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幻世录 二——端华
端华  发于:2010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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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极就是顶极,那一发绝好的箭技竟然对他们毫发无伤,并且,他们还将那些箭作爲见面礼原数返还,宴珠不幸中了一箭。

“宴珠,不要逞强,赶快带寒薇走!”李璇命令道。

“可是……”

“走!”宴俊拉住妹妹的手臂硬拉她走,三个人丢下李璇,离开吊桥。

我的心里面在这个时候突然无比担忧,似乎经常面对的事物会在这一天化爲泡沫,而我以後只能用悲伤来怀念他。

“爲什麽不让我留下来帮他?哥,他背上的伤还没好,腰上又有新伤,怎麽能对付得了那些高手!”宴珠挣开兄长的手,对他说。

“他的腰……有伤?”

“嗯!就在你走了之後,我们的人里出了奸细,本来计划只是我们跟慕容前辈,可是他执意要来,明王你就原谅他吧!说句心里话,有时候宴珠觉得他挺累挺可怜的。”

宴珠的後半句话将我带入了渊崖,一下子乱了方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望着渐渐揭开黑幕苏醒过来的天空,一段话瞬间闪过我脑海,顿时明白麟儿所指的意思。

没有国家,没有疼自己的‘亲人’,你是唯一能聆听我心事并且陪伴我到永远的人!即使你我之间发生过什麽,关系早已被誓言锁紧,分离不开。

“哎,明王!你不能回去,明王!”

我转身拔腿不顾一切地跑回去,不理宴家兄妹在身後喊,奋力地跑,直到视线里出现他的身影。“李璇!”我在桥头喊他。他看过来,满身是血溅,和流着红色鲜血的伤口。“别过来!快回去!”他喊道。刹那间,我目睹了一把剑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身体,自己却无法去帮他。

“不!”

我哭喊起来,全身都感到阵阵疼痛,只见他砍掉桥锁,让桥断开坠落,坠落的也包括他自己在内。“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别要走!”我哭着,伸出手,尽管根本触不到他的身体。

他用最後的力气把手中带血的配剑扔上来,人消失在腾着雾气的急流里。

从今以後,就让这把秋雪剑代替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如果可以的话,我将把魂体与剑相融,和你朝惜相伴……永不分离。

“李璇!!”

泪水从我的眼眶中夺出,簌簌地滑下脸庞,以後即使我再任性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向过去那样跑回来讨好我了,再也不能了。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不管什麽东西只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好好珍惜。”

声音是由後面传来的,我立起身来转回去,看见上元贺香站立在面前,没有表情的注视着我。

“你认得我了?”我微微愕然。她点头,说:“你换了一张脸,开始我并没有认出来,但是凭处事的一贯作风,我才知道你是我师父麻里的儿子。”

“麻里曾经说过,剑道不分善恶,既然掌握了它就该好好的用它!是什麽使你这样胆怯,不敢拿真的跟我面对面?”

“可他也曾说过,如果用来做坏事就抹灭了它原来的灵髓。”

“小子,你敢骂我。”她看了看我满脸泪痕,心软了下来,张开双臂,重演着过去曾经发生过的场景。我别过头去,不理会她这个动作。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扑到我怀里哭,这次竟然不要了,哼,也就只有这一点改变。”她放下手臂,语气有些冷淡地说。

随後她扯下肩上的包袱扔到我脚下。“这是什麽?”我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包袱,疑惑问道。“你打开便知!”她说。我依照她的话打开那黑色的包袱,同时嗅到了一股血血腥味儿,我‘啊’地叫了一声,跳开。

“这是什麽人的肢体?”

“是颐王东斌的右臂,这个男人以爲自己很聪明,却不知道一直都在被暮丰社利用,我断了他的手臂并取了要取的东西。”接着她走近我,一把揪住我,“闲话到此爲止了,跟我走!”

我被她拉扯着无法站稳,就在此时,头顶上空传来一个哄亮的声音:“哈哈哈,姑娘公然与慕容家抢人,难道是在挑衅慕容家麽!”

明王幻世录46

慕容家?!

武林世家——『慕容』麽。

“暮丰社的事还请前辈不要插手!”上元贺香朝天嚷道。上头回音道:“如果老夫执意要管呢?”上元贺香横剑在胸前,“那就不要怪我!”

接着她跃上前去与飞出来的黑影子缠斗,动作太快令我看不清楚,只听见兵器相互碰撞摩擦时发出的刺耳锵锵声,随後就看到上元贺香被迫退回几步,用手捂住左肩,唇角溢出血痕,她不服并且恨恶地瞪了一眼对手,紧接着话也不说就挫败地逃走了。

“让陛下受惊了。”那人脱去黑暗的遮盖走进光明里,此刻我才见到他清晰的脸庞,不禁失声:“梁国公?!”

文西公主的老爹此刻出现在这里使我呆若木鸡,忘了常态。“明王!”远处又传来呼唤,宴家兄妹奔跑而至,到我面前时已经累到气喘。“担心死我们了,好在有慕容前辈。”宴珠说,她臂上的箭也已摘除,伤口用白色布带绑着。

“梁国公是慕容家的??”轰!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头上般。他不是雯国的贵族麽,怎麽一下子变成了慕容大家的人了?我被这一关系弄得头脑发晕。

“哈哈哈。”慕容擒雪朗笑,解释说:“十几年前,老夫遇到一少年才子,因与他相谈甚欢,就结交爲友,可有一日他突然来找老夫,与老夫定下约定,以亲戚的身份暗中保护他家小公子,那少年就是你爹苏瑞天。”

原来如此。

“文西知道这件事麽?”我问。

“哼,那疯丫头机灵得很,老夫拿她没辙,陛下不必管她,只是……”他叹了一口气,“老夫苦於没有分身术,牺牲了汐影侯,惭愧啊!陛下结哀顺变罢。”

我拔出插进地皮的秋雪剑,用白巾将上面的血迹拭掉,捧在怀里,望着脚下断了绳锁的吊桥残景。冬季的风独唱悲怆的谣曲呼啸而过,吹干我眼角的泪花,它告诉我说,那个男人正在远方一个地方等着我,叫我坚强下去,在许多年後的将来就可以跟他团聚。

走出山林,便赫然出现一片汪洋大海,我们划着小船离开归云岛,行了不多远,我看见一条大海船泊在海中,船上有个人奔出来,在甲板上高兴地冲我们挥手呼喊,仔细一瞧,我才认出她是文西公主。

“你们终於回来了,可叫本姑娘担心死!”文西说着扑上来抱了我一下,望了望所有人,感觉到气氛不对,说道:“怎麽都一副苦瓜脸,而且人回来这麽少……李璇呢?”如果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所有的人都低头轻叹。慕容擒雪知道自己女儿说了不该说的话,故意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多问,可这女子就是不领会她老爹的意思,依然用期待的目光等待回音。

我低头躲避她的眼神,把她扶直,“春铃呢?还有那个孩子都去哪里了?”我一边寻人一边问道,试图转移这样僵持的局面。

“那个……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表哥。”

“嗯?”我转回头去看她。

“春铃她……被我们绑在了船舱里面。”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很直白地对我说。“绑她?爲什麽要绑着她?”我听了她的话後惊讶不已。难道是她做错了什麽,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

“因爲她就是那个奸细。”宴珠站出来,替文西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张嘴不能言语。怎麽会呢?这个丫头一向都很纯真,虽然有时候会哭啼,难道这些都是假的?能乔装成这样不被人发现,她骨子里一定是个高手。

能把这样的高手捉住的恐怕也只有慕容前辈吧?

“原来是春铃刺伤了他……”想来也真可笑,他冒险来救我的时候早已预料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我却丝毫没有发现到异样。笨蛋李璇!总是不顾一切地拼命,完全不想自己的後果,你就那样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麽?

笨蛋……

被用这个词骂的人应该是我啊!如果当初自私一点,拒绝要求的话,也许一切都会很太平,可是那样,整个异界就变得没有人情的温暖了,也就没有和平可言。

“明王,你……”

“我没事,到舱里去吧!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举起手拭去眼角不知不觉流出的泪花,带头走进船舱里。

拉开舱间的门的刹那,我看到一个女孩被绑着手脚躺在塌上,长发零乱,一副孤寂、苍凉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春铃回头,冷冷瞥了我一眼後马上又把脸转了回去。态度跟以前相比,明显甚远。

“我把你带进宫里,让你过得好一些不再受人欺负,可是……到底是爲什麽你要这样子回报我?”我立在床塌旁,问她道。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那种笑里有一种狂妄和目空一切的感觉,使我觉得似曾相识。随後她开口说话了:“你知道我是谁麽!实话告诉你好了,那丫头在被你带走的前晚已经死了!我送了她一刀,然後把她的尸体丢到山里正好把野狼喂得饱饱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出现满足的模样,那是惯于嗜血的杀手才有的表情,对於听者无疑会觉得触耳惊心,觉得她毫无人性。

“你简直太残忍了!”我咬牙握拳,内心有很想冲上去动粗的冲动,但人命靠这个是不能返回来的。“宴珠,去把她脸上的僞装卸下来。”我对身後的人儿说。

宴珠依命将贴在那女子脸上的僞装面具由颈脖处往上撕拉,那女子的真容一点一点的被暴露出来,待到面具完全脱离她的脸,我不禁倒吸一口气,惊叫起来:“桃乐公主?!!”

“没有想到吧,自从别了那一次,你放走的桃乐一直就呆在你的身侧!”

“难怪我会梦到那丫头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是在告诉我她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并且告诉我你的年龄……一百二十岁,人类活到这个年纪是不可能……”

“你是说我这麽老了却还保持着年轻漂亮的样子麽?因爲我有长命锁!只要戴着这个我就可以永远长生不老,永远保持着青春!”桃乐激动地说。

“那你爲什麽还要加入暮丰社呢?”

“你以爲我愿意麽!”她的表情变得凶恶起来,说:“要不是,要不是黄延那个老贼偷走了我的长命锁,谁会听他命令任他摆布!我要我的长命锁~~!”

她低呼着内心渴求的东西,宛如一只受了重伤极度求生的狼首一般。原来,她也有可怜的一面,虽然过去在世间是那样冷酷及残忍。

“善恶终有报,你杀太多人了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哼,随便你爱怎麽说,反正你也快活不了了!”她冷哼道,然後盯着我的左臂,说: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爲什麽会莫名其妙跟李璇翻脸麽?”

我立刻一怔。

她冷笑着,继续说道:“看来你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文西听到此句就被疑惑困住了,插了一句:“心情不好就翻呗,还需要什麽理由?”

“已经开始生长了……”

没头没尾的话,把所有的人都弄糊涂了,各自不解地目光相互投递,最终还是由我开口表达出来:“呃,生长?”

“你看看自己的左臂。”她的唇角掀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我把那宽大的衣袖撩起,露出半截手臂,原本白皙的皮肤表面现今变成墨青色,让人见了不觉触目惊心。

“这是什麽……你给我表哥吃了什麽,让他的手臂变成这样!”文西激动地抓住桃乐的衣襟用力摇晃,哭喊道。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居然用天香紫箩让蛊虫生长!”慕容擒雪捏了捏少许胡须,脱口道。天香紫箩本没有毒性,是用来宁神的药,但倘若让中了蛊的人连续服用数月,就会致使它的生长。

“我说呢,爲什麽你泡茶的时候总爱添点东西,臭女人我杀了你!”文西说着从腰间拔出剑来。宴珠见状,急忙拦住文西:“使不得啊文西小姐!”

“不要吵了!”忍无可忍,我大声喊道。声音一出,舱内瞬间安静下来,人语湮灭。

“已经无所谓了……”

“明王……”

“我只想知道,任由它继续下去我会变成什麽样?”

“会痛苦而死,死後三日身体便会重生,不过到那时你将变成一个傀儡听命於养这蛊的人。”

变成缇雾的傀儡麽……

我拔出秋雪剑走近桃乐,将绑住她肢体的粗绳割开,“你走吧!”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我,除了桃乐,也只有她心里清楚,不管被捉多少次我都会在最後放她生路。

以一命偿一命,尽管原则上是如此,但她夺走了那麽条人命,即使偿也补不过来,杀她有何用,杀了她只会增加更多的仇恨,还不如让她听天由命,自取灭亡。

“小子,一个人活在这样的乱世里如果心不够狠的话,是难以活下去并且成就大业的。”桃乐走的时候,留了这句话给我。

就在她走出舱间的那一刻,宴俊的剑器突然刺向她的背後。“宴俊!”我回头看他,他急忙挥手解释:“不是我干的,是兵器它自己……”

我跑出舱间抱住倒在地上的桃乐,只见她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我,用微弱的声音说:“你说得没有错,善恶终有报,我终於也有了报应。”她从怀里取出一块晶莹通体的玉玦塞进我手心,“你把这块玉交给舞葵,告诉他,乐冥没有办法再等到跟他成亲的那一天……”

“你是乐冥?!”

“我都这麽大年纪了,爲了嫁给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爱人而不惜代价抢回能保住年轻的东西,你们大概会取笑我吧!”她笑着闭上眼睛,不再睁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麽温柔地笑,也是最後一次见到。

“哼!对本门再无利用价值的人只有早日升天!”陌生的男声随着吹进来的风回响在舱里。“暮丰社。”我擡头望了望那异样的气流,不会错的,是隐形术!

暮丰社里唯一会这门失传已久的功夫之人只有那个叫流风的,这次行动黄延果然派出了卸喔呤帧?/p>

“明王,我们现在去哪里?”宴俊问道。

“兰丹,施家府!我想去看看我表姐。”我回答。如今能寄托心情的也惟有她了……

“对了,那个孩子呢?”我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这麽一个人,不禁问道。从上船到现在都一直未见到她的影子,莫非……不会吧?

“你其实是很惦记着阿麟的对吧?门主。”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寻声望向身後,便见一个全身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女子立在前方,面带笑容。

“你是谁啊?”

“我的名字叫般茵若,是般罗烟的姐姐。”

“般罗烟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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