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见了,总觉得好心疼,一遍又一遍轻抚道:“逍遥,不要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他这样,还是先用解药比较好。”霖潇出声提醒。
“你有解药?请你给我,我要救逍遥。”小雨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问。
看了他一眼,霖潇心中顿时浮现起一丝醋意,“随便找个女人或者男人,帮他弄出来就好。”
“不行!”他的答案却遭到了小雨的严厉回绝,“怎麽能这样对待皇族的七殿下!?
“......!”
这句话令两人都是诧异不已,霖潇没有表现出来,而小雨则是感到了不可思议。
“逍遥是......皇族的七殿下?”
为什麽他会知道?
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的霖潇打断了他的思考,以冰冷严酷的声音道:“解药我有,可以给你,但是有条件。”
“......什麽条件?”
“和我成亲。”
这个条件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小雨也是当场愣了愣,但他急忙缓过神,看了看怀里快要到极限的逍遥,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即刻便答应了下来。
“好,我和你成亲!”一句话为逍遥换来了解药,也改变了小雨之後的命运。
於是从这天起,小雨、逍遥与崇嶢和越华分开了住处,而小雨即将与教主成亲的消息也在一时间传遍了绝情教上下。
14
绝情教教主要娶亲了!可新娘从越家小姐换到了一名默默无闻的少年!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江湖中最大的新闻。
为什麽那魔头会放弃联姻?越家为何没有与魔教起冲突?那少年又是何身份?其中疑点众多、谜团重重,可就是没人能理出个说法。
那些侠义之士集结一起,正准备著讨伐两家,将他们一举歼灭,可他们的计划无疑被魔教教主这一举动而打乱了方寸。
“醒衍大师,这下我们该怎麽办?”
“魏掌门,如今逍遥公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再选谁做先锋啊?”
众人集结的贤慈堂惶惶不安,被一种诡异难辩的氛围笼罩著,绝情教的魔头本来便是江湖中人的一项“禁忌”,他武艺非凡是众人皆知,可他的残酷无情也是江湖一绝,如今行事古怪,更令人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弹。
魏掌门虽然报仇心切,可无论江湖经验还是地位都不及醒衍大师,所以也不能发号施令,只得交给大师定论此事,而醒衍大师皱眉不语,望著这些侠义之士,也是心存忧虑,他不像逍遥公子那样能没有负担,一意孤行,这麽多年轻的生命,他不能利用他们去以身试险。
就在一片沈默之中,忽然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轻笑声。
是何人竟在这样严肃的场合开玩笑!?
大家纷纷朝角落里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把玩著酒杯,食指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坐在那里。
“你是什麽人?”人群中有人不满他的行径出声质问。
那白衣少年没有回他,而是看向了一边的醒衍大师,“大师,若我说有方法能将魔教剿灭,你们可愿配合我的行动?”
“什麽?你小子太看不起人了!”他的话引起了剧烈的抵抗。
“你以为你是什麽人?竟然要大师配合你!?”
“单凭你就能毁了魔教?小鬼,你太自大了!”
“就是啊,真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的话语激起了少年的不满,他眼神一定,手中迅速射出一枚回旋镖,就在众人反应不及之时,那镖已经掠过数人头顶後回到了少年的手中。
而那些刚才被镖掠过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麽,正郁继续开骂,谁想他们一个个话还没有出口,头上的发丝或发带率先掉了下来。
“头、头发!?”那些被削去头发的怪异发型著实令人好笑,引起了不少笑声。
那些人一边慌忙以双手覆在脑袋上用来遮丑,另一边也不忘朝那个少年看去,只见他也以嘲讽的眼光看著他们,顿感一阵羞辱,却再也没有人敢出声谩骂。
少年出手的速度与招式令人觉得眼熟,醒衍大师也不禁走过去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梓......”
“梓?”他话还没完,就有人惊呼出声。
醒衍大师和魏掌门相觑一眼,似乎也是联想到了什麽。
“梓慕然、梓盟主......与你什麽关系?”魏掌门问。
少年哼笑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你说呢?”
他那副自信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梓慕然虽淡出江湖已久,可威名仍在,凭著这样的身份,这个少年的话......或许可行!
“那敢问梓少侠,那剿灭魔教的方法是......?”醒衍大师出声确认。
少年轻轻挑眉一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魔教教主成亲之日的前三天,魔教众人每日都是举杯畅饮,恭贺教主新婚之喜,守备松懈的时间内,谁也没有注意到越华偷偷地将一封飞鸽传书送了出去。
到了结婚当日,众人更是把酒言欢,从清早开始一坛坛封存的好酒就被抬了出来,还未到吉时就见几个酒鬼已经浑身酒气,还大声贺喜。
小雨趁著早上的时间,将逍遥摆脱给了越华也崇嶢,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他相信他们不会对逍遥怎麽样。
交待完毕,他便回了屋子,布满喜字和红色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虽然说是他的婚礼,可是这冷冷清清的气氛却怎麽也挥之不去。
抬头望望房梁,再低头看看双脚,偶尔瞥一眼那放置一边的喜服,听著门外不时传来的嘈杂声,小雨坐在床上顿时觉得难受极了,这时他才赫然发现──原来,他在害怕。忽然,随著“吱”的一声,门开了。
他倏然抬头朝门外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婚礼的另一个主角。
“霖潇?”他为什麽来这里?
看著平时一贯黑衫的霖潇,今日却换上了喜庆的鲜红,小雨觉得有些晕眩。
霖潇长得很好看,小雨知道,说是“颠倒众生”也不过分,又是武功高强的教主,身後肯定有一群人追著他跑,但小雨就是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娶他呢?他不好看,没有钱,又傻傻的,究竟他是看中了他哪一点才要和他成亲呢?
霖潇看著小雨有些疑惑的眼神,也没多问,只是看见一边摆著的衣服道:“时辰快到了,我来帮你换衣。”
“啊?噢。”
小雨简单回应,就见崇嶢走上前来为自己换装,他没有出声,可手上的动作轻轻柔柔,让小雨觉得很舒服。
看著霖潇的侧脸,渐渐的小雨入了神。
为他穿戴整齐的霖潇发现一道凝视著自己的视线,抬头望去,看见小雨正毫不掩饰地盯著自己,也觉得奇怪。
“你在看什麽?”
平稳的语音语调却让小雨一惊,脸颊也在此时染上了些许红晕。
“霖潇......你为什麽要娶我?”
虽说在亓羿,男子结婚并不是什麽新鲜事儿,可小雨还是觉得有些怪异,霖潇那麽好看,为什麽不去讨一个漂亮又能生娃娃的女孩来呢?
“因为你是特别的。”霖潇实话实说,没有丝毫隐瞒。
“哈啊?”小雨脑袋朝一边歪去──有听没懂。
也无所谓他知晓与否,霖潇为他穿戴完毕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明黄/色的小锦囊放到小雨手里。
“这是......”小雨接过,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如电流一般充斥全身。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香潭花的种子,来、给你。]一个少年的身影闯进了小雨的记忆,他将种子细心地装进了小锦囊里,然後扎好。
[这样就不会掉了,戴在脖子上......]
“香潭......的种子......”
拿起那个锦囊,霖潇无语地为他戴上。
小雨因为锦囊而产生了一股亲切感,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著久违的温暖,而霖潇见他这麽心满意足的表情不由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颚,对著两片樱红的唇瓣吻了上去。
15
里面两位新人梳妆打扮,屋外绝豔带著几个守卫看守,守卫们都察觉到了今日的管事与平日不同,不再是一袭半男不女的模样,今天的大喜之日他却穿著朴素,毫无特别可言,也没有上妆打扮,第一次以一副清雅淡定的样子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他什麽也不关心,就是一直怔怔地盯著已经合上的门板,不发一语。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各自摇摇头,无可奈何呀!
不要说在绝情教,就是再江湖中,也有不少关於绝情教教主与管事之间的传闻与暧昧,虽然两人都不说什麽,而明眼人一看绝豔的眼神就能明白绝豔对教主的那份心意,可偏偏就是遇上了那麽个冷情的霖潇,能对那感情视而不见。
俩人就一直处於这样的胶黏状态,直到那孩子的出现,将一切平衡都打破了......
绝豔望著紧闭的房门,再回想今日教主那身红色的喜服,不禁有些懊恼地闭上了双眼。如果他更加积极主动些,那结果......会不会改变呢?
无力地一声叹息,睁开眼睛,事实已经放在了眼前,如今後悔已经太晚了,绝豔清楚地了解──是时候该放开了。
“你们守著这里。”绝豔深吸口气道,“我带那些俘虏去大堂。”
“是!”守卫们心知肚明,也没有什麽怨言。
只是看著管事这般失意,却又什麽都不能说,实在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绝豔离开後不久,霖潇便牵著蒙著红盖头的新娘出了房门,他也没问绝豔去了哪里,只是利落地命令道:“去大堂。”
此时的正厅大堂内已经渲染上了婚礼的气氛,琴音响起成为了婚礼的前奏,魔教众人也不理会有三个俘虏在场,各个喜上眉梢,对他们来说,今日是教主的好日子,理应举教同庆。
也因为陷在这热闹的气氛中,谁也无暇去关注那几个俘虏做什麽,所以给了崇嶢可趁之机。
小雨披著红盖头,也看不见外面的发生了什麽事,只闻乐声人声越来越大,周围还时不时传来古怪沙哑的声音,向霖潇道喜道贺。
对著莫名的状况感到不安的小雨很想避开这环境,可今日是他和霖潇的婚礼,而他的手也始终被霖潇牢牢握住,就这样,他一步一步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当两人站定,忽然霖潇放开了小雨的手,而周围的乐声人声也在此时停止,小雨顿感失措,可此时就听闻一阵高亢的声音。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咯!”
就在行礼开始之初,崇嶢在大家都全心投在那对新人身上的时候,暗暗从左袖中落出些许粉末,可那些细微的颗粒还未落地,就被阵风吹散开来,混进了空气中。如此反复动作,崇嶢小心翼翼地不被人发现,而越华也心知肚明地尽量靠近他身後以作掩饰,两人配合地天衣无缝。
“一拜天地!”
此声过後,小雨听见身边一阵服饰的摩挲声,从红盖头的余角处他看见是身边的霖潇转过身,然後拉起衣摆,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小雨虽然也缓缓跪下,可行为举止中多了几分迟疑,他在犹豫什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二拜高堂。”面对著高座上那傲腾的巨龙,又是一拜。
“夫妻交拜。”转向身边的人,小雨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依旧能想象那张冷漠的脸庞。在红盖头里,小雨不由一笑,他记忆还没有找回来,爹也没有找到,可居然成了霖潇的新娘。
[......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喜欢你又宠你的人!]
咦?刚才的记忆是......
“礼成!”主婚人最後一喝过後,两人也完成了行礼,在场众人纷纷拍手道贺声中,这场婚礼成了定局。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方才脑海里的声音,小雨只感手又被霖潇牵了起来,而後又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我......”
小雨刚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忽然闯入的守山教众给打断了。
“教主、教主!教主,那群正派的杂碎攻过来了!”他慌慌张张地跪在霖潇面前禀告。
谁想到,在这欢天喜地的日子里,那些武林侠士竟有胆量闯来这里,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喊打喊杀的都有,一时喧闹声不断。
而在此时,崇嶢却皱起了眉头......
就在小雨觉得情况不对,要拉著霖潇问清发生了什麽事之际,方才拉著他手的霖潇倏然向他身上倾倒,而周围也突然响起了些许申今。
怎麽了?发生了什麽?
“霖潇?”
小雨立刻掀开红巾,扶住霖潇的同时,也将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这是......!”
内息混乱、无力,体内仿佛存有著一个黑洞,将那些深厚的内力缓缓吸入,使人功力俱散,完全不自然,而霖潇无病无疾,那答案只有一个!
“绝情教不过如此。”一道冷漠的男声在这时传入厅内,众人又是一惊。
大门被打开,众位武林侠义之士已然包围了这里,他们有些人的宝剑上已经沾染了鲜血,看上去毛骨悚然。
应由魏掌门与醒衍大师率领众人,可带头的队伍中还有一个相貌醒目,气质冰冷的少年,刚才的一声也是出自他口中。
“他娘的,想不到你们名门正派就搞出这麽肮脏的勾当!”被下药的教众们愤恨不平。
小雨撑住霖潇,额上也是冷汗直挥,这样的症状显然是中了他娘亲的独门“散功”粉,而在这里除了他以外会有这药的只有──崇嶢!
眼见教内之人一个个无力地倒下,教内的“疯魔痴狂”四将站到众人面前,他们中毒不深,功力方存有几成。
“大家掩护教主先走。”
“阿弥陀佛。”这时,醒衍大师站了出来,“各位施主放下屠刀,方才能立地成佛,只要各位束手就擒,交出魔头,老纳保证不害各位姓命。”
“你这个老秃驴!”魔教的阎三娘挺著个肚子,破口大骂,“老娘家的死鬼被你们这些侠士活活打死,留下老娘和肚子里的这个种,你怎麽不去向他们讲这套!?
醒衍大师一惊,还没说什麽,他身後的几个江湖小辈就义正言辞地道:“你丈夫作恶多端,死了才好,不然不知还有多少人要遭殃!”
“我呸!”阎三娘不屑地向他们吐了口口水,“那死鬼杀的都是以前杀害他父母的仇家,不过就是将他们分了尸,你们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该死的是你们!”
“这位......”醒衍大师还郁说什麽,可看见魔教教众那宁愿赴死也不愿求饶的眼神後,拿到口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他只能呢个无力地摇摇头。
然後就闻身後一股杀气腾腾,一句“杀!”点燃了通往地狱的血红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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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教的此处分坛有处秘道位於後山,教众们都知道此事,而通往後山的唯一道路却被那群自称侠义的武林人士给堵住,现在教内那些仅存的没有中毒或中毒较浅的人奋起反抗,目的就是杀出一条血路,让教主先走,只要教主活著,他们绝情教就是还有希望!
绝豔中毒不深,他竭力挡在霖潇与小雨面前,手中射出毒针一刻也没有休止。
霖潇内里深厚,可“散功”对他的作用十分明显,急促混乱的气息,不能使出功力,他只能勉强抓起一把石子,见到年轻的江湖小辈便一颗石子掷过去,打中他们的穴位使其麻痹或者不能动,可这样逞强的结果就是到後来若不是小雨在他身边搀扶,他可能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但是面对如此不利的环境,他的表情依然不变,平静沈著,冷漠淡然。
撑著他的小雨也是满头大汗,呼吸沈重,他本身没有武功,可四周顿起的申今和刀剑碰撞的声响却令他不由浑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