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 (大唐双龙传同人) 下——纳兰容若公子
纳兰容若公子  发于:2010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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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唐军的反应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听到外面将士来报,洛阳城中李世民派使来传信时,连徐子陵都怔了一怔,只觉李世民的心意实实莫测高深。只是事已至此,又岂能示弱,当即令人放来使进入。
几个主要人物坐在帐中,听着帐外脚步渐进,脚步声坚定沉稳,显示来者有着不可动摇的决心和意志,几位决策者都不免心中打鼓,你眼望我眼。
而徐子陵将那脚步声听入耳中,宁静的心田忽然大震,一个龙行虎步气宇轩昂身姿自然而然浮现在他脑海中,而那个人是完全不可能......
脑中尚且一片混乱,洛阳来使已昂然入帐,却是个身材高大,满面虬须的将领。立在帐中,面对满目剑影斧光从容不迫,抱拳施礼:"秦王座下虎威将军拜见徐公子。"
众将见他立而不跪,纷纷叱喝。
徐子陵一摆手止住众人,目光奇异看定此将:"秦王令你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这将领昂然直视徐子陵:"秦王有几句密语,要单独禀报公子。"
众将哗然,纷纷喝骂。
徐子陵目光如箭,看定他,并不开言。
这将领全无惧色,半点不让地与徐子陵对视。
良久,徐子陵方才轻轻挥手,众将虽满腹狐疑,却不得不一一退了出去。
待其他诸人退走,徐子陵方才对候希白道:"希白请为我到外面把守,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帅帐。"
连候希白心中亦是一惊,徐子陵尚不知此人要说什么,怎么竟如此慎重,以他奇异的灵觉感应,仍要派自己把守外面。但他向来信服徐子陵,所以也不多问一句,立时出帐为他把守帐门。
徐子陵这才神色奇异,看定眼前将领,徐徐道:"世民兄,有话请讲。"
 
 
第三十一章
李世民哈哈一笑,把脸上一大把胡子全部扯下来:"两年不见,子陵兄风彩犹胜当时,师小姐曾言,子陵兄的灵觉天下无双,事上再无任何事可以瞒过子陵,果然如此。"
徐子陵有些无奈地叹道:"世民兄好象忘了你我分属敌对两方。你今日孤身前来,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子陵一直是我李世民敬重的朋友,虽然因为敌对之势不得不对付你,但在世民心中从来没有真正将子陵视为敌人。如今你们敌对,子陵无论要如何做,都没有人会责怪于你。我孤身前来,只希望子陵能听我几句真心之言,说完话之后,我当任凭你处置。"
徐子陵几乎苦恼地想要抱头大叫了:"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让我遇上你和寇仲,唉,世民兄有什么话我洗耳恭听便是。"
"子陵,少帅军和唐军是敌对的,可是我们都是汉人对吗?"
"我原知瞒不过你的,你知道得果然快。"
李世民脸上现出苦涩之容:"其实我宁愿我不知道,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和你们做战了,可是我偏偏知道。知道是我的父兄将突厥人放入关中,将无数百姓一手推入地狱般的苦难之中,叫我又如何安心。如果我任凭这一切发生而只作不知又如何以七尺之躯立于天地之间。"
徐子陵听得出李世民语中真诚之意,知道他每一句话都同自于真心,一时亦是动容。
" 寇仲能以天下为先,放弃洛阳而冒万死阻击金狼军,如此大义,令我敬佩。而我身为李家之子,眼看父兄造下如此大孽更不能视若无睹,无论如何,总想为受苦的百姓一尽心意。寇仲虽是用兵奇才,但他孤军深入后备难继又无友军支援,任他才智再高,也极难取胜。更何况突厥兵的强悍无敌天下共知。"
"世民兄的意思是......"
"沿边数城的守将分别为黄君汉、张夜叉、王君廓和刘德威。他们都是国之重将,以往皆曾随我征战多处。因父皇要在军中安插元吉的亲信方将他们纷纷调离。他们都是些想为国为民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好汉子,虽受父皇之命开关任突厥人直入关中,但内心必极为不满。突厥人向来横行霸道,所过之处每会对当地将领官员强索硬抢,更会令将兵不服。我在唐军之中总算小有些威信,若能亲身赶到,对他们晓以大义,劝他们起兵抗胡,一方面可以与寇仲两方策应,一方面反而可以截断突厥后退之路,令他们也尝尝缺少粮食补给的困难滋味。这将会给其以极大的打击,令得我们胜算加大。"
徐子陵神色微变:"世民兄的提议果然极有吸引力,只是这少帅军下下只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同意放你这飞龙回天。世民兄又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出保证。"
李世民苦笑:"除了这一腔赤诚,李世民尚有何法何证。我父兄种祸于天下,世民不得不尽力以图挽回。今日我敢独入少帅军营,只因我是李世民,而你是徐子陵。信与不信,子陵一言可决,又何必再要什么保证。"
徐子陵目光如炬看定李世民:"如若我将你拿下,再以你的生死迫开洛阳城门,又当如何呢?"
李世民淡淡一笑:"这亦是理所当然,天下无人可以怪你,就是我自己亦是不能。世民即敢孤身入营,便已将生死置于度外。我父兄糊涂,将天下百姓推入突厥人铁蹄之下。史册昭昭,我岂忍李家子弟永蒙这卖国之名,千载以下,永闻唾骂之声。若不能以一己之力逐走异族狼军就让我李家之子的鲜血流于所有无辜百姓之前吧。"
徐子陵心中矛盾无比。李世民句句真诚大义凛然,让人不得不敬,但他若真要放走李世民,其间干系之大足以扭转天下局势。
毕竟引突厥人入关是李氏父子之意,李世民是否真能站稳立场于其父相抗呢。唐军将领是否真能服膺李世民而不理会圣旨呢。最重要的李世民现在所说只是一面之词,一旦他脱困而去,再组织军队围堵寇仲的后方,以他的军事才能,加上天下无敌的突厥狼军,任寇仲有通天的手段也唯有一死。
在这种情况下,少帅军上下不会有任何人同意放走李世民。而徐子陵若要放他,就必须瞒住全军,一人承担下所有干系,他日一旦真相暴露,徐子陵所面对的问题将是极其严峻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寇仲对他无比信任,将全军的指挥大权所有的重责大任交给他,他又岂能拿寇仲的生死来冒险。在这一刻,寇仲的生死少帅军的存亡,甚至整个中土大地所有汉人百姓的安宁都决于他一念之间。
就在他心中矛盾苦思不已时,外面又传来将士大声禀报:"洛阳城中又来了三名使者。"就是那外面传迅的兵士,声音里也有掩不住诧异。
徐子陵惊异地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却是脸色一沉,眉头一皱,颇为不快。
徐子陵喝令放人进来,不一会儿,进来三个唐军将领,没有理会徐子陵,首先向着李世民拜倒。
"我等违背秦王之令,请秦王降罪。"
这三人虽然都多少化了妆,但又如何可以瞒得过徐子陵,一眼已看出他们是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和庞玉,目前洛阳城中,李世民最亲近的心腹大将。徐子陵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只默默不言,静望眼前一切。
李世民自太原起兵以来,令行禁止,无人敢违,尚是第一次手下重将一起违抗他的命令,不由大怒:"我不是令你们驻守洛阳等我消息吗?"
长孙无忌顿首道:"我等男儿于乱世寻明主,期求有所作为。自身许秦王以来,斩将杀敌立国护疆无不是男儿痛快之事。如今主君身赴虎穴,我等坐守洛阳,岂是人臣之所应为。愿与秦王共同进退,生死与共,也不枉这一场将帅之谊。"
李世民待要喝叱,心中却又是一阵感顿,只得长叹一声。
徐子陵也是轻轻一叹:"世民兄,你们将帅之情,大义之重确是令人心感。只是你是否真有把握令得黄君汉等人倒戈,莫非他们都是你的心腹之人。"
长孙无忌等三人同时抬头望向李世民,想要对他使眼色,又恐被徐子陵看到,一时间脸上神情颇为古怪。
李世民却坦然道:"不,他们都是我大唐重将,但并非我李世民手中天策府的人。对世民虽颇为敬重,却非世民的私人亲信。自与父兄有嫌隙以来,世民也曾试图与拉拢他们。但每每向他们示好,都被他们走避拒绝。均表示武将之责是保家卫国而非干预皇族家事。不但是我,就是建成和元吉也被他们拒绝过数次,所以这一次父皇为安排元吉的人手到军中要职才会把他们都调走。"
长孙无忌等人差点没有气得去撞墙,在此生死关头,李世民怎么就不懂说两句假话。照这种说法,徐子陵肯放他们才是天下第一的怪事呢。
徐子陵难掩眸中一闪而过的讶色:"世民兄竟然如此坦白,事实上世民兄若说他们早已是倾向你的将领,我亦无法否定。"
李世民只是微笑:"世民又怎能谎言欺瞒朋友。"
徐子陵默然半晌,方才低声道:"当日寇仲率兵离去时,我只对他说了放心二字。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之力为他断绝后顾之忧。天下人都可以背叛他,我却不可以。因为只有我的背叛和出卖可以轻易毁了他。且不论我背叛他什么,只我背叛他这一事实就可以令他再无生理。世民兄,你是子陵敬重的朋友,但对我来说,寇仲却是......"
他一字字说来,长孙无忌等三人的心都在不断向下沉。三人或使眼色,默默提气。即使徐子陵武功高明到三大宗师的境界,此刻他们也不能不尽力一拼,希望忽然发难,可以在外面的少帅军进来之前制作徐子陵,这样或可得一线生机。
李世民却是神色不变,只闪动着无尽斗志和坚毅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不等徐子陵说完,即淡淡道:"我明白,岂敢怪责子陵。"他神情平静,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语气依然平淡"子陵你唤人进来吧。"
 
 
第三十二章
井中月划出淡淡的黄芒挡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寇仲好不容易才能抬起头,注目看眼前惨烈的战场。虽然说他自梁都聚义以来身经百战,但所逢战事最激烈最凄惨还是眼前这一战。因为他面对的再不是汉族军队而是称雄天下所向无敌的突厥军。
突厥人与汉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全民皆兵。军民一家,闲时放牧打猎,战时出征。他们的生活方式绝定了每一个突厥男子从小就在学习着战斗和杀戮。相比之下,汉人的做战能力无论如何不能与之相较。突厥人全民族崇尚勇敢,武力。军队训练有素.拥有当世最精锐的骑兵部队。突厥骑兵的强大除了马快.人壮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大部份将士都是神箭手。一般军队射手和骑兵有明显的分工。骑兵的任务主要是冲刺,冲散敌人的阵形,践踏敌人的步兵。而射手主要用于远距离作战,要求较高的准确度。在马背上(行进当中)射击比在站在地上难度要大得多,突厥骑兵正因为有此绝活才会在战场上显得如此可怕。远了拉长弓,近了挥马刀,来如风,快如电。纵横天下,无人可敌。
此次突厥人纵马入关,所到之所,强掳财物,奸 淫妇女,杀戮老弱皆是常事。但唐军一方面受命不得过问,一方面也为突厥军威所骇,不但不能保卫百姓,反而每日只是担心突厥人向自己强索财物提出苛刻的要求。
而突厥军本意是想乘机大掳中土财帛杀戮汉人壮丁影响中土国力,再等寇仲与李世民这两大心腹之患两败俱伤时给予迎头痛击,万万料不到寇仲的军队从天而降,大大扰乱了他们的战略,使他们所有抢掳的计划都不能进行下去,以至于刚刚交战时措手不及颇吃了一点亏。
而寇仲一支孤军深入到唐境之中有大部份原因是因为各处唐军都对突厥暴行看不过去,同时也想借突厥的力量消灭强敌以保存他们的实力,所以对于寇仲的军队睁一眼闭一眼,只当没看见,不曾阻挠。
寇仲虽得以奇兵快兵令突厥损失不轻,但少帅军是远行疲兵,本身无论是人数或是战斗力都远不如突厥军,一旦突厥军站稳脚跟组织反击,少帅军就不免陷入了苦战。
最可恨,邻近塞外的这一带多是平原,极利于突厥骑兵发挥优势,使得少帅军所面对的局面极其艰苦。
寇仲深知突厥兵之凶残可怕,只要少帅军一退,金狼军如潮水一般倾入中原各地,必会用无尽的杀戮来发泄他们的愤怒。所以无论多么困难,他都要挡住金狼军。
他极尽胸中所知,巧用兵法,以极弱的兵力,将金狼军死死拖住已然有五日了。五日来,两军都是死伤无数,将士疲惫,寇仲所倚的重将们几乎没有一个不挂彩的。只有宋玉致一直被寇仲强行安排在后方,不令其进入前锋战场,所以并无损伤。
即使以寇仲之能,长时间应付这样无穷无尽的砍杀也是血染征袍,已经算不清身上挂了多少道彩了。
但相比身体上的痛苦,心灵的重负更是令人不堪承受。他即担心拦不住这突厥的虎狼之军令无数百姓受难,又忧虑远方的徐子陵不知是否能困得住李世民,面对那个绝世兵法家不知会否吃亏。眼看着身边无数将士死在战场自己难以救护,更时时在战场上遇上突利菩萨不古纳台等昔日的朋友兄弟,那寒刃相向的苦痛又向谁诉。
虽然他们一直都在彼此回避,刻意不直接交锋,但突利的伏鹰枪上终染了少帅军将士的鲜血,他寇仲的井中月下也夺去过无数回纥室韦族人的性命。
此刻好不容易又将突厥军的又一次攻击打退,突厥军如潮退走,但阵法却似毫不乱。退兵向两边分开,又有无数铁骑黑压压带着无尽的压力逼来。
颉利借着本身的兵力优势总是将突厥军分成几拔轮番攻击,一组人被击退,另有一大波生力军立刻补上,无穷无尽无止无息,就看寇仲手上的人马是否都是铁石之躯可以一直抵挡下去。
寇仲心头暗叹,强打精神,正准备应付另一拔可怕的攻击,忽见突厥军阵形大乱,后方有一支队伍以惊人的速度直插入突厥军本阵内部,令得突厥军进退失守,前方军队纷纷回援。本来就在退后的疲兵退势更疾,原本要冲过来的生力军也急急勒马回头,一时间一片混乱。
寇仲遥见远入的军队打的是大唐旗号,心中暗暗奇怪。但如此良机,岂肯放过。以突厥军之强大,唐军没有可能长时间与之缠战的,必须乘着突厥军还来不及把这股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消灭之前一举冲乱突厥人的队伍。
寇仲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地立时下令全军突击。所有少帅军也是军心大振,奋勇向前。
突厥军前后受敌大为惶乱,将士们亦不知是先抗前敌好还是先除后患好,一时间举止失措。
颉利眼见局面不利,连下严令要前方将士死死拦住寇仲的军队,后方军队尽快以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这支唐军冲散全歼。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支看来并不强大的唐军对于战斗的适应力却强得惊人。金狼军第一次大批飞骑冲击,只冲散裹走了他们一千人,到第二次回头再冲只有二百余人陷入骑兵围战。到第三次,金狼军的冲击战术就被彻底瓦解。唐军结成阵形牢不可破,竟连那无敌的突厥铁骑亦难以撼动。
不但颉利失色,就是在前方做战的寇仲以及手下诸将注意到这边的战局都暗自称奇。
宣永在寇仲身旁作战,注意到唐军方面的旗号阵形变换无不妙绝,每能针对突厥人的攻击做出最合适的反应,忍不住发出惊叹:"好,想不到唐军之中竟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不知是哪一员重将?"
激战中的麻常以往在王世充军中就熟知唐军将领,只看一眼便道:"打的是王字旗号,必是王君廊。只是以往从不知此人竟有如此将才。"
寇仲心分二用,一边冲杀于突厥军中,一面注意远方战局,每见唐军阵形变化,他目中就会闪现异彩,不多时,已然脸色连变。终于猛然回头,沉声道:"宣永,你立刻脱离战场快马转回洛阳,我有话要你立刻转告子陵与虚先生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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