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破碎
“皇上!”刹那间从睡梦中清醒,李静蓝奋力挣扎,“放开我!”
如果可以使用武功,他必定能瞬间将他推下床,但偏偏,他不能!
“静,朕想要你。”龙御天禁锢着他扭动的身子,轻吻着他的耳垂,“你穿耳洞了,是为朕吗?”
“不要!你放开我!”李静蓝用力地推举着身边的龙御天,躲避着他的吻,心中感到惶恐与绝望,“你……放开……”
听到他的声音有异样,龙御天停止动作,从他颈间抬头,“怎么哭了?难道朕的碰触令你感到如此的难受吗?”
“对!”李静蓝直视着那双痛苦的眼睛,狠心地答道:“我不要你用碰过别人的身子来碰我!求你……放开我吧!”
“你嫌弃我?”龙御天的瞳孔紧缩,痛苦瞬时被嗜血所取代,“你竟然敢嫌弃我!”
真的是被伤到了心,龙御天竟然不再自称朕,出手点住李静蓝身上的穴道,翻身压在他身上,啃咬着他的唇,嘴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嫌弃我,唯独……你不行!”
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武功,李静蓝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痛楚,品尝着口中那咸咸的血腥味儿,心中竟不再感到惶恐,反而有种终于解脱了的释怀,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不停地流淌。
本来还想好好地和他相处几天,为两个人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脑中闪过在宫中这几个月的画面,好像除了才见面的那几天,他们一直都没有怎么和平相处过,总是在小心地躲避着,却又互相伤害着,而其中,多数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身为男儿身,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却又偏偏……
疼痛逐渐从嘴唇移到脖子,龙御天似乎失去了理智,唇齿所到之处,都沁出一丝血丝,像是要把怀中的人吞噬到腹中才算满意。李静蓝皱眉忍受着,只是随着他越来越往下去唇,泪,也越流越多,心,也越来越沉,终于沦陷于无边的黑暗中。
龙御天头也未抬地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啃噬上那一片雪白但平坦的胸部,平坦?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睛紧盯着身下人的胸膛,甩甩头,难道是因为他对静蓝有非分之想而产生了幻觉吗?不,这片胸膛依然是平的,不似自己平日所触摸的一般。
“唰”的一下撕碎身下人的裤子,龙御天脸色苍白地从床上跌坐在地上。男人!与自己一摸一样的男性身体就这样赫然地横躺在自己的眼前。
“静……静蓝……”龙御天勉强地勾起嘴角,艰难地将视线从李静蓝的腿间移向他紧闭双眼的脸上,“你……你同朕在开玩笑对不对?其实你不是兰妃,你……你肯定在和你姐姐一同戏耍朕!”说道最后,断断续续颤抖的声音忽然变成了爆喝,“你快把兰妃叫出来!朕不怪罪你们!你快让他出来!”
李静蓝睁开眼,不忍看他那扭曲的脸,想起身,身体却又动弹不得,“皇上……对不起,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我……”
“不要说!不要说!”龙御天忽然冲向床边,抓起他的双肩猛烈地摇着,“朕求你,不要再和朕开玩笑了好不好?把朕的兰妃还给朕,朕求你了……”
李静蓝再次闭上眼睛,龙御天那哀求的表情与话语似乎撕裂了他的心,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忽地,龙御天的双手抚上他的脖子,猛然地收紧,咬牙一字一字地顿道:“告、诉、朕,兰、妃、在、哪儿?”
“咳咳,”李静蓝没有睁开眼,心想,若是就此死在他手里也未尝不可,“皇上……其实是……知道的,又……何必自欺……”欺人。
手上的劲道又紧了几分,让他最后两个字哽咽在喉中,龙御天红了眼,近乎疯狂地吼道:“朕不知道!朕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他知道……他该知道什么?
什么东西滴落在李静蓝光着的身子上,烫,很烫很烫,烫到要将他这个人烧着一般,烫到他的心麻木不堪,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他……哭了吗?为什么要哭?他不该哭的,他应该生气的,气到直接掐死他才好,但,为什么脖子上的手却渐渐地松开了?
因为肺部缺少空气让李静蓝忍不住大口地喘息,一口血随之喷出,睁眼,看着那抹刺眼的红,不由的轻笑,今天注定不是个平静之日,一天之内竟让他吐了两次血。
龙御天离开床边,如行尸走肉般地一步步缓缓后退,脸上木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停地有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李静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已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泪水亦不停地滑落,模糊了那个渐渐退出门外的人影,消失在眼中……
宜兰院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声,惊动了后宫所有睡下以及未睡的人们,那如受伤的野兽般的吼声,让人感到心惊,让人感到……心痛!
玉环披着衣服赶到厅堂的时候,便看到龙御天如发了疯一般地在厅堂内乱舞,掌风所到之处,桌椅瓷器应声而碎,不到半刻,华丽的宜兰院便形同废墟,然后,龙御天便像虚脱了一般,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玉环一声惊呼奔过去,看到龙御天带血的嘴角蠕动,凑近去听,竟是——男人……
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玉环知道,事迹败露了,少爷!少爷怎么样了?
起身想冲向卧房,但身子突然被人架住,回头,竟是太后带了禁卫军出现在门口,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三十八章 罪
夏日的暖风徐徐地吹过,但却令人感到一阵寒冷,宜兰院内以李静蓝为首,跪满了一地的人,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心惊胆颤地低垂着头,尽量克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唯恐弄出一点声响,不明白怎么平日伺候的兰妃娘娘竟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男人?
李静蓝木然地跪在那里,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丝毫的表情,若不是那双眨动的眼睛,会让人误以为他死去了一般。
面前坐着满身怒气的太后,身边围着看好戏的淑妃,一脸担忧的素妃,若有所思的琼玉公主,面无表情的谦王,以及大气不敢出的宫女太监们,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皇上呢?皇上去了哪里?
“太后。”福寿从远处小跑过来,身后跟着太医,“太医说皇上是气急攻心,又乱用内力,导致一时的血气不顺,昏过去了而已。”
“昏过去了而已?”太后尖着嗓音叫道,抬手赏了福寿一巴掌,“什么叫昏过去了而已?你这个狗奴才!是怎么照顾皇上的?要是皇上有个万一,你有几个脑袋够本宫砍!”
“太后恕罪,老奴……老奴也不知道这兰妃……”看着太后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福寿自动消音,惶恐地跪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这颗脑袋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心中不禁对李静蓝产生了深重的恨意。
气急攻心昏倒了吗?李静蓝依旧木然,只是心中讥笑,为了他这个罪人,他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太后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最后定在李静蓝身上,恨不得能将他拆骨入腹,皇室出了个男妃,竟长达数月之久而无一人发现,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来人!将户部侍郎李卫亭李氏一门,连同李家上上下下的丫环仆人,一同打入天牢!三日之后午门问斩!”
“是!”身边的禁卫军副领领命,一挥手带了一队人马离开了宜兰院。
木然的李静蓝终于有所动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连后路都没有为父母安排,该怎么办?逃吗?莫说有这么多的禁卫军在此,即使能逃的出去他又能救多少人呢?身后的玉环和翠环又该怎么办?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们又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李静蓝感到深深的绝望与无助,他一时任性的决定,到头来连累了多少的人?
就在万事没有丝毫头绪的时候,却又听到太后开口:“来人!准备杖刑,将这个所犯欺君之罪的罪人,给本宫乱棍打死!”
太后阴狠的话语令所有的人感到心惊,但又不敢不听,快速地搬来刑具,执行的人将毫无反抗的李静蓝架到长椅上,七八条棍子依次落在他身上,每一棍都沁出一道红印,透过身上的白衣,刺痛了玉环的眼睛。
“少爷!”毫无预警地,玉环惨叫着扑向他的身体,承受住那足以让人痛昏的每一棍。
“滚开。”几乎失去意识的李静蓝挥手推开她,去怎么也推不动,只能扯着嘶哑的嗓子向她吼道:“我叫你滚开你听不懂啊!”
“不要……”玉环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了几棍,但却依然死抱着他不松手。
执行的人看着这一对已浑身是血的主仆,都不忍心再打下去,但太后冷冷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打!给我狠狠的打!谁若敢手软,杀无赦!”
“慢着!”
“住手。”
一急一缓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执行人赶忙收回打出去的棍子,众人看着出声的两个人,急的是琼玉公主,虽然她还没想好什么理由,但却不能任人再这样打下去;而缓的则是谦王。
太后瞥了琼玉公主一眼,想她是慈悲之人,不忍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然后冷冷地转向谦王,问:“御儿,难道你想让本宫饶了这罪人不可?”
谦王上前,无惧于太后的怒气,“回母后,儿臣并不想为这罪人求情,儿臣只是认为,若将这罪人就这样乱棍打死实在难解皇上与母后的心头之恨,所以儿臣想,应该让这罪人先看到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而被斩首,然后再以凌迟处死,才可一洗皇室耻辱!”
谦王的话让众人不禁再次发抖,如同掉进万年冰窟中,不愧是母子,一样狠毒的令人惧怕。
太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却让人更加的心惊,“就按谦王所说,先将这罪人打入天牢,四日后凌迟处死,将宜兰院一干人等挖去双眼,割去舌头,扔出城外,永世不得回京!”
“母后,儿臣还有一个想法。”
“说!”
“儿臣想,不如将这罪人以欺君之罪游街四日,以正我皇室威严。”
太后摆手,站起身来,“这事就全交由你处理,本宫累了。”
“儿臣恭送母后。”
随着太后的离去,宜兰院的人也渐渐散开,只剩谦王和一些禁卫军,看着一个个痛哭或者是吓昏了的下人们,谦王挥手道:“将这些人打断了手脚扔出城外,至于眼睛和舌头,就留着吧!只是,别让本王再在城内看到你们,明白吗?”
一个个的奴才叩首谢恩,连连称是,谦王烦躁地挥手让他们下去,真是的,跟那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竟然连心肠都变软了。
踢了一脚昏死过去的李静蓝,谦王又吩咐道:“将他和这名宫女押入天牢,明日一早拉去游街!”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宜兰院,毫不意外地在宜兰院外看到了琼玉公主,不等她开口,谦王便道:“世事无常,明日游街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本王可无法预测。”
琼玉公主盯着他的背影,了解到他话语中的含义,无声地说了句谢谢,琼玉公主转身离去,准备明天的事宜。
第三十九章 游街
天刚蒙蒙亮,研究了一晚药剂的白莲伸了个懒腰,很不雅地打了个哈欠,收拾起桌上的成果,准备洗漱入睡,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白莲好奇地打开窗子,探出头,什么事啊?让人一大早就这么兴奋。
只见西边有一队人马正缓缓地走过来,隐约还看到一个囚车。
“原来是带犯人游街啊!啊哈——”再度打个哈欠,白莲自言自语地抱怨:“真是的,皇上还真无聊,大清早的带人游街,这不是搅人清梦吗?”
“很少有人会早上睡觉吧?”
头顶忽然传出一个冷清的声音,白莲眯起笑脸仰头看去,寒封一脸酷相地坐在房檐边,“小寒寒,你想我了吗?难得你会主动来找我啊!要不要下来陪我一同入睡?”
“白莲!我警告你,我是你二师兄,你给我放规矩点!要不然我让师傅将你逐出师门!”寒封脸色暴红,又想起了他喝醉的那一晚,起身准备离去,自己干嘛没事跑来看他?不就是听说他房中有个女子吗?何必要在意?
手忽然被人挽住,回头看到白莲那似花儿般的笑容,一时竟觉得恍了眼,这样的笑容,如果只给自己一个人看该多好啊!真想挖去所有人的眼睛!
“这么好的早晨如果睡去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去散步吧?”
“谁要跟你去散步?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寒封别扭的小性子作祟,极力挣脱他的手,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那晚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白莲也不管他的抗议,直接抱住他的腰身飞下屋顶,“我们先去吃早餐吧!我都饿坏了!”
“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为首的禁卫军拔出佩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暗叫一声糟糕,因为没有看情况,竟然落在了游街的队伍前,压住寒封那有动作的手,白莲拉着他走向路边,“没事没事,我们只是路人而已,你们继续。”
禁卫军副领看着白莲的笑脸略微一愣,竟然有些脸红,收起佩剑一挥手,“继续走!”
看看身边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的人,寒封咬牙切齿,“那帮畜生!”竟然敢对着白莲流口水。
吃过早饭,寒封仍是冷着一张脸任由白莲拉着他在城中转来转去,不时地对身边投来异样的眼光给与回敬,吓得他们身边一米之内竟无人敢靠近!
“那不是我们刚遇到的游街队伍吗?怎么打起来了?好像有人要劫狱!”
此时太阳已高高升起,寒封顺着白莲的眼光看去,猛然挣脱他的手向战场中掠去。真是太好了,他一定要毒瞎那一队人的狗眼!
“寒封!”白莲心惊,赶忙追上去,这可是朝廷的人,他怎么能乱来?“不准你伤人!”
转眼间白莲已来到寒封身边,抓住他就要放毒的手,脸上有些怒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把刀砍向他们连着的手,白莲忙闪身躲过,一甩袖,一枚银针在手,刺向黑衣人的手腕。
“喂!你在干什么?主子只让杀了这个犯人即可,你招惹那些无关的人干嘛?”
白莲顺着声音看去,囚车旁围了一大堆的官兵与黑衣人正在打斗,明显的官兵渐渐处于下风,而囚车里那个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人恍然没有感觉,依然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里。
白莲顿感手脚冰凉,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他依然可以认出,那不就是他的小师弟——李静蓝!
忽见一黑衣人突破一个出口,举刀刺向囚车里的人,白莲赶忙甩出手中的银针,打落那人的刀,回头对依然和禁卫军副领纠缠的寒封吼道:“寒封!快去救囚车中的人!那是静蓝!”
寒封身子一闪,避过禁卫军副领的一刀,飞身落到囚车上,果然,怎么会成这样?没有时间思考,寒封躲避着刀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洒向周围,瞬间,囚车旁边的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地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