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男子——水何采采
水何采采  发于:2010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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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冷漠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萧洋。

萧洋冷笑一声:“大娘,不用赶,我自己走。”

不想连累我是吧?我还不信你不投降。

萧洋扭头,走到门口时,冲着苏恒做一个飞吻装:“亲爱的,明天我还来。”

苏恒强忍着,没有转头。

萧洋便在门口僵着,等着苏恒和自己告别。

门口的老太太们纷纷一哄而散。

“亲爱的,我走了。”

萧洋又说了一遍,声音有些抖,像小孩子做错了事被家长打了一顿屁股似的。

苏恒终于忍不住,刚要说话,袁大娘却扔下扫把,呼哧呼哧跑过来,一把将萧洋推了出去:“走吧!走吧!”

萧洋被推到病房门外时,却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个子和他相仿,却比他强壮得多,一身阿玛尼的黑西装一丝不苟、一尘不染,手捧一大束五颜六色的康乃馨,与他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砰!”病房门被一把关上。

萧洋此刻却没心情去理那个猿大妈还是猩大妈,绽出满脸的笑容,往前走几步,待两人正走到对面,萧洋不失风度地笑说:“康总,这么晚还来探签约作家的病啊,真是“难得有心人”呢。“

康牧一张黑脸上似乎比往日多了些疲倦,明显是昨天没睡好,不过肤色的原因,竟看不出有没有黑眼圈,然而那眼睛里的疲惫却难以阻挡。听萧洋话中有话,康牧自嘲地笑笑:“我倒是有心呢。对了,他怎么样?”

“他是谁呀?“

萧洋不动声色地问。

”当然是苏恒。这里还有第二个人住院么?"康牧丝毫不没有半丝让步。

萧洋也不回答,盯着那一大束绚烂的康乃馨:“好漂亮的花啊,白天的时候我家亲爱的病房里也有一束呢,“

说着,迎上几乎是平齐的康牧的视线:“怎么康总白天的时候只管送花,没有看人么?”

康牧冷笑:“我问的是他现在怎么样,不是他白天。你白天居然撇下他去忙自己的事,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白天的情况,咱们交换下?”

真不愧姜老的辣,那种情况下都不卑不亢,萧洋于是暗暗佩服起来。

只是——萧洋伸手去接康牧手中的大把花束:“听康总的意思是不打算进去了?正好。花我替他收下了。THANKS!他很好,而且,我们刚确立了关系,你没有戏了。”

康牧将花束抱在手中,丝毫没有拱手给萧洋的意思。

康牧依旧面不改色:“萧编辑,你可不要小人之心,我没有半点强取豪夺之意,只想成人之美。不又何必那么紧张。我担心我家作者的身体状况,有什么不对么?”

妈的,反应真快。

盯着花束的萧洋浅笑着,却在心里暗骂了康牧一千遍,却笑说:“康总啊,我家亲爱的刚入睡,您请回吧。正好我也想回去拿点东西,要不,咱们一起撤?”

康牧犹豫了一下,望着苏恒病房的方向,有些不舍地点点头,快走几步,将那束花端正地摆放在病房门口,再撤回来,用一双能洞穿太多世事的眼睛瞅了萧洋一眼:“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苏恒他找了护工就是不想让你累垮。你还在这里和我耍什么嘴皮子。”

不想让你累垮。

萧洋动动嘴角:“那我见了康总的面总得打个招呼吧,走咱们回去。“

也许是得到了康牧那句话的定心丸,萧洋回到家倒头就睡,加上连日来的劳累,一夜香甜,竟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之后,洗脸刮掉胡子之后,气色果然好了许多。

今天干脆穿一件黑T恤,以防大妈再次发飙。

萧洋想起袁大妈的态度,不禁摇摇头。

(下)

于是,袁大妈蹑手蹑脚地起来,洗漱完毕,见苏恒正睡着,便给倒去尿袋,驾轻就熟地给轻轻掀开被子,虽说这袁大妈虎背熊腰,伸手确实轻俏的。

掀开被子,但见苏恒下身只围了一条薄薄的白毛毯,揭下毯子。

袁大娘早已习惯看男人的身体,多糟烂的老头子都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青年男子,却是头一次。

皮肤白得跟墙壁似的。

袁大娘忍不住心疼地在心里默念着,想起自己还在读大学的朝气蓬勃的儿子,忍不住心下替苏恒祈福起来。

将他的下身抬起,麻利起抽出有了些污浊的垫子,端过一盆水,兑上药剂时,发现苏恒脸已涨得通红,却迟迟没睁开眼睛。

只是,苏恒的肩膀还是微微颤抖的。

袁大娘像对其他病人那样,一边帮忙擦拭,一面安慰着:“小伙子啊,别难过,别害羞,大妈比你大二十多岁,又是小眉的亲戚,你就当我是亲人好了。大妈好好伺候你,你也快点好起来,你说对不?”

苏恒艰难地点点头,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刚才不是没有想起身,然而,下身一点气力都没用,不是不想自己来,自己现在就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又胜任得了么!

水声,像是金属的利器似的穿刺着他的鼓膜。

拧毛巾声,毛巾接触身体的声音,无不刺痛着他的神经。

自己身体最隐秘的部分,就这样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摆弄着。

这,就是瘫痪么、

他想一把拉上被子,他想蒙上脑袋,大哭一场,再大笑一场,甚至想——事已如此,都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活着,还能活多久?

苏恒想到了萧洋。

于是,自己真要拖累他么?

苏恒想到了穆天华。那个傻小子……从此就是陌生人了吧。

清晨的阳光还未渗入病房内,厚重的窗帘遮盖下,室内灰蒙蒙的。

袁大妈明显感觉到苏恒肩膀的抽搐,急忙安慰道:“孩子,别这样啊,要不,你就当我是你妈,行不?”

苏恒苦笑。

“妈妈?”

苏恒笑着笑着,一双珍珠也莹润不过的眸子突然失去了些许光彩。

我没有妈。她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奇怪的是,家里居然连她的照片都没有。

一张都没有。

“啊,孩子,你别难过啊!你这么好看,你妈肯定比我好看!你当我说着玩的吧!”袁大娘见苏恒一副难过到极致的样子,竟胡言乱语起来,可惜苏恒没有听到。

苏恒睁开眼睛,天花板白得让他怀疑自己得了雪盲,然而,他不想看……

就这样,苏恒胡思乱想着,终于,这事艰难地结束了第一次,一次终了,苏恒精疲力竭,昏昏睡去,然而,更难堪的事却接着发生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苏恒刚刚醒来,病房突然来了两个护士。

两个年轻貌美的护士。

为首的那个小护士伶牙俐齿地说:“苏先生,因为您得的这个病特别怕破皮发炎,所以,我们要把您的腿毛啊之类全部剃掉,请谅解与合作。“

苏恒想回报一个淡然的笑容,嘴角动动,却终于笑不出来。

“你不必在意,这是我们的工作。“

小护士自然不比那四十多岁的袁大妈。见苏恒出奇的俊朗,竟脸红起来。

苏恒说:“不必了。“

两个小护士互望。

不合作的病人多的是,也不差他这一个,可是,这个大帅哥……

袁大娘本来站子啊一边,听苏恒这么一说,心生一计:“要不,你们等等,我去找骨科的龚荣治大夫?龚医生是他表弟,男的总方便些吧。“

怎料苏恒一听,却打断道:“算了,你们……来吧。”

……

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终于进行完的时候,苏恒几乎要虚脱过去,苏恒对袁大妈说:“袁阿姨,降压药在桌上的第二个。”

……

萧洋来到医院时,病床是空的,洗手间里却有些声音。

洗手间锁着,萧洋拧不开。

“谁呀!”

袁大娘问。

“我!”萧洋一边敲门一边说:“我是萧洋,袁阿姨,苏恒去哪里啦?”

第二十九章

“我!”萧洋一边敲门一边说:“我是萧洋,袁阿姨,苏恒去哪里啦?”

袁大妈没有回答。

“苏恒,你在里面,是么!“

萧洋继续敲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个不靠谱的袁大妈会做出什么。

“袁阿姨!你在做什么!“

萧洋使劲拧着洗手间的开关。

“哥,要不让袁阿姨出去?”萧洋听到了龚荣治声音。

不必了。

萧洋听到一声极为绝望轻悄的声音。

自己是怎么听到的?声音很小,小的几乎淹没在哗哗的水声中了。

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了么?

萧洋不知道,只是,他已浑身已气得发抖。就像置身于冰山之下,冰山瞬间瓦解,所有的碎片,全部都砸在他的身上似的。

“苏恒,有什么不能一起面对的!“

萧洋狠狠砸了一声门,大骂一声:“SHIT!”

萧洋想一脚踹开门,想狠狠抱住那个可恨的人,出脚的时候,却停住了。

“苏恒,你这个白痴!“

萧洋大骂一句,气冲冲地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突然一思索,起身,冲出去。苏恒满眼夜空般的漆黑,他没看到。

走到大门门口时,只听“哎呀“一声,一个女人被自己撞出老远。

“对不起!“

萧洋急忙把这个女人扶起来,只见这个女人约1米67 到68之间的个头,身材曼妙得跟明星似的,一身与众不同的紧身衣装也通身透露着似乎与众不同的身份。

墨镜已被撞到地上,那女人急忙捡起,驾到眼睛上,被萧洋扶起来时,淡淡一笑:“没事。”便起身,往骨科门诊的方向走去。

她是谁!

萧洋从来都不喜欢女人,这次,却只觉得这个探不出实际年龄的女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好熟悉的感觉!像是她就在身边,又像是她总笑给自己看似的,在哪见过,他想尽了脑汁,记忆却怎么也给不了他半句答案。

然而,不知为什么,萧洋见了这女人之后,心情却异常的好,一拍脑袋,一边自言着:“我瞎难受什么呀!苏恒不想连累我更证明他在乎我呀!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的!“

说完,萧洋竟开心起来,兴高采烈地去医院对面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高热量的甜食和水果。

再说那女人,去骨科门诊时可真不巧,主治医师不在,老专家也不再,只剩一个实习生在那里,听说主治医师马上就回来了,坐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就听两个实习的小姑娘一言一语地说:“龚医生对他表哥真好啊,这不,又去了?你说,他对他表哥不会有别的意思吧?”

另一个实习的女孩子说:“你可别瞎说,龚医生有女朋友,我见过,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见了他叫”荣治“哥哥,肉麻死了,倒是他表哥,叫苏什么来着,挺帅的,我还真见过他有男朋友。”

“啊!那……他啊现在病得那么厉害,是什么病啊?会不会是……”另一个实习的小姑娘惊奇地问。

这个带墨镜的女子再也忍不住了:“请问,我在哪里能找到龚医生呀?”

……

这墨镜女子找到龚荣治的时候,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苏恒的病房里出来的,一出门,踩到了拎着一大堆食物的萧洋的脚。

只可惜,不过二十多分钟,那女人股通身的优雅气却全无,连道歉都没说一声。

萧洋管不了那么多,兴高采烈地敲敲门,自顾自地进来,只见苏恒已独自倚着枕头歪在病床上,头发有些微湿,面色因刚沐浴完而出现的假象红润,让他看起来比新鲜的樱桃还诱人许多。

袁大妈正在洗手间里收拾,洗手间传来情哥哥情妹妹的歌。

萧洋使劲掐掐自己的大腿。

“苏恒,你干嘛把自己洗得那么干净啊,是在等我来么?“萧洋戏谑地一笑。

刚洗浴完有些乏力的苏恒却没了和他磨嘴皮子的力气,却还是不让步地说:“原来,你还有和大小便失禁的残废做|爱的嗜好呢。“

萧 洋也不恼,掰开一只香蕉,自顾自地狠咬一口:“苏恒,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年,如果瞎眼的是穆天华,你会离开他么?”

苏恒略一思索,笑望着萧洋,轻巧而无畏地回答道:“会啊,我很现实的。”

萧洋也不恼:“苏大作家为了那个臭小子,什么都做得出,命都不要也要满足他最后一次,你觉得我相信么?”

苏恒冷笑:“你随便。”

萧洋扔下香蕉,走到床边,慢慢探下身,说了一句话,苏恒登时脸色一变。

正在这时候,袁大妈哼着曲子出来了。

萧洋一脸狗腿式的笑容:“袁阿姨,您辛苦了,这是给您买的好吃的,希望您笑纳。”

那袁大娘见了那一兜子好吃的,乐得一双大眼睛都笑成了缝。继而,抓起一只巧克力威化,撕开,一双眼一瞪:“这些东西就像贿赂我!哼!”

不料,萧洋却说:“不是贿赂你,是想让你馋他!你不要的话,我亲馋他!”

苏恒一听,双眼一瞪。

萧洋扬眉,微笑:“你不是怕连累我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用红烧肉馋你么?后来,你恢复了,我希望,那个被美食诱惑到不行的人会再次好起来。我给你两天时间,你给我考虑清楚了,不管你的腿能不能好,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总之我就是缠上你了,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说完之后,萧洋竟扬长而去。

剩下袁大娘和苏恒目瞪口呆。

第三十章(全)

两天之后。

清晨,袁大妈十分勤快地拉开窗帘,第一缕阳光照在苏恒脸上时,一个精神饱满的年龄人出现在病房里。

“亲爱的,我来了!”

苏恒抬头,只见浅黄色T恤,白休闲裤合体地套在萧洋年轻的身体上,像那张脸一眼朝气蓬勃。

萧洋满脸堆笑,手里提了一大包零食,径直往苏恒床前走去。

苏恒撑起胳膊,慢慢斜坐起来时,就看到一张嘴唇越来越近。

“啪!”

浅黄T恤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臭小子!当大妈死了么?”

那袁大娘双手掐腰站在萧洋面前,打量着萧洋的T恤颜色,乐了:“那个什么洋,你干脆再穿一件土黄的外套好了。”

萧洋拍拍屁股,站起来:“为什么啊袁阿姨?”

袁大妈笑说:“当鸡蛋壳啊!”

萧洋低头看一眼,抿嘴一笑,看一眼苏恒:“亲爱的,袁大娘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听不懂?”

苏恒一时没反应过来,淡淡地说:“你不觉得你的黄白配十分像蛋清蛋黄么?“

萧洋若有所思:“原来像蛋清蛋白啊,可是,这明明是向日葵的颜色!向日的葵可是充满希望的!“

萧洋将“向日“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苏恒心领神会,知道自己上了当。

那袁大妈同样领悟过来,抄起陪护床上一把笤帚就往萧洋身上扔:“死小子!“

萧洋急忙一躲,笤帚扔到地上。

萧洋识时务地捡起来,递给袁大妈说:“阿姨,我觉得气氛怪紧张的,开个玩笑,别介意啊,这两天您也辛苦了,周末我在这里配合,您回家休息下吧。“

那袁大妈老鹰护小鸡似的冲到苏恒的病床前,大声喝道:“那不行,荣治把他教给我,我就要负责!“

萧洋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苏恒却开口了:“袁阿姨,您也不是铁打的,这两天回去休息下吧,下周还有五天要拜托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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