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渡——流水无情
流水无情  发于:2010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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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于秋,你怎能如此绝情?
心痛,痛彻心肺。“哇”的一声,又一大口鲜血吐出。
随着这一口血,心突然变得清明。
不对!于秋不会如此对他,不会!
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正看见那渡桥从中断裂,相互纠缠的两个人跌落下去。
心跳,停止了。
“于秋!”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山涧之中,久久不散。
三十九
“咦?这里什么时候新起了座坟?昨天看时还没有咧!”
天阴沉沉的,山脚下,远离大道的丛林中,一座孤零零的坟茔矗立在那里,坟头上的黄土未干,显然这座坟新修不久。
一个樵夫打扮的青年站在坟前,正喃喃自语,心里着实奇怪:这荒山野岭远离人烟的地方,谁家会把坟建在这呢?
“冷于……于……”他想念念墓碑上的名字,可惜肚里墨水实在有限,“于什么呀?怎么叫这么怪的名字?”
“是冷于秋!”
略带不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谁?啊!”
后面这一声惊呼,却是因为他已回头见到了搭腔的人。这真是一个“人”吗?“人”哪有长得这么美的?那样一身白衣,那样一张脸,比画上的仙女还要美得多!
“你……你是什么人?”心里一紧张,说话也结巴起来。
“我?嗯,我叫冷于秋。”
“冷于秋,冷于秋……”青年樵夫自言自语的念了两遍,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看看墓碑,再看看眼前美得不像话的白衣人,“你……你……你……啊!”
随着这一声惨叫,他的人也跳了起来,转过身来撒腿就跑,活象后面有鬼追似的。
“于秋,你又捉弄人了!”一声轻叹,身着青衫的青年从暗处走出,立在白衣人的身后。他的脸上微有病容,但一双眸子神采奕奕,尤其停在白衣人身上时更是发了光。他虽然对白衣人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脸上却始终带着溺宠的温柔。

冷于秋白了他一眼:“哼!我哪里捉弄他了?这碑上的名字不是冷于秋么?我不叫冷于秋么?别忘了,上面的字可是你写的!”
楚行云解释道:“人人都道你已经与魔教教主同归于尽,立下这碑可以为咱们省下许多麻烦。从此以后,冷于秋这人不复存在,所有的恩怨也随之一笔勾销,岂不甚好?”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无聊呀。”
“你呀。”楚行云苦笑着摇头,看了眼那石碑,尽管知道那是假的,可看到“冷于秋之墓”时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一颤,感到莫名其妙的后怕,轻轻一叹:“那天我赶到悬崖边上,看到你掉落下去,惊得几乎魂飞魄散,还好你没死!”

想起那时的惨烈,冷于秋也情不自禁叹息:“我当时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想他既然到死不会放过我,干脆同归于尽好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放了手,还我把抛上了山崖。”
华举鹏最后在他耳边说的话还那么清晰:小秋儿,我决定放了你了,记得,是你欠我的!
两人之间到底谁欠谁?现在已经理不清楚了。如果有可能,冷于秋到是情愿同他一起掉下去,为两人之间的恩怨画下句点。
“于秋,你恨他么?”
“我……不知道。他教我武功,照顾了我十几年,我是将他当作自己的父兄一般,可同时他也毁了我一生!我们之间的恩怨说也说不清楚,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我对他是敬、是爱,还是恨!”

楚行云沉默半晌,轻声道:“照理说他害死了我爹娘,我和他仇深似海,理所当然的应该很他,可我现在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想再找回来又用错了方法,机关算尽,到最后却落得一场空。”

“你呀,是个烂好人,害死你爹娘,那个吴不知也有份,你却还是放了他。”
楚行云叹了口气:“他手无寸铁站在我面前领死,我又怎能下手?他既已有悔悟之心,让他活着忏悔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何况若不是他坦诚一切,你我之间的误会又怎能得以解开?我甚至有些感激他,还有华举鹏,若不是他临死前的一点善念,我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他看向冷于秋,眼中有着露骨的情意,可冷于秋却似无动于衷,板起了脸:“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忘了,我说得很清楚,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
这次楚行云却没有因他的话而却步,柔声问:“于秋,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你爱上了华举鹏,为何又要与他同归于尽?”
冷于秋脸色变了变:“与你无关!”
“他对你那么好,即使你不爱他,也可先稳住了他再慢慢脱身,为何定要走这一条绝路?因为你顾念着我!你怕只要他活着的一天,就不会放过我,是不是?”
不愿与他眸光相对,冷于秋偏过头,声音还是冷冷的,却不难听出其中的软化:“你定要自作多情、愿意这么想也随你!”
“于秋!”楚行云把他拥进怀里,止不住满心的感动:他的于秋呀,还是这么别扭,别扭得可亲可爱!“你对我的情意,我想我就是作牛作马也还不清!”
“那你就作牛作马呀!”冷于秋仍是板着脸,“别吹牛了,牛会耕田你会么?马会拉车你会么?我看你做一只烦人的苍蝇还差不多!”
“那好,我就是一只烦人的苍蝇,你到东,我就跟你到东,你往西我也跟你往西,在你身边烦着你,让你甩也甩不掉!”
“无赖!”冷于秋哼了一声,双臂一用力,将楚行云的手的震开,“你想跟着我?哼,你有这个本是么?”飞身跃上了树梢。等到楚行云也跃上去时,他早已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两人就这样一个走,一个追,在这树林中高来高去地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忽然之间,楚行云一声惊呼,从树上掉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身子还没好充什么英雄!”冷于秋冲到他身边,劈头就是一阵臭骂,然而不管再怎么掩饰,早已被那一脸关切出卖了所有心思。
忍住胸中翻滚的血气,楚行云微微一笑:“于秋,我就知道你嘴里无论说得多么硬,其实心里是最软、最好的。”
“傻瓜!”冷于秋背过身去,“还当你真要死了,原来是装蒜!”一边说一边径自走开,只是这一回却不再跳到树上去了,步子也慢了许多。
“于秋,咱们要去哪里?”
“谁跟你是‘咱们’?”
“那好,你要去哪里?”
“先去山中子那里,把寒儿接回来。”
“然后呢?”
“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太平日子!”
“真有那样的地方么?”
“只要一直不停的找下去,总会找到的。”
堆积在天空厚厚的云,不知从何时起,正在渐渐的散开——
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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