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姐,你们以为这是去公园野炊,想去就去,想回就回吗!你们是高原出生的,这样的海拔对你们 而言不过形如十几层高楼,对我而言就是一百层的摩天大厦啊!而且还没有电梯……
我几欲崩溃,人家可汗亲自出言请去肯定是要开个什麽会议,不用猜也都晓得是杨彬猴急了爬树而出的 主意,不去的话实在太对不起人家的热情,刹时,我感觉脑袋快要承受不住压力膨胀着,只怕一不小心 就要暴开。手抓了抓,我厚着脸皮推拖道:“现在啊?太快了吧!这张布条上只是写了要慕容擒雪老前 辈去见掳走文西的那个人,又没有标明撕票等任何恐吓,我看,我们静下心来,先吃饱喝足养足体力再 去也不迟啊!”
宴氏兄妹不敢有半点猜疑,我的话刚说完,他们便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明王这麽说,好吧!”我满 意地笑了笑,这才对嘛!岂码要等过了一两天之後养精蓄锐提足勇气再去啊!
“那咱们回去吧!”我大步地向前迈,走了两步,发觉他们不动,心里便油然而生一阵狐疑,回过头, “哎,你们怎麽不走啊?”宴珠杵了半天,脸上飘浮着一丝不解的神情,带着不太信任的语气问道:“ 刚才一直都是明王一个人在这里的吗?进来之前,我好象听到不止明王的声音呢!”
这话倒像醒脑锺,顷刻就提醒了我,“啊!我怎麽忘记了!”我大叫起来,急忙跑回去,把落下的两个 人扯了出来,还埋怨着,“听到我说要走了,你们怎麽不出来呢?”霏儿委屈极了,“门主又没吩咐可 以出来。”李璇这时候倒是不吭声,眼睛惺惺忪忪地,方才定是坐在树後边悄悄梦周公了,更要紧的是 他的海拔,兄妹俩一见如此高大的人,忍不住抬头,如果不看转身就走,估计也认不出来,可一看,四 只眼睛刹那间凝住了,“李……李……”僵硬的食指指着前方,几个字宴珠吐得很吃力,半天都没能顺 利吐完整。
“唉!”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璇结实的胸口,“大难不死大难不死,放心好了,这绝对是货真 价实的大活人!”具体的过程,兄妹俩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多问,只转身领着大家走出小林。
回到客栈,刚上楼,就看到叶双双的身影,她端着汤药飘过走廊。“双双!”我叫了她一声,她似乎有 听到,缓缓转过脸来,“门主,你们回来啦?”热情的笑容如初,当看到我身後的陌生面孔时,不禁微 愣,“这两位是门主的朋友吗?”
“呃,是以前在解决一件事情的时候认识的,”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能这麽解释,低头瞅了一瞅她 手里的药碗,“你端这东西是要给谁?”叶双双毫不犹豫地坦然答道:“米姑娘生病了,从早上开始就 不舒服,还有发风邪(感冒)的迹象。”她病了?那,谁来照顾阿麟?我斜眼望了望霏儿,这姑娘被我 看得极不自在,趋向於躲躲闪闪,“我,我可没有灵丹妙药呀!”
“我不是问你这个,现在照顾阿麟的人病了,我想总得找个人来暂时代替她吧?”
她闻言更加躲闪,跳到叶双双的身後,拒绝道:“我可不会照顾孩子!这事我不能答应!”
“喂,当着访客的面,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你叫我做什麽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我就是不能答应。”霏儿撅着嘴,背着手,死活都不肯妥协。
“好好,我不叫你,反正咱们这群人里,女人多的是!你不干,还有双双呢!”
叶双双干笑了几声,留下一句借口,“我去送药了。”加快步子一溜烟,与霏儿一同跑进米多娅的客房 里去了。不就是照顾孩子吗?岂有此理!越想越觉得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如果颜莹还在,估计就能毫 不犹豫地答应。这些仲御之门的姑娘们啊!
我搔了搔头,自顾投降,“算了,先去探病再说吧!”我让那兄妹俩送李璇回房,自己则跑去米多娅的 房间。一进门,就遇到米多娅端起碗在喝药,药很苦,她喝的时候皱紧眉头,脸色憔悴得不及昨日。喝 完了药,她便迫不及待的用水来漱口。
“很抱歉,我才刚听说你生病了……”我坐下来,用唯有我们之间能听懂的语言对她说。
她把漱口的水吐出来,咳了一阵,咳完了用帕擦嘴边,“没事,我只是有点儿不舒服,不会太严重,你 不用太担心我,可这个孩子,我不想不顾她。”
“你太累了,我会叫个人暂时先代替你的,放心吧!”我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她竟摇了摇头,“我想回 组织去,怕在这里成为你们的负担。”
“米多娅。”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句陡然变成了汉语。
她铁砧砧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明白她的认真没有人可以抹灭,没有人可以使她改变主意,我无话可 反驳,觉得或许她那样想是对的,咱们准备要出发去廷阳,那样一个地势跟气候,以她这样的情况无疑 是火上加油,而做为朋友,我又不能弃她不管,也只好低头默许。
“那麽,要保重!”我无奈,并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伸出来,第一次抚摸她的头。
我在她房间里大约呆了四分之一个时辰,出来後,我又下了楼,在用石头铺正的地板上闲逛,逛到摆放 几十坛酒的墙角,夥计正忙着点数,抬头看见我,奉上笑容,问我要不要来一坛。我天生酒量又不好, 能喝三四杯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世人早就说过‘喝酒浇愁愁更愁’,酒是穿肠毒药!况且,我又没有愁 ,我只是两袖清闲而已。
想当年,当国主的时候多好,即使时间再多,依旧有很多事情可以将其打发,除了吃喝游走,或者回到 组织里游手好闲当个门主,都会觉得莫名烦躁。但最烦的,就是李璇的伤势,眼睛突然间失明,不外乎 可以总结为两点,不是受到创伤致使眼球内部的原理无法完成,就是心里受到什麽刺激逼迫神经,唉… …这个时空里要是有那麽厉害的眼科医生就好了。
“寒薇。”我逛回楼梯口时,男人的声音扬起来,他并不知道我在哪里,所以厚着脸皮乱喊一通,相信 客栈那麽小,我总能听到的,“干嘛?”我回应道。他伸出手在空气里瞎抓,显然是想抓到我,我担心 他脚下生滑一不小心就从阶上跌落下来,急忙拉住他的腕,温存地又重复了一次,“干嘛呢?”
“我们到後面的空地去练一练剑,你看好不好?”稳稳的走下楼梯,他发出询问。我第一反应是用手捂 了一下他的宽额,“发火邪了?”他把我的手摘下来,不想多说,紧紧地揪住我,扯我到客栈後边的无 人小巷,“喂!干嘛突然间要抓我出来练剑啊?平时你不是不让我跟你练的吗?”我一边被迫跟着他的 脚步走,一边说道。
“那不同,你知道月颖红是个怎样的人吗?我怕你到时候惹她生气,单凭我们这点力量根本敌不过神宫 里的所有人!而且,你的剑很久都未出鞘过了,万一生硬了怎麽办?我可不想听到你在混乱的场面里尖 叫。”李璇摆着一张面无表情地脸,回头。
“哼,咱们又未必会跟别人打架呀!她那麽有名,我就不信她会耍大牌。”
“有名不等於没有架子,天玥神宫在江湖人眼里是个大帮派,同样的,在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夫人小姐的 眼里是个胭脂大制造坊!各占两片天地,而她又是个女人,女人总有女人的缺点。”
胭脂制造坊?还是天玥神宫牌的?连神仙都知道,女人最缺少不了的就是化妆品了,这月颖红要是跑回 现代去,天玥神宫岂不就是大型国产化妆品生产商?还连锁销售?……我瞪大了眼睛。先是暮丰社开青 楼一边收票子一边收消息,经济来源跟主要业务两不误。接着是乐女阁一边出产大量乐师一边出产乐器 ,当然,所得收入一定有一半或四分之一白送给仲御之门。如今又听说天玥神宫不仅在江湖上与慕容家 一样享有声誉,还是做女人生意的大户!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地乐笑起来,搭着他一边肩膀,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知道你愿 不愿意听?”他自然是不敢抗拒的,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等我重新做了雯国国主,咱们呀,向 青楼征税、把钱庄联合起来成立银行机构,征下来的青楼税跟那些银行利润都充进国库,然後咱们再在 宫城城隍里开一家糕点食品店赚一些私房钱,你看妙不妙?嘿嘿。”我津津有味地在他耳边说着这些美 好的理想。
他微微皱了皱眉,“怎麽扯到做生意这件事上来了?”
“你提跟钱有关的话题,能不让人联想到生意吗……”我反而抱怨起他,把责任推卸给他,“你的头在 哪里?”他一点也不想反驳,却问了毫不相干的问题。是不是自知理亏,改变想法要摸我头夸我了?心 里微微得意,我捧起他的手往头顶上一放,“这里这里。”刚一放手,谁想到他并不是要柔柔地摸我的 头,而是用硬硬的手背磕我的额骨!“哎哟!”一阵疼痛立刻反馈,我痛叫了一声,用掌面按摩痛处。
“来练习了!”占完了个小便宜,他表情严肃,转身向前走,站定一个地方後,缓缓地抽出刀面来。我 愣在原地迟疑着,憨笑:“可不可以不要?”他握好剑,刀尖笔直地指向地面,一口咬碎我的推拖:“ 吃喝了这麽多日子,你自己摸摸屁股长了多少肉了?要麽每晚让我揉一揉,要麽就认真练习。”
让他揉揉,下场恐怕就一个痛字,我才不笨呢!迫不得已,我扯出一根布绳绑起头发,将‘秋雪’拔出 ,久藏於鞘中的刀面绝尘绝湿,保留着过去的血气,再次现世的刹那,寒光变得越发凛然。他把刀背翻 转过来,我也学着他把刀背翻转,这样即使不小心真的砍到对方,碰及身躯的也仅仅是不能饮血的刀背 而已。
“好!我来了!”我握紧剑柄奔上去,他发挥起敏锐的倾听,一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立即举剑挡在 面前,我很快的跳开,换另一个角度再度攻击,很快就又退了回来,大概心里头非常清楚他是李璇。正 因为他是李璇,兵器在面对旧主时便发生排斥吧?也深知此刻正握着它的人,对旧主如今是怎样一种程 度的感情,这一刀怎能狠心劈得下去?
我喘了喘气,拭去额角的一点汗迹,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不停地在嘴边小声碎念着‘他不是李 璇,他不是李璇,他是……上元贺香!’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上元贺香的幻象附在李璇的面前。
‘你是永远也打不过我的!无论是试合也好,还是真正的对抗……’抹茶色瞳眸里充满戾气,抿着唇, 带着挑衅与邪味儿的笑只毕露在唇角,我的脑海里念念不忘这一幕,其实我并不仇恨她,只是当跟她面 对面时,禁不住,油然地想跟她做较量。
怯怯的‘秋雪’猛然振作起精神,这次奔上去攻击,表现得异常坚毅。没有错,只要把对手当作是上元 贺香就对了!金属声一连串地在这条小小的静巷子里传响,我专着於跟李璇对打,根本无暇去注意身後 不知不觉出现的两个人。
“真是漂亮啊!”龚合撑着一把素色的阳伞看着看着,不由赞叹道,继而把身旁的易烨青也卷进话题里 ,“哪一天我也跟你较量较量,你看怎麽样?”易烨青垂下头,态度恭敬,回答道:“以我的能力,仅 仅是在危险时刻能替主公挡上一刀罢了,哪里有资格跟大人您较量呢!”
“但据我所知,下层思武筑有功夫厉害的人也不在少数,况且我们上层玄香筑也不过是懂得善用五行术 等罢了,你不要太拘谨於这些等级制度。”龚合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上次在草地里捡到的黄延的面具, 看了看,玩心油然而生,将其戴在了脸上。
明王幻世录75
“嘿!”我用力将刃背挥上去,两剑交叉碰在一起,相持不多久,刹那他往前一推,我一点儿准备也没 有,脚下一滑,‘哇’地一声,立即往後跌倒,屁股一着地,串出了一片火辣。怎麽能让我输得这麽丢 脸啊?“明明说是练习的,你都不给我面子!”心里不满,我坐在地上开始耍脾气。
李璇不当一回事儿一般,平静地把剑放回剑鞘,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起来!”我把脸一别,哼了哼 ,本想让他在我面前放下大男人大英雄的架子对我撒一回娇,哄一哄我,不料,他站了许久,依然是那 张冷板似的表情,“再不起来,我走了。”眼见他即将转身,我求饶地抓住准备收回去的手,“别走嘛 ,我起来还不行吗?”他使劲一提臂力,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拍拍沾在衣服上的尘土,捡起躺在地 上的剑。
只是一小会儿的运动,脸上就已经泛出了许多汗迹,浸湿了整张脸面,感觉粘乎乎的特别不舒服,我抬 起手背轻轻拭了拭额角……拭得不够干净,皱了皱眉,我用手肘捅了捅他,“有没有毛巾啊?”他摸了 摸前襟,即而摇头,“今天没带。”我看了看他的衣袖,又宽又垂,布质看起来挺能吸水的样子,没多 想,我直接弯下腰拿起他的袖子附在脸上。
他僵住了,即使看不到也知道我在干嘛。擦干净脸,毛孔果然舒服许多,我把他的袖子还给他,转身大 摇大摆地走,没走几步就赶紧跑起来,在我起步跑的时候,身後刹时传来猛追上来的脚步声。“你把我 袖子当什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边吼边追,我庆幸他没举刀紧追……
“哇……杀人啦!哈哈哈哈!”我加快步子跑,欢快地躲到易烨青的背後,听不到我的脚步声,他停下 了,仿佛超声波遇到隔离物体的阻碍,断开信息一般,“别玩了!”他一脸峻容。我探出脸来看了一下 状况,然後挺直胸膛,背起手,“你那麽严肃,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我听了你的话岂不是要吃亏?”
为了让我完全确信他没有危险,他把腰上的剑连带鞘一起摘下来递出来,“你满意了吧?”语气听起来 像是很无奈。“我说的是脸!是脸耶!你笑一个嘛!”我偏不满意,说道。他把剑绑回去,勉勉强强地 挤出了一个笑容,还好,没有想象中那麽难看。
我放松下来,抬起脚准备从易烨青的背後出去,突然,一根手从我身後冒出来,戳了戳我的後肩,我被 戳得痒痒的,连忙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也趁这会儿冲我搞恶作剧,脸一向後转,我便被吓住了!一张鬼 面在我面前得意地晃呀晃,并慢慢地向我靠近,我当机立断,飞腿踢向他,还没踢中他,他就很轻易地 避开,往後跳远三四米。……暮丰社!我拔出剑,快速奔上去用力砍他,他的反应非一般人,躲闪的速 度完全高於我出剑动作速度!我咬着牙,不停地砍他,终於找到他慢我一拍的破绽,立即再度飞腿,将 他踹飞到了墙边,我举起剑尖正要刺他,只听见脚下传来一阵痛哀,那人将面具揭下来,“门主,是我 啦!”
我一听声音,陡然一愣,低下头看了看,不由又惊又疑惑,“龚合?!你……干嘛戴着暮丰社的东西? ”差点就要误了一条命,龚合也真是的!“我也是凑热闹而已嘛!谁知道门主这麽敏感。”龚合捂住腹 部痛处站起来。我哪里知道你会在现场,还被感染了气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