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空梦
空梦  发于:2010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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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呈天刹那心一揪,不可思议的眼眸,说不出诡异感的脸庞,这个少年自他追踪到现在,越来越让他感到神秘莫测......
"对不起。"对面的苍白杀手,很有礼貌地说,然后静静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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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外面皆动。
红光扫进来,车子开动,戴着防卫罩的人手持枪械站在外面......全都伺机而动。
范澌迷惑不解,有个人的位置站错了,手持盾体的他应该是偏离门3米,而不是现在的3.07米......这样他会有机会冲向门边的那个假服务生然后挟持他......
他们应该都知道他是可以做到的。
有了人质,然后,游戏就要结束。
这很不好玩,他不喜欢这样。
于是,他看了看那个人,又看了看李呈天,然后坐下。
那个人瞬间醒悟过来,假服务生又很警惕地背门面对他,手中已握有枪,只要他冲过去,那把枪就可以射出子弹......
范澌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的纯洁地微笑,他对一切感到很满意,无论什么事,完美是最好的方式。
李呈天看着那抹如初生婴儿的笑容,无法言语。
那眼线间的寂寞阴影,那不带丝毫杂质的笑容,那安静时苍白空洞的表情,都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身上,
他又准备站起来......
"等下......"冷眼观看着一切的李呈天突然说道。
范澌安静地回过头。
"你不再考虑一下?"李呈天冷静地说,他很认真,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些范澌看不懂的光芒。
范澌又认真地想了想,带着点疑惑:"你找我就是说这些事?"
李呈天看着他,那有着少年脸孔的人,资料上说他已经三十岁了。
他从十二岁到现在,当了十八年的杀手,记录在案的人命有一百三十七条。
背着一百三十七条人命的杀手,有着他见过的最美丽最让他心悸的纯洁无瑕的笑容?
这场行动是李呈天亲手安排的,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把他捉拿归案......可他现在强烈不想这么做,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这个人这样匪夷所思......至少,他微弱的好奇心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他不应该死,至少不是在现在。
于是,他静静地笑了笑,语气柔和了一点:"你认为我找你应该说什么事?"那是一种人类天性对于别的动物示好的一种音质,会让最遵循自然天性的人会第一意识觉得这个人是安全的,不会产生排斥感......
果然,范澌又坐了下来,他想了想,苍白的脸上充满着阴郁和不解,说:"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怎么解了我的病毒。"
"你想听吗?"李呈天优雅地把他面前冷掉的咖啡拿过来,"喝茶还是喝开水。"
范澌抬起眼,眼里有好奇:"开水。"
李呈天弹了手指,后面的服务生领命而去。
"你......不急着捉我?"范澌把棒球帽稍稍拉高了一点,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把帽子拉下:"你很有意思,比我以前见过的有意思多了。"
对于他的评价,李呈天微微笑了一下:"谢谢。"
范澌很有礼貌地回道:"不客气。"
他表现得很有教养,他会说对不起,他也会说不客气。
也许,他是个有教养的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许,他从来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李呈天有点荒谬地想。
下一刻,他甚至都不觉得这是荒谬的事情,有那样眼睛和笑容的人,或许真的只是在认为,他只是在做他认为有趣的事情。
李呈天苦笑,第一次觉得他接手的这个案子,或许是真的有点棘手。
范澌看着他说:"很高兴见到你。"
他的神情,真的有一丝高兴。
刹那,李呈天再一次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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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高兴,一丝一毫都看不出假意。
这个让李呈天暗暗心悸,半晌盯着桌子,没有张口。
范澌不再追问,见他不开口,投下眼敛,那道阴影又把他的眼眶盖住,带出浓重寂寞。
前一刻的高兴,此刻的阴郁,他的变幻莫测,却全都出于自然。
这真是要命......李呈天觉得唏嘘。
"你的病毒都在人类基困突变的可控制范围之内,我只是刚好找到了其中几种突变的次序。"李呈天微笑起来,他弹出烟盒,抽出一只放在口里,然后把烟盒递到范澌前面:"来一支?"
他的态度真诚友善,尽管他是来捉他的,范澌倒不觉得他多让他讨厌,他对他有一点兴趣......在没把他弄死之前他有很多乐趣可待发掘。
他低着头思考,想着要不要再继续玩下去......兜里的电话响了,反追踪的手机里他的伙伴在叹气:"疯子,别玩了,咱们现在先逃出来,以后挑个好点的地方再玩......"
外面的布置确实让人插翅难飞,范澌把手机挂上,对李呈天说:"我先要走了,下次再听你讲。"
他还把背包拿下来,在一个小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当咖啡钱。
崭新的票子,这一叠足够他可以拿咖啡泡澡了,不,足够泡一个月,天天换新咖啡汤。
他又随意地把背包挂肩上,绕过半边桌子就要走......
"你走不了。"李呈天冷静地说,要桌上敲敲烟:"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我不喜欢那样。"范澌有点冷淡,像是心灰意冷的样子:"很多人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不是很理解监狱是用来干嘛的,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又细想了想:"我曾去过那个地方,我喜欢那里的环境跟房子,我很喜欢呆那样的房子里,但是,听说进去了我就不能再出来,我不喜欢那样,那样很没意思......"
他的话语落音,手无声无息地缠上了李呈天的脖子,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用针筒对准了李呈天的脖子:"对不起,如果它能增加自由这一项,我会自己去的,我不喜欢没意思的事情......"
李呈天先是下意识就要反抗,随即沉下了身子,亲身体验一次,他已知道他的可怕......不到一秒,可能是微弱到感觉不到的时间里,这只手就像看不见一样操控了他的最致命的地方。
"BOSS......"他的耳朵里,不同语言的人在呼叫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他是精英里万里挑一挑出来领导团队的,他的错误率地过去只为百分之一,谁也不会料到他会在严重防范的犯人面前出现这种致命的错误。
"撤。"李呈天简单地下着命令,他对着少年脸的人也很有礼貌性地招了声迟到的招呼:"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人质一直要到确定安全时才能杀死或者......放掉。
往往范澌只擅长于前者。
对于镇定地开着车的李呈天,他拿着针筒抵住他咽喉的手没有一刻的动弹,他不喜欢说话,他觉得其实他刚刚跟他说了很多的话,他一年加起来都可能没跟人说这么多,所以,他现在完全可以不用说了的。
但是,他觉得他的细胞在不停的跳动,他要找到发泄这种......情绪,以说话为出口,所以,尽管没有必要,他还是开口了:"我这要是打进去,你能解得开吗?"
他很好奇,补了一句:"在你死之前。"
"你这是什么病毒?"开着车,李呈天像是跟朋友一样聊天用很淡定的语气问。
"我从快要死的老鼠身上找到的,很漂亮的一只老鼠,它可能是来自十四世纪的欧洲。"范澌又有一丝高兴,像个骄傲的孩子一样献宝的神情:"它很可爱是不是?"
十四世纪?鼠疫──Pestis?李呈天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开车的手依旧干燥有力,"是很可爱。"
"而且,只要二个小时。"范澌得到他的认同,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过,他还是好奇:"二个小时,你能解得开吗?"
"不能。"李呈天很诚实的回答,"如果你能给我二十个小时,或许我能。"
"你能?"范澌喃喃自语,陷入沉思,这次压根没有想得到李呈天的答复。
而旁边的李呈天平稳的开着车,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不停发问的范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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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澌拿出一个针筒,换了抵上的那针打入李呈天的体内。
他蹲在车门旁边看着不能动弹的李呈天,把棒球帽稍微搞高了点,沉默了一下,思考着要说点什么。
最后,他伸出苍白长长的手,摸了摸李呈天的脸。
李呈天感觉脸上那冰冷的像金属的温度,心紧了一紧。
而范澌感受着李呈天那代表着人体细胞在空气中还存活着时显示的温度,说了句:"活的。"
他继续蹲着,想着是带具尸体回去还是带着一个有温度的人回去。
最终,另一个小针筒的药没有注射进去,他望进李呈天深遂的眼里,补充:"你还是会死的。"他的针筒随意地放进衣袋里,起身走了两步,回头说:"你不可以走么?我不背活着的东西回去的。"
被称为东西的李呈天没有生气,只是有礼貌地微笑说:"对不起,我想你的镇定剂在我身上的效果在三小时后才能解开。"
范澌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看起来有点生气......生他不能自己动的气,他都不让他死了,这个人还不好好配合。
察言观色的李呈天随即又笑了,带着点淡淡的无奈:"要不,你先走?我随后即到。"他尽量说这话时显得他很诚恳。
范澌冷冷的盯看了他半晌,说了句:"活人总比死人麻烦。"
不耐烦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抽出一个针头,把药打进了李呈天的喉咙处。
手法干净利落,浑然天成一般。
李呈天看着他把他当尸体标本一样对待的手法,下意识的笑了笑,笑容这个时候看起来终于稍微有点勉强,也终于明白,这个人,不能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衡量,他自有他的世界,在那里,他的喜怒哀乐制定着他所属的世界的一切标准,谁都可能无法撼动。
这多奇特,让常人着迷......这又有多可怕,这个世界里的什么规章都影响不了他。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个世界却没有存在在他心里,他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不到一分钟,李呈天就发现自己刚才完全不能动弹的四肢又在顷刻间能行动自如。
他从车里走出,跟在范澌后面。
看着前面那个不高不矮瘦弱的身影,李呈天眼睛沉了沉,步子却还是坚定地迈出跟在了他身后。
他不知道,范澌此时没有下药没有禁锢他,是太有信心还是相信他真的会跟在他身后回到他的地盘让他处置?
他甚至有一点点的无力地觉得,后者才是范澌所认为的。
跟着范澌走了三条街,此时两人已是并排,李呈天见范澌在自己的手上腕表处按了一个小键,远处传来爆炸声。
不用判断,李呈天也知道他们刚刚坐的那辆车已经爆毁。
他随后拿出自己的通讯工具看了看,全都没有了讯号。
他把手机耳麦全都抛进垃圾箱,旁边范澌先是冷冷淡淡地看着,走了几步,他偏过头说:"人太多,不好玩。"
他又在腕表处动了两个,又有两处不同地方的爆炸声传入了李呈天的耳里。
李呈天想起出咖啡厅时,他们上的车是在其它三辆之前。
在经过这三辆的不到一二秒的时间,炸弹是在那时候弄上去的?
那是什么手法?他苦笑。
看着那双因为听到爆炸声明显亮了起来的眼眸,他也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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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市很久都没有回来,但范澌的实验室依旧一尘不染。
李呈天进了电梯,上上下下不知晃了多少层,然后终于在半个小时多后电梯停了下来。
电梯里,范澌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拿枪拆下,又装上,动作很快,快得第一次李呈天能看清他的动作,到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只觉得眼花,而枪械的零件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却不知道真正的是什么部件......
范澌全神贯注地玩着他的枪,像是旁边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而电梯运行这么久没有到达目的地也很正常。
电梯门一打开,他的枪也顺利地全部装好最后一个部件,于是,他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显得稍稍有些微的高兴。
通过指纹和眼球验证,门被打开,一进去,刺眼的灯光射进人的眼内,白花花的亮度让眼睛疼痛,李呈天稍眯了下眼,而范澌,则是漠不在乎地走了进去。
试验室一片洁白,试管跟试箱占据了这个很大空间的大部分位置,而试箱里的老鼠们和小白兔们在自己的箱子里欢快地跑动,跑来跑去毫不停歇不知疲倦......
范澌拿着纸和笔,拿出试管不停地看跟记录,完全忽视旁边的人。
李越天看着从第一眼见到就不停在试箱里蹦来蹦去的动物,再看看由深蓝到全黑的一排试管,动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于是,他一一看过去都没有去触碰那些贴简单字母标签的试管,口里很随意地问:"那些个小东西一直都这样跑着?"
"哦......"范澌看了眼试箱里面的动物,把眼睛继续投注在手上的试管上,长睫毛垂下,苍白的脸尖下巴,让他这时候像个认真在学习的好少年......
"它们还能跑十三年,如果不出意外。"范澌淡淡地说。
李呈天深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这间可能代表着某种尖端科学,让很多人想得到的病毒实验室,再一次深深地感到从未有过的头痛。
"要多点。"范澌这时站定在一个箱子面前,从透明柜里拿出一个药瓶,把针筒伸进去,抽出液体,按键打开箱子,把一只兔子拎了出来就要注射。
兔子雪雪白白又小小的显得极其可爱,范澌随意地放到实验台上,连手套都没有戴就拿着针筒伸向小兔子......
"小心。"李呈天在旁沉喝,他看到兔子的屁股小小的翘了一下,应该是基因突变后又离开设定的恒温箱子后起的变化......
范澌皱了眉,把兔子挥到了实验台下,看着自己的小手指被兔子咬了一口流出的血渍,眼睛难掩厌恶。
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把柜子打开,拿出药擦在了自己手上,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那滴在实验台上那红色中带点蓝色的血渍从他身上流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李呈天在旁深吸了口气,对着那道瘦弱的背影说:"你的血液出现了变异。"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观察着试箱里的动物,那只被他摔下实验台休克又被注射药物活过来的兔子依旧在试验箱里活蹦乱跳地四处窜动。
"你介不介意......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李呈天尽量说得很平和,以掩饰这很突兀的要求。
他没有想得到回答,范澌按了按自己的手,回过头,点了点头,说:"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李呈天看着他那黑亮得几近纯净的眼,不假思索地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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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杀了你。"范澌淡漠地说,回过头继续弄他的试管。
李呈天站立半晌,尔后轻笑。
范澌拿着针筒,把液体推了一点,看着水渍在空中坠落入地面,侧过头,"或者,这个......"他扬扬手中的针筒。
李呈天定定地看着他半会,捋起袖子,把手伸到他面前。
范澌没有多看他,把针筒推进他的体内。
药打完,他把针筒隔着四米远的距离扔到垃圾桶里,头往左边的门点了一下,说:"你进去躺着。"
他往外走,整个动作中没有再说话。
门被关起,李呈天站定在这间明亮白净的房子里,想仔细再看看,却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
他打开左边的门,发现里面有张床,一张明显是解剖台的床,他坐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意识就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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