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三——青丘
青丘  发于:2010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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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员有些委屈的说:“小哥你不知道,那照片都隔了半个月了。而且当初取的时候鲁老师说这张照片不是她的,可能是不小心混进来的,我们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取,就处理掉了……”

鲁老师这个时侯眼神有些涣散,她抓着我的手臂自言自语的说:“完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下一个可能会是我……”

我看她这样子也没办法让她再继续待在照相馆,于是扶着她回学校,把她送到办公室,她已经面无血色,死死的盯着地板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些时候她终于缓过点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我说:“小安,我去上课了,我想放学的时候能和白翌谈谈。希望你们可以帮帮我。”

现在在学校也不能多说什么,于是我也就点头答应,鲁老师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拿起教科书就去上课了。我下午没有课,来到办公室发现白翌也在。他用一只眼睛扫了我一下就问道:“拿来了?”

我把身份证扔到他面前,坐下后悻然道:“拿去,好好藏着,别让人看到你那张拍的像旧社会特务一样的臭脸。”

他冷眼扫了我一下,也不再理睬我。收了身份证就当我不存在一样的看书。我也懒得和他扯皮,泡了一杯茶也坐着看备课本。过了一会想才到鲁老师的那件事还得请他出马,于是只有先得找个台阶下,让僵硬的气氛缓缓,否则我也不好开口。

我咳嗽了几声,白翌都没反应。我又看了他几眼,他瞟了下我说:“有话就说,否则我还以为你肺炎了,那会传染的。”

既然他都让我说了,那么我也不再别扭什么,本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丈夫能伸能屈还会为了一拳计较多久?于是拉着位子坐到他旁边就把今天看到鲁老师,和她要我们晚上留下来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因为他鼻梁上有淤青,所以今天就没有带眼镜。他下意识的想要点眼镜架却点到自己的鼻梁,皱着眉头说:“也就是说……你什么事情都没问清楚就答应下来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我这件事答应的太轻率了,的确过去的教训历历在目,太多的谜团还依然围绕着我。我答应下来后一秒其实就后悔了。感觉自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面露难色,看着白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是也只有硬着头皮尴尬的辩解道:“老白,有些事不说不代表我不在意。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俗话说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们现在这样杯弓蛇影的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像往常那样过日子。”

他摆了摆手,显然不同意我这种说辞,但是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淡淡的说:“能够不去牵扯额外的危险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否则有几条命也不够我们玩的。而且你也感觉到了,我们遇见的事实在有些邪门,它们的发生都显得有些不合理,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有些牵强。我觉得这个绝对不是以往的八苦鬼咒。很可能是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诅咒。现在我们手头的信息又少,也不知道下一个局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我也陷入了沉思。但即使如此,已经开口的事实在不好推辞,转念一想其实可以先听听到底是什么问题,如果是普通的事件,那么白翌完全可以一个人搞定,如果发现苗头不对我们也不可能去玩命。一句话——话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到这里我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把我的想法对白翌说了一下,他也没有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至少一切都得等鲁老师把事情告诉我们后才能够知道。

他看了一眼我的嘴巴说:“昨天是我一时失手,没想到力气用大了,你嘴没事吧?”

我碰了下嘴角,的确还有些肿不过这种伤过去打篮球的时候几乎是两三天就得撞一次,根本算不了什么。我摆了摆手语气也缓和下来说:“这点伤过去玩的时候那天不是撞两三个的?你别把我当女人看呐,这种事情别挂心上。倒是……倒是我真的不该随便拿你东西……”

他放下书,皱着眉头说:“这个倒真的无所谓,我对你也没什么不放心。反正你以后用完东西给我放回原处,否则鬼知道你塞那里了。”

这点我承认,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马大哈,用完东西从来都是随手扔,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被我给遗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我想改都觉得那是可悲的天性,能不能改掉这个毛病还真的不受我自己控制。我突然想到什么说:“老白,你不是不带眼镜也看得清楚的么,那干嘛还要带?”

他摸了摸眼眶说:“我是有些散光,带着总归看的清楚些,而且我带习惯了。”

我心说你小子就跟我装斯文吧,不过人家喜欢带眼镜和我也没关系。然而白翌这种随意率性的口吻,让我突然产生某种奇特的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感觉。他这种不把我当外人的口气,就像完全接纳和信任我一样,让我有些许的得意,就仿佛这是我才能享受到的特权一般。不过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我赶紧下意识的找些什么事做好把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念想中止,即使如此心里依然止不住的有些小高兴。

此时窗口下突然嘈杂起来,我站起来打开窗户想要看看下面吵些什么,一开窗户突然有一个黑影子快速的从上面落下,我睁着眼都来不及眨,就看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而眼神充满了阴冷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什么似得。就在那一刹那之后我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闷响,顿时四周惊叫声不断。我这才意识到是有人跳楼了!我靠!从这里跳下去绝对没活路啊!

白翌也冲了过来,站在我身旁,我们由高而下俯瞰,发现地上趴着一个人。头直接扣在了水泥地上,周围都是他喷溅的血肉。好多学生都发出了痛哭声和尖叫声。我连忙抬头看着楼上,此时发现鲁老师傻傻的看着底下的操场,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此时楼上楼下都围了好多人,很快的警车也开了进来,还有抬着担架的医生,当医务人员抬起尸体的时候,那尸体手脚像是挂着的木头圆规一样,都可以360°的打转,全身粉碎性骨折,人肯定是当场就断气了。

在警察中我发现了纪天的身影,他抬头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我回头示意白翌是否要下去看看,但是他却说去楼上看。我们两个人二话不说立马冲到楼上,这间教室正好在上鲁老师的数学课,此刻警察还没上来,教室里已经乱作一团。同学们都吓得不知所措,而鲁老师像是被抽了魂似的站在窗口,嘴巴哆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看着白翌,他走到鲁老师面前,晃了两下手,鲁老师连个反应也没有,只是傻傻的看着楼下。我一看糟了,被吓懵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连忙叫住一个男生问道:“你们怎么了?上课上到一半居然有人跳楼?”

那个男生也被吓的浑身发抖,但是还算能正常对话,他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原来跳下去的那个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算得上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人挺开朗的,也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不过今天突然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本来正常的在黑板上写答题,还被鲁老师夸奖了,一转眼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对着讲台底下就傻笑,然后直接奔向窗口,天气热教室窗户都是打开的,他站在窗口回头对着鲁老师说了一句什么话,就跨在窗台上,大家还没搞清楚他干嘛笑的那么阴险,人就跳下去了。

我皱着眉头问:“没人去拦么?”

男生摇头说:“根本没想到会这样,神经病发作还得有点前兆,这个完全像是被鬼俯身……”

鲁老师听到这句话,眼珠子突然转了过来,她恶狠狠的说:“胡说!根本没有鬼!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鬼的!我不相信!”

我看向白翌,果然他冷冷的盯着鲁老师看,鲁老师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转过了头,又直勾勾的盯着操场看。此时警察已经上来了,纪天看到我们两个楞了一下,随后说:“你们先出去下吧,这事得交给警方来办。”

然后他暗自的对这白翌说了一些话,白翌也嘀咕了几句,随后白翌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们先出去。此时门口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所有的人都拥在走廊里,潘秃子一时也傻眼了,只有不停的擦头上的汗。

我们挤出人堆,我示意要不要再去操场看看,白翌摇头道:“没有意义,尸体都搬走了,这明摆着和鲁老师要我们帮忙的事有关系。”

我点头同意他的看法,白翌示意我们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他才继续说下去:“鲁老师恐怕是真碰到什么事了,当初去找照片,你感觉她哪里不对劲?”

我抓了抓头发,要说不对劲她几乎浑身都不对劲但是要找出些线索还真的是非常困难,鲁老师这段时间的确很怪异,我突然想到白翌之前和纪天嘀咕了些什么,便问道:“……对了,刚才纪天和你说了什么?”

白翌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说:“你这么好奇干嘛?再说我们俩不能有点私事啊。”

我尴尬的脸颊发热,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心想问问不行啊,然后心里就有一种类似嫉妒的失落感。

白翌见我脸色变来变去,推了推我说:“我只是让纪天给我们透露些调查信息,毕竟有熟人好办事。你用得着脸色那么难看么?真是个醋缸子。”

我瞥了他一眼,开口骂道:“你才醋缸子,你全家都是醋缸子。你爱和谁咬耳朵讲暗语是你的事,大爷我才不管!”

我匆忙的拿着书逃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再待下去我的脸就快要红的可以扮关公了。

于是就等着纪天这小子来给我们后续的线索了。而此时稳定学生情绪才是老师的首要任务。

我边走边想,这件事真够怪诞的。本来一开始我是有些半推半就的,心想如果没意思就搪塞过去,但是现在出现了如此爆炸性的发展,要说不好奇实在不可能,而且已经死了一个学生,如果不去查清楚实在不安心,也对不起死掉的那个孩子,鲁老师那方面也过意不去,看来事情远没有我最初想的那么容易收拾。

因为死了一个学生,学校比以往早放学,大家都逃似的离开了学校。我收拾了东西回到办公室,此时白翌和纪天已经在了,但是没看见鲁老师的身影。我停了一下走进去后白翌向我招了招手,纪天顿了一下,我示意他继续讲不用停。

纪天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他也很莫名,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就那么跳楼了。他只是复述了调查下来的口录,其中大多数都说是鲁老师夸奖了那个同学做题目做的好,然后那孩子就开始不正常了,先是对着黑板傻笑,然后回头对着大家冷笑。最后貌似说了一句:我要你生不如死,就跳楼了。事情完全是荒诞的不得了,如果是过去的纪天,他还会认为是孩子学习压力大得了癔症什么的,不过现在他完全相信这事可能是某种鬼怪作祟,所以做完必要的口录就来这里找白翌商量。

而后警察又针对鲁老师问了一些问题,毕竟是上她的课出的事,而且她最近的情况也十分的古怪,虽然还没追究责任不过必要的问题是少不了的。但是此时鲁老师已经处于崩溃状态,说的话根本没有人听得懂,现在也被警察送回家了,想等她恢复点再来问话。

我越听越觉得糊涂,如果说这孩子被骂或者被责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的确会做出偏激的举动,但是被夸奖啊,这还会死人?那以后我被人夸几句是不是也要迎风流泪的找个大厦跳楼啊?我看了看白翌,他低头想了一下问道:“你知道鲁老师疯言疯语说的内容么?不管多怪异,记得就说出来。”

纪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她说的都含糊不清,听起来像哭丧似得。不过……有一句话我是听的有些背后冒寒气的。她说什么照片里的鬼来找她了。”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果然是和白天照相馆的事有关系。

纪天看着我们表情都有些古怪,以为我们想到什么头绪了,我就捡重要的和他说了一下。他想了一下就说:“要不然我带你们去那个鲁老师的家。有什么事我们当面问问!”

白翌没有拒绝,而是看了看我。我低头想了一下对这件事情做了一个大概的估计,其实我在意的也无非就是会不会有危险。过去的我或许会非常热血的答应帮忙,但是经过那么多事情后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多大的能耐挑多重的担子,如果没能力就不要鲁莽,否则忙没有帮到,最后搞的自己也危机四伏,几乎每次都是白翌插手帮忙才转危为安,这事宁可慎重点。

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白翌倒开口道:“去看看吧,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说叫我不用太担心那个古怪的鬼咒,事情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于是也安心的让纪天带路。

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鲁老师具体住哪里的,还是纪天问了同事才知道。当我们匆匆忙忙的赶到人家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这下我们都有些尴尬,三个愣头青拣吃晚饭时间跑人家里去,实在有一种故意去蹭饭的感觉。白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按了一下楼面外的通话机,这种公房在楼下都有简易的对话设施。我们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话,我看着他们两个说:“会不会没人?”

纪天摇头道:“不太可能,听我同事说送她回来的时候几乎是架着给抬上去的,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能跑到那里去?”

过了好一会通话器里才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鲁老师听到是我们声音有些急促,很快的铁门就打开了。我们走上楼梯,鲁老师已经在楼梯口候着我们,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恐怖,感觉像是濒临精神失常的人。如果她嘴巴边上再留些口水我都可以判定她成了痴呆。

我们走到她边上,喊了她好几下她才像从噩梦之中清醒过来一样。她虚弱的说:“进屋再说吧……”

54.照片(中)

我们走进屋子,这里乱的出奇,地上摊着许多的旧相册,桌子上到处都是吃完的碗筷。衣服什么的就扔在沙发上也没去整理,她神经质的指了指椅子让我们自己拣空位子坐。她在大厅里来回的跺说要给我们倒茶,我们看她这样子也就拦住她,让她也坐下,其实我都觉得她说不定就给我们直接喝自来水。

本来我们来还想要问出点什么,不过看她这样子也知道没希望了。地上堆了好几本相册,看得出鲁老师很喜欢摄影。鲁老师坐在我们身边一直摸着自己的后脖子,可能是因为身边有熟人她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感觉不像前面那么夸张,但是绝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鲁老师了。

纪天因为穿着一身的警服显得有点扎眼,鲁老师有些忌讳,多次想要开口都顾忌到纪天没有说下去。我连忙说:“鲁老师,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放心吧,我们来是为了你中午要我们帮的忙。”

此时她才稍微放松了心态,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并不是介意一个警察来听,只是我怕你们认为我已经疯了,其实……或许我真的是疯了。”说完她捂着额头,慢慢的叙述了一段几乎荒诞至极的事情。

鲁老师因为精神不稳定的关系,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们很费力才算把事情的大概给听明白了。

鲁老师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每年都要去外地好几次,这点我们都知道,有的时候还可以拿到一些土特产什么的。就在半个多月前鲁老师特地调整休假,赶在五月长假前出去旅游。这是老旅者的经验之谈,赶在五月长假去旅游看的不是风景,而是一个个人脑袋,连景点费也比一般的时候要贵许多。所以很多真的喜欢旅游的都会提前或者延后,这样可以错开高峰期,车票也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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