了夜铭许久,终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触摸那张熟悉却也陌生的脸。
半空中,手被人握住了。
夜铭睡得很浅,身边的人一动,他就惊醒了,有些手忙脚乱地拉住了那只手:“颜,你醒了,口渴不渴?头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他以为,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没有骄阳宫,没有七夜,没有江湖,没有新娘,好不好”。他将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盈盈的泪水竟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颜,我真的很怕,很怕你突然离开,以前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么?”
曾几何时,他以为和龚颜在一起的一切,都只是做戏,却不知自己早已入了迷,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急么?
慢慢扯起一抹苦笑,龚颜直直地盯着他,曾经的一切,能说忘就忘的吗?也许,还要感谢凌若,要不是他设计半途劫走夜铭的冥玉令,自己与夜铭,现在就不可能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吧。。。。。。
“颜,”对于他漠视的态度,夜铭慌了,慌乱的抓住颜的衣袖,焦急的说道:“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我们,再也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