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崩云 上——fish
fish  发于:201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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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我哪这么大方?差点没被你这臭小鬼杀了…这笔帐…等我有力气再跟你算,还有…另笔帐…你也别想给我赖」恶狠狠地瞪大了眼,尽管气虚力弱莫磊还是没放弃抗辩的机会,如果多给他点力气他铁定会跳起来掐死这小鬼。


居然敢问他介不介意?痛的半死还能够不介意吗?天底下哪有人这么大肚量的,有本事找出来给他瞧瞧,他敢用老头的招牌打包票这种家伙绝对是哪条筋络接错了位置。


「…还有?」无疑地,莫磊一如往常的语气神态在在都让封擎云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不少,当然莫磊的宽容并不代表这件错事一笔勾消就此消算,但至少没让他无地自容到唯有当场以死谢罪。


「你几时看的见了?敢瞒…唔…拜托…轻点」语声一扬才打算来个秋後算帐,谁知道尽管上药的动作再轻柔不过,双股间撕裂处被触及时的刺痛还是难忍,莫磊不禁闷哼了声,抓著被褥的双拳也又是不自主地一紧。


「对不起…」上药的长指瑟缩了下,最後缓缓握起狠狠刺著掌心自责,封擎云黯然垂下了睫羽,才放松些许的胸口霎时又是窒闷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替莫磊拉上了被遮断冷意,遮断一切让心难受的物景。


怎么话还是这一句,脸也还是那张臭脸…翻翻白眼,忆及自己痛晕前所下的决定,莫磊开始用心思索起以後该怎进行这小鬼的改造大业,否则若真把这笨小鬼当情人般绑在身边一辈子,他的眼珠子迟早会翻不回原位。


「喂,还杵著干嘛?弄好就上来呀」话才出口,果然就见到那双黯然的黑眸又变成了傻愣愣地瞅著自己,莫磊不禁哀怨地吐了口长长的闷气…怎么这小鬼眼睛看的见了人却没变得聪明点?没人教过他什么叫做察言观色吗?「小~鬼…我快冷死了你还看不出来?从进你这鸟帮的大门起,就没一晚能暖暖地睡上个好觉…还不给我滚上来!」他不在乎吗?愕然地放下手中的药瓶,封擎云迟疑地睇视著莫磊,却见到那张疲惫的脸上没半分玩笑的意味,他是真的要自己上床陪他去,可是…才发生那样屈辱的事情,他难道还能够忍受自己的碰触?怎么还能够毫无芥蒂地如往常般将自己当暖炉拥抱?就算是他迟钝地没察觉到这些改变,等自己真的触及他时,只怕下意识躯体的反应也会是叫人难堪的拒绝…不想啊…不想等会儿见著的是他畏惧惶恐的眼神,更不想看到他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从今以後,该是离他越远越好,远到不让他有机会发觉对自己的厌恶,远到那双澄澈的眼不会刻上嫌弃的神色…「别叫我再说第三次…我没力了」催促的语声让封擎云的双拳握了又放松了又紧,一抹痛楚的神色徐徐自眼底浮现
…该来的,总是逃不掉,自己一向不是最清楚的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只懂得逃避了?不应该啊,不该这么怯懦的…「喂,脱光…再上来」脱、光?才扪心自省痛下了决定,就连极可能面对让心十分难受场面的觉悟都有了,谁知鼓足了勇气,正准备翻身上床的手脚却因为这句比梵文还难理解的词句僵在了半空中,封擎云实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头晕目眩下连耳力都不能信任。


「臭小鬼…你还在慢吞吞地蘑菇什么?不是在等我咽气吧」眼已半眯,莫磊努力推拒著周公的邀约,在没把这小鬼拐上床前他可没法安心去下他的棋,否则依他目前的惨况判断,对弈的主角很可能会半途换成阎老儿,阖眼前他得先把该做该说的都搞定才行。


蹙眉咬唇,突然间封擎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臆测莫磊究竟在想些什么,情况似乎又回到了初见面时的一片浑沌,满心愧疚的他只得依言开始解起身上方才胡乱穿上的衣裳,然而脱到下半身时不免又踌躇地停下了解带的动作。


莫磊已是寸缕未著,自己若也赤裸裸地窝进被中,那岂不是更…眉心越攒越是深紧,封擎云再次将犹豫的目光转向莫磊找答案,却见到他的人竟已是抖嗦地直打颤了。


再也顾不得困窘与否,封擎云牙一咬迅速褪去下半身的衣物,翻身越过莫磊窜进另一边的被里去,饶是动作够快春光外露的时间不长,双颊仍然又火烧似地染上了赤红朱彩。


把封擎云的踌躇挣扎全看在眼里,又累又痛又冷又倦的莫磊偷偷弯起了愉悦的唇弧,然後开始努力地把自己伤疲的身子移向那具散发著诱人温度的躯体。


「别动,我来就好」怕莫磊一个不小心又挣疼了伤处,封擎云只得压下满心的羞窘与不安,主动将自己靠上,谁知预期中令人难堪的抗拒不但没有发生,想逃的人还反倒成了自己。


昨晚迷迷糊糊地所以还不觉得什么,此刻却是清清醒醒地感受这种肌肤相触的亲匿,整个人除了升起了股如置火炉般的烫热外,一种没来由的慌与乱更是满满占据了整个心房。


「嗯…」像似被张温暖的裘毯熨烫著,莫磊冻麻的身子总算是可以舒适地徐徐松展,却犹是不满足地撑起肘臂想翻身,为的就是想如从前般那样面对面地将人抱满怀。


不是不知道莫磊动来动去地在打什么主意,封擎云却只能当作没看见似地不敢伸手帮他一把,两个人如今这般裸裎相对已经够让他羞窘了,若是让他转过身面对面脸贴脸的…岂不是让情况变得更尴尬?只可惜石头就是石头,就算已经这般惨兮兮了也还是难改本性…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的封擎云只好再次枉顾自己意愿顺遂这石头的意思,那张双颊染著朱霞的苍白俊颜上无可避免地又升高了些热度。


「…果然…还是抱著你…舒服」满足地喃语著,莫磊慢慢移动著四肢将这暖炉嵌锁进自己怀里,不但把脸埋在封擎云的肩窝上,双臂更是逾矩地搂过他的胸胁交叠在瘦实的腰身後。


而尽管下半身的伤势不轻,莫磊却也还是咬牙忍著痛把腿弯挤进那双同样散著高热的长腿里纠缠,小腹更是十分暧昧地紧贴著那最炽热的腹股一带。


「莫磊你…你…」羞的不知所措,封擎云没办法继续保持缄默,然而歉疚下却也只能僵著身子任莫磊缠上,只觉得自己的脸蛋已烧烫到快可以生炊了,更遑论两人下身交覆处炙灼地让他的心跳不断加速狂擂。


「嘘…别吵嘛…你也该很累了…快睡…乖乖睡…」原已半阖的大眼早在四肢就定位後迅速闭起,随著朦胧的语声,搁在封擎云背後的大掌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搧拍著他的背脊安抚,就像对个孩子般哄著他入眠。


「…还痛不痛?」嘴里继续口齿不清地说著话,水灵的大眼却是没再睁开,莫磊吐?的语声已是越来越低,终至细不可闻「…肩上的…我醒了…再帮你…补…
还…有…」话,说的漫不经心,却让听的人胸口蓦然紧揪,原本还在为两人这般不适宜的姿态感到万分困窘的封擎云思绪霎时全成了一片空白,直到觉得视野模糊的双眼越发烫热时才慢慢找回了神智。


茫然地伸指覆探上那灼烫的来源,指尖上的触感却是矛盾的温凉,封擎云不能置信地将眼眨了眨,温凉的雾气却是越聚越浓越难化散,逼的他只能将眼廉紧紧锁起不放,却仍然只能徒劳无功地由它凝为水泪盈眶沁?,濡湿了长睫、滑落鬓发间。


?什么要哭??什么…这代表软弱的眼泪会在这时候狂溢…泪珠越滴越剧,封擎云紧咬著唇瓣吞下喉间的呜咽,无法相信这禁锁许久的泪液竟会这么轻易地在人前坠落,就只为了一句话,只为了…没有人…从没人给予过这般让心湖激汤翻涌的情感,毫无心机的单纯却又毫无做作的浓炽,从来没有人…像莫磊这样,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即使是被自己伤害,即使是在自身危殆伤痛时,一直一直…始终都把他在心上挂著…?什么…始终想问的,?什么毫无瓜葛的他可以对自己这么的好?这么的…温柔…暖到让他的心…好痛好痛…可以吗?这一回可以紧紧地将这份温暖握牢在手吗?他真的…可以这样认为吗?可以不再为谁所弃,不再需要向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再伪装坚强独自面对一切,不再独嚼所有的伤与痛,不论再累再乏…都可以回到这份温暖里疗伤止痛…偏倚过头,双眸紧闭的封擎云用发热的鼻尖轻轻摩娑著莫磊的额头,泪,虽然依旧泛流不止,心,却不再是空汤汤地找不著归依的地方。

 


由心(二)

「臭红毛!你拿哪门子的翘?午餐没吃,晚饭也想省了是吧?你以为你…」脆甜的嗓音由远而近,由小变大,然而却在推开门後倏然终寂。

「呼…是你呀,丫头」伸臂打了个大哈欠,莫磊终於心满意足地张开眼来,这一觉睡的甚是舒畅,感觉人又活回了一大半,虽然某部位还隐隐泛著麻疼,不过比起睡前的窝囔样可是好上太多了。


「喂,红毛你…你睡觉干嘛不穿衣服」话是说的有些别扭,两只眼却是直盯著那露在外头光溜溜的颈肩与臂膀,身为江湖儿女的岑菱并没有一般女儿家的羞态,只是十分不能理解秋末时节还会热吗?再说…眼珠子扫了眼房角那两只暖烘烘的火盆,这南方来的红毛不是听说怕冷的很?「嘘,小声点,小鬼还在睡,别吵他…当然是衣服脱了睡才舒服,隔了层布根本不暖和」撑肘抬起头,莫磊瞅了眼面容半掩於被中的封擎云,眼里不禁浮起了几分担忧的神色…这小鬼怎么睡了这么久脸色也不见好看点?简直是白睡了…「小…大哥?」还在歪头思索著?什么穿衣服会睡不暖的问题,岑菱却突然省悟到这红毛口中的那个小鬼不是旁人,这一来两弯柳眉可是皱的更紧…大哥怎会跑来跟这家伙窝一块睡?「他怎么会在你这儿?是发生什么事了?我闻到血的味道,何况我这么吵他也不可能还没醒呀」刚进来没留心,现在才发现这屋里弥漫著淡淡的血味以及另种怪异的气味,岑菱不免心一紧连忙就想上前查看封擎云出了什么事。


「喂!…别过来,小鬼没事,只是人了点,你就给我安分点别吵他休息」核桃眼,死人脸,小鬼现在这副鬼样子哪能见人啊?莫磊急忙坐起身阻拦岑菱的接近,却是忘了自己也不是完整无缺,害的才暖红几分的脸色又倏地褪成跟身旁的小鬼同种色系。


紧咬著牙暗自抽气,莫磊真想屁股一歪再倒回去,奈何岑菱这么大个人就杵在面前,试想一个大男人在个丫头面前嗯嗯哎哎的岂不太丢脸了?说不得只好努力贯彻忍字诀。


「喔」漫应了声,岑菱倒没留意眼前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只因她的全叫莫磊颈胸间那片青青紫紫的印子给锁住了视线「喂,你是跟谁打架了?怎么瘀青这么多?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拳印子…奇怪,这个好像牙印耶」「小丫头,男女授授不亲懂不懂?女人有像你这么直勾勾看男人的吗?口水收一收,少一副思春蠢像」神色不善地眯起眼,莫磊并没有难以启齿的慌乱与羞窘,反倒是悄悄地将身旁的被子再拉高了些,免得小鬼身上自己留下的战绩也被这丫头看了去,他的肚量可还没那么大。


「小气鬼!本姑娘只是好奇有谁打架会用嘴咬的?又不是小孩子了,真逊」气嘟嘟地把手中的餐盘放在桌子上,岑菱仍是没离开的意思,状似无聊般掂著脚尖旋了圈,脑里还在转著这红毛身上一堆有的没的怪事。


「喂,丫头你记性好不好?」「我?很好啊,我娘我师父都说我…」「少废话,我念你记…」既然有送上门的佣人,不用白不用,别说浪费绝不是他莫家人会作的事,自己跟小鬼现在是真的需要好好补上一补,尤其是小鬼,药性虽过,身体却是大伤,得好好调理一番才不会有後遗症。


「记这干嘛?」死记著一长串的药名,岑菱的眉头却是越攒越紧「喂,我大哥到底是病了还是伤了?你不让我瞧没关系,我去找孙大夫过来看看,他可是帮里请来北地里最好的大夫喔」「药抓好了煎成两副送来,别多嘴乱说,否则後果自负,到时候你大哥生气可别怪我不够义气没先警告过你」最好的大夫?开玩笑,最好的大夫是你眼前屁股疼到坐不直腰的这位…悻悻然白了岑菱一眼,莫磊不悦地闷哼了声,要不是看在小鬼的份上,他一定会赏这丫头几根长针玩玩,敢在他面前说别人的医术好?「…」脚步踌躇著没动,从莫磊的话中岑菱实在没办法分辨事情的严重性如何,事关大哥的安危,还是问问孙大夫这些药是做什么的吧。


「还不快去?送慢了受罪的可是你的小鬼大哥」被念的脖一缩愣愣转身?了门,直到房门关起的那刻,一个大问号才蓦然浮上岑菱心头…她干嘛这么听这红毛的话?「冷死了,丫头片子就罗哩八嗦的,以後有谁敢娶她…」碎碎抱怨著,几乎是岑菱前脚才踏出门,莫磊的人就已经坐不住地往被里滑,不过这回他可记得把动作放缓了许多,不敢再跟自家的臀股过不去。


「…嗯」一来一回,秋凉的冷意还是透入了几许,原本酣眠中的人儿低低唔了声,长睫徐缓颤动著似将苏醒。

「醒了?」原本还有几分良心地没把冰冷的肌肤往热源上靠,不过现在既然人醒了可就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了,二话不说莫磊立即双臂一展缠上了乍醒还睡中的温暖躯体。


「…莫磊?」突来的冷意让封擎云温热的身子本能地一缩,人也立即清醒了许多,张开眼就见著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孔近贴在面前,只是视野却是莫名地狭小了许多。


「废话,这么大个人没看见啊,还是说想跟我继续装瞎?」睇视著犹有几分迷芒神色的人儿,莫磊一点也不意外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浮肿地泛著水光,又是碍眼到让他忍不住伸指戳了戳。


「说,这又是怎么回事,睡一觉起来会变成这鬼样?别赖我睡相不好,天那么冷我才不会笨到伸手踢脚的,再说瞧它没青也没紫的,咦,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你…
哭了?」原本还训的振振有词,话越说到後头语声却越是飘忽,莫磊脸上难得出现了迟疑的神情。

这小鬼没有该哭的理由吧,倒楣挨痛的又不是他,何况…仔细端详著这两泡大核桃,莫磊的好奇心已被挑到了最高点…能肿成这样肯定是哭的很惨又很久,但这种事可能发生在小鬼身上吗?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让这个小老头似的小鬼哭成这德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在心底翻腾,封擎云本能就是偏首避开那两道太过炫目的眼神,只因他想不出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莫磊的关心,太多的感触一时全交织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搅得他喜怒哀乐不知该摆出哪张脸谱。


「怎么,眼睛看的见了换耳朵嘴巴出问题?你这小鬼又是皮在痒想挨针哪?」不悦地敲了下封擎云的额头,莫磊霸道地将人扳向自己,在触及一片湿暖时才赫然想起另个让这小鬼变得如此虚脱的原因。


「该死!我居然忘了?!臭小鬼,你就不会提醒我一声啊?再钝也该有个限度吧,我就不相信你不会痛,你的爪子再加我的…这几个洞的惨状够精采了」恶狠狠地瞪了眼身旁这个老没知没觉的笨小鬼,莫磊急忙撑起身,在不动到不该动的部位前提下,很努力地伸臂勾著摊在床角一隅的衣衫,好在脱的时候没扔?
了床榻,要不然这下子可辛苦了。

勾著了衣服後,莫磊探手摸了十来只针,然後就整个上半身横趴在封擎云胸前,准备好好修补左肩这一块犹渗著血丝的模糊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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