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王 上——御景天
御景天  发于:2010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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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漠完全被吓到,他们共事也有好几年了,沧浪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扁样,以前跟随王爷出征情况再危机他也是嬉皮笑脸的,时不时拿他们高级武将开刷。。。现在的沧浪一会儿阴晴不定一会儿要暴走。。。

王爷啊王爷,你要不平安归来,怎么对得起沧。。。不怎么对得起数十万将士。“今日我领兵进入千岩山,发现那里确实如传言布满悬崖峭壁,但也并非都是绝路。”何漠道。

“那么。。。”沧浪揪着衣服几乎将何漠提起来,看他呲牙咧嘴才松开。

“明天我再去查探一下,从那里接王爷回来应该是最安全不过了。不过,今天在那里竟然遇到西秦探子,不知道是偶然还是。。。”

“是偶然。”沧浪肯定,“前哨传来消息我们的巡逻人马遇到了敌方的侦查队,有交过手,据报敌方撤退的方向就是千岩山。”“跟你所遇山的应该是同一路人马。”

“还好这次行动我是改装出去,要不然被他们知道镇西军在千岩山出现,只怕那条线路就不能用了。”何漠庆幸道。

“不管怎么说小心为上,事关王爷安危为确保万全对千岩山要做个彻底查探。”沧浪沉声道。“你有伤在身,此事就由沧海接手吧。”

何漠还想争辩,沧浪挥手制止,“受伤的人就该养伤,这次王爷回来你这个亲兵统领得比以前更卖力才行。”

看沧浪就要离开,何漠出声道:“你去哪?你不责罚我的擅自行动么?”

“一堆军务要处理,你以为本军师跟你一样清闲,可以到处乱跑吗?还有,你真以为可以瞒过本军师?这次看在你收获不小的份上就饶了你。”沧浪头也不回径自出了帐篷。

30.返回天朝

陆于敬知道他大祸临头了!

直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舒适卧房,饶是房间里炉火生得再旺,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一层一层地往外冒。朝廷的重犯不见了!就在昨天晚上!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他还正在与第四房妾室共度春宵,一阵乒乓敲门声愣是打断他的好事,没等他发怒就被来人的急报吓得又瘫倒在床上。

那么严密的戒备,还有车骑将军的亲兵把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陆于敬再次用衣袖擦了擦冷汗,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他并不知道这个房里之前关着的那个人到底对朝廷有多重要,他也没空想得那么远。他只知道车骑将军那关他就过不了!半数的亲兵都被留在这里了,不论原因是什么,足见车骑将军对那个人的重视!

“大人,驿馆内外属下已经都查看过了,馆内守卫尽死于非命,而且打斗痕迹甚微,可见来人身手之高,而且他们肯定蓄谋已久了。”说话的是平川副守周虎。

“啊?哦。”陆于敬乱成一团,心不在焉地道。

“昨晚驿馆外的守卫也说没发现有什么异状,真不知他们怎么把人劫走的。”周虎皱眉,当日应高天大人要求负责驿馆外围的基本都是他们平川的精锐了,居然什么都没察觉,想到这他就觉得丢脸,不过负责內卫的车骑将军亲兵都死伤殆尽,可见对手非同一般。能够这么顺利地将人救出,除了来人的身手外,恐怕昨夜的那场烟火是最大的掩护吧。他明白陆于敬为什么那么害怕,昨日是他宠爱的小妾生辰,那狐媚妖艳的小妾非闹着要看烟火盛会,敌不过爱妾的撒娇,一向小心行事的陆于敬冒险在敌军压境的非常时期愣是在平川城里放了大半宿的烟火,小妾高兴了,陆于敬当然也跟着高兴了,只是这挂在嘴边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祸事就跟着来了。陆于敬没什么太大的才能,也算不上无能,一辈子钻营,没料到最后阴沟里翻船,毁在了一时的色心上。也好,他要在,自己不得多几年才出头吗?

“大人,当务之急我们得三管齐下。第一,封锁城门,彻查城内每个角落,他们还在城内也说不定。第二,派兵在平川周围查探。”比起陆于敬周虎要能干得多。

“对,对。”陆于敬连连称是。

“第三,快马加鞭禀告凌云城车骑将军。”

“不!不行,这不行!”陆于敬惊恐道,忽然回过神来大吼,这不是自个儿把命往黄泉路上送吗!

“可是大人,丢了朝廷要犯这么大的事。。。”

“你也知道这事你我都担待不起。”陆于敬打断周虎道,阴冷地瞟了他一眼,事关生死前途可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眼前的小子有机会放他冷箭!“人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的,上面真要知道了恐怕我们都难辞其咎。”陆于敬特意强调‘我们’就是要周虎知道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想独善其身!

周虎感受到陆于敬眼神里投射过来的阴狠冷笑,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到底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陆于敬见他不说话,知道刚才的威吓起了作用,随即镇定下来道,“此事一定要向车骑将军禀告的,谁人竟在西秦国土内撒野?务必将其绳之以法!不过当务之急就如你刚才所言需将人犯尽速捉拿才是!”

“属下领命!”周虎压下满腹不甘带兵出城,平川内外真真展开了一场兴师动众的大搜捕。

正是陆于敬对永夜的隐瞒给“乌鸦”争取了时间,对付一个周虎可比对付永夜容易多了。当周虎撒下天罗地网苦苦搜索一日未果,他觉得不能再欺瞒下去,要不然他当真人头落地了。大丈夫需死得其所,这种死法太窝囊。所以,他秘密派人送信至凌云城。

当永夜夹带着滔天怒火连夜赶到平川时,在千岩山静待多时的何漠终于迎到了期盼已久的主子。

“怎么样?”满脸疲惫的沧浪焦急问道,布满血丝的双眼焦虑万分,何漠,沧海,镇威,镇武,镇勇等一干武将也团团上前围住军医白晋。

白晋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道:“没事,好生养着,回头我给开几贴伤药补药,要不了多久定还你们个完好如初的王爷。”

听了这话一干人等提在嗓子眼上半天的心终于咽回肚里,“真没事啊?”沧浪冷不妨再次确认,别怪他婆妈,他也不想的,但从自家王爷离开天朝以来他是一天都没安过心,好几次睡着了都梦到王爷,今天看到王爷带着一身不轻的伤回来,刹那间他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直想杀人泄愤。

白晋一愣,眼前镇国王的精锐部署们正个个一脸认真地朝他行注目礼,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快被分割成块了,“什么意思,你们?看不起本爷的医术吗?”

“怎么会呢。。。”

“那还不滚回去该干嘛干嘛!看看你们焦头烂额的德行,别在这儿碍眼。”白晋的毒舌在军中是出了名的,一向没人敢惹,“对着你们几张晚娘脸,本该好的伤都好不了了,本神医在这里伺候着,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么?”

要有人敢说是,估计不能站着出帐,一干人等纷纷逃跑似的离开。

白晋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紧绷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31.战火

正当沧浪一行为广域的归来松口气时,一直与镇西军对峙,按兵不动的西秦车骑将军突然率大军出城,气势汹汹地在距离天朝军队十里之外的山坡上扎营,饶是镇西军身经百战,也不免骚动起来。

“你们说他想干嘛啊?”何漠没好气的指着帐外道,“这大冬天的,我们是没办法才集结了十几万人在这受冻。他不在凌云城里取暖,怎么也跑出来喝西北风?”

何漠口中的‘他’说得正是永夜,今日一早接到军报:敌军有动向。他们几个武将便策马前去探个究竟,哪知不过出营几里就看到远处黑压压地大队人马正在安营,瞅得他们几个一愣一愣的。原本拉得很宽的防守线也被迫回撤,两军之间就隔了十里地,且坦坦荡荡毫无阻拦。

“要打仗啊。”沧浪打了个哈气,搔了搔头,说得不痛不痒。

一屋子人的视线齐齐射向他,“呃,不要,你们的眼神好可怕。”

“阿浪,你不是说只要我们不越界,只屯兵边境的话,西秦不至于先出手挑起战事的么?”沧海皱眉质问道。

“阿海,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哥哥,叫哥哥啊。”见沧海正一脸冷色的瞪着自己,镇国军的军师大人摸摸鼻子,叹气道:“凡事都有例外的嘛,我怎么会知道西秦除了有个号称‘战神’的太子之外,还有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将军。”他说得委委屈屈,无辜的扫视一圈众将。

沧海鄙夷地看了瞥他一眼,不再理他。就他对兄长的了解,摆出这幅脸面的沧浪肯定要开始扮可怜,吐苦水加捉弄他们之中某个或某几个人了,至于与西秦的战事,身为军师的他都不担心,他们就更没必要操心了。何漠已经开始望着悬挂在帐顶的烛火发呆了,而其他将军们都挪屁股走人,沧海想他是不是去白晋那聊聊,还是去喂他的坐骑。

“喂,我还没说完呢,等一下,给点面子吧。”沧浪冲着营帐门口的众将喊道,“阿海,你也要抛弃哥哥吗?不准走!”

沧浪哀怨地瞅着众人逃也似的离开,才想对天发表一番被同袍抛弃,痛彻心扉的感悟,哪知一回头看何漠正杵在身后,“你怎么还在?”

“我给你面子,听听军师大人的高见。”

“切。”沧浪整整衣衫,神气的朝帐外走去,嘀咕道,“一介武夫,头脑简单,能听得懂本军师的字字珠玑?”

珠玑?应该是废话连篇吧,何漠被噎得不轻,气愣在场,半天没缓过神来。

“王爷,这一仗是避免不了了。”沧浪立于广域榻前一丈处,收敛了不恭,微微垂首道。

搅了搅碗中暗色的汤药,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白晋配的药总是特别苦,却也必定是疗效卓越。他还记得他被囚时那人总是亲自送药,一日三次,准时。

汤药入口,果然,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到喉咙深处,借着血脉游走到四肢百骸,似乎要从皮肤中散发出来。苦不堪言。

那人的细致,心痛,担忧贯穿了他受伤以来的每一刻。。。分明在不久前他还在那人掌控之中的,现在却是前尘往事的遥远。

没喝几口的药被搁在一旁,“既然开战已成定局,我们也没必要再顾虑什么。”广域沉静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道。

沧浪抬眼,一愣,一瞬间广域的平静让他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永夜。。。西秦的车骑将军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跟他交战一丁点的大意都会让人吃尽苦头的。”仍然是静到冷漠的表情,有力的手指紧握起来,“倾尽兵力,毕其攻于一役,我要西秦军有来无回!”

“王爷。。。”对于广域突然的决绝与狠厉杀意,沧浪欲言又止,隐隐的担忧挥之不去。王爷从来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天朝的辉煌,苍生的安宁,沉重的责任面前不得不背负太多的鲜血与生命,那是生于帝王家的无奈。

“受地理所限,这次的战场真是无遮无拦,没什么大花样可玩。”广域冷笑了一下,“厮杀!”

沧浪不语,他知道只要是广域下定决心的事,没有人可以令他改变,而自己也不曾想过要劝说王爷放弃这场征战。在王爷回来的那刻,面对他满身的伤痕和从来未有过的虚弱,他也在心里做了决定。

“那么我招亦云过来?”放轻松表情,沧浪努力回到平常的样子。

“不,这次由沧海领兵。”

见沧浪一愣,广域笑道:“怎么说他也是副将,虽然以前都是亦云代替本王,这并不表示沧海能力逊色。你不会瞧不起亲弟弟吧?”

“怎么会?王爷这么看得起他,那臭小子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沧浪骚骚头,看得出他也很为弟弟高兴,只是平常总是没什么正经的人,到了真正该表达感情的时候总是扭扭捏捏的。

广域也不点破他,继续道:“镇威镇武将军各为左右翼,镇勇将军待命。”

“待命?”

“目前来看我方在兵力上仍然小有优势,西秦的大规模援军还没出现,而且战力上能跟镇西军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轩辕无极所直属的铁骑军而已。”

“可是这次轩辕无极不在,铁骑军也没出动。”沧浪接着说道,“这样的话,合围是最佳的战术了。由阿海正面对敌,镇威镇武左右夹击,镇勇将军乘时机绕到西秦后方阻其退路,谅他们插翅难飞。”

广域不语,算是默认,伸手拿起搁置已久的汤药,沧浪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口冷药就灌进了肚,难受得直皱眉。

沧浪夺过碗,一时不知道该干嘛,一阵手忙脚乱后端起药碗‘呼呼’地吹起来,马上一想这药已经凉透了,又不是刚煎好的,吹什么呀,“王爷,我去把药热热。”

广域看着他风一样奔出去,根本来不急阻止。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呢,实施合围最重要的一步。。。

半躺进软榻,随手拿起身侧的裘皮披风,柔软的触感。。。那人说初到陵博他这个生于天朝东南方的世家子弟肯定受不了严寒,裘皮长袍,大麾,毛毯一件件往他房里送,他记得曾经打趣问那人,是不是把陵博的白狐都聚齐在他房里了,那人不语,笑得一脸魅惑。

永夜对他是深情是仇恨,于他都是不能回应的情感。在江山社稷面前,对他来说道路从来只有一条,不曾改变,恨也罢,爱。。。也罢!

也许他才是真正冷漠的那个人。

沧浪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广域半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他进来都不知道。从他的角度看自家王爷陷在帘帐阴影里,神色轮廓都有些模糊,受伤略微慵懒,退去锐气后的广域居然有种让人心猿意马的。。。风情?

阿弥陀佛,原谅他胡思乱想。

“咳,王爷,要热好了。”

广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闪烁的沧浪,接了汤药,大口喝下。

“敌方这次的大帅车骑将军,之前我们从未听说过,也不知手段如何。”沧浪斟酌着字眼,好像只是发发牢骚,自言自语。

“西秦王老奸巨猾指派的将领总不会太无能。”广域知他想了解敌将,又不想触及自己这个王爷的暗疮,“再说,他利落地将本王截在落燕谷,本王束手无策,手段可见一斑。”不屑的自嘲淡淡浮现在嘴角。

“王爷,属下。。。我。。。”

挥手制止沧浪不知所措的辩解,广域淡淡道:“这是事实,本王栽在他手里。”

“这样的话要实行合围恐怕没那么容易,定是要费一番功夫了。”沧浪岔开话题,叹气道。

“未必。”广域笑了笑,那就看永夜对他到底有多少情了。

沧浪诧异地看着自家王爷那抹好像跟以前没两样的微笑,不知怎地觉得摄人心魄,又让人脊背发凉。

32.死吧!永夜

杀声震天!

刀戟刺耳尖锐的碰撞,沉闷的马蹄声,战马的嘶叫,以及将兵们疯狂的,绝望的呐喊,一刻不曾停歇地传入帐内,参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这初春的早晨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跳动的炉火将人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帐壁上仿佛妖魔张牙舞爪。相对外面的生死搏杀,这里静的出奇。广域安然坐于帅位,平静地研读着兵书。十数名亲兵标枪似的守卫在大帐各处,被沧浪沧海勒令留在广域帐内贴身警戒的一干高级将领,个个坐的笔直端正,神情肃穆,大气都不出一声,看得出来都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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