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之剑——fox^^
fox^^  发于:2010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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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原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凭个人之力逃出去,因为后面还有两把枪指着他的脑袋,如果他过于激烈的反抗,他们会不会撕票。那一刻,他只想保护莫文,保护他的生活,他的女儿,让那个温柔的人,不要那么满怀恐惧。
就在那一瞬间,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那是子弹击中头盖骨的声音。他转过头,那个正要拔枪的绑匪司机脑袋正中一枪,正慢慢倒下,另一个人匪徒举起双手,另一个保镖的枪口正对准他--虽然沈正原的通讯器被丢弃了,但周迎还有一个,可以联络同伴。
周迎从阴影里走出来,虽然他总吹嘘自己杀了多少人,但其实并不多。他有时会想当再有一个人入帐、一枪正中眉心时会有多兴奋,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机会去兴奋,他所有的神经只写着「紧张」二字。
他甚至裤子拉链都还没拉上。
他迅速跑到沈正原旁边,接手了那个人,这回可算是抓着了个活口。
沈正原并没有理会他,他也没有歇斯底里抱怨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到,他只是盯着莫文。
看到有人死去,莫文把自己的女儿抱得更紧。那一瞬间,沈正原看到他的眼神。莫文的眼神总是波澜不惊的,常令他想起春日里,某处幽静地域的一小片潭水,虽然在闹市,可他竟能如此的幽然和平静。可是现在,他看到他那双漆黑双眼难以形容的恐惧。
他只是紧紧抱着他的女儿,像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对不起。」沈正原说。
莫文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莫蕊。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了。」沈正原说,转身由保镖领着他向另一辆车走去。最后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莫文一眼,带着留恋。那人始终没有说话,但他想,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他会生活得更为惬意,和平静吧。
他本来就是一个那么平静生活的人,自己凭什么把他扯进这一系列的灾难中呢。
李彤茫然地看着这一幕,还没能从这不停转换的剧情中回过神来。
「莫老板,你之前发现了那里有人吗?」周迎忍不住问,他记得莫文叫自己女儿回来紧张的语调。
莫文没有说话,他只是把莫蕊抱起来,沉默地看着他。感觉到他眼中的敌意,又想自己沈家的事给他添了什么麻烦,周迎耸耸肩,转身离开。
是的,莫文看到了。
他看到当女儿走过一辆黑色的厢型车时,车窗里伸出的枪管,漆黑的枪管对准了她小小的脑袋,他甚至听到了拉开保险的声音。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也许这么做只是觉得好玩。但莫文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如果沈家那些保镖不在,他想,我会杀了他们全部的人,再者,我不会再告诉自己要手下留情。
第八章
沈正原真的不再出现了。
莫文有时候会想,也许他会忍不住再回来,带着一堆的保镖,和他那一大堆的危险,说他只想来坐一小会儿。有一次,他甚至梦到他回来了,推开门,还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让他帮他冲杯咖啡。
莫文感到很高兴,他细心地冲了杯咖啡给他,一点也不想让他走,虽然他给他的家庭带来了危险,当看到他的脸时,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会去拒绝他的。
当醒来,发现自己独自在书店时,沈正原并不在。莫文能做的,只是平静的喝了口咖啡,继续看他的书。
第二天早晨时,他习惯性地煮了一壶咖啡,却发现没有人再喝它了,他只好自己把它喝掉。他想起程欣离开时,也是有好多天,他在厨房里恍然醒悟,自己在煮一壶再也用不到的咖啡,然后他就会自己慢慢把它喝掉。
他并不想重温那时候的回忆,因为自己喝掉咖啡的感觉很糟糕,那个时候,指间的温暖,每一绺香气,都变成那个人身影,空茫又真实,然后锥心的疼。
他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现在独自坐在这里,自虐地喝那壶咖啡。这不是为程欣煮的,他可以倒掉它。他应该倒掉它,沈正原本就不该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什么痕迹,特别是他带来了那样的灾难后。
书柜里传来一阵「哗啦」的声音,莫文猛地抬头,感觉自己被电了一下,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是那里并不是沈正原。一个正在选书的年轻人不知怎么回事,把一小叠书弄掉在地上,他说了声「对不起」,弯下腰一本本捡起来。
莫文怔怔看着他,如果是沈正原,他的动作可没那么俐落,也从不会道歉。他会低头看地面几秒钟,然后慢条斯理地捡起一本,放回去,再捡起一本,看一小会儿,放回去,动作悠闲得像在摆设古董。中间还会来喝杯茶,休息一下。
如果自己不去帮手,他怀疑整个上午他也收拾不完几本书。还会把顺序弄得乱七八糟。
但自己总是会过去的,告诉他回到桌子旁边喝咖啡,然后把那些书整理好。
他喜欢他坐在桌子跟前发呆,似乎他天生就是为了让他无所事事一样,他不愿意看到他干一点儿重活。但现在他离开了。我是不是真的特别笨,所以那些重要的人,才会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他的生活?莫文想,他没有后悔过他的那些选择,像程欣,失去她的时候,那段日子不能称之为日子,那是地狱,是从未有过的灾难。可他不能阻止她,那是她该做的。
但这一次,我做的对吗?他觉得有些迷惑。可是一想到几乎失去了莫蕊,那阵寒意又阻止了他伸向电话的手。他叹了口气,只是站起来,向那个年轻人说道,「我来吧。」然后慢慢把书整理好。

时间慢慢地流过去,新年转眼就已经过了,春意悄悄来到这个城市。即使到处是钢筋和混凝上的建筑,可还是挡不住季节的来临,当他打开门,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便能感觉到,春天到了。
她的步伐悄无声息,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浓郁起来,只是短短几天,绿色便占领了这城市。树木发出了新芽,再不是冬季那副光秃冰冷的模样,但莫文却仍然觉得冷清。
莫文闲暇时还是忍不住又去查了些关于沈家的事,上次他看到了劫匪的模样,但这些人确实不属于第一批的杂牌军团,他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但给钱让他们做这件事的人,似乎想要不留痕迹。
什么人有足够的钱,并想要如此掩藏行踪?
沈家的人?
莫文叹了口气,关掉电脑,前两天他在新闻上看到沈家的某辆车子在路边爆炸,员警正在努力破案之类的消息,可是确实破了案的消息倒是一直没有传来。
沈家还没解决这件事,这不是很奇怪吗,他们上次可是活捉了足足两个呢,叫莫文来问,十分钟内就能让他们竹筒倒豆子般,把自个儿小时候什么时候尿过床都抖出来。可是那班白痴居然什么进展也没有!
以前,坐着看书,便能安静地坐上一天,但现在注意力一个不集中,就会恍然地想起另一个人。他现在还好吗?那些动作缓慢的保镖还神经兮兮的、老跟在他后面吗?他安全吗?现在在喝咖啡吗?还是在无所事事的发呆呢?还像以前那样,参加宴会只觉得无聊,想打电话找人聊天呢?
他揉揉眉心,觉得这个人简直像幽灵一样,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无论干些什么,都无法冲淡他的存在感。可他明明已经不在了呀。
不过,还好莫文已经习惯于对抗这种情绪了。当你无法驱散它时,就要学会和它同在。
这大半个月来,莫文生活得很落寞,不过,在落寞和平静中生活是莫文的常规生活方式。
除了前阵子偶尔的小插曲,他都快忘记他曾有过一段年轻岁月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莫文听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就生理时钟来估计,大约是零点左右的深夜,当然,感觉到空气有些不对劲儿时,他立刻就醒了。但是他没有张开眼睛,仍保持着沉睡的姿势,这是他的习惯。但他的手已悄悄伸向枕下,那里有一把锋利的军刀,它总会在他的枕头下面,这也是他的习惯。
他感到那黑影打开了门,又悄悄关上,慢慢朝他的床边走来。
他的手指已紧握住刀柄金属的触感,那触感总能让他感到安心,并且在这么多年之后,感到兴奋。
那时候一起混的朋友们,总说他的手像钢琴家的手,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双杀人的手。行为甚至是一样优雅,但却是截然相反的血腥。
莫文对于杀人这件事,熟悉得可以媲美他清楚如何做菜,什么时候放油,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焖,什么时候炒。
他也知道,从脚步声听来,这个人没有带枪,他的脚步虽然已经努力放轻,但看得出并不像真正的刺客那么专业。当他靠近他一米以一内,他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狙杀他,他可以猛地跃起,抓住他的右手,当那人失去平衡时,他的刀子已经抹过了他的喉咙了。不用一秒,他就能结束战斗。
如果他反抗,比如他力气很大--听脚步声这可能性小得可怜,但也是一种可能性--根本不会丧失平衡,那他的刀子可以直冲着他的小腹过去,能一下子给他来个开膛破肚。
如果他抓住了他的手,他会狠狠撞上他的头,与此同时是一记膝撞。
一秒钟之内,他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这样的行为他不知道曾演练过多少次,自信一点儿闪失都不会有。
他握紧刀柄,那人已经离他只有半米了,进入了相当诱人的攻击范围。但那人看上去毫无防备,也许他可以等他近一点再来,那时他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掉。
他一厘米一厘米地等待着,谋划着,像最老练的猎手。那人朝他伸出手,他正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的匕首已经蓄势待发--
「莫文?」一个声音轻轻说。
莫文猛地僵在那里,他的匕首正将剌出,然后整个人冰冻在那里。
「莫文,你醒着吗?」那个人轻声说。
莫文费了很大力气,仍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他总是很冷静,他也骄傲于自己的冷静,可是这几秒钟,他什么动作也没做,却感到冷汗浸透了衬衫,心跳快得根本无法控制,他努力找回呼吸,终于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喘气,他从没有如此失态过。
他放开匕首,慢慢坐起来,用颤抖的手打开台灯。
沈正原站在他床边。台灯温暖的光线下,显得他的五官格外的俊秀出尘,用和以往一样的无辜表情看着他,两只眼睛亮亮的,带着喜悦和期待,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的,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莫文感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控制不了。他浑身上下有一种少见的虚脱感,汗水冷了下来,沾在身上,变成刺骨的寒意。
「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另一个人轻声说,用一副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指望我给他什么,一个大大的拥抱,摸摸他的头?莫文想,还是把这个混蛋压在床上......该死的,他在想什么啊,他的脑袋已经完全混乱了!
「你怎么进来的!?」他问,声音粗暴而冰冷。
对方愣了一下,好像莫文的反应和他想像中不同。「一把万能钥匙,周迎给我的,他说如果我真是特别想你,偷溜出去一趟没什么大下了。」他笑起来,带着点儿孩子气
老天哪,刚才,如果晚上半秒钟,他就杀了这个人,他将倒在他的床边,喉咙被割断,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空气,鲜血会染红他的身体......莫文感到心脏又是一阵恐惧的紧缩,让他想干呕。
「你凭什么!」他粗暴地说,「因为你是沈家的公子,你就能随随便便配别人家的钥匙,三更半夜跑到我床跟前来!?」
沈正原怔了一下,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只是想看看你。」他说,「那么久没看到你,我有点......你知道......只是想来看看你......可是我不敢在白天过来,可能有人在盯着我......」他艰难地说。
「所以你他妈的就这时候跑到我房间里来!」莫文大叫道,后来想想,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骂脏话。
沈正原整个儿怔在那里。「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对不起......」他观察着莫文发青的脸色,本来预定了一堆的台词,可是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恐惧。他惹那个人生气了,他可是从来没生过气的啊。
莫文冷着脸,摆明了不接受道歉。
「你干嘛这么凶?我只是进来没敲门而已!」沈正原提高声音,「我只是......在家里待的特别难受,老觉得你好像坐在对面,看着我。家里佣人煮的咖啡又不合口味......」
「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到我家来。」莫文冷冷地说。
沈正原一肚子火,他在家里茶饭不思了大半个月,换来的只是这样的结果。「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他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喜欢来你住的鬼地方?这里连我家的猫住起来都嫌窄!我这么冷的天跑到这里来,根本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莫文瞪着他,一声不吭。
沈少爷不层地挥挥手,「我这就要走了,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无聊!我只是想......只是想......」他停下来,看了莫文几秒钟,那人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薄薄的唇紧抿着,带着倔强和拒绝的弧度。
他突然弯下腰,吻上他的唇。
仅仅是嘴唇的触碰。沈正原不知道这和其他那些亲吻有什么不同,但是他感到浑身都绷起来了,他紧握住拳头,命令自己离开他的唇。
莫文张大眼睛看着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沈正原觉得很尴尬,可是对面的人一点儿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如水泥般让人窒息。沈正原努力咳嗽一声,打破寂静。「你好歹也给点儿反应嘛。」他小声说,「我这就要走了啊......」他嘀咕,一边走向门外,准备逃离。
自己真是脑袋出问题了,明知道不可能,还做这种和自己过不去的事,那家伙一定在心里不停骂他变态......
一个力道猛地把他拉了回来,沈正原重重摔在墙上,然后,另一个人以一种炽热而猛烈的力量吻住了他。
在此以前,沈正原一直以为莫文的温度将是有些儿微凉的,需要靠自己的温暖,可是现在,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个人的身体火热而且充满了爆发般的力量!
像没有时间差一样,沈正原重重被摔在了床上,一时觉得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另一个人的体重就压了上来。
这比当年的搏击训练还刺激,他昏沉地想,当初他没在垫子上少摔,那位「名师」手下毫不留情,硬是把一个好好的少年摔成了烂泥。
但现在,谁还管得了那些呢。
他的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报销了,当莫文的手探进他的毛衣,顺着腰际向上抚摸时,沈正原感到一阵颤栗。他想起那个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柔软但又意外地充满了力量,果然是和他想的一样让人兴奋......
可另一个人突然停止了动作,慢慢离开他的身体。
他的头发一片凌乱,平时那总是梳理得很整齐。可是现在这个人,一点也不像莫文了,他的表情总是温和而自制的,可是现在,那双眼中却充满了深沉的欲望,以至于俊秀的五官都有些儿微妙的变化,几乎有些......妩媚。
也许是因为汗水,他的头发有些微湿,让那双眼睛也带着些湿意,显得格外的黑,格外的幽深......沈正原感到浑身发热,他看得出莫文在忍耐,而他这种忍耐又让他格外兴奋。
他也想要这个,他兴奋地想,不知是因为性还是回应,感到强烈的眩晕。
「怎么了?」他问,因为呼吸的急促,带着色情的意味,他伸出手,隔着衣服抚摸那人的胸膛。「我不知道你这么热情......」
「抱歉,我有点儿......」莫文结结巴巴地说,试图从他身上退开,沈正原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你多久没做了?」他轻轻问,带着股志在必得般的挑逗。
对方愣了一下,「我妻子死后......就没有了......」
「你是说,那么多......年,你一次都没有和人做过?」沈正原问,果然是这样。
「从没有过。」莫文茫然地说。
沈正原感到小腹一阵难以控制的骚动,他深深看着莫文的眼睛,这么多年,这个人一次也没有和人上床?亏他还能控制得住!
这个事实不知为何让他格外兴奋,也许性就是这样,那人越是禁欲,就越是让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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