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华——色如空
色如空  发于:2010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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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集一些生活用品,在他还未完全从越华背叛他的一事中走出来时,他决定先住在山顶。
悬陨峰常年积雪、异常寒冷,但崇峣之前也曾常住与此,也没有什么不惯,只不过回到这屋子里,

不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他竟然感到了失落。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不曾变过,就和他离开时一样,翻动那已经积了尘的书架,崇峣不禁皱了皱眉头


当夜,他翻出好几本有关情蛊的书籍,细细翻阅,好不容易找到了“擒情和降心”的有关内容,但

是结果却出乎他意料──此情蛊并无完全解除的方法,所谓冰延解蛊,也不过就是和几位药材相辅

,长久抑制双方情蛊的共鸣的方法而已。
照书上所说,两人体内的情蛊是不能排除或灭除的,用冰延与其它药材混合后饮下,两人之间就不

再会有“必须交合”的时候,相隔两地时,亦不会影响到彼此的感觉,但是情蛊的羁绊还在,只要

双方靠近或是聚首,仍然会感觉到。
“真是麻烦!”崇峣咬咬牙。
但转念一想,他与越华现在是形同陌路,他在皇城做驸马,自己则在边境这里,怎么样也不可能再

遇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所以他还是找齐了那几味药材,配合冰延熬成了药汁,看着这碗药,崇峣经又不觉念起了越华。
他不曾知道情蛊解法,是不是应该……该死的,怎么又会去想到他了!?
崇峣懊恼地摇头,那个人还不如情蛊发作,死了才好呢!
理了理思绪,不让自己再去多想那个人,崇峣一口就喝下了那碗药汁,而后起身环顾了这屋子一眼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忙着配药解蛊之事,自然忙活,但如今事情已料,按照他的个性怕是在这屋子

里也待不长久,记得绯姬在山下的林间似乎也有间空屋,而她的尸骨听小雨说似乎也被葬在那里,

不如去看看也好。
崇峣的决议向来就在一时间定下,于是乎第二天一早,他便下山来到了那林间空屋。
打开门进屋,崇峣有些诧异,这屋子不比峰顶那屋无人陈旧,这里的摆设家居都十分常用,锅碗瓢

盆一应俱全,要是没猜错,小雨和绯姬是在这里常住的。
这屋子不大不小正适宜两人居住,门口便有清泉流过,离山下的小镇也不是很远,按绯姬的性格,

带着儿子住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但是……
有一点早就引起了崇峣的怀疑,他也是绯姬的儿子,自然清楚那个女人的喜好与心机,这个不称职

的母亲鲜少会亲自养育孩子,与孩子一起生活,而那个孩子还是那样平凡的相貌。
她究竟要从那个孩子身上寻找什么?他不明白。
而且,之前也未曾听闻她说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那个小雨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过现在即使想到了也是白搭,小雨和魔头一起跳落悬崖生死未卜,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简单打扫了屋子,善心一发上绯姬的墓前上了柱香,之后又修养了一段日子,确认那药果然有用,

夜晚不再有渴求降心的欲望。
崇峣大喜,但喜中还隐藏着些许遗憾与失落,刻意忽略那些负面情感,崇峣再次恢复了以往的逍遥


可相较以前,他收敛了许多。美人固然可爱,但若一个不慎陷下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感情的发展

难以控制,他已经尝试过一次痛苦,没有必要再来第二次。
平日里游览一下美景,偶尔去湖上泛舟作乐,再有时贪图痛快上妓院找些姑娘,喝喝花酒,没了钱

便去行医治病打发时间,日复一日倒也过得安生。
这日崇峣走在大街上,原本是要上酒馆,却在路上遇见了一意想不到的熟人。
“小雨!?”原以为只是背影较像,可谁料当少年转过身,那雀斑脸真是再熟悉不过。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站在一家当铺门口的小雨左顾右盼终于看见了他。
“崇峣?”见到他在这里,小雨不禁大喜,“你是来看娘的吧?越华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崇峣心中一顿,但表面看起来还是没有变化。
“这事先不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摔下悬崖了吗?“还有那个魔头呢?”
问题很多,都来不及问。
小雨笑了笑,“我们运气好,都没什么,不过就是有点……”他回话时遮遮掩掩,似乎有难言之隐


“啊,不过我还是记得承诺,谢谢你保护了逍遥,需要我帮忙解蛊吗?”
这个孩子天真烂漫的个性一点没变,倒也让崇峣有些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情蛊的事就不用麻烦了,倒是你,来到这里不去……娘的坟上看看吗?”不得已岔开话题,崇峣

问道。
小雨苦笑着摇摇头,“娘临终前吩咐我,不让我再去看她,专心找我爹,不然她会死不瞑目。”
“那你爹……”
“等我们把这里的事解决了便去找我爹。”小雨接着回答。
“我……们?”
问及这里,小雨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崇峣先是纳闷,可立刻反应了过来。
“莫非,那个魔头他真的……”
“雨!”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闯入两人的谈话中,那压迫感令崇峣浑身一怔。
抬头望去,果然是那个魔头的声音,不过不同之前的打扮,今日他一身朴素的装容,像是平民百姓

的模样,即使如此,却也难掩那股残酷的冷傲。
从当铺里走出来的霖潇眼尖地就看见了正在交谈的两人,他不悦地出声打断,然后默默走到小雨身

边,牵起这孩子的手便道:“走了。”
说完,就仿佛崇峣不存在似的,拉着小雨与他擦肩而过。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崇峣暗暗评价,小雨就比他好多了,连忙回头便走边道别:“崇峣,我之

后要去皇城,你有事便来找我啊,再见。”
“再见。”面对这样的乖孩子,崇峣最没辙了。
与他道别后,他一个转身,没想走了几步又被花楼的一位姑娘给缠住了。
“哟,崇峣公子,多日不见,今日可要来万花楼乐乐啊!”这姑娘刚巧出楼买香扇,最喜崇峣这类

型的客观,于是便靠上来搭讪道,“你几日不来,奴家可想你了。”
崇峣也不是害羞的主儿,当街便与这姑娘哈拉起来,两人一口一个念你想你,说得那是亲昵,正说

在兴头上,突然崇峣冷不防心口一悸,害他连忙捂着胸口,直挥冷汗。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那姑娘见着问题,连忙关切地问道。
崇峣皱起眉头,心中也暗觉奇怪:这是个什么感觉?以前似曾相识,但现在他好好的,怎么……不

,不对,不是他的感觉,那么是……
“怎么可能?”崇峣脸色苍白,一下子抬头,也不管吓到了那位姑娘,连忙向四周望去。
这个不是他的感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来了!
“公子,你找人吗?”觉得崇峣反应奇怪,那女子不禁问。
但崇峣没时间顾她,一个人东寻西找,依旧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过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放弃

了。
“呵……找到了又如何呢?”自嘲地撇了撇嘴叫,崇峣又恢复笑颜,钩上女子的肩膀道,“走,去

楼里逛逛!”
那姑娘一听闻,自当是好,两人又是一阵欢声笑语,朝着万花楼的方向走去。
眼见他们逐渐远去,东边暗巷里的人才收起视线,老老实实地坐在肮脏的地面上,此时就见带头的

官兵看了看天色,然后吆喝道:“好了好了,休息也够了,我们走!”
此时,才见一行人从暗巷内穿过,一个个手铐脚铐披头散发,慢慢离开。
33
这天晚上从妓院回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崇峣总是心事重重,到了半夜竟会感觉浑身酸痛无力,还

有心中那无名的悸动。
这更使他确定了──越华来到了这个地方,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可恶!”半夜愤恨地起身,崇峣握拳敲上床铺。
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不能远离他?为什么又要让他如此在意……
起来为自己倒了杯水压惊,崇峣坐到了桌前,望着屋外漆黑一片,自己都不禁好笑起来。
“老太婆,没想到出了这双眼睛……我竟然还有如此像你的地方。”
绯姬一直钟情于自己的初恋情人,因此终身未嫁,此志不渝,而她的儿子竟也为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而困惑不甘,甚至到此地步,仍对那人余情未了。
自嘲地哼笑几声,崇峣面对一人的屋子说起话来,而话中的对象是那死去的娘亲。
“娘……我不曾这样叫过你吧?”他咧嘴一笑,“现在叫你还听得见吗?”
“我有时挺好奇,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究竟有多好,值得你为他守上一生。”
“你也许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为他钟情,所以害得我都不敢去‘喜欢’谁……”
然后他一声叹息,“不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掉下去了,但我没你那么好命,至少那人

还理会你,可人家由始至终都视我为无物,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回答,屋外却传来阵阵风声。
崇峣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呵……确实,会老实回答就不是你的作风了,还是等我慢慢寻找

答案吧。”
落拓江湖鬓欲丝,红牙按曲记当时。
庄生蝴蝶归何处?惆怅残花剩一枝。
他们两个,究竟是谁耽误了谁,怕是已经一语难尽……
惆怅时日,崇峣心不在焉,也无兴致游山玩水,整日无所事事,闲来荡去。不过,说来也奇怪,这

边境小镇不大,几乎每日都能见到熟面孔,可自那日起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小雨,是他遇上事了?还

是……
他和那个孩子算来也是半个兄弟,出于某些责任,这日他还是决定去镇上找人,而他第一个线索便

是那当铺。
来到当铺门前,崇峣刚欲进屋,谁知前脚还未踏出,便看见了令人诧异的一幕。
皇甫唯!?
不远的集市上,那个曾经号称“皇甫唯”的家伙正悠哉游哉地闲逛,他身边带着一个十七岁左右的

少年,少年挽住他的臂膀,时不时地还贴上他身子做做鬼脸,两人说说笑笑、亲昵无间,看着貌似

情侣。
可崇峣也曾是流转花丛之人,凭他的眼光怎么看那少年都不是普通百姓之子。少年本身的模样就不

差,在崇峣看来那是艳冠群芳,不差越华分毫,但他没有越华的收敛与冷漠,一双媚眼顾盼流转间

就不知能引诱多少人,还有衬托他艳丽的服饰,那不是高贵的装容,而是──风尘之气!
就在两人闲逛之时,崇峣已经下意识走到了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拦住的两人停下脚步,霁惺唯有些诧异地看着来人,而他身边的少年则不明所以。
“惺哥哥,他是谁?”少年出声问。
听他这么一喊,崇峣也大概明白了皇甫唯的身份,意味深长地问道:“我到底该如何称呼您,大人

?”
看了他一眼,霁惺唯微笑着回答:“还是叫‘皇甫兄’吧!我们换个地方谈。”说着就朝身边的少

年暗示一眼。
少年明白地点点头,挂上招牌式的笑容道:“那就去店里谈吧,今日反正不做生意。”
跟随少年走,崇峣见到了所谓的“店”,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男娼馆──!鸳楼。
正如少年所说,今日没有生意,所以十分安静,少年将他们带进一间雅室,然后送上点心与茶水,

待人全部退出去,室内留下了三人。
崇峣对霁惺唯将少年留下有些惊诧,可也不便多问,当即便道:“他呢?我要见他。”
“他?”霁惺唯重复。
“别装了,就是你的妹夫。”崇峣不信他不知道。
“妹夫?”此时,那少年开口了,口气带着疑惑和不解,“惺哥哥,家里哪个丫头成亲了?”
听闻他的话,崇峣一愣,而霁惺唯则笑得灿烂,摸摸少年的脑袋回答:“小泠,她们成亲哪会不通

知你?”侧面也告诉了崇峣答案。
“那倒也是……”少年点头,可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崇峣,“啊!妹夫……你说的是越

华!?”
“你也认得?”崇峣已经断定,这个少年也是皇家人。
少年不负其望,笑着点头道:“认得认得,是个大美人呢!我还曾想找他到我店里做头牌,不过被

拒绝了。”
说着,他又忽然一阵叹息:“唉……不过挺可惜的,之前好好一个美人,现在也……”
“他怎么了?”崇峣闻言,紧张地拍案而起。
少年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你认得他却不知道他为了个男人连驸马都不要做了?”
“说清楚!”崇峣急急地追问。
少年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将霁惺唯之前告诉他的故事娓娓道来,而崇峣的脸是越听越黑,直至最

后,故事还没完,他就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
他离开后,少年更加莫名了,看向满脸笑意,却始终一语不发的霁惺唯,他还是忍不住发问。
“惺哥哥,你真狡猾。”少年边说边坐到他身上,“难怪琪琪对你永远是近而远之。”
“还好。”他一脸得意地将他搂住,“不过这次我只是帮人帮到底,毕竟这次是小情最先反悔了,

所以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帮越华找个伴儿。”
“呵呵……你辛辛苦苦亲自到我这里跑一趟,就为了替他找个伴儿?”才怪!
“当然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霁惺唯附上少年的耳畔轻声道。
少年闻言,嘴角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
34
宁静安详的夜晚,越华身着狱衣独自坐于刑房内,脸上冷漠依旧,可那绝色的容颜却少了几分色彩

,额际上残留着污血,掩饰了一道深刻的疤痕,他没有在意自己的变化,只是望着明月若有所思。
崇峣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他也将解药交了出去,那么剩下的就是……
“越华公子。”霁惺唯手持一道金黄色的绸卷走进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小静的身体已经没

有大碍,而皇上判决的旨意下来了。”
越华闻言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将坐姿换成跪姿,默默地接受审判。
霁惺唯见他这样子,不忍地摇摇头道:“你可以选择你的命运,毕竟伤害公主的人不是你,只要你

能擒回崇峣将功补过,皇上说可以复你原职,并依照承诺将玄情许配于你……”
不待他说完,就被越华低垂着头打断:“还有呢?”
“你……就这么放弃了自己和家族?”霁惺唯还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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