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浓妆豔抹。摇摇头,大祸临头了却还庆幸。如果不是那刻的‘双喜’也不会有此刻的复杂的生活
。
我所崇尚的简单,究竟去哪了。无情倒招惹了多情的迸发。
想著想著一出神不小心眉剪划破了我的手,血就这样流了出来。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献血,那医生说
我的血凝固得很慢,血巧板很少。我从来没有闲心去管这些,觉得没什麽好惊讶或值得去重视。可
我却在梦里害怕那无止境放纵而出的血液。
只是,今天看著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感觉很悲哀,或是悲凉。才发现自己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
太久,孤独而寂寞的活著。
要是有一天血真的止不住了,自己也只能一个人看著血的干枯,谁又会注意到,谁又会为伤口敷上
药膏了……我在自悲自怜吗?真是懦弱。
表面的坚强,在面对真正自我的时候,一切都是烟灰所铸造的城墙,风一吹,什麽也没有了,只留
下无人清扫的垃圾。
怀著这样的心情,回到小屋,回到最後一次关闭秘密的黑匣子。考试已经过了,今晚就要演出了。
打开衣柜,依旧如家里一样的摆设,四扇门──‘悦然’、‘双喜’各自拥有两扇。开始一件一件
的收拾整齐的叠放至跟了我四年的皮箱。
演出後,我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了。虽然只待了短短的两个月,可时间的多少是不能决定留在记
忆里的感情是否深刻的。
微微一笑。能留在心里足以。
七点锺了,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很宁静。让我想到了那个小山村,一呼吸就
能闻到土地的气息,麦谷的稻香,还有那远处连绵不断的高山,广阔的天空。是不是人将“死”前
,都会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了。我抚摩著潮湿的红唇,那儿还余留著孜苓的温度,她的味道,这多
少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些温度。
本想轻轻把门带上,可一出门口,风就带过了门,“砰”的一声,把我和留在室内的一切隔离开来
了。
道上没有什麽人了,建筑学系的房子是单独在一旁的,估计也只有我们这系会在考试完办文艺活动
。到现在我都没能想出孜苓为何要这样做。
包里的化妆品有些摁人,棱角太多。我加紧了步伐,风吹乱了我的衣裙,一会鼓起来,一会又死贴
著缠在脚上。
去的时候,场子里基本上都是在布场景的人。不过说真的气氛弄得很好,大家很是轻松。我悄悄的
路过,和个别同学打过招呼,直接朝後台的化妆室走去。我得赶在她们之前先自己画好,避免由别
人画。
显然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一到後台就有人告诉我,孜苓会安排专业的化妆师为我们统一化妆,为
求完美视觉好的效果。
摸著桌上的化妆品,冰凉冰凉的。
木然的坐著,等待著那个‘专业’的化妆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麽。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五十七)
不知在什麽时候,进来了一个人,带时尚的鸭嘴帽,蓝色的格子衬衣,灰色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的
运动鞋。
我没心情理会他。又自顾自的想著事情。
“我是来为你化妆的。”
噢,是对我说话吗?我转头看著正弯身整理他黑色的小箱子,估计应是化妆箱吧。
“化妆师?”
他没有回答,依旧摆弄著他的箱子,但他的手显得有些慌乱的微微抖动。
怪人。这句话我可没敢说出口,待会还有求於他的。
“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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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认识我?这不得不让我回头去探视他的容貌。我想我还不至於如此出名到陌生人也能准确
的叫出我的名字。
当他与我对立而站时,终於看清了他的容貌。差点没有让我晕倒,这个他不是别人,而是她──孜
苓。
是不是特可笑,将要为自己直接揭开面具的居然是孜苓,而不是自己。
孜苓此刻眼里的悦然依旧还是那样的干净而纯真,可当自己画上那些化学成份,亲手塑造出另一个
人时,是不是还有现在的感受了。
悦然眼里的恐慌让她顿时变得脆弱不堪,好似一个玻璃娃娃。自己却要亲手去打碎然後再拼凑,喋
血的残忍。放弃吧,孜苓,放弃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为什麽非要让彼此没有退路了……
“画吧!”
一切都来不及了。是的,大家已经攀到了悬崖顶的边上,或坠落,或攀上顶。
室内的空气很闷热,让人烦躁不安,不知是谁把风扇调到了最大档,“呼呼”卖命的转动著。
孜苓的短发迎著风向向耳後拂去,与风背驰而站的我,发丝被吹散得很乱,向左、向右……
她左手托著我的下巴,右手正用粉扑轻擦著我的素面。她很专注,就像一个真正的专业化妆师,没
有笑容。黑色的瞳孔里放大的印著我的脸庞。
我没有闭上眼,想要更真切的看著她,深刻到想要把她的容颜揉进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或许
是自己已经预知结果,想以‘悦然’的身份最後奢侈的享受著她的专注。
她花了很多的时间为我上粉,我已感觉脸上细微不同平时的重量,粉上得很厚。她开始为我描眉了
,很细致,似乎在一根一根的填。时间与我企盼相反,过得很快,孜苓的面部表情已移换了N种,她
的眼睛却关闭上窗户,探不出任何的内况,惟独可辨,只是她的眉头越来越向眉心靠拢,纠结得更
深了。
她就像在玩魔方,双喜的脸在她手里一块又一块的拼凑著。
魔方每转动一次,每拼好一块,我的心便拆开一块,裂缝便蔓延更多条,细微不著痕迹倾向破碎。
“闭上眼睛。”寒冷得就像哈尔滨冬天吹出的风。
我默默的闭上眼,她的容颜消失在眼帘外,黑暗扑天抢地的席卷而来。
黑暗可怕吗?不可怕。
在孤独的黑暗里清晰的听到心的滴血的声音才是最可怕的,一滴又一滴,每根神经每个细胞都能清
楚的细数著。
“好了!”她的话语就如她的手一样没有温度。
我缓慢的睁开眼,眼前的她模糊不清,婆娑的水雾遮掩了我的视线。吸吸鼻子,呵呵,这时候哭,
会让人觉得奇怪。不是吗?谁会为别人给你化妆而红了眼了。
可她的眼在我的眼里荡漾著一层相同的水雾,是我的错觉,还是只是自己的倒影。
(五十八)
张狂的风依旧吹得很猛,即便在这白日里,却让我感觉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恐惧,要命的恐慌,忽
然间我想逃,逃出这间狭小的房间,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即使是一个没底的黑洞。
可我的双腿却软弱无力,冰冷的汗水让我感觉更冷,微颤著双唇想要挤出一些字眼,却发现自己连
开口的勇气、组织语言的能力也丧失了,我只想哭,只想哭……
“别……动……”
孜苓,你也冷,你也在颤抖是吗?
“孜苓,我……”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孜苓放弃,也没有任何的理由。
“别说话,好吗?”
“不,不,不……孜苓,不要再为我画了,不要再画了,放过我,放过我,好吗?好吗?我……”
“悦然,我求你了,别说了,别再说了,让我画下去吧,我们……我们不能再逃了,真的不能再这
样下去了……你不会有你,我也不再会有我的,我求你了……”
这也是我想说的,想要──求──孜苓……可是,她眼里的泪花在风中颤动著,让我心疼,心痛…
…突然间,我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存在………其实,早已经不再是秘密。
孜苓托起我的下鄂,微微有些发疼,她很用力,但她的右手里的口红却抖动著在我的双唇间……游
走……那张她曾深情吻过的纯真、烈红的唇。
一切都粉碎。
“悦然……不,双喜!”
我颓然的跌坐在木登上,生疼。
眼前的孜苓的影变得模糊不清,大学老师的孜苓、酒吧里放纵的苍狼不停重复的交替著,直至只是
一个单纯的人体,看不清楚面容。
“双喜……”当一张冰凉发紫的嘴唇贴上我麻木的双唇时,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在一瞬间我
失去了所有的听觉、视觉、嗅觉……空洞洞的眼里只是一片漆黑,比封闭的密室里更深的黑……
孜苓冰冷的泪与我冰冻的泪混合纠缠在一起的那刻,一切都凝固,变成冰柱。
“不,不!!!”
我失声痛哭就像一个疯癫的病人突然跳跃起身,推开孜苓的身体冲出了那间没有温度的房间。
我穿梭在人群中泪流满脸狂奔出喧闹的演艺厅,似乎听到了身後追赶的脚步声,像是来索要已经死
去漂游在空气间的灵魂的黑白无常。
冲出大厅,迎接我的却是瓢泼大雨,雨水肆意的飘打著我的躯体,只有重量而没有痛,空即是痛,
痛即是空……
“悦然,悦然……”呼唤的声音好似从另一个世界飘来,好远好远……
没有人可怜我,没有人能救我,没有人……
在雨幕中,我不知道何处才是我靠依的避所,不知道何处才是我能逃去的藏觅之地。
天啊,我该何去何从……告诉我,告诉我……
老天,救我,求求你救我,救我……
回答我的却是从头而降凶猛的雨,什麽也没有,什麽也不存在……再也看不清楚任何……
我跌倒在无人的小道上,磕碰在路边的石头上,瞬间手划破流出了浓浓的血液,混流在雨里却逐渐
变得淡稀……
“血………血………好多好多血,不要,不要……”梦里制止不住的血和此刻不停流出鲜红的血液
在我脑里交替著、变更著,不变的却是那鲜豔的红色。21EDD84手外:)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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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的头好痛……我要离开这,离开这………
“悦然,悦然……啊,悦然,你怎麽了……“当看到悦然跌倒在雨中,湿透的衣裤,蜷缩著的身体
扑地而躺,长发披散著遮盖了她的面目,她却挣扎著想要起身,就像一只想要出笼的困兽。如果不
是那刺目的血液,即使距离咫尺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做为一个活人的存在。
悦然似乎终於听到了呼唤,猛然一回头,她的眼眸没有焦距没有任何光芒,被雨洗刷後浓妆的脸变
得混淆得看不清楚五官,混著流下的雨水有了杂色,浑浊而厚重。在这一刻,孜苓傻了,就像一根
没有生命的木头呆呆的躇在那一动不动。
“悦然……”
“不,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要………”
“悦然……”孜苓终於迈开了第一步,想要靠近悦然。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我求求你,求你………”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我听不到这世界
上的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的声线在脑里四处撞击著。
悦然失声嘶吼著,压制了雨声,就像一只敲锺棒用力的撞击著孜苓的心………
(五十九)
“悦然……悦然你给我爬起来……你站起来!”孜苓捉住我的双肩摇动著,摇动著我散架的身体,
在她的怀抱呼吸更加困难。这个怀抱不属於我。
“不……”
“悦然,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根本不是你,你把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怎麽能同时拥有两个
不同的灵魂了,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你不会有你,我不会再有我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一个人格分裂的人,是一个变态,是一个精神病人……神经有问
题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你的,悦然……为什麽非要歪曲我的本意了?”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为什麽,为什麽你要逼我,要亲自来拆穿我,来看我这个心理有病的人
……你很残忍,很残忍啊……”
我倾力推开她,推开有她气息包围的怀抱,我不需要,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可怜一个落魄得连灵
魂都失去的人。努力拖著沈重的身躯想要站起来继续奔跑,只想逃离这……摇摇晃晃的立起身才发
现自己根本再没有任何力气,像一个临近死亡的乞丐在做垂死的挣扎,迈一步似乎都在耗费即将枯
萎的生命。
“你还想逃?那你跑吧,你逃吧,逃得远远的……可是你始终逃不过你自己的!悦然,难道到现在
你都还不相信我吗……我爱你,无论你是双喜还是悦然,我都爱你,我爱你是因为是你……我从来
不曾想要动你的思想,我只是想要帮你……难道你认为我愿意这样做吗?难道由我自己亲手来揭开
你的面具我的心就不痛吗,我就不难过吗?你为什麽不懂……我只是想你恢复本来的你,只是想让
你长大,学会独立学会坚强,坚强的面对过去,面对现在的你,面对自己啊……无论这样的结果会
不会让你清醒後不再爱我,无论你爱的是女人或男人,选择怎麽的一条路,只要能够让你清醒,清
楚的看到自己真正的思想……只要你能快乐,我便无所求了……”
孜苓的话就像一个为我量身而念的魔咒不停的回旋在我脑里,身体那埋藏至深的渴望就像得到了催
化疯狂的发芽滋长,牢牢的圈住了我的双腿。
恣意的雨水粘和了长长的睫毛睁不开眼,我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妄想著能够在空白的大脑里挖掘
出些什麽,那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悦然,你能找到你自己,相信我……回到过去,回到双喜还没有出现前。”
雨依旧下得很大,无情的辟打在树叶上,软弱的树叶承受著娇小的身躯无法承受的重量,颤微低垂
著,层层尘埃混杂著雨水快速滑落而下。等待吧,惟独只能等待,期盼著雨的停止,在未被打垮凋
落前还能再看到曙光,还能迎著阳光抬起身躯在柔和的风里飘摇。
我的头更痛了,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冲进了脑里,我双手使劲的抱住脑袋,拼命的挤压著……企图在
混乱中挤压出清楚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