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对。”族长不知道吗？！可是他给族长检查身子的时候……觉得族长这已经不是……头一胎了……说不定、说不定……那两个孩子就是……他们族长生的。

“你是说我……。”呆呆的没了反应，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的肚子里……又揣了个……娃娃吗？

“您……不知晓……吗？”

他、他怎麽会知道？！是了……他忘了……自己是可以孕子的，他不是已经生了宏儿和祈儿了吗。可是……那个人来到这里的这两个月……他只被那人……过两次，一次是……新婚之夜，另一次……就是昨个夜里……怎麽就……。

怪不得他觉得昨天身下疼痛中带著另一种痛苦，那种痛是从内里发出的……让他难受的无以复加……那、那……孩子？！

惊恐的睁大了眼，大郎伸手紧紧的拥上了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他……怎麽样了？”昨天那人的疯狂险些要了自己的命……更何况是如此脆弱……还在他的身体里的……孩子？！

“我……正是要和您说这个……那孩子虽然没有流掉……但是在您的身体里……受了极大的损伤……就算勉强生下……恐也不会是个健全的孩子……。”

“不会健全？……怎麽会这样呢……”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大郎觉得心脏就像在冷水里涮过似的凉透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在梦里，大郎见到了一个好漂亮的孩子，那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孩子，趴在他的怀里大声的叫著娘亲……醒来的时候大郎覆上被泪水浸透的脸，他说，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把他养大，给他最好的，我会弥补但是我不能失去。

苍云山（美攻）51

“秦长老，您刚才提到我父亲……是还有什麽其它话要说吧？”其实大郎已经十分疲累了，特别是听到孩子也许……。

但是他也知道秦长老的话……没有说尽，现在他除了孩子生无旁骛……没什麽能……比听到这个更让他难受的了。

“族长……我想先知道您另外两个孩子……也许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我现在只是想以一位长辈的身份来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您生的？”老人的脸急切中带著关怀，大郎愣愣的看了半晌，答道：“是。”

“唉──！”秦长老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过了会儿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麽可瞒您了。”

大郎不知道老者接下来要说些什麽，却隐隐有些不安。

“您的父亲……是咱们土狼族最为骄傲的英雄。”随著秦长老的诉说大郎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十岁左右时的父亲……站在高高的山顶，高大魁梧的身形，威严俊挺的身姿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就是那样严肃却让他敬爱的父亲竟然抛弃了他……抛弃了他们全族的人。

“我……不想听……这些。”

“好，那咱说些别的，您可知道自己为何从小就没有母亲？”

“我出生的时候死了……。”因为我而死的，所以最後连父亲也抛弃了他。

“孩子……不是这样的……。”孩子？这样的称呼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原来再次被人如此呼唤竟是这般的温暖……。

“不是……这样？”

“你母亲并没死……我就是在这里把你迎接到这个世界的……其实、其实……你父亲就是生……下你……的人……也就是你的──母亲。”

“什麽──？！怎、怎麽可能？！”他的父亲，那个高高再上，不苟言笑的父亲怎麽可能生下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话，我本来是不会说的，但是、但是如今……你也……哎……。”其实大郎知道，秦长老不会骗他，更没有必要骗他，可是……大郎忽然自嘲的想到，既然自己都可以怀孕生子了父亲又有什麽不可以呢？！呵，也许这还是继承来的。

“……那我的另一个父亲，我父亲是谁……？”连他自己都不知到为何……瞬间就能变得如此冷静了。

“我……也不知道。”

“什麽？！”大郎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他也不知道？！

“其实著整件事族长都瞒的很好……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只是那天晚上……族长要生了……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怕失去你……才来我这里的……我就是在这个池子里为他接生的……。”

“那他为什麽……抛下我……走了？”从小他就觉得是自己不好，父亲说母亲是生他时难产死的，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原来不是的……可是他知道小的时候……有时父亲看著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时父亲刚刚向他露出笑脸却立刻隐了下去；有时父亲笑笑的摸上他的头可最後都会硬生生的推开；有的时父亲夸赞他结果却会变为训斥，他知道父亲并不喜欢他……有一次难得他生病……在旁照看的竟是父亲……那时父亲的手很温暖轻轻抚著他的额头……结果他却听到父亲说，“为什麽不像他呢？你为什麽一点也不像他呢？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格都不像……”那幽幽的叹息他一直记到现在……他一直以为父亲说的是母亲……但原来不是……。

秦长老好似还是有什麽话要说的，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其实後来族长走的时候秦长老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族长是和一位衣袖翩翩的天人走的，可是他不知要如何同大郎说……。

苍云山（美攻）52

“族长，有的时候……有些事……也许不清楚反而更好。”

“……嗯。”其实很多事他都明白，父亲走的那晚他知道，他还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像风像水，似男似女的人，那衣袂飘飘，圣洁高雅的身姿世间仅有。

父亲走的时候以为他不知……还在他的头上抚了又抚……可他却是在确定父亲转身的霎那儿睁开了眼……竟与那人有一瞬间的四目相接，但是那淡淡的眉眼淡淡的瞥开了，仿若他根本就不存在般的淡然转开，他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就狠狠的那麽疼了一下。

他以为那会是母亲……他以为再次睁眼就会看到一家人，有父亲、有母亲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当看到那绝尘的两道身影踏出门槛的时候不知为什麽他就控制不住的追了出去，结果……他只看到……两道虚晃的影子逐月而去……。

过了片刻，仿佛重新找回思绪般，大郎说道：“……秦长老，我想在这里常住些日子，麻烦您把我的两个孩子一同接来吧。”

“这个没问题！那夫人……？！”

“呵呵，什麽夫人，长老您也该猜到了吧？……我也不想瞒您……我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同那人……他也不是什麽女子……。”本就低沈的声音愣是更加暗哑了几分。

“他是……怪不得……哎！……当初都怪我们几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哎！……那您有何打算？！”大郎的眼里带著──苦涩，这些秦长老都一一收入眼底，但他不能於越……他在等待……等待他们的族长作出决定或是诉说。

“……我曾经在长安城里呆过几年……在那里後来的一些日子是我最不想……最不想提起的……我现在只希望……能够彻底摆脱那人……。”

“……族长的意思我明白。”

“那就有劳长老了，不必伤了他，只要赶走就好……毕竟这几个孩子都是他赐给我的……我要为孩子们积些福……特别是……这个……。”说著伸手搭上了那此时还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腹部。

“是，……您再歇歇吧！我下去安排。”

“等等，秦长老，劳您再派人去趟玉宇谭把玉弦请来。”玉弦的医术是最好的，虽然不是族内之人却一直住在苍云山外围的……也许他有些办法能救孩子……。

“是。”……他们的族长好像一下子……沈稳了不少。

“……”轻轻的闭上双眼，身子还是疼的紧，再多泡会儿吧……其实……他本来是想既然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也在那麽多的族人面前成了婚……对於孩子他又不可能放手了……那麽……两个人就那麽凑合过吧……可是、可是……也许他能忍受自身的疼痛……因为他看的出来……那人当时好像并不正常他并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绝对忍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特别是在听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也许……不会是个正常的胎儿，他就更加确定不能呆在那个人的身边。

苍云山（美攻）53

“哎？乌克，我正有事要去找你，你怎麽来山顶了？！”

“啊，秦长老，……我看族长的伤势挺严重的，有点不放心，还有族长夫……”

“正好，你去玉宇谭请玉先生来一趟，就说族长有请。”乌克本想说夫人很是担心族长，特地让他来探探情况的，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长老生生截住了。

“那好，不过族长夫人和孩子都在我哪，我……。”

“族长夫人也在你那里？”

“啊！是啊，清晨碰上的。”

“好，族长的夫人和孩子我来安排好了，你快去山脚请玉先生，族长还等著玉先生呢。”

“那我这就去。”抬头向天空看了看，现在的日头正足，他的脚程不快，要赶快出发，可是……不能回去向夫人交代一声了。

掉转头，乌克向苍云山脚飞奔而去，玉先生？！就是多年前族长救起的那位吗？听说医术了得，常为族里人看病，他却从来没见过，今个儿到能开开眼界了。

眼看到了山脚，过了前面的树林就是玉宇谭，乌克用袖口抹了抹额上的汗，跑的更快了几分。

这里他还是头次来，玉宇谭，原来真有谭啊！瞧！还冒著嫋嫋烟气，应该是谭温泉，哎？对面就有座小屋应该就是玉先生的住所吧！

提气凝神，乌克从谭边掠起，踏水而行至潭水中间，就见一具白灿灿光滑滑的躯体正从谭中潜出，晃得他双眼生疼，脚下一个不稳，“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就这麽跌进了水里。

玉弦被这水声一惊，立刻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庞然大物陡然间就砸进了进来，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擅闯了他的居所，想必也是个不著调的，轻叹口气，只得再次潜入，把这人捞了上来。

啧！还真是有够沈的。

把乌克在岸上放平，双手用力在其腹腔上按压几下，随著一阵急促的咳喘，有细细的水丝从乌克的嘴角淌了出来。

“怎麽样？”

“啊！我……。”

“你没什麽事。”

“哦”轻应一声，乌克左右看了看。

“你都不说声感谢的话吗？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啊！那个，对不起，不是、谢、谢谢。”

“嗯，你可以走了。”拿起地上的衣服，玉弦旁若无人的穿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那人已经红了脸。

“……那个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这里有位玉先生，是位大夫。”

“噢，不知你找他何是？”

“我、我家族长受伤了，让我来找玉先生。”

“大郎？！”本是平静的语气立刻带了几分急切。

“对，你知道我家族长的名字……那……哎？！”人呢，他话还没说完，这人怎麽就不见了？！

苍云山（美攻）54

乌克从地上窜起来又在这简陋的屋子前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後，基本上已经确定那个漂亮男人是谁了，拖著湿淋淋的身体由原路奔回。

快到自家门前的时候，乌克有些迷惑，远远的看到很多人，把他家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榭不通。

扒开人群，乌克露了个大大的脑袋，好奇的向里面窥视，啊！原来是秦长老和族长夫人，怎麽没看道宏儿和祈儿？

“秦长老，您这是什麽意思？！”看著自己被牢牢抓住的细腕，魅焰轻皱眉头一脸的委屈。

“夫人，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请您离开苍云山，您不是我族族人，这里不是……。”

“秦长老，您不觉得这话说得委实有些可笑吗？！要说因我不是你族之人不能留在苍云山，现在再说也实在是有些晚了吧？！”

“夫人，难道您真想我把话挑明吗？”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麽话您尽管说，正好，现在这苍云山的老少爷们儿都在，我到要听听我夫君孩子都在这，我为什麽就是不能留？！”

秦长老本来是想悄悄的把魅焰送下山，制服一个常人他还不在话下，可谁知道这魅焰好似知道他会来是的，竟然就在乌克家的门口候著呢，而且随著时间的推移现在已经不光是他一个人……几乎有半数的族人都在这了。

这架势，秦长老是看出来了，所谓人言可畏呐，这摆明了是给自己上了个套，让他进退两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