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鬼(出书版) BY 寿丹
  发于:201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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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大哥,你会做菜?」

「正统的中国菜也难不倒他。」嵇模棱抱过牦牛先生让它跟狒狒坐在一起。

「我手艺也是不错的。」路戒兰不忘在鞠水面前抢风头。

「对,我煮过你吃的泡面,是用煮的,不是用饮水机。」

「嵇模棱,你今天心情不错嘛!」

「鞠水来,梅大哥教你做菜。」梅根牵起鞠水软绵绵的手,把他带离开始唇舌相讥的战场。

路戒兰抽空大喊。「嘿!今天没有咸猪手这道菜吧?」

「你进厨房把手放在砧板上让梅根切下来就有了。」

「你就不怕你的老相好变心,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哎呀!我看你再闷在屋子里,他就去外面找年轻妹妹了。」

嵇模棱一脸惋惜。「只怕你是连老相好都没有,恐怕连吃都吃不到呢!」

路戒兰脸色微变,放小音量。「你怎么知道?」

「区区小事,随手掐指便知,没什么么可隐瞒的。以我看……」

「怎么样?」暂且放下个人恩怨,毕竟关乎终身大事。

「难。」冷笑。「难上加难。」

「你干嘛还补第二句啊?这是你自己诠释的吧?」

嵇模棱冷冷看他一眼后飘进房间,留下咬牙切齿的可怜男子。

「真是累死我了,他哪时候跑上人间的?一把骨头都散了。」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的修长四肢搂着小熊被子嘟囔。

「我看你倒是玩得很开心。」

他噘嘴,抱过男人买给他的长颈鹿娃娃。「为了吃掉他我也得下一些功夫的,看我什么记性!竟把他忘在湖里,害我只得吃一些难以下咽的灵魂。现在可好,出岔子了。」

「最好快点行动,我们要赶着去T城呢!」

他不怀好意地笑。「你是怕我把你老同学变成另一道可口的灵魂吧?他看起来也很好吃,只不过制作过程有点麻烦。」

在黑夜里隐约露出上额、半闭眼睛的男子看着床上的人,默默无语。

「怎么?同情了?」

阴影中出现一抹清丽的微笑。「不,我只是在想如此硬心肠的男人会为了爱情殉道吗?他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恐怕再也波澜不惊。」

一阵讪笑。「这有什么难?一般人最逃不过情劫,最好把他弄得肝肠存断、生离死别,最后我只要等着他自动跳进锅里煎煮上菜。哎呀!这世上的人想来想去也不过是那几样戏法可变,这我不担心。」

多少人命掐在你手里你当然不担心,额上的第三只眼倏然紧缩瞳孔。「如果是那样,那是最完美的了。」

假装没听见对方的咬牙切齿。「你别忘了,你自己的事都还悬在那儿呢!别为了妇人之仁而误了自己。别像之前几次误我大事。」

「不会了,经过几次我也看透了。」他知道他心软,几次瞒着他放走那些苦苦哀求的灵魂,可是逃过情劫的灵魂没有一个长久,他们总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另一个人取代情人。或许就是这样吧!有什么好坚持的?他告诉自己,何不像这些人一样放手呢?总有另一个人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可是、可是,总是放不下啊……

「哎呀!哎呀!肚子饿,走吧!走吧!别说这个,让我想起那个讨人厌的臭屁梁泡泡。我想吃小笼包,小笼包!」

他苦笑。「这么晚了,哪里有卖小笼包?」

「我不管,你买不到就做给我吃。」

他看着对方的脸上竟有一丝无邪的天真,心里百感交杂,不知该恨还是该如何。「只会吃,不怕胖死你。」

「有什么好怕的?」他嘟起嘴笑得得意,一双凤眼流转真是无畏无惧。

跑!跑!跑!

路戒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跑,要不然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嘴里骂脏话,心里倒是很害怕,这种害怕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到最后在梦里他都知道这是作梦,可他只能无奈地害怕,无奈地向前跑。妈的!都知道是作梦了,你在怕什么劲啊?

戒兰?戒兰?

路戒兰缓缓抬起手把鞠水抱进怀里。「你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一开口才知道喉头沙哑。

「我本来就是鬼,你怎么啦?作恶梦?」

「不如道,如果每天都作同一个梦,那么这种恶也乏味了。」

落地窗层层的黑朱纱窗帘透出微光,鱼肚白的颜色隔绝在外阴晦不清。有露水沁鼻的味道入侵,一只鸟从栏杆上飞起,有影无声地在布褶上掠过一道移动的痕迹。

鞠水抬起上半身抽张面纸擦干路戒兰脸上涔涔的汗,用冰凉如奶脂的手拨开覆额的湿发,婴儿般的唇轻轻印上他的额际。「睡吧!只是恶梦而已,都是假的。」

路戒兰眼眶突然一阵热痛,赶紧将鞠水揉进胸膛。不能让人看见,太丢人了。「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世间上最恐怖的事是什么?是死吗?说到死那么我就是专家了。」他在他胸前嘟囔。

「那么……死恐怖吗?」

「死不恐怖,恐怖的是记忆。」

「你……怎么克服你的记忆?」

「为什么会有孟婆汤就是这回事儿,忘记是件好事,虽然被你害得没机会喝。」他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没有克服记忆,一想起来还是很痛。记忆虽然痛,但是也有美好的回忆,有恶梦也有好梦,为什么不责怪美梦呢?那么恶梦也太可怜了,它也很累啊!」

什么东东?「这么说杀人的人还比被杀的人辛苦就是了。」

「我分析给你听喔!这个恶梦就像杀人的人,它的场景是不断重复的。而被害人呢?一眨眼他的痛苦就过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同情恶梦呢?」

「身为被害者的我应该原谅加害者吗?」

「或许你才是那个恶梦呢!」

路戒兰震了一下。「你说我才是恶梦?」

「是啊!梦里的那个路戒兰好累啊!偏偏你不放过他,你想把他吓死。」

「我不想吓他的……」他突然觉得很委屈。

「梦里的你几岁?」

「是现在的我,可是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是啊!他还很小当然会怕了,如果我出现在你梦里呼~呼~呼~地一直追你,那他当然吓死了。」

「你那么漂亮,他怎么会害怕?」

「欸!我是说烂乎乎的水鬼,浮肿成包子的那种,OK?」

「我要吃包子。」他在他脸上咬一口。「嗯!面团揉得很好,很光滑。」

鞠水在灰蒙蒙的清晨里脸红。「喂!我不是芝麻包喔!我是叉烧包!」四分五裂成那样应该很吓人吧!

路戒兰将手伸进他的上衣。「那我看看馅丰不丰富?」

他咬牙。「路戒兰!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你还要上班呢!快睡觉啦!」

「那不上班就可以了吧?今天我轮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珍惜地捧着他的脸,慎重地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谢谢。」然后再来就是咸湿的法式深吻。

鞠水被吻得头昏脑胀,几番推拒之后就光溜溜地任人宰割了。

「你真漂亮……」他在他耳边低吟。

鞠水喘得像鱼一样,耳边化成鳃,一张一合都是致命的喘息。「你、怎么、每次、台词都一样?」

「……」咬在脖子上的牙一软。「你都记得很清楚嘛!」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嘛……别咬那里……」

路戒兰心想:这小子傻归傻,嘴巴倒是挺会灌迷汤,而且自己还很爱喝,真是……

「你也是我第一个爱的男人。」

鞠水水蒙蒙的眼睛突然从缝隙中撑开。「那你爱过几个女人?」

早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他好笑地吻着他香气逼人的锁骨。「都怪你不早出现,要是你早一点出现就不会有人跟你抢啦!」

「所以是我的错啰?」他痒得缩起四肢的指头。

「是啊!是啊!都是你的错,这么好的男人你错过几年啦?」路戒兰不敢说,是他错过这么美好的人儿太多年,如果早一点让他遇见他,那么他舍不得让他死,不会让他一个人在水里孤单寂寞。

「可是、可是我是男的,怎么抢得过你的女朋友?」

「你可以诱惑我呀……」

「诱惑?嗯~我不要,好恶心喔……」

路戒兰从他身上撑起身子。「你现在就在诱惑我了。」

鞠水往下一看,才发现自己白溜溜的双腿自动张成迎合的姿势夹在路戒兰的腰上,手往外摊开,手指蜷成猫爪,一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好吃」的样子。他一脸狐疑。「是你偷摆的吧?你很卑鄙耶!」

他哭笑不得。「这次我可没动手脚。」

他皱眉。「奇怪?难道我抽筋了不成?」他试图在他身下换个姿势,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色情。

「你再扭来扭去的,我就直接把你吃了。」

他嘟嘴。「可是真的不是我摆的嘛……」

他叹口气,轻轻捋住他身下小巧可爱的青芽,让鞠水哼哼唉唉地呻吟起来。

「那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他脸红,但嘴巴很硬。「什么声音?我没听见。」

他冷静地拿过床头的润滑剂涂在鞠水粉色的股间,黏腻的声响如干材燃烧的劈啪声。虽然很冰冷,但是鞠水却觉得床单好像烧起来一般,几乎让他烫伤。

「啊!」他赶紧咬紧自己的下唇。拜托,你干嘛那么下流!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可是这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那么羞耻的地方戳来转去的,又痒又痛,叫他怎么毫无反应嘛……

路戒兰用舌头顶开鞠水紧咬的下唇,舔着渗血的伤口,却不完全封住,坏心地就是要让鞠水叫出来。

鞠水苦着一张脸忍着,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够,而到第二根手指加入他才哽着喉咙暗吐了一口气。可是路戒兰不让他舒心,两根手指在他体内肆虐起来,又是翻搅又是旋转,可怜的嫩肉不小心就会被夹住,刺激纤细的神经让他全身瘫软。

手指接着做活塞运动,骨节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花穴翻出小小鲜红的花瓣。没入的时候直接接触到体内的核心,鞠水雪白的身体不由自主跳动,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形成一波一波打往岸上的浪花,他的声音从隐忍变成哭腔。「不要了,我不要这样……」

「不要怕,交给我,好吗?」他停下来等他,看鞠水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模样,可疑地动了一下精巧的头颅。

路戒兰不管他是点头还是摇头一律当作应允的意思,他迫不及待地动起来。虽然他自己欲火焚身,宛如小行星自燃,但是鞠水初经人事,不方便叫他捧着另一个男人的欲望,那太委屈他了。

路戒兰进入鞠水身体的那一瞬间,鞠水还是哭得教路戒兰的心整个被丢进大气层挤碎,他拉下鞠水遮住眼睛的手,不停亲吻他染上苦味的蜂蜜眼睛。「不痛了,不痛了,我在你里面呢……」

鞠水让欲望征服自己,张开自己的身体完全接纳他的男人,他的眼泪不全然是因为疼痛,而是一种焕然一新的感动。早晨的鸟鸣、照进房间的温凉阳光、浮在空气中闪烁的尘埃、身上男人温柔的呢喃,他的世界不再是填在耳廓里的冰冷湖水,他感觉他已重生,他接受男人给他的疼痛与快乐。

路戒兰一边安慰鞠水却又不由自主感伤起来,那是一股完全和情欲抽离开来的强大情绪。他好不容易觉得他是如此真实地活在世上,可是眼前的人儿却是如此飘缈不定,如同他痛恨的童话故事,化为海中泡沫在晨曦中消失。他只能紧紧捉住鞠水脆弱的身躯,好像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不孤独。

「不要离开我,我说真的,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让你走。如果你走了,我就跟你下地狱找你索命。我说真的,你不要不信我……」

鞠水让斗大的雨下在他的眼睛里、脸庞上,他用纤细的胳膊用力抱住路戒兰震颤不已的胸膛。「你不要胡说,如果你跟我下去可是我又上来找你怎么办?那不是闹出笑话吗?」

他笑,可是他知道很难看。「不然我们都不准喝孟婆汤,如果喝了就没有机会了。」

「如果孟婆硬要我喝怎么办?」

「明天我教你摔角吧!你把老太婆用过桥后背摔摔进河里之后立刻往回跑,我会拉你上来。」

「我怎么会打老婆婆嘛!」他拱起胸膛笑。

「还有一招,你看过连续剧吧?那些要躲过预知有下毒的酒的侠客都是这么做的,假装欣然喝下,其实往耳朵旁边泼到地上,这一招不错啊……」

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那一秒就会被观众看穿了啊!阿婆才不会那么笨呢!」

他认真地止住笑,「你别笑,重点是技巧,快、狠、准,然后注意不要灌进自己的耳朵里让自己得中耳炎,或是泼在站在背后的牛头先生的脸上,他那么认真在执勤很倒楣的,还会被马面传遍整个公司,他那么正经的人吃鳖真是太搞笑了。」

「哈!哈!哈!你不要乱说啦!」他抹去眼角源源不绝的眼泪,也抹去路戒兰脸上的痕迹。「不要再笑了,我们不能太快活,要哀伤一点比较有气质。」

「你是说像模棱那样子的?」他学嵇模棱忧愁看书的模样。

「你好坏哟!很过分耶!」却还是被逗得咯咯笑,其实也是个很过分的坏蛋。

他挺进差点被扭来扭去的鞠水滑出来的欲望。「嘿!别笑了,我还在里面耶!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他呻吟一声。「是谁逼我笑的?你知不知道插着一根又大又硬的东西还要笑很累啊!」

他大为失色。「你、你讲话怎么比我还A啊?原来你喜欢A的,早说我可以说不停啊!」

他回神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恼羞成怒赏给路戒兰一拳,红着脸把自己藏在头发底下。

竟然来真的,好险路戒兰身强体壮,要不然这一拳可以使人满嘴腥甜。「鞠水?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啦!」

他从头发里伸出一条白晃晃的胳膊又是一拳,不过撒娇意味浓厚,路戒兰赶紧顺手推舟捉住他的手压在身旁两侧,这个意思就是说:赶快享用吧!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海水渐渐将他们淹没,因为有阳光的关系,在海里他们不会冷。

「呕~」

路戒兰担心地拍拍鞠水的后背,皱起眉头。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了,他的教育基金都还没着落呢……

铃~铃~铃~

路戒兰不理,管他天皇老子来着!

鞠水抱着马桶,腾出一只手推开路戒兰。「去开啦!我很好。」

「我都要当爸爸了,我管他要送披萨还是推销保险我才不管咧!」

他翻白眼。「我是男的,男的鬼!不会怀孕好不好?」

「事有万一。」

「去开啦!无聊。」

路戒兰暗咒一声,火速冲出去开门。「谁啦?」

「照理说应该吃到了才是,火气那么大是不举了还是?」

「你才不举咧!」他脸还是臭,但是看到终于出门的嵇模棱心里很安慰。他今天穿一件白色V领针织衫,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很有精神。「你的老相好帮你打理的?」

他不高兴。「我就不会自己打理吗?」虽然是梅根买的衣服,梅根请来的设计师。

本来就不会,只会穿过大的睡衣和顶着任意生长的散发在家里飘来飘去。「你找我啊?」

「我找你干什么?我来看看鞠水。」

「他早就被我吃啦!你算的也不是很准嘛!」他美得。

他笑。「要是我不那样说,你这个胆小的家伙早就跟上次一样阳萎而不敢行动了吧?这次的符咒我特地拉长了时辰,别太感动,我让你得逞也不是为了你,而是现在正在厕所吐的鞠水。」

他的脸色千变万化。「你这种算法小心我控告你侵犯隐私权。」

「别扯了,我找鞠水。」

他侧身让嵇模棱进门,一脸担心。「他是不是怀孕了?」

他一样翻白眼。「无聊。」

「鞠水,模棱来看你了。」还是一副妻子的大学同学到家里探望妻子的好先生的脸。

两人同时大翻白眼。

「嵇大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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