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谢谢你陪我聊天。」附上一个飞吻的颜文字。

宇圣杰把手机捏得「哢哢」作响，为什麽遇上袁承翔，自己就只剩被耍的份。

正在这时，简讯铃音又响了起来。宇圣杰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明明已经下课了，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其实学长，我真的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附上一个羞涩扭动的颜文字。

「不好。我很忙。」在袁承翔的传染下，宇圣杰也附上了一个横眉怒目的颜文字。

「对不起，那就请你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把我赶走吧。」

当宇圣杰读完这条短讯之後，耳边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不知何时，袁承翔已经偷偷来到了他的身後，「学长，你脸上的表情和这个表情根本不一样嘛。」

袁承翔一边说，一边用双臂从後面绕过宇圣杰的脖子，把手机屏幕放到宇圣杰的眼前，指著上面那个横眉怒目的颜文字控诉。

宇圣杰的脸上明明就是一脸幸福的微笑，但传给他的，却是一个瞪眼立眉的表情。

被当场抓包之後，宇圣杰生气地推开袁承翔的脑门说：「如果你这麽闲的话，就去找个女朋友吧。」

「学长自己不也单身麽？有什麽资格说我。」袁承翔把宇圣杰向教室外面拉去。

「你和我不同，校内校外都有很多人喜欢你。」宇圣杰挣不开他，只好乖乖跟著他走了出去。

「也包括学长你麽？」袁承翔忽然回过头来望著宇圣杰，狡猾地笑了起来。

与袁承翔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宇圣杰的心跳怦然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可思议的心动感油然而生，令他忘却了自己身在何方。

「学长，暗恋你的人也不少啦，你不要妄自菲薄了。」其实袁承翔自己都对宇圣杰有一点动心，不然就不会这麽缠著他了。

无论是用异性恋的眼光，还是用同性恋的眼光看，宇圣杰都可以评到９０以上的高分。

如果他去EVEN的酒吧打工，肯定是那种一个晚上收到的小费比月薪还高的超人气「看板娘」。

不过宇圣杰那种一本正经的乖学生，一看就知道不食人间烟火，别说是同性恋的经验，恐怕连男女间的正常交往经验都没有吧？

袁承翔虽然对宇圣杰有点意思，但还没有雄心豹子胆压倒这个禁欲感太强的学长。

＃

晴朗的午後，微风吹拂树叶飒飒作响。

树荫之下，袁承翔和宇圣杰一人拿著一个菠萝面包。

「学长，你好瘦哦，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午餐只吃一个面包是不行的。」袁承翔一边说，一边在宇圣杰的腰上摸了起来，测算对方的腰围。

宇圣杰满脸通红地推开了他，「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我是为了体验和学长一样的生活才买和学长一样的面包。如果我在饥肠辘辘的学长面前吃完整盒豪华便当的话，学长你不是太可怜了麽？」袁承翔趁机又揽住了宇圣杰的肩膀。身为同性恋最便利的一点，就是可以与喜欢的人勾肩搭背，而不会被不知道你性取向的人怀疑。

宇圣杰不自在地从袁承翔的臂弯下逃了出去，他总是刻意躲避著与袁承翔的任何肢体接触。恋爱经验丰富的袁承翔推断，宇圣杰的这种反应只意味著两个结果：一是他有洁癖，或者非常讨厌自己；二是他也有点中意自己，所以才对皮肤接触这麽敏感。但自己一表人才，性格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加之这段时间和宇圣杰相处也还算愉快，对方肯本不可能讨厌自己吧？

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哼哼……

想到这里，袁承翔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唉，自己的魅力真是非比寻常，居然连宇圣杰这种万年禁欲男都被自己吸引了。袁承翔简直比拿到奥运金牌还有成就感。

＃

城南游泳部的教练名叫陈寿，是袁承翔父亲的老朋友。年轻时，他们曾是一个游泳队的队友。

退役之後，袁父从商，陈寿执教。虽然行业不同，但两人关系一如既往。

陈寿曾在美国留过两年学，据说对海外的先进训练法很有研究。

现在先进的游泳训练不再是强调双臂划水和双腿打水的力量，而是讲究全身整体发力。

这就像太极拳一样，不是像打沙袋那样以拳击敌，而是讲究内在潜能的自然发挥。比起力气，更看重身体的灵活性和弹性。

陈寿一直根据自己的这个理念，指导著袁承翔的练习。

袁父对陈寿非常信任，就像嫁女儿似的，把袁承翔郑重交到陈寿手上，委托他帮忙训练。

袁父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袁承翔替自己完成称霸泳坛的梦想。

由於启蒙训练进行得很早，袁承翔小时候在游泳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被媒体称为「鱼雷之星」。他从国小开始就参加各种比赛，拿到的各种奖牌加起来，足足可以开一间博物馆。

但自从升上国中以後，袁承翔的速度提高很慢，渐渐变得平庸。虽然勉强可以在十五岁以下的比赛中取得金牌，但凭他现在的成绩去参加高校比赛的话，无疑只会名落孙山。

一个月後，他将面对人生中第一场高校比赛。

教练是父亲的老友，一方面的确可以得到一点关照，但另一方面，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成绩都会及时传入父亲耳中。

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很烦躁。

只要一看到游泳池，就像看到绞刑台一样。所以当初宇圣杰带他参观这里的时候，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游泳馆内，刚从池内爬起来的袁承翔向教练走去，想知道自己刚才游出的成绩。

教练低头盯著手上的秒表，把脸绷得很紧，没有半点笑意。

袁承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必刚才那一圈的速度一定非常糟糕。

「承翔，你用尽全力了吗？」教练严肃地问。

袁承翔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如果这就是你用尽全力後游出的成绩，那麽我对你非常失望。」教练走过来，把秒表塞入袁承翔手中後，叹著气离开了。

听著教练离开的脚步声，袁承翔紧紧握住手中那块记录著他成绩的秒表。

但他没有勇气低头去看。

只听「啪」的一声，他把秒表狠狠砸入水中。

听见声响後，馆内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他。但他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了更衣室。

第二章

换好衣服後，袁承翔打算直接回家。

但他刚刚走出体育馆，就看见前方有个人影闪了一下。

「学长！」袁承翔向人影大喊。

虽然没看清脸，但他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觉得那个人影就是宇圣杰。

听见喊声後，人影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加快脚步跑了。

那短暂的一愣，足以证明人影的身份正是宇圣杰。

袁承翔刚刚才挨过一顿训，心情本就不好，看见宇圣杰居然躲著他後，更是怒火中烧，冲上去抓出宇圣杰问道：「你怎麽了？跑什麽跑？我是狼吗？会吃你吗？」

「对不起……」宇圣杰被抓住後，逃无可逃。面对暴怒的袁承翔，他只好低声道歉。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袁承翔这麽生气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以前，袁承翔在他面前总是像个孩子似的笑闹著，但是现在，脸却黑得好像锅底一样。宇圣杰不知道自己哪点得罪了他，又担心又紧张地看著他阴沈的脸色，很想问他到底怎麽了。但是话到嘴边，却被他冰寒的目光吓得开不了口。

这时袁承翔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迁怒於宇圣杰，放开他的手，说道：「你没有做错什麽，不用道歉。」

「我只是路过而已……」宇圣杰向後退了一步，左手紧紧握住刚才被袁承翔捏痛的右腕。

「我又没说你是特意来偷看我的，你解释什麽？」袁承翔就像吃了一箱子弹似的，不停向宇圣杰开枪扫射。

「我……我没有……」宇圣杰有些心虚了。其实他今天的确是来偷看袁承翔训练的，不过刚刚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袁承翔的教练陈寿黑著脸从体育馆里走了出来。以为训练已经提早结束的宇圣杰正准备回家，谁知却正好被袁承翔撞见了。

「学长，你别说谎了，你一说谎声音就结巴。」袁承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随手推了他一掌。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什麽东西从宇圣杰身上掉了下来。

袁承翔低头一看，好像是个钱夹。

钱夹落在地上，居然自动打开了，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还不待袁承翔看清楚，宇圣杰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钱夹捡了起来。

「学长，给我看看。」袁承翔向宇圣杰伸出右手。

刚才匆匆一瞥，他看见照片上的人赤裸上身，只穿了一条泳裤。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宇圣杰紧紧把钱夹捏在手里。

「快给我！」袁承翔懒得多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蛮横地从宇圣杰手中把钱夹抢了过来。

把钱夹打开一看，这次他终於看清楚了。照片中那个只穿著一条泳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照片中的自己很性感，刚从泳池爬起来，全身都在滴水。

不过视线并未看著镜头，所以这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

「学长……原来你是同性恋？」袁承翔的嘴角掠起一抹冷笑。虽然他早已隐约猜到，但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宇圣杰急忙解释道：「不，我……我只是很仰慕你……」

「也就是说你暗恋我？」袁承翔故意偷换概念，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难怪宇圣杰那麽关心自己的比赛，难怪宇圣杰对自己的训练情况了若指掌。哼哼，原来是因为他暗恋自己。

「我……我，我只是很『仰慕』你！」宇圣杰著重强调了「仰慕」这两个字。

袁承翔就像耳聋似的，露出一抹奸笑问道：「学长，你会对著这张照片手淫吗？你会在射出来的时候，很陶醉地叫出我的名字吗？」

在猎物面前，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猎手属性。袁承翔用这句话撕碎自己这几日在宇圣杰面前建立起来的阳光少年形象，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宇圣杰吓得说不出话，瞪大眼睛，不停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眼前的袁承翔好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游泳少年，而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袁承翔冷笑著打量宇圣杰那张灰如土色的脸，在心里暗暗盘算应该怎麽欺负他。

正好袁承翔今天心情不好，宇圣杰又自己送上那个门来，正好让他出气。

「学长，你哑巴了？要怪就怪你选错了人，我可不是什麽好宝宝。」袁承翔用钱夹充当扇柄，学著古代登徒子的样子，抬起宇圣杰的下巴。

「不……」宇圣杰奋力推开了他，想逃但又没有力气转身。他茫然无措地望著眼前性情大变的袁承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学长，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应该早点告诉我，这样我就可以早点与你……」说著，低头在宇圣杰的耳边轻轻啄了一下。

宇圣杰就像触电似的躲开了，有些生气地大声说道：「我承认我很仰慕你，但我不是同性恋。」

「哦？那请学长告诉我，仰慕和爱慕之间，到底有什麽区别？是不是在发生肉体关系之前是仰慕，发生肉体关系之後就是爱慕了？」

问出这句话时，袁承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宇圣杰的嘴唇上。毫无疑问，宇圣杰那丰润的双唇，勾起了他的一丝欲望。

「你……你……」宇圣杰急得结巴起来，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麽失礼的话。

「听说越是一本正经的人，在床上就越是放荡。」袁承翔下流地笑了笑，把宇圣杰搂得更紧。

「你想干什麽？」宇圣杰紧张得不停後退。

「你不是仰慕我吗？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可不可以安慰我一下？」

「安慰？」

「学长，你已经成年人了，不会不知道吧？」四下无人，袁承翔放肆地把一只手放到了宇圣杰的裤链处。

宇圣杰吓得又退了一步，但谁料身後却是一堵墙壁。再无退路可退的他，急忙抓住袁承翔摸来摸去的手，阻止道：「……不要这样。」

可惜音量太小，听上去就像调情似的。

「学长，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高潮的时候没有叫我的名字……」袁承翔一边说，一边已经拉开宇圣杰的裤链，把一只手伸了进去。

「不……」宇圣杰吓得不敢再动，紧紧闭上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碰触腿间的重点部分，那又舒服又粗糙的摩擦感，令他忍不住想大叫出来。

但袁承翔只轻轻抚摸了几下後，就突然停了下来。

宇圣杰双眼湿润地看著他，既性感又淫荡的目光，似乎正在发出某种乞求。

袁承翔贴在他耳边道：「学长，来我家吧。让我对你发泄，我保证干得你欲仙欲死。」

宇圣杰的身体轻轻一抖，又害怕又紧张地望著袁承翔，不敢答话。

袁承翔怕他拒绝，又威胁道：「听话，学长，不然我就把你暗恋我的事向全校公布。你这麽优秀的人才，应该不想让大家知道你是同性恋吧？」

「不，我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宇圣杰扑上来，紧紧抓住袁承翔的衣服。

「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学长。」袁承翔在宇圣杰的唇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他一点也不著急，因为他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好好享用宇圣杰这道大餐。

＃

袁承翔自己住在一间小公寓里，步行到学校只需要五分锺。

虽然他实家也在本市，但离学校稍远，所以他以浪费时间为由，说服爸妈让他一个人搬了出来。

其实他搬家的真正原因，是受不了父亲在比赛方面给他的压力。

以前国中还能拿到冠军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对他百般苛责了。现在升上高中，面对更广阔的赛场，更强劲的对手，成绩很久没有提高的他，对未来的比赛产生了一种潜意识的恐惧心理。

他怕输……

因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胜利的一方，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失败。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败了，将会面对父亲怎样的训斥。

为了逃避父亲带给他的压力，他从实家逃了出来。但谁知每天必须面对的教练陈寿，带给他的压力有增无减。回想起刚才陈寿盯著秒表的脸色，袁承翔就像被宣布死刑的囚犯一样。

行刑日期就是比赛日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喀」的一声轻响，袁承翔打开了门锁。

窗帘紧闭著，房间的光线很暗。

袁承翔顺手打开顶灯，对身後的宇圣杰道：「进来吧。」

「真的……要吗？」宇圣杰站在门外，不敢进屋。

「你说呢？」袁承翔一把把他拉入怀中，轻巧地用脚後跟关上了门。

宇圣杰吓得睁大眼睛，盯著离自己不到五公分的英俊的脸，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出了。

袁承翔嘴角一斜，露出一个痞子的笑容，轻轻取下宇圣杰的眼镜，向镜片呵了一口气道：「学长，我保证今晚是你终生难忘的回忆。」

眼镜被取走的宇圣杰，就像衣服被脱光似的，突然变得很没安全感。他著急地伸手向袁承翔抓去，恳求道：「我求你……还给我……」

袁承翔就喜欢欺负他，故意把眼镜高高举起。

宇圣杰的身高比袁承翔矮一点，即使踮起脚也抓不到袁承翔故意举高的眼镜。

袁承翔趁机搂住他的後腰，抱著他倒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羊毛地毯，摔下去一点也不痛，但迎面却扑来一股灰尘的气味。

袁承翔刚搬来这里不久，房间一直没有打扫，所以灰尘满天飞。

「咳咳。」宇圣杰的呼吸道对灰尘特别敏感，呛得咳嗽起来。

袁承翔抬起他的脸，正想吻他，却发现宇圣杰的眼睛里蒙著一层薄薄的泪光，又可怜又可爱。不知是被自己欺负哭了，还是咳嗽咳出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