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椿不为人知的交换婴儿事件,导致了两个人命运的改变。
该是唐砚的安以忱,成为了富家少爷。
该是安以忱的唐砚,则成了乡下穷小子。
直至母亲病危的消息将唐砚带到了城市,遇见了安以忱后,错轨的命运又交叠了。
安以忱看着眼前的唐砚,发誓要守护他所拥有的一切。
但单纯的唐砚却让他迷惑了......
「为什么?我值得你这么感恩?」
「值得,你是在这个城市里,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该来的终归会来,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命运轨迹发生改变!
楔子
安洁医院的婴儿房里,七、八个刚降生不久的婴孩正在酣睡中,如小天使一般,纯洁安逸。
肖欣和唐予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肖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夫人,唐予纹是她的大学同学,年轻时她们是校园里齐名的两朵校花。
「八号......这个。」肖欣走到自己才诞生四十几个小时的儿子的摇床旁,看着熟睡中的漂亮孩子,兴奋的提高音量:「啊--这是我的宝贝......你看他多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大帅哥,像他爸爸一样。」
唐予纹笑了笑,走到旁边,看着九号床里自己的孩子,轻声感叹道:「真没想到,我们同一天生孩子......」
「这就是缘分嘛!」肖欣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孩子,又叫了起来:「你的宝宝也好漂亮,跟我儿子长得还真像呢......血型也都是B型,真是太有缘了。」
「刚出生的小孩,哪个不一样......」唐予纹轻轻摸着孩子皱皱的小脸,突然伤感起来。「可惜......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他以后会不会被其他孩子欺负呢?」
「不会的,有我们家忱忱保护他。」肖欣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本来说好,要是我们分别生一男一女,就给他们定亲的,现在是两个男孩,他们自然就是兄弟了......你给孩了起名字了吗?」
唐予纹答道:「他叫唐砚......跟我姓。」
「好!」肖欣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脸颊,郑重的说:「从今天起,安以忱和唐砚就是兄弟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亲兄弟哦!」
「院长夫人,您该吃药了......」护上进门来,瞪着眼睛说:「您身体一向不好,产后虚弱贫血,还老是延误吃药的时间,让我们怎么跟院长交代!?」
「对不起、对不起......」肖欣吐了吐舌头,对唐予纹说:「你在这边看孩子,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乖乖的跟护士回病房去了。
婴儿房里只剩下唐予纹一人。
她凝视着自己沉睡的儿子,悲伤涌上心头。
在两个月前,她的男友因为意外离开,只留下大着肚子的自己,而孩子父亲的产业又是不能见光的黑道势力,在男人离开后就被他人侵占了,若不是安家帮忙,她连料理后事的能力都没有。现在,她已经开始为日后的生活发愁,她必须很努力的工作,才能养活自己、孩子和家乡的老父......
这时,临床的孩子醒了,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将目光转向安以忱......
为什么?她和肖欣同样是校花,为什么她要被痛苦和贫穷折磨,而肖欣却可以嫁进有钱有势的安家,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小少爷,而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婴儿房里很安静,她抱起安家的宝贝,放进九号床,然后,将自己的孩子抱起。
凝视着睡得香甜的孩子,她温柔的轻声哄道:「宝贝......妈妈是爱你的,妈妈好爱你......所以,妈妈要你成长在一个优渥的环境,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从今天起,你就叫安以忱。」
她将孩了放下,慢慢后退,退到门边,在出门的一瞬间,两个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如一道惊雷,将她劈醒。
「我......我做了什么?我鬼迷了心窍吗?」
她慌张的想上前换回孩子,这时肖欣匆匆赶了回来。
「宝贝宝贝......忱忱宝贝......」肖欣急忙冲进来,在唐予纹之前抱起了孩子,抱起了唐予纹的孩子,一边亲着他的小脸一边哄道:「忱忱......怎么一不见妈妈就哭了呢?我的乖宝贝......妈妈在这,妈妈好疼你的......」
哄了一阵,孩子也不见安静,依旧嚎啕不停,肖欣回头对唐予纹道:「你快哄哄砚砚,砚砚哭的话忱忱是不会停的。」
「砚砚......」唐予纹步伐沉重的上前,抱起了肖欣的孩子,看着哭得脸红彤彤的婴孩,她闭上了眼。
这是命运的选择,她已经走到这里,不能......不能回头了!
第一章
北方的冬季天寒地冻,傍晚,太阳和月亮交替,地表的温度散去,即使穿着厚厚的棉大衣,还是冷得让人不停地打哆嗦。
小琳爹带着十五岁的女儿和隔壁家的少年唐砚从山上走下来,肩头扛着打猎的战利品。
「小砚,我先一步回去,让你婶子把鸡料理了,晚上你来我们家吃饭。」
「好,大叔你放心,我领着小琳慢慢走。」说完,唐砚拉起了小女孩的手。
中年男子点点头,接过唐砚手中的山鸡,健步如飞的下山。
小琳红着脸,仰视唐砚:「唐大哥,你明天去城里赶集,带上我行吗?」
唐砚爽快地应允:「好。」
唐砚咧嘴一笑,小女孩的芳心便跳个不停。他是他们村子里最高大最帅气的男孩,是这些十几岁少女偷偷喜欢的对象。
这时,路边蹦过一只野兔,棕色毛发,圆滚滚的很可爱。
小琳凑过去想蹲下身摸兔子,却被唐砚拦腰抱起。
「啊──」
尖叫声中,一只肥壮的黄鼠狼冲了过来,一下扑倒兔子,对准它的咽喉咬去。
「黄鼠狼,打死它──」小琳抓起石头,却被唐砚阻止。
这时候,黄鼠狼已经咬死了兔子,小小且闪着精光的眼与他们对视几秒钟,然后叼着自己的食物飞奔而去。
小琳发出抽泣声:「呜呜......小兔子死了......唐大哥为什么不让我救它?」
「这是动物界的生存法则。」唐砚温温一笑,揉了揉女孩的头发,「黄鼠狼没有错,它不吃兔子自己就会饿死,咱们不应该干涉。」
女孩似懂非懂,虽然没反驳,心里却觉得温柔帅气的唐砚有些残忍。
两人回到村子里,小琳家还在做饭菜,唐砚先进了自家小院。
先喂鸡,又喂了猪,同时还在琢磨,再过两天就是外公的祭日,到时候要去祖坟供奉水果,还要烧点纸钱,让外公保佑自己考上大学。
唐砚今年十七岁,刚断奶就被妈妈送到乡下,和外公相依为命,两年前外公因病去世,他便过起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
「唐砚──唐砚──」村长匆匆赶过来,推开唐家的篱笆,抓住他的胳膊,不停的喘着气。「唐砚,快收拾收拾,去车站。」
「车站?这么晚了?有啥事?」
「你妈不行了。」
「我妈?」唐砚着实愣了一下,对于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我妈怎么了?她不是在城里?」
「对,城里来电话说你妈生病了,快不行了,要你赶快过去。」村长推着他就往屋里走。「你快收拾收拾,去看她最后一面。」
「可是,我的鸡......」
「你还有心思管鸡?放心吧,都交给村里面。」村长塞给他一百块钱,「拿着,别跟你婶子说是我给的。」
迷迷糊糊的收拾了东西,唐砚被隔壁大叔家的马车送到城里,临上火车时,来送行的小琳泪眼朦胧的抓着他说:「唐大哥,你妈病好了,你一定要回来啊!」
唐砚点点头,坐上了去城市的火车。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火车,虽然窗外虽然漆黑一片,只能看见铁路边的风景飞逝,他还是觉得新奇无比,丝毫没有亲人正在生死关头挣扎的痛苦与难过。
他与母亲相处的日子,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外公去世的时候。记忆中的母亲,是个漂亮又强势的女人,不喜欢讲话,对他还算好,隔三差五就会寄一笔钱回来。依靠这笔钱,他和外公的生活在村里还算优渥,可外公死后,妈妈就很少寄钱,尤其是这半年,一点音讯也没有,幸亏外公之前有攒下一部分钱,他才能继续维持生活。
这时推着餐车的列车员走了过来,他吞了吞口水问道:「水多少钱一瓶?」
「五块!」
「啊?啊......算了......」他吓了一跳,实在看不出那小小一瓶要这么多钱。
列车员撇了撇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他勉强笑了笑,收回目光,在背包里翻出个苹果,咬了一口。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女人将一瓶开了封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他红了脸,小声道谢接了过来。
看着一脸和善的女人,他终于感到一丝伤悲。
虽然并不亲近,但妈妈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他失去了她......那么,他就真正成了孤苦伶仃的人。
一个人生活没什么不好,反正他早已习惯,只是,一想到跟自己身体里流着相似的血液的人一个也没有,那感觉就好像被抛弃,被整个世界遗忘一般苍凉。
火车轻轻的逛荡着,像记忆最深处摇篮的感觉,他越来越困,最后一头扎倒在桌子上。
对面的女人移坐到他旁边,推了推他,见他没有反应,便抽出他怀里的包包,在里面翻找,拿走了他仅有的几百块钱。
整整一夜,唐砚睡得格外香甜,连一个梦也没有做,直至天亮,被列车员摇醒。他茫然的看着窗外热闹纷扰的月台,步履虚浮的下了车。
这是终点站,他到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险些被呛到,浑浊的味道,跟东北山村里的清新空气不可同日而语。站了一阵,然后跟着人潮走出车站,在广场上,仰视着数不出层数的高楼,研究着从未见过的高级轿车,偷看着那些在冬日里还穿着短裙的漂亮女孩。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美女啊──」突然,两个结伴而行的女孩冲着他大吼起来,唐砚赶忙收回视线,憋红了脸在包里翻找。
他想找村长抄给他的电话,可是包包里面很乱,装在里面的钱和纸条都不见了,他呆呆的立在原地,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这时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男子向他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要买票吗?想去哪儿?」
他愣愣的看着对方,下意识答道:「我想回家,我不想留在这......」
男子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叠火车票,「你想去哪都有票......」
这时两三个男子突然冲了过来,将他们压住。
唐砚下意识的挣扎,可是几个男子大吼着:「不许动,警察!」
他被吓傻了,木然的被他们带进附近的警察局。
唐砚耷拉着脑袋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一个中年警察过来将一份笔录递到他面前道:「在这儿签个字。」
他接过纸笔,怯怯的问:「我犯法了?」
「没有,但你买黄牛票,违反了铁道治安管理条例,罚款五十。」
「我没钱。」他打开自己的背包,无辜的看着警察。「我的钱都在火车上丢了......而且我也没买黄牛票。」
警察打量了他一阵,又说:「你打通电话给你的家长吧,让他们来领你回去!」
「我、我没有家长......」唐砚低下头。
「你是想怎么样?」警察推了推他的肩膀,来了脾气,「罚款没有,家长也不来,你是想蹲看守所吧?」
唐砚皱起眉,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你还挺厉害,你──」警察见他不仅不怕,眼里反而充满了反抗,正要发作,突然一阵喧哗。
一个高挑清瘦、衣着光鲜的男孩被带了进来。
中年警察回头看了看,撇下唐砚走了过去。
「队长,他未满十八岁,无照驾驶,还闯红灯!」一个年轻的警察推了男孩一下,男孩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啊......」中年警察叹着气说道:「打电话给你的家长,要他们来领你回去。」
男孩双手插在口袋,眼皮都没抬,懒洋洋的说:「不用了,你们要罚多少钱,说吧!」
警察一瞪眼,大声骂着:「有钱了不起吗?!你的问题严重着呢!」他指了指唐砚旁边的位置,命令道:「你在那儿给我老实坐着!等家长来了再处理!」
男孩撇撇嘴,坐到唐砚身旁,翘着腿,动作随意,散发的气质与简陋的警察局角落格格不入。
唐砚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男孩的头发是淡茶色的,长长的刘海遮住半边眼睛,隐约可见琥珀色的瞳孔,如一汪秋水。他皮肤白皙,鼻子小巧挺拔,嘴巴出奇的红润......
男孩突然转过头来,之前被警察威胁也面不改色的唐砚却紧张得心脏漏跳一拍。
男孩用手肘撞了撞他,「有烟吗?」
「没有......」唐砚摇头,脸红起来。
男孩长得很清秀,比他们村子里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看。
男孩叹了口气,开始揉搓手指,并且忿忿的骂着:「妈的,什么鬼地方,连暖气都没有,冷死了。」
闻言,唐砚脱下自己的棉大衣,给男孩披上。
男孩愣了一下,偏头凝视唐砚涨红的脸,狡黠的笑了。
他拉了拉衣角,小声问:「你犯了什么事?抢劫?看你没这个胆......窃盗?你又没有那精明的样子......不会是强奸吧?」
「我没有犯法......」唐砚盯着男孩一张一阖的嘴巴,吞了吞口水说:「他们要罚五十块钱,我没有,他们要找家长,我也没有......我是外地来的。」
「喔,原来你是来打工的。」男孩了解般的点点头,漂亮的面孔展露出迷人的微笑。「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劝你还不如在老家老实种田。」
「谢谢了,我会记得你的话,不过我不是来打工,我来探亲。」
「都一样,早回去早快活。」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他。「就算是租大衣的费用吧......够不够?」
「太多了......」唐砚拿着钱不知所措,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要这钱,就无法离开这去找妈妈,于是只得收下,「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等我有钱了会还你的。」
「我......我叫......」男孩转了转眼珠,反问道:「你叫什么?问别人名字之前得先介绍自己吧?」
凝视着男孩,唐砚心中充满感激,手里的一百块钱,是他在这个城市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他站起身,郑重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唐砚,家住黑龙江,我──」
「等等──」男孩一跃而起,拎住他的衣领,瞪大双眼问:「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唐砚。」
「唐砚......唐朝的唐,砚台的砚?」
「对。」
「你十七岁?黑龙江来的?你妈叫唐予纹?」
「你......你怎么都知道?」唐砚疑惑的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问:「你认识我妈?」
「认识......」松开他,男孩的眼中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愤怒与悲伤。「你来干什么?!」
「医院来电说我妈要不行了,要我来看她......」
「果然......她果然还是把你给叫来了......」男孩来回踱着步,半晌,走回唐砚面前,一字一句的说:「我叫安以忱,我是安以忱,你记住了吗?!」
「啊!记住了。」唐砚连忙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钱还你的。」
「我不用你还钱,只要你别抢我的东西就好了......」安以忱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回家,交代一番后,他凝视着唐砚眼,吩咐道:「你不用走了,和我一起等我妈来接吧。」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话?」安以忱大吼起来:「没有为什么,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从今天开始,从这一秒钟开始,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
「是!」下意识的,唐砚屈服在安以忱的强势下,认真的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他的旁边。
「我认识你妈妈,她的确是生病了,一会儿我妈来接我们,我会带你去看她。」
「谢谢你。」唐砚的心中充满感激,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大好人,而且是个很俊俏的大好人!
安以忱偏着头凝视着唐砚,迎上了清澈的眼,立刻收回视线。警察局里人来人往,可在他心中,这是一个绝对僻静且只有他和唐砚两个人的世界。
该来的终归会来,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命运的轨迹发生改变,属于他的,谁也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