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眼眶红红，点点头，接过秦昭彦递来的睡衣，转身进去。

秦昭彦看著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为什麽和小羽交往的人最终都这麽难过？看得出来小羽明明是很在意他的……

宽大的浴池泡起来真的很舒服，小宝再出来时，脸色被水气熏得微微发红。头发半干，裹著有些肥大的睡袍，郁郁走到沙发前。

“想喝点什麽吗？”秦昭彦微笑著问。

小宝摇摇头，看著他温和的脸。什麽都不想，只想让你抱抱我，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拥抱，你肯麽？

秦昭彦见他预言又止，拍拍身边说：“来，坐下慢慢跟我说，到底怎麽了？”

小宝忽然有些不想说了，真正喜欢的人，向往的人，就在眼前啊！

秦昭彦见他垂著眼，神色有些凄伤，便起身拿来一条大毛巾，轻柔地帮他擦著头发。

“小宝，有事情不要放在心里，时间久了会得忧郁症的！”

小宝鼓起勇气，低声问：“哥……你，可不可以抱抱我？”说完，悄悄抬起眼来观察他的表情。

秦昭彦有些奇怪，这孩子到底怎麽了？却还是伸出小宝向往已久的手臂，轻轻将他抱在向往已久的怀抱里。

小宝在这怀抱中，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属於秦昭彦的味道，又温暖又令人安心。他贪婪的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又大胆的伸出手臂，反搂著他的腰。

秦昭彦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小宝，你和小羽，到底怎麽了？”

小羽……小宝缓过神来，揪心的疼立刻席卷过来。

他半睁著眼，趴在眷恋的怀中，问：“哥……月月是谁？”

秦昭彦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小宝……”想说小羽没告诉你麽？可是这话真是太废了。

忽然觉得，事实太过残忍，语言有时无力。要怎麽告诉这样难过的小宝，小羽之所以在意你，只是因为你和月月很像？要怎麽说，自己请求小宝不要拒绝小羽，参和了过多自私的情感？

自私的希望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弟能被人真心去爱，能真心爱人；自私的希望小羽能够接纳这个和月月很像却又完全不同的人。

秦昭彦困在那里，怀里小宝得不到回答，咬著下唇抬起头来。

却在这时哗啦一声急响，门被大力打开。

沙发上拥抱的两人惊愕地朝门口望去，看见秦昭羽脸色难堪的站在门口。

开门便突兀地看见这麽一幕，秦昭羽听见自己一颗百炼成钢的心脏，发出崩然震天地脆响。

24

六目相碰，空气突然像拉到极限的橡皮筋，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断裂伤到每个人的皮肤。

小宝睁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现的秦昭羽，思维暂时停止运转，满耳都是自己怦怦直响的心跳。

他一动不动趴在秦昭彦怀中，秦昭羽看在眼里，黑著的脸色更加难看。心在胸膛里跳得太过剧烈，几乎跃出来。只想到小宝喜欢的，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秦昭彦怎麽都不会想到这一层，弟弟突然出现确实让他吃了一惊，随即还有些欣喜。这麽看来，小羽是真的很在意小宝的。不管他们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罢，只希望小羽能敞开心扉，告别过往的绝望，好好爱个人，好好被人爱，以後安定下来认真的生活。

见他俩僵在那里，秦昭彦站起来，走向弟弟。

身体上温暖的味道突然离去，小宝先是一愕，接著便是满心满脸失望。

秦昭羽额头上立刻青筋暴跳。实在难以忍受，他突然抬脚转身，将走到近前的哥哥撂在原地。

秦昭彦赶紧追了出去，在电梯前抓著了他的胳膊。

“小羽！”秦昭彦皱皱眉道：“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

秦昭羽面对著电梯冰冷的门，大口的喘气，听见哥哥说话，回头吼起来：“那要我怎样？继续看你们表演？下一步演什麽？接吻？上床？”

秦昭彦震惊当场，这才意识到弟弟在想什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生气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到墙上。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丝毫没有危险性，竟能一下制住人高马大的弟弟，实在让人吃惊。

秦昭羽也吃了一惊，吼声顿时消失，紧接著听见哥哥愤怒地压低声音说：“你乱说什麽！小宝来问我月月的事，我还没跟他解释。他很伤心，你给我进去好好和他说！”

秦昭羽这才清醒过来，喘著气低头靠在墙上。

他只是因为混乱，无意识的来找哥哥，看见那一幕自然而然地和莫同的话重合起来。至於小宝的心思，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小羽，不要骗自己。”秦昭彦松开手，还给弟弟整了整衣服，低声说：“要是真的很在意，就不要刻意回避。我知道你爱月月，可是爱他和爱小宝，并不冲突。”

秦昭羽抬起头，看著哥哥温和的眼睛，听见他叹息：“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可以被满足，如果你爱上小宝，并不是对月月的背叛，而是爱的继续。”

他摸摸弟弟渐渐回神的脸，苦涩笑道：“月月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想看你这样。在心底记著他，像爱他一样爱你现在的爱人，抓住可能的幸福，才是对自己负责，对爱你的人负责。这话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你现在，有一点点明白了麽？”

秦昭羽昂起头，吸了一口气，问：“他问起月月了？”见哥哥点头，他说：“好吧，我去和他说。”说完，转身又回去。

门开著，小宝还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什麽都没听见，只有刚才秦昭羽愤怒的吼声还在耳边回荡。

秦昭羽慢慢走到跟前，小宝回过神儿来，惊觉脸上一片湿，赶紧伸手去抹。

秦昭彦轻轻给他擦掉眼泪，笑笑说：“小宝……”

“我不回去！”小宝抓住秦昭彦的衣服，急急地说：“我不想回学校去。”刚才听到的话，实在伤人。

秦昭羽稍微缓和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秦昭彦点头：“好，不回去就不回去，今晚就住在这里。”

小宝刚松口气，秦昭彦却站起来拿了东西朝门外走去，出了门才笑著说：“这里其实是小羽和我聊天时才来的地方，我们都有钥匙，今天晚上你们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小宝傻了一阵，才知道他是要走了。心中一急，跟著就站了起来。可刚迈开脚步，秦昭彦就已经微笑著关上门离开。

秦昭羽绷著脸，伸手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小宝只穿著肥大的睡袍，身体一倒，睡袍歪在一边，露出洁白的大腿。

秦昭羽的手撑在他头边的沙发上，将他牢牢固定在怀里。小宝惊慌地惨白著脸，看著他忽而阴鹜忽而烦躁的脸。

沈默中，秦昭羽的脑袋乱七八糟。小宝喜欢的人是谁，他怎麽听说月月的，他为什麽要问，每个答案他都想要，可是心底又一些莫名其妙的惧怕。

看小宝惊慌的像只被猎犬盯上的兔子，睡袍里面……秦昭羽心中一抖，伸手顺著小宝的大腿摸了上去，吓得小宝尖叫一声。

果然里面什麽都没穿！

秦昭羽勃然大怒，和自己同居的人，竟然这样光著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就算是和最疼自己的哥哥，也不可以！

他猛然低头，凶狠地吻上小宝的双唇。接著连吻带咬，一路到了肩膀。

小宝吓坏了，使出全力尖叫著推他。秦昭羽盛怒之下，竟然在小宝肩头咬出两排渗著鲜血的齿印！

妖豔的红色，刺激著秦昭羽体内的暴虐份子。

他一只手抱紧又疼又怕到浑身只抖的小宝，另一只手一把撕掉小宝身上的大睡袍，粗鲁的上下抚摸著那一身细致紧凑的月白色肌肤。

小宝颤抖著，双拳紧握，却不敢反抗。

他们的关系常常是这样，一个习惯性的使用暴力，另一个虽然不习惯可总是屈服在暴力之下。

不一会儿，秦昭羽浑身都燥热起来。他把小宝扔到沙发上，强迫小宝看著他，开始脱衣服。

衬衣扣子一个个被解开，露出秦昭羽肌肉匀称的好身材，还有脖子里，那个蓝宝石花瓣项链。

25

小宝眼睛潮湿著，恐惧地看著他半裸的身躯上精壮的肌肉。他一向粗暴，就算是在气氛和情调最好的时候，依然能让他疼得流下泪来，就算是被抱著叫宝贝儿，那疼痛依然鲜明而剧烈。

秦昭羽用双臂将赤裸的小宝圈在沙发上，精亮的鹰眼透出慑人的光芒。然而在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之前，手机响了起来。

秦昭羽不想理会，只管低头去吻，小宝不知道哪里来了股勇气，伸手推著他的胸膛，惊惶地说：“还是先接电话把……”

他冰凉的手触摸到温热的肌肤，秦昭羽猛地吸了口气，一下子把他压倒，捉住了冰凉的唇。

铃声停止，小宝失望透顶。不过显然打电话的人好耐性，停了一下，又响了起来。

秦昭羽终於受不了的不耐烦起来，起身拿过手机一看，一个有些眼熟的生号───莫同。

又是莫同！他想干什麽！他……难道小宝喜欢的人，是他？

秦昭羽冷笑一声，看了看喘著气惊恐的小宝，按下手机免提……

“喂！”莫同的声音焦虑愤怒：“找到小宝没有！你是不是把他……”

“找到了！”秦昭羽冷冷地打断他：“他现在在我的床上，做我们很爱做很爱做的事！我们正在很爽很爽，拜托你不要来打搅！”

“秦昭羽！……”

莫同在那边暴吼，秦昭羽却冷笑著啪的一声关机。再看小宝，他吃惊了。

这个有些瘦弱的漂亮男孩，曾经在他面前愤怒、生气、冰冷、沈默、流泪，也曾经在他面前欢笑，为他做可口的饭菜，为他打扫乱七八糟的房间。

各种表情里面，都没有过此刻悲伤的绝望。

“你为什麽……”小宝声音沙哑：“你为什麽要对我的朋友说这样的话……”

这个人完全不懂得什麽是尊重，他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就能不顾对方感受的糟踏一个人的自尊。他怎麽能这样！

秦昭羽胸膛起伏，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他喜欢的是莫同，他喜欢的是莫同……该死的他喜欢的不是我！

当情绪践踏理智，被燃烧的是两人心的距离。两颗背向而行的心原本正在慢慢倒退，慢慢靠近，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被彼此悲伤的绝望和愤怒的失望冲刷的连灰都不剩。

小宝已经忘了在这只容易发怒的苍鹰面前要装乖，他大声吼起来：“你太过分了！秦昭羽我恨你！我恨你！我……啊───”

秦昭羽双目通红，一把抓著他的头发把他拖下沙发，一直狠狠拽进卧室里扔到床上。

小宝一路惊叫著跌跌撞撞，头皮几乎被扯掉！身体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弹了一下，立刻被秦昭羽强壮的身躯覆盖。

没有润滑没有前戏，什麽都没有，秦昭羽只是大力分开小宝的双腿，狠狠插到炽热的最深处。

小宝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已经听不见。床单上一片惨烈的鲜血，他已经看不见。

这只能叫强暴，一遍一遍重复痛苦的强暴。谁都没有快感。

清晨，阳光如往常照进房间。

秦昭羽先醒来，睁眼就看见小宝面无血色的脸，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昨夜的记忆如瀑布般倾泻而来，秦昭羽越是回忆，呼吸越重，心越痛。那句让人心碎的我恨你，是这可怕回忆的起始点。之後，就是将近一夜的……折磨。

他赶紧掀开被子一看，简直惨不忍睹！

自己的下身和小宝的整个下半身上，都有斑驳的鲜血，床单上一小片一小片的到处都是！

“小宝！小宝……”秦昭羽轻轻摇著他，紧张起来，小宝最後一定是晕过去的！

喊了好几声，小宝才闷闷哼了哼，眉头皱起来，一脸痛苦的神情。

“宝贝儿，宝贝儿！”秦昭羽急切的叫著他：“宝贝儿醒醒！宝贝儿，你怎样了？”

小宝渐渐清醒过来，可是眼皮沈重的抬不起来。稍微动一动，後面那个地方就疼得钻心！

“宝贝儿……”

急切的呼唤还在继续，然後听见秦昭羽奔下床去打电话找医生。

小宝闭著眼，心里一阵冷笑。宝贝儿？你在喊谁？喊你心里的月月，还是在喊昨晚被你狠狠折磨的我？

不一会儿，秦昭羽回到床边，急急忙忙穿了内衣裹了件睡袍，再重新躺在小宝身边。伸出手臂，温柔地伸到他脖子下面让他枕著。

小宝触到他的手臂，顿时打了个寒战。拚尽全力睁开眼，看见那深黑的瞳眸中满是焦虑。

秦昭羽见他睁眼，支起身来抱著他说：“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

对不起？小宝心中再次冷冷一笑，对不起，秦少爷，爱上我吧！

26

秦昭彦正在开会，却被弟弟焦急的求助电话打断。

匆匆交待了一下秘书席容飞接著主持会议，他匆忙下楼开车到了花都。

一路上，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弟弟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大概就是小宝受伤了，还挺严重。医生开了药，他却闹别扭不肯治。

当秦昭彦看见卧室里凌乱的状况，小宝双目紧闭惨白的脸，床单上一片一片的血迹，真是吃了一惊。

“小羽！”秦昭彦把他从卧室拉出来，质问：“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总是不能好好控制情绪！你这样早晚弄出人命来！他现在到底怎麽样了？”

秦昭羽咬了咬下唇，一脸焦虑：“他，他刚睡著……哥我知道是我不对，可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关键是小宝死活不肯让我碰他那、那个、後面。医生开的有外用的药膏，本来我想趁他睡著的时候涂的，可是……好像是因为太疼了，我一碰他，他就疼醒了，就闹著不让我碰……他、他不让我碰他怎麽涂啊！”

秦昭彦气起来：“不是说的时候？小羽我问你，你究竟对他什麽感觉，你昨晚急得要死的跑来就是为了这个？！”他一手指向卧室，眼神越来越凌厉。

秦昭羽知道自己错了，本来在哥哥面前就收敛的气势更弱三分。听到哥哥质问，心中狂跳，竟然有些结巴起来：“我……我说不太准。反正，反正我不想看他和别人在一块儿……嗯……对了哥，昨天我打电话找他，听他们班男生说他，说他不喜欢我……我……”

声音越来越小，秦昭羽难过的转身踱了两步，眼睛酸得厉害。

秦昭彦过去，看见弟弟一脸伤心难过，鼻头都微微红了起来，立刻又心疼了。搂著弟弟的肩，放软了语气说：“是不是听见人家这麽说心里很难过？”

秦昭羽点点头，随即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抬头对哥哥说：“我那会儿，脑子都不会转了！我……我现在真後悔……”

“傻瓜！”秦昭彦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你喜欢他嘛！”

秦昭羽却变了脸色，冷汗出了一头。“可是哥，我……我忘不了月月，我觉得我爱的还是月月。而且，我也不想爱上别人。”

“别傻了！”秦昭彦扳正他的身子，看著弟弟的眼睛说：“不要想忘得了还是忘不了，遵从你的直觉。我昨晚上怎麽跟你说的，又忘啦？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并不取决於理智，不是你说不想喜欢就不喜欢了，也不是想喜欢就喜欢得了的。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不管他喜不喜欢你，你都要珍惜自己这份喜爱他的心情，你要对得起自己的感情！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