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十六章 遥远彼方 (那年代玩红白机应该是国宝级体验？)

黑。

除了黑以外什麽都没有的空间，听不见同伴的声音，单以手来感觉四周的环境，左边有石墙下方是阶梯。

这个时候有种想大喊电灯开关在哪里的冲动。

而後墙上某个物体点燃，一盏盏的火炬点亮，藉由蓝色火焰的映照出这场地的全貌，由下往上的螺旋阶梯，两队的人分散其中，透天顶的微弱月光是火焰以外的第二光源。

「唔喔，好高……」深不见底，只有狭窄的楼梯是唯一可立足的地方，就算是没有惧高症的人多少也会感到害怕。

墙上出现萤幕版，裁判开始解说：「比赛场地为『九十九机关楼』，地如其名，有九十九种的机关是这场特殊的地方，九个地方设置控制台操纵，一个控制台可以动两次，可以陷害对手也有可能害到自己人。」

好心机的设计！

「目前所有成员为分散状态，小心跌倒还有不要看下面，就算有胆也不要玩高空弹跳。」

没有人想玩！

「整栋楼皆有效范围，F团对Moon clild！」

「等等！你怎麽把我们队名省略！」

裁判神无月微笑。「反正都跟你们那麽熟了，不用介意啦，顺便提醒你们一下九十九机关楼是工程师的第三心血，记得手下留情……那麽比赛开始！」说完後萤幕即刻消失，我无言以对。

「听从你主人之名召唤──」

噢……对方已经先行动，还要花两倍力气打召唤兽，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嘶──」

工作来了。

猛回头一看，那东西以前就见过了──嗜金蛇，只是Size大了点。

「小金，把他干掉！」

好菜市场的名字。

主人下令，那庞然大物马上发动攻击，牠可以不用顾虑地形障碍直直向前，可是我需要！第一步，跑！

「爬楼梯……！真是有益健康的运动……！」蛇从下面追，当然要快快往上跑，我住低楼层的公寓，爬这麽高的楼梯当然会气喘！加紧步伐跑到上面一点的平台。

精神集中，回想塞格勒斯先生所传授的奥义。将魔力聚集到剑端……

「炎龙觉武！」

啵。

……

剑端冒出一点烟，没有其他反应。

系统提示：奥义领悟－－20%

「嘶嘶──」嗜金蛇快速逼近。

「火焰斩武！」

刚刚失败有点慌了而直觉性出招，没料到效果还不错，火焰扫过嗜金蛇前段身体，外表的金皮被火烧褪色。

「什麽嘛……原来是镀金的。」下意识脱口而出，小金因为我的话遭不小打击。

「嘶呜──」牠回头寻求主人的安慰。

「小金，好乖好乖，就算你不是纯金的你依然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夥伴。」好像我变成坏人了？「让他见识你的厉害！」嗜金蛇重新振作，一个摆头直接撞击我的腹部，强劲力道外加离心力，整个人飞出楼梯。

「我竟然是第一个体验自由落体的──」停止下坠，撞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触感意外熟悉。

「泡泡───」棉花糖，第二次被这小家伙救。棉花糖把自己吸鼓鼓的慢速往上飘，我旁边还有位睡到天昏地暗醒不来的同伴。「起床！快给我起床──」不知何时，揪住洛因衣领猛摇已经变成我的习惯。

「喔……啊……早安。你怎麽在这？」

「被打下来的。」他视线顺着我指的地方向上看，占据楼梯一小角的蛇在那伺机着。

「有控制台……」洛因看着前方不远的平台说道，棉花糖照他指示飘到平台。

「唔……这就是控制台？」

「大概。」

「这个红白机摇杆是控制台？」

宽大长方形设计、鲜艳单色边框跟简单的按键，游戏里可以看到这麽古早的游戏机会不会太……高档了？

小金从後面追上来了。

「嗜金蛇的弱点……」

「眼睛！」

「答对了。」

前一秒忽然想起，拿好Aquila再挑战，用力朝蛇眼戳！

「咦？……卡、卡、卡住了！」牠眼皮紧闭，剑没有深刺反而被夹住。

「这种时候不要想说要拔出来，尽量往里面推。」洛因建议。虽然我不是真的照着做，因小金的头乱甩的缘故，不小心向前滑了一下……

「小金──」

眼睛被戳的痛，要真正体会过的人才能了解。

慌乱中拔出沾血的剑，只见嗜金蛇痛苦扭曲身体疯狂挣扎，经大力晃动连楼梯也跟着不稳。

「要怎麽按呢……」

哔──哔哔──

天晓得给洛因随便按按机关真的启动，平台後面一小段楼阶往墙壁缩进去，人蛇等不可燃垃圾一并清除，掉入深渊。

洛因竖着耳朵仔细听。「没有墬地的声音。」

那也未免太深了。

「控制台还可以动一次吧？」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我没叫你真的动。

想起华丽的提示音效，控制台语音如此道：「『启动NO.100机关。』」

慢着！不是说只有九十九种！

「你按了什麽？」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

金、金手指！

巨大机械运转声隆隆作响，下面楼层的阶梯开始崩塌。

「往上跑！」

开场没多久就把场地拆了，我们的不良纪录再添一笔。

「洛因？」发觉他没跟上来，左手贴着墙壁慢慢踏上楼梯。「你怎麽流这麽多汗？」脸色稍微苍白，汗珠滴落，看得出他的不适。

「我只是……不太喜欢走楼梯……」想想，他刚才的确没有走楼梯是用棉花糖上来的。

「我们一起跑。」拉他的手，死命往上奔跑。「会累的话我直接背你也没关系！不管怎样你绝对不能放手！」这场比赛的胜负对他很重要，一定要让洛因亲手了断，我只能拉他一把。

楼梯崩塌的速度渐快，稍後有人动了机关便停止。

「太好了……啊──」有一就有二！机关第二次动作直接影响到这边，我们所立足的平台突然向外弹伸，两人狠狠被甩出去，所幸我右手抓到平台的边边，左手紧抓洛因不放，但也撑不了多久。

「洛因！」他没有回应似乎昏过去了。「我……撑不住……」那菱菱角角的地方根本无法使力，手指已经麻木，身体不听使唤而失去力量。

「抓住你们了！」

「阿飞！」你真的专挑危急的时候出现？虽然如此就算加上阿飞还是抵抗不了地心引力。

「啊！那是什麽！」原本是想看看洛因，反而看到下面另一个影子朝上逼近──拥有女人的身体和鸟的爪、翅的魔物。

(灯灵小百科：希腊神话中的半身鸟妖，哈比。慾望强烈而且性情凶暴。)

「阿飞！」

「不行！……绝对不行！」两个人的重量他撑不住的！

可想而知一定哪个人召唤的，攻击的对象当然就是我们。挥动双翼刮起暴风，悬空的我们受强风吹袭摇摇欲坠，哈比再补一记魔法攻击直接命中上头的人，阿飞的血流下到我手。

「阿飞！快放手──」

「怎麽可能说放就放！」我试着挣扎他依然不放，这样……我不就牵连到别人了！

无情的攻击再来，这回三个人一起坠落。

「听从你主人之名召唤……」

某处墙壁受不明冲击炸开来，碎石与灰土中有东西拦截下坠的我们，「树藤？」藤蔓把我们拉回楼梯，惊险躲过一劫，是一个植物系妖精伸出的援手。

「主人……」身上开满花朵的妖精呼唤，她的主人就是洛因。「伤口好深……」要召唤高等的仲魔相对也要付出，他细腕血流不止。

「谢谢你的帮忙，抱歉这里的土没什麽水分，快回属於你的地方。」妖精化为光，消失前爱怜地看着自己主人。

「魔物好像都很喜欢你耶？」意外受魔物们的爱戴，封魔师都是如此吗？

「嗯……大概……吧……」大量失血他变得头昏昏脑沉沉，摇摇晃晃地从下往我们这走来。

这次我跟阿飞都没人抓到他的手。

一个失足，他再度坠入深渊。

为什麽？为什麽会掉下去？

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抓到他了。

我不顾後果想跟着跳下去，反被阿飞推回去。「不可以──」奋身跳下的是阿飞。才几秒钟，两个夥伴消失在我眼前。

■■■

「以前也是如此，现在也是……」洛因自嘲。想起高高摔落的感觉心里一阵反胃。没气力再召唤，眼睛完全闭下去等死亡宣判之前，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

「洛因──」

「你爲什麽跳下来？」洛因没想到除了真澄以外还有这麽个呆子。

「把手给我！」

「比赛还要继续为什麽跳下来？」

「你这样太孤单了！」

「不要讲得跟我很熟似的。」

「如果有抓到你的手就不会让你掉下去了！」这个人在说什麽？洛因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最後缓缓伸出手。

紧握着彼此没有分开。

「因……」

「别误会我只是想打你而已，竟然放着真澄不管。」自己明明害怕高地方跟楼梯，因为有这个人在就觉得……稍微安心了。

直线下坠，直到撞到某样东西。

「耶咿！接到了！不过有点超载喔。」

「邱比大姐！」阿飞惊讶道。

「啊，是格里风。」

邱比骑着鹰狮朝上飞。「天呀，看到你们两个一起殉情的话他会哭死吧？」他指的就是目前楼上不知所措的真澄。

「谁要跟他殉情……」洛因连忙澄清。

■■■

「你们两个发什麽神经啊！」

「下次不敢了。」

「哈哈，我就说他会哭吧，好可爱，真澄乖乖。」邱比摸摸我的头。「不要皱眉头啦－－有事人家会帮忙嘛。」

每次担心都是自己吓自己，真的是气死人了！

「这只格里风是哪来的？」洛因说的是躲在他後面发抖的鹰狮，牠好像不敢靠近邱比。

「那是人家顺手毙了一个体虚的封魔师後借用的啦－－人家有魔物猎人的称号，来一、两只猫根本不算什麽。」

中高级的魔物被比喻成猫……

「魔物猎人……太可怕了……」我的结论。

格里风贴在洛因背後撒娇。「主人死了的话，牠就变回野生魔物。」

野生的你还有办法跟牠亲近？

「你愿意追随我吗？」格里风毫不犹豫点头，对新主人无任何疑虑。洛因用未乾的血在牠头上画五芒星记号，接着拿出封魔匕首在格里风身上轻划两下取血液。

「以我之血与你立下誓约，以我之名成为你的主人。」

收服的步骤相当简略，血印消失格里风便成了他的仲魔。

「主人，请为我命名。」代替格里风说话的系统声在四周震荡。

「我想想……『咖哩』。」

昏倒。

我想破头也想不透洛因为何老是用食物命名却没有半个仲魔有异议，而且相当满意怪主人取的怪名字。

「好好好，现在把心力放在比赛上吧，赶紧伤口抹一抹，水灌一灌，人家可以先帮你们掩护。」都忘记正在比赛中。

「阿飞把手给我。」

「在下不用疗伤啦……」阿飞微婉推辞。

「给我把手……伸出来！」怒瞪！你以为自己真是时代剧忍者吗！我说给我擦药就给我擦药，「你也一样。」瞪另外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弄得到处都是伤，擅自行动又不爱惜自己，把我丢在一边，两个半斤八两……」自己都搞不懂是发牢骚还是心疼。

「在下真的好幸福……咳！怎麽又来了！」洛因猛拉阿飞的围巾，既然会这样就改短嘛。

「脸上有伤。」他拿创伤药轻抹阿飞脸上的伤。

「喔，谢谢。」

喔……他们已经不会吵架了啊。

正松懈的时候，那只哈比又来了。

「不要来搅局啦！」邱比姐随手放箭靶哈比射下来。

那个害惨我们的哈比竟然被她一发箭解决，占尽世界四分之一女性人口……绝对不是好惹的。

後方又有支箭射来，邱比姐单手夺箭，「这个是……」连箭夹了一样东西，她看过以後脸色大变，我从没过邱比姐如此认真的表情！真的！

「那是什麽？」三人满怀好奇从她手上接过那东西。

「呃……」惊讶声是洛因传来的。

「很可爱嘛。」

「闭嘴。」

我能理解他会什麽这样，「你上课睡觉……」洛因在实习生期间拍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偷拍照，很可爱的睡脸……不对，我干麻瞎起哄。这些照片是挑衅还是贿赂？

「对那麽可爱小因竟然不会动摇。」两个人站在对面上方平台，就是那个、那个……谁？

「那个……我还是不记得你们的名字。」因为上回没打出全名。

「艾妃！艾妃跟黑凡！给我记清楚──」可怜的黑凡没时间自我介绍就被带过。

「管你是安非他命还是大麻。」邱比姐回了一箭，同样夹了东西，对方看了吓得退三步。

「怎麽可能！」是什麽？邱比姐了解我的意思，拿备份的给我们看。

「呃……」依然是洛因的惊讶声。

「哪弄来的？」我斜眼瞥了她一下，想知道我手上是什麽照片？就是……洛因跟阿飞打工时的照片，穿着女仆装的。

她顽皮地眨眨眼说：「那是机密喔。」

「算了！这没什麽好比的！」是你先比的啊。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让小因回来！」艾妃拉弓。

邱比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可以攻略的对象太少故事要怎麽继续？」那是谁的心声啊？

旁边的黑凡插话：「等等。小因，说什麽你都不愿意回来吗？就算我们打倒你也是一样吗？」语气明显带威吓。

「嗯。」

弓箭直射过来，咖哩用双翼把它打掉。

「小妃，我来就好。」黑凡打算献血召唤。但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他拿剑用力刺进自己的左心，鲜血四溢，普通人……会这样吗？

「听从你主人之名将你解放！『月之女神』！」

月光凝聚女神从天而降，光聚集在她身上，神，是如此纯净无瑕而神圣的存在。「主人，我听到你的召唤了，在天上听到你的心愿了。」女神治癒他的伤口。

「不归人啊，为何对那边如此留恋，真正关心你的人在这。」女神温柔轻语。

无法忍耐而大吼：「想用蛮力抢夺也算是关心吗！不是应该尊重他的意志吗！」

「你懂什麽啊！」

艾妃反驳，失去理智使用粗鲁用词。「我最恨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哪知道他对我们有多重要！你又知道我们害怕失去他的恐惧吗！一下那个人出现，一下又被你们抢走，看着他好几次好几次受伤又不能做什麽！你到底懂什麽！懂什麽！」

我真的不知道那话的意思，唯一的真实是──艾妃的泪。

「小妃，不要那麽激动。」黑凡拍她的肩安抚。「露娜……杀了他们。」冷语落下，女神同样露出惋惜的表情，不得以攻击。

「天罚。」

女神手轻轻一挥，天上打下光束，快速而回避不及。

然而，没有人受到伤害，黑色保护罩笼罩我们反弹光束。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用双脚走，用眼睛看，我没有你们想的那麽脆弱。」洛因大步大步走向平台。

「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