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外——颜崎
颜崎  发于:2010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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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室友又不在了?」
「对啊,他家好像出什么事,昨天和学校请了三天假回家!」
何春冷若有所思一会儿,道:「好,那你先到我房间写功课或休息一下,收店时再叫你。」
「耶!」杨怡德开心叫了一声,又说:「哥,要不要帮你带衣服?」
「好,你帮我准备一下吧」
杨怡德随即向吕秋羿和王文达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进了房间,最后,在房间后又探出一个头道:「哥,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何春冷不知在想什么,杵了半天才回神道:「哦,好好。」
两人目送何春冷进房,待他身影消失客厅不知多久,王文达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把脑袋目前成空茫状态的吕秋羿唤醒神。
「你怎么都不吃啊?我都快吃完了!」
吕秋羿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现在满胸纠结的情绪,只白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吃起来。
不一时,何春冷出了房门,他还是刻意的忽略吕秋羿企图暗示的目光,望着王文达道:「你们慢慢吃,我先下去帮忙了!」
「哎,Cool,等等,」王文达忽然站起身,抹抹嘴道:「我得先走了!」
「秋、吕秋羿不坐你的车吗......」
「她说有一些私事跟你谈,所以我先走了。」
「哦?」何春冷终于瞧了吕秋羿,问。
「我......」吕秋羿却被王文达这突如其来的话怔呆了......
原本,真的决定正何春冷好好聊一下着两三天来,纠结在心口的情绪,最坏还打算承认了自己曾想对他「努力」。可是,自进入面店,一切都超出他所能想象的状况,加上杨怡德再度出现,而他们那种亲亲热热的模样,让他生生觉得,自己这趟来简直在自取其辱!
因此,当王文达表明要离开时,吕秋羿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差点就像脱口叫他「别走!」。要命的是王文达平时不识相,偏偏这时分外识相,不只连看也不再看吕秋羿一眼,还当场朝两人挥挥手,头也不回就下了楼。
「嗯......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何春冷便收拾着王文达的碗筷,边问。
「......没有,没什么,今天太晚了......改天再聊吧!」当确定自己得独自面对这种场面时,吕秋羿反而定下心神。
「哦,那我先下去帮忙收拾了,你慢慢吃。」何春冷露出别于寻常的冷漠态度,拿着碗筷就匆匆下了楼。
「嗯。」吕秋羿头也不抬得继续吃着,每一口都混着何春冷越远的步伐声,只觉得越加难以入口。
看着面摊盖上帆布防尘,铁门下拉,夜晚的街道已无人烟。
何春冷锁好门,拍了拍杨怡德肩头,示意他等等,便轻拉吕秋羿走往街边:「我帮你叫计程车。」
「不用了,我自己叫就行了。」
吕秋羿的回答,何春冷像故意没听到,直到道路旁,站定,观望着稀少的车流一会儿,才轻声道:「你......」
你终于要和我正面说话了吗!吕秋羿心里原本一阵惊喜,但不知怎么,突然又被一股委屈填满,登时冷下了脸:「什么?」
口气的冷淡让何春冷忍不住用复杂眼眸望着他,只是,在面对吕秋羿的面无表情时,他最终只是淡淡叹了口气,再度将脸转向车流。
他这态度,让吕秋羿的心头更加不快,不禁怒道:「你不是要说什么吗?干什么吞回去?」
何春冷转脸向旁,没有回话,两人间静寂的空气压迫着吕秋羿本就浮躁的情绪,令他近乎崩溃,正想不顾一切再次逼问时,何春冷终于转望他,用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神情道:「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被这么直言不讳的讯问,吕秋羿反而呆了呆,还没回话,何春冷已凝视着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跟他去看那种电影?」
吕秋羿明知他想问的事,也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是,偶尔,他对自己确实比他人更热情,更温柔,但是,他就是没有像现在对杨怡德一样,这么直接,这么亲热,这么--
吕秋羿下意识瞥望不远处,站在铁门前,正不时朝这里张望的杨怡德,他知道现在再去追究这些都多余了,便吸口气,故做自在的淡淡笑道:「这很奇怪吗?」
何春冷眉一皱,凝望着他一会儿,道:「你......和他上过床了吗?」
吕秋羿倒抽口凉气,不敢相信他会有这样的质疑,只觉心口像被刺了一剑,痛楚莫名,好半天才平下心念,挑眉轻笑:「以我的个性,跟谁上床应该都不是太奇怪的事啊!」
何春冷大眼一瞪,双拳紧握,仿佛有股火气在胸口蠢动,但很快他就把这激昂的情绪压抑下来,神情与口气同时变得异常冰凉:「你的意思是,跟我也可以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要的结果?吕秋羿心一跳,全身灼热起来,喉头的瞬间干哑更让他说不出话。
「欸,计程车!」突地,一个身影闪动而出,朝马路招了招手,一辆计程车缓缓停靠。
两人回过神,发觉,原来是杨怡德的声音。
「哥,你们在发什么呆啊,车子都过好几辆了!」杨怡德拉了拉何春冷,笑着。
杨怡德的出现,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诡谲,直到吕秋羿闷不吭声坐进计程车,何春冷也没说话,任凭车子扬长而去。
阴暗的客厅,王文达坐在沙发上,双眼望着荧幕,看着自己的妖精角色再度躺在地上看星星,然后又跳到起始画面,任由游戏的结束音乐四周回响。
转动颈椎,骨节拼命作响,才发现,都已清晨三点多了......说来有点庆幸自己的妖精被打死了,否则今天大概会玩到通宵吧?电玩的魅力实在不同凡响啊!王文达感慨的念了句,随及又忆起教坏自己的男人,吕秋羿。
不过,会一直想起他,连自己都有点意外。
三天,才认识三天,就好象认识好几年。
从初见时,自己就因为莫名其妙紧张而废话一堆,到回家后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再见他,即便何春冷在第一时间已告诉自己:他不是咱们圈子的......还是发起狠,抓他去看小电影!
王文达揉揉疲倦的双眸,发起愣,忆起今天和他在网咖相处的点点滴滴,用餐时,两人天马行空的胡扯,还有在电影院里,一时兴起玩弄他,竟发现,平时显得这么任性轻佻的人,原来如此害羞!
转念想到几年来都在战乱与疾苦中生活,最后又因受伤在医院待了一整年,还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枯槁荒芜了,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有趣的人,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
深吸口气,思绪流转到深夜时分,两人来到何家的面店......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虑忽然冲心而起。
关于失去理智这件事,不知多早前就和自己绝缘了,但是今天,或说今夜,在猜出他对何春冷其实是存在犹豫不决的情意时,自己竟被一股强烈的妒意推逼得口无遮拦......不过,自己那反应倒也并非全无正面可言,毕竟,也算帮了他一把吧?
他在夜黑的客厅中干笑了几声,仿佛是想对自己今天的行为幽默化,偏偏,每句笑声听在自己耳里竟满是讽刺,最后,他不得不狠敲自己的额头,承认,现在之所以会失眠,不就是因为知道这样算是反而帮了他一把吗?
隔天上班,吕秋羿自信箱里看到一个不想看到的东西--空白信封,而里面,则放了自己给何春冷的金融卡。
若猜的没错,何春冷竟似乎在昨天半夜或清晨时分,就将这东西送了回来。
只是一开始,吕秋羿以为他是把钱领走了,所以还来金融卡,但想到昨天两人间那复杂又尴尬的对话场面,又觉得他这急速还卡的行为有点蹊跷,等下了班一查,发现里面的前一毛未取,心口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所以熬到下班就毫无理智地坐着计程车,冲到他家......
何妈妈看到他还是热情的招招手,只是往常,吕秋羿都会充满优越感的点点头回应,可是今天,他却有些心虚。因为他明白,何妈妈之所以对自己另眼相看,完全是以为自己不是儿子们的同志朋友们。然而,若有一天,她发觉,自己其实也对她儿子产生了暧昧不明的情愫时,真不知她还会不会露出这么兴奋的神情招呼自己!
「阿冷在楼上,你上去找他。」
「......他今天比较晚下来帮忙哦!」
何妈妈登时露出一脸的不满:「他啊,不知道昨天晚上和那个阿德去哪玩了,搞到清晨才回来,我看八成都没睡,所以白天在店里精神很差,下午休店时我叫他多睡些,晚点再下来。」
想到何春冷和杨怡德两人可能亲亲热热一整夜才导致精神不济,吕秋羿不禁闷哼道:「......我看我下次再来找他好了。」
「欸!不用,也该要下来帮忙了,你现在就上去,顺便帮何妈妈叫醒他!」
「哦,好......」不快的情绪好像还是无法抵抗想见他的冲动,思及此,吕秋羿越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善变到莫名其妙。
说来,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今天竟是第一次上来二楼,他的房间。
黑暗中,何春冷整个人窝在被里,似乎睡得很沉。吕秋羿想叫醒他,可最后又改变了主意,退了两步,朝旁边的单人沙发做了下来,然后朝这小小的空间细细张望起来。
何春冷的房间大概只有两坪大小,幸好还算正方,正中有个窗户,不过窗帘拉得紧密,半点光线都透不进,靠窗摆了张双人床,旁边两个帆布衣柜,再一旁则是张普通的方桌,上头堆满杂物,可是有一叠书及衣服却显得异常整齐,吕秋羿直觉那是杨怡德的东西。不过整个空间看起来仍然十分拥挤,至于现在坐的沙发,大概是不知从哪个夜市或菜市场买来的便宜货,更有可能是很久以前都舍不得丢的不成组个人沙发,把手及背后的皮革已经破旧到些微破裂,总之,触目所及都让他这住惯大户大房的少爷有些透不过气。
不,这份透不过气并非是空间狭窄。他深吸口气,承认,这强烈的压迫感来自于何春冷的存在。他想站起身,走出房间透透气,可是又有点舍不得离开这样难得的独处,因此他调整了坐姿,再度趋身向前,仔细的瞧着这张曾经万般熟悉,现在却感到陌生至极的面容。
那刚强的眉骨,浓密的睫毛,及紧抿的双唇,无由得令他悸动,忍不住,他缓缓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不料,一双晶亮的光芒出现,原来何春冷突然睁开了眼,吕秋羿一吓,正要逃开,却感到后颈被人一抓,接着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双臂一紧,已被何春冷压在床上。
微弱的光线,充塞两人间的空白,却无法令他们看清彼此,但谁也没想先开口,只是这般僵持着,直到吕秋羿自双臂感受到轻颤,才发现,何春冷正紧紧掐着自己。
「你怎么......」何春冷终于开了口,却只说了一句,突像想起什么有硬生生吞了下去。
这份迟疑,尽收吕秋羿眼底,让他有股莫名的气恼,不禁生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也许,自己这浮动的心意,全然因为杨怡德的出现,更也许是因为目睹了那一场激情戏所以开始对他有所奢求,但无论怎么样,都只是猜,若没有更进一步的刺激,永远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他觉得何春冷真的应该对自己做些什么......一个吻也好,一次强求也罢,他都愿意,毕竟,自己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就当是做了一场不同以往的情欲探索吧!
他相信,自己应该不会后悔,而何春冷更不会,因为,他曾如此深爱自己,不是吗?
吕秋羿没有说话,也没有发问,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长长吐了口气,企图让自己放松,暗示着何春冷能做进一步的动作。
时间,缓缓流逝,吕秋羿期望着感受到何春冷的鼻息靠近,然而,也不知等了多久,何春冷仍然动也没动,只到他感觉耳际传来一个微小的震荡,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却发觉何春冷年个没有望着自己,而是望向自己的耳际,那个震荡的来源。
接着,何春冷便放开了吕秋羿,然后伸手拿起那震动的东西......手机,离开他身上,朝床缘,背着吕秋羿坐了下来。
房间依然宁静,使吕秋羿即使平躺在床上,仍能感受到手机震动依旧持续......很久,很久,很久......最后,何春冷才接听起来。
「嗯,我起床了......还好,下午休息满久的,不会累了......好,好,你也小心,下了课不要逗留,直接......直接过来,知道吗?」
听起来是杨怡德打电话来叫他起床......看来,是何春冷早就交代他,请他去上课前,顺便叫自己起床......这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交代,很不起眼的帮忙,任谁都可以做的到,但,不知为什么,他们这小小的互动,让吕秋羿觉得,躺在床上的自己,万般不堪。
「东西啊......嗯......」何春冷忽然站起身,向门边走了几步,感觉是要离吕秋羿更远点,然后才听他轻声:「我还他了......真的,我一早就拿去他家了......我知道,嗯,你快上车吧,不然会来不及哦!好,好,再见!」话一落,何春冷瞥到侧身一个黑影晃动,接着右肩就受到一阵撞击,等回过神,才知,吕秋羿已夺门而出!
「秋羿!」何春冷无暇顾及肩头的剧痛,当场也追了出去,却见吕秋羿三步并两步,头也不回的自楼梯冲出去。
何春冷追到一楼,眼望着吕秋羿脚步踉跄的穿过一楼拥挤的待食人潮,奔出店面......

第五章

严格讲起来,这个法师画得真是迷人,动作也设计得相当流畅,尤其施法时,长长的法袍随风飘荡,给人无限幻想与感动。当然,最主要是,当眼前冲来难以计数的丑陋怪物,个个张牙舞爪要置自己于死地,而这法师却只是挥动了一下法杖,周遭就出现一团团强烈暴火,将怪物化为灰烬,实在教人忍不住鼓掌叫好!
王文达操作着头上顶着「日月无光」名号的男妖精,紧紧跟在一个穿着白色法袍的法师,行走在天堂世界里,那由无数英雄的血泪所堆积成的欲望之颠,傲慢塔!
而这个法师叫「天马」,他,正是由吕秋羿所操持的天堂角色。
这一个多礼拜,每到晚上九点多,王文达总会接到吕秋羿的电话:「现在上天堂,我带你去傲慢塔。」
就这样,数日来原本都会在外头闲逛的王文达,不得不窝在家里上网玩电动。
只是,自从两人在「天堂」的「傲慢塔」之约开始后,王文达的「日月无光」往往打不了几只妖怪,因为吕秋羿的「天马」法师实在太强了,总是召唤六只又黑又肥的妖怪当助手,然后变身成一个金光闪耀的铠甲骑士,将每个由前而来的怪物扫得一干二净。
一连七天,王文达的「日月无光」级数进步如飞,可是看着「天马」那毫无挑战性的枯打,王文达终于忍不住打字问着:「秋羿,是这些怪太弱还是你太强?」
「怪太弱,傲慢塔有一百楼,我们现在才在七楼。」吕秋羿回应。
「那为什么我们不再上去?」
「因为你太烂。」
「呃......」
我太烂,那你干吗每天叫我上线?王文达二丈金刚摸不着脑,然而,吕秋羿却没有想抛下他的意思,仍然在同一层楼里绕啊绕,王文达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有点拖累他,便不好意思写着:「秋羿,我看你不用带我,你自己去玩吧!」
「不用。」吕秋羿回答的很快。
「那你不会很无聊吗?打这些小怪,你也升不了什么经验值......」
「没关系,无所谓......」
「秋羿,真的没关系,你去玩你的,玩游戏就是要畅快,你每天老带我这样一个新手没意思,今天我就自己去练!」王文达打完字,为免吕秋羿再客气,便按了一下「回村卷轴」,让角色「咻」一声,飞回了一个村子里。
「你去哪了?」吕秋羿很快就打字找人。
「我回村了,你去玩吧,我自己--」字还没打全,王文达就看到角色身边已多了一只漂亮的铠甲骑士,同时伴随着六只可怖的妖怪肥王,原来吕秋羿也飞了回来。
「不要走。」吕秋羿写着,不一时,妖怪肥王消失无踪,他才又续写:「我陪你打小怪,不,是你去打小怪,我在你旁边帮你补HP。」
说起来也奇怪,一整个礼拜来,吕秋羿也是以同样的方法在陪自己的角色练等级,自己还死皮赖脸的希望他陪久一点,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和吕秋羿玩起游戏,突然有种莫名的愧疚感,因此,忙写着:「不用了,你不用陪我,这一个礼拜我也赚了很多天币,我可以自己买药水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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