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诀——丁宁
丁宁  发于:2010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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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放慢了速度,在车里焦急的等待着,可是黄昏时分的车出奇的多,回家的,出外游玩的,司徒炎恩的手不停的敲击着方向盘,脚则在刹车器上来回徘徊着,他在心中第N次诅咒着该死的城市交通!

隔壁车位的女士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这种突发状况,熟练的打着手机和某人报备着自己的行踪,然后甚至开始补起妆来。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对着手中小镜子中反射的他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让他颇为尴尬了一下。

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司徒炎恩开始无聊的读秒。
夕阳透过车窗抚摩着车内的他,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可交通似乎仍然没有缓解的迹象,司徒炎恩决定打开收音机,听着电台里放送的音乐。顿时,轻柔流泻一身。一个个音符通过电波在他小小的空间里游荡着,他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下吧……

可是——
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I wanna die lying in your arms
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I wanna be looking in your eyes
I wanna be there for you
Sharing in everything you do
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孤独的声音敲击着他此刻脆弱的一角。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在他念着一个人的时候,在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突兀声音告诉了他:
「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心跳无可抑制的加快了速度,眼前一片茫然的让他无法思考——真的是这样吗?耳边不停重复的接受到了同一句话:「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对此刻的他来说,就像是一句催眠,一个暗示,或者说,是个迟到的解释!
怎么会??
司徒炎恩的手无力的靠在方向盘上,它们在自己的眼前呈现出的一个弱者的屈服,一个懦夫的逃避——想抓,却什么也抓不住,想逃,却无论如何也离不开!
一个单纯的朋友,一次离别的拥抱,一个目送的眼神,一个痴心的等待,原来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过去的一切都变的那么的有章可循,答案是那么的昭然明显,不愿意承认的人,是自己,不想要明白的人,一直是自己!可当感情再也无法压抑的时候,当思念快要绝堤的时候,一句小小的歌词,一个轻柔的旋律,在这样一个时机里都能让理智投降,让混沌的所有都变的清晰无比!

心是那样的在痛着,当无法再逃避的时候……
「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平凡却奢侈的愿望啊!
◆    ◆    ◆
那天司徒炎恩大概是喝醉了,开车的时候倒是很安稳,回到家,电梯坏掉了,必须从楼梯层爬上去,结果踉跄走到三楼的时候,脚底一滑重心失衡,便叽里咕噜地摔了下来,摔到底层的时候,右脚被压在了底下,然后疼痛就突如其来的将他击倒。

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挣扎坐起来,靠着墙壁,大脑里依然混乱一片,想了半天才从怀中摸出手机,随手拨了一个号码。
二十分钟后,罗熙阳赶到,看到的便是一个昏倒在地上的大男人,一脸的胡茬,憔悴而又颓废。
闻那醺人的酒气,就知道他又酗酒了,心里的火被无奈压制下去,只好勉为其难的将他拖上楼,扔到床上,然后去拿热毛巾为他敷面。
等罗熙阳再回来的时候,司徒炎恩半个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看上去倔强的头发与胡茬一样凌乱着,罗熙阳半跪在床边,手指穿过他的发,有些干涩。
「熙阳,是你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罗熙阳的手一颤。
「别动……很舒服,你的手……」
他的声音很温柔,并且——带着磁性的诱惑,罗熙阳想把这理解为他把他错认为是宇文守,可是——他那么清晰的叫了他的名字:熙阳。
罗熙阳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狂跳的声音,耳朵里也有声音在嗡嗡作响,房间里的温度并不高,可他的手心却在冒汗。
「睡着了吗?要不要去洗澡?」他小心翼翼的动着他的手,慢慢的,轻轻的,抚摸着司徒炎恩的头,仿佛那是极脆弱的、只要他稍一用错力就会消失的。
「只是不想动……不想睁开眼睛……就这样躺着,很舒服。」闷在枕头里的声音是模糊不清的,让罗熙阳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的脚不要紧吧?」
「没事……大概扭了一下而已。」司徒炎恩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说,「熙阳……」他含糊的喊着罗熙阳的名字却什么也不做,罗熙阳已经没办法多想了。
罗熙阳的手指顺着他的发滑到他的脸颊,缓缓摩擦着他的脸,他的皮肤是温热的,那触感几乎要让他发狂。
他亲吻着那抚过司徒炎恩身体的手指,情欲的火焰在他的体内越烧越炙烈,手指探到司徒炎恩的唇,他柔软的嘴唇动了一下,一个温热湿滑的东西抵着指尖,像确认猎物似的碰一下又离开,然后再一次的重复。

不要!不要他吻的只是他的手指!
罗熙阳抽回手,过猛的动作终于让司徒炎恩从那堆枕头里抬起头来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罗熙阳努力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他想看到的。
司徒炎恩从床上坐了起来,吻了他。
罗熙阳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轻得像风拂过的吻,他一阵晕旋。
「熙阳……可以吗?」他吻着他,像啄食的小鸟。
罗熙阳无法拒绝。
从一开始他就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司徒炎恩撩起他的衣衫,他也把对方的T恤扔掉。
除掉了衣物,身体的欲望是那样的清晰,司徒炎恩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背上摩挲着,吻从唇转移到颈项,直下。他的吻,他的气息让罗熙阳的身体犹如火烧般的烫,那种甜美兴奋的感觉只有司徒炎恩才能给他。

彼此亲吻着,抚摸着,尽情享受着,汗弄湿了身体,床单被揉皱了……房间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床摇晃的声音……
半夜的时候,右脚的疼痛把司徒炎恩弄醒,可是感觉有什么正盯着自己,使他刚想睁开的眼睛又猝然闭上,然后,一只清凉的手划过的面庞,他听到微弱的呢喃声:「残忍的男人。」

残忍的男人……
那是罗熙阳的声音,啊,他好象又拥抱了罗熙阳?!
「你这个残忍的男人,总是在伤心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为什么我还要答应你?」他感觉有把锋利的冰冷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胸膛,心里一惊。
「现在把你杀了,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吧?」那锋利的东西慢慢切入他的肌肤,有些兴奋的疼痛。
司徒炎恩睁开了眼,看到罗熙阳眼中的泪水正欲滴为滴,盈盈欲坠。
「熙阳,我爱你。」
「你撒谎!」罗熙阳的泪水终于崩溃,扔下那把水果刀,他跳下床,胡乱地穿衣服,「茜茜结婚了,宇文守远走他乡,宇文攻守着他的梦想,你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又回过头来找我,我……们该彻底了断了。」

「熙阳,我爱你。」
罗熙阳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我恨你!恨了这么多年!我累了。」
司徒炎恩看着所有的感情在他幽深的双眸里变幻着燃烧着百转千回,最终他高傲的闭上眼睛转身摔门而去,离开的身影像所有的男人那样决然。
司徒炎恩倒在床上身心俱疲,闭上眼睛就是一部他的电影,他执着的委屈的生气的高兴的伤心的尴尬的嚣张的各种模样的面容,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你却突然撒手归去?我亲爱的熙阳,我亲爱的……

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旁。
司徒炎恩跳起来追出门去,顾不得脚痛难忍,祈祷他不要走太远,却看见他坐在楼梯前的长椅上任冰凉的雨水划过他的面容,司徒炎恩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抚过他的眼睛:「熙阳……」

感觉手心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你是这么残忍,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和你诀别?」罗熙阳埋在他的怀里,放声恸哭,太委屈太委屈,太委屈了自己,可只要他抓住自己的手,就觉得幸福。
是不是所有的幸福都要与痛苦相伴?
为什么痛苦到极至还能感到幸福的战栗?
「熙阳……」司徒炎恩叹息着抱住他,「我爱你。」
「你撒谎!」他继续哭。
「今年,你已经29岁了吧?」
「是啊,马上就快成欧吉桑了!」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一晃就23年了啊……」司徒炎恩长长的叹息一声,「是不是距离越近越看不清事实?」
「你是瞎子!」
「我更喜欢你笑呢。」
「是你害我哭的。」
「我还有没有机会赎罪,还你一个笑容?」
「我不信。」
「让时间来证明。」
「炎炎……」他终于抬起了头。
「我们回家吧。」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嗯。」
「我记得你曾讲要做个超级Playboy的。」司徒炎恩揶揄他,「又怎么能只爱我一个呢?」
「还不知道谁才是Playboy!」罗熙阳翻着白眼,气愤难平。
「可你还是降伏了我啊。」司徒炎恩笑起来。
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若问世间情为何物,便是一物降一物。
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克制与决绝来分手,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彼此。


番外MINI篇之
情书
若干年后,司徒炎恩意外地遇到了从意大利归国探亲的严烈。
已经四十多岁的严烈依然青春可人,司徒炎恩怀疑他有鬼,这世上哪有越活越年轻的人?
严烈笑着说:“这是爱情的魔力。”
对了,严烈会说话了,这简直是另外一个奇迹,这比他的年轻动人更让司徒炎恩惊叹,老人说:哑巴说话,铁树开花。
严烈的那位意大利情人终究还是选择了严烈,这让司徒炎恩为他感到高兴。
严烈关心的却是罗熙阳的情况。
司徒炎恩笑着说:“我成了他的全职男佣,那家伙不会厨艺,不会打扫,不会烫洗衣服,不知道他长这么大要干吗的。”
“是让你来爱的。”严烈笑着回答,“有没有电子信箱?”
“有。”
“给我,发你个阳阳的秘密,当年他可是死活也不让我给你的,想来现在也没关系了。”
“好啊。”
那是一封信,写给严烈的,却通篇都在讲司徒炎恩。
“他不爱我!
从很早就知道了吧,他和我不是一国的,他是优秀的,出色的,符合人们对乖小孩的所有要求,而我不是。
可是在我到他家的第一个晚上,他即使受了惊吓,还抱着说哭泣的我说:‘还有我爸爸呢,还有我妈妈呢,还有奶奶呢,还有……我……呢……’
我一直在哭,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失去父母的伤心与恐惧,后来却是莫名的感动与喜悦,我想,虽然姑姑不要我,却总还是有人要我的吧。
我不是不会念书,可是抄袭他的答案更有意义,我喜欢任何一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如果不能让他喜欢我,让他讨厌我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不是吗?
我这样想,可是后来证明那时候的我多么愚蠢,爱与恨虽然只是一线之间,那一线却宛如鸿沟深壑,是无法轻易跨越的。
他和那些女子的一夜情,是我第一次受到打击,我想我是不想他陷落,他是那么完美,为什么要沾染肮脏的东西呢?可是以这样的名义追踪他的我,只是一个苍白的借口而已,我嫉妒!

我难受死了,我想哭,我想告诉他,其实真正爱你的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啊!
可我只能笑着,试图让他从那叛逆期的泥泞中走出来。
第一次亲吻他,是我主动的,天知道我多后悔,我害怕这样会让他彻底的厌恶我,从此再也不理我,我心中有个魔鬼,总是诱惑着我向前走,可是前方是地狱啊。
阴差阳错的,我们竟然发生了肉体关系。
我知道自己彻底的沦落了,这让我更惶恐。
我还记得失去父母时的哀痛,那让我整个人生都处于极度的不安定状态,我害怕得到后又失去……
何况,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我,虽然上了床,我也知道,大概我和那些一夜情的女人是没什么区别的。
我想,保持兄弟关系,会更持久。
我极度厌恶自己的压抑,可是不得不压抑。
好喜欢海龟,有个坚硬的外壳,受到伤害时可以躲藏在里面。
我知道,有些人永远无法成为爱人,有些梦想注定只能是梦想。
他是如此的粗神经,突然捅你一刀(惩罚罗熙阳的初夜),然后说对不起;
你原谅了他,又捅你一刀(严烈以及罗雪秋的出现酿成分别),再说对不起;
你又原谅了他,结果还捅你一刀(宇文守的出现),你愤怒了,让自己想出一千个甚至一万个理由,逼自己恨他,越恨他却发现自己越想他……
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爱他已经是爱到这么的不成器。
爱上一个无心的男人就是含笑饮毒酒,但我无怨无悔。
纪伯伦说:“人类有两颗心:一颗心用来宽容,一颗心用来滴血。”
我的人生,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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