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空梦
空梦  发于:2010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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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1
清冷幽静的西雅图。
夕阳满海。
范澌坐在崖石上,看着浪打浪,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都不眨,像是要把朵朵浪花涌现的姿态全部记在脑海。
远远的,一人走了过来,风吹起衣边,露出健壮的胸肌,那悠闲自在的形态透着那男子的优雅,海风吹过他头上的发,那额际下的眼睛里沉稳如平静时的大海一样,深不可测,他有张深刻的脸,挺直的鼻性感的下巴还有坚定的薄唇,整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羁尔不凡。
他是个中国人。
范澌淡淡的从十几米的距离处把一切讯息全部在脑海过了一遍,随即闭了眼睛,眨开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刚才的亮光。
男子走近,那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他站在崖石下面,扬起淡笑,说了声:"HI......"
范澌点了点头,不说话,他不是个喜欢说话的男人,无论他处在什么身份下,当普通人他觉得说话没必要,当杀手时他更觉得说话更没必要,人是要死的,不会因他多说句话而会有所改变。
男人爬了上来,坐到他旁边,看着起浪的大海,淡淡地说:"夕阳真美......"他说的是中文,像是知道范澌听得懂。
范澌的手动了动,在牛仔裤里抽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没有答话。
他是个冷漠的男子,冰冷又沉默,谁一看都知道这类人并不是谈话的好对象。
男人却不以为然,他继续说着话:"这种天气真应该出海,天空很美,躺在大海里,会觉得大自然美得让人窒息而人作为个体会在刹那变得渺小起来......"
范澌眯起了眼睛,继续沉默,把烟扔到海里,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男子说:"如果不愿意出海,可否到我那里喝一杯?"语气客气而有礼貌。
范澌头出不回,纵身往对岸一跳,手往后一扬,空气中,一颗子弹以比音速更快的速度向男子飞去。
男子身体向旁边一跃,子弹擦过他的左侧射进了岩礁,他以敏捷的速度跳了起来,眼睛四处一扫,范澌早已不见。
而岩礁里,露出一个漂亮的圆形黑洞,金黄里透着红色的子弹卡在里面,妖艳得令人窒息。
男子对着空气微笑,说:"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西雅图市郊外的僻处的一所安静公寓,穿着FBI制服的人在出出进进,房子十米处已被警戒线封守。
那名中国裔男子一进入封守区,沿路进去,有人在叫:"SIR......"
男子淡笑点头,进了公寓,一名身穿白袍的金发美女向他走来,肩膀一耸,两双一摊,说:"Sorry,Boss,找不到任何痕迹,连指纹都没有。"
男子头一点,四周看了看一尘不染的房子,说:"看来,他早知道我们要来了。"
"你们留下一队继续搜查,其他的就回去。"男子下了命令,随即开了车离去,在驶过那碧蓝大海旁边的公路时,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保时捷上那开着快车戴着墨镜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危险的笑容。
这名男子开了耳边的传讯器,说:"我是李呈天,帮我订今天飞往中国L市的飞机,还有,把今天去往中国所有飞机的中国籍和日本籍的客人名单给我。"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2
L市。
闻名于全世界的金矿之都。
这是个欲望的城市,贪婪,凶暴,阴险,残酷,使这里更像是一个人间地狱。
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犯罪天天都在进行,罪犯在这里永远都抓不完,。
范澌回到L市。
在杀死L市前任市长又在他住所尸解了他的一年零四个月后。
范澌在黑市的悬赏金额已经到了一千万美金,而在台面上,全国通辑犯的第一把交椅他已稳座在上面也一年多,他本不应该回到这里。
可他还是回来了。
占据L市黑社会的半壁江山的聂闻涛派人来接的他,走进那所房子,那个他要见的人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毛笔在写写画画,一进他进来就翘着嘴角笑:"看看,我画的怎样?"
范澌慢慢地看着地上那白纸上的一团黑,看不出什么来,把眼睛抬起,视线透过那个人,不说话。
那个人,叫王双唯的俊美男子把手中毛笔一扔,叹息:"修身养性果然不适合老子。"遂站起身来招呼范澌,不再管地上的一团糟。
范澌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出卖他的,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所以,他把他当伙伴,那种只要他一招呼他就能替他去做事的伙伴,不管事情有多凶险。
尽管这个伙伴在某一段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消息。
"李呈天找上你了?"王双唯把一包烟扔给他,自己双手放在沙发上慵懒地躺着问。
范澌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嗯。"王双唯在沉思,随即展开笑颜:"甭管他了,你去非洲转转,那里风景好,好好玩几年。"
范澌在摇头,说:"不。"
王双唯挑眉看着他。
"我要会会他。"范澌的眼垂着看地,他有很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折射出一道看着叫做......寂寞的阴影。
王双唯沉思了一会,良久才缓缓地用一种很淡漠的口气说:"疯子,出了这里,我们什么都不是。"
范澌明白他的意思,出了这里,这个人就用不上他的力量,也就保不了他。
而现在出现的那个叫李呈天的人,如果跟他对上,他也没把握能保住他。
"因为他解了你的病毒?"王双唯摸了摸鼻子,吐了口气,说。
李呈天,他唯一见过的也仅知道的能把范澌病毒解开的人。
那道阴影依然折射在他的脸上,他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扯开了烟点上。
"他在查你父亲的事,知道你是谁,抓住了,也就完了。"王双唯说着后果。
"嗯。"范澌抬起了眼,黑色瞳孔发出亮眼的光,"我要会会他。"
"疯子,"王双唯笑了,倾过一点身子对着他说:"我真的不希望有别人的子弹穿过你的脑袋。"
"不。"范澌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调说:"谁也动不了我的脑袋,除非,他不想痛快地死。"
他对那个前任L市市长很仁慈,是在他死后才解剖了他,而有些人,是在他解剖了之后才慢慢死去的,可惜,他对他仁慈了,那个市长的家属却追着他不撒手了。
他们,都对此有点小小的遗憾。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3
杀手这两字,听起来神秘又冷酷。
很多人痛恨,也有些人觉得是件不错的勾当。
范澌走入这途原因很简单,他需要钱跟尸体。
而杀手,往往得到的就是这两项。
他对于他十二岁时选择的这项工作,无比满意。
他总是能灵活地使用最锋利的刀,以及最霸道的枪械,他的师父说过他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杀手,他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他能控制自己在一星期内在一个地方不动分毫用弹刀杀一只经过的蚊子。
他能活生生解剖一个人而不让他流一滴血,并且连喊叫声都不会有一声。
只除了那人的眼睛,惊恐悲厉。
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乐趣,他享受的只是杀人的过程跟解剖尸体。
他背着背包走在人行道上,如同普通少年,他的眼角眉梢,都只算是一个普通的街头少年的长相。
他眼角的冰冷很少能显形于外。
他总是能控制自己,控制自己成为另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另一个自己。
他有张长不大的脸,一张永远都只是青涩少年的脸。
他用这张脸杀一个一个的人,解剖一具一具的尸体,认真而诚恳。
他觉得尸体是老天赋予人最好的礼物,他总能在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例如黑色的肝脏,赤红的心脏,以及会变成绿色的血液。
他的父亲曾告诉他,这世上,只有尸体不会撒谎,他一直都觉得这是他那沉默古怪的父亲唯一留给他的有用的话。
除了他的睫毛,长得一垂下来,他阴郁得不再像一个少年,而像一个杀手。
所以,他总是顶着一顶棒球帽,任何时候都戴着,不会摘下。
他喜欢没有家俱的空间,房间一定要小,一定要黑。
他甚至都觉得不需要床这种东西,他能站着睡觉,躺着的时候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所谓,他总是能在自己最短的时间把自己的体能调弄到人体的最佳状态。
就像他师父所说的,他总是个天生的杀手,他不当杀手,世上就没人应该成为杀手。
他的师父在他十五岁时教完所有他能教的东西后自杀,死前告诉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利用你的天赋,杀人是件艺术的事情,别干得像个屠夫。"
他的父亲临死前也告诉他:"我交给你的,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去完成,这是发明,这是创造,这是人类的进步,不管有没有人理解,你都要完成。"
范澌觉得这两人的话他都不置可否,但是,显然,这两个人教给他的事情都很有趣,他也很有兴趣去完成,不为他们,只为自己。
找点有趣的事情去做,时间也就好打发点多了,每天都有新药物要去研究,每天都有新的人要他去杀死,这么多的事情,比他小时候蹲在墙角找蚂蚁玩的无聊时光强太多了。
现在,他更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他研造的药物,竟然有人解得开。
真有趣,可不是吗?
他转过街角,红灯前面,有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4
范澌停住脚步,没有抬眼,脚后跟往后一退,走入另一条街道。
他走得很快,不停地穿过各种小街道,来往之人往往只看见一道影子在眼前晃过,然后就不见人影。
他转过一个弯跟一个弯,可稍稍一回头,那人悠悠地跟在身后,步伐不见匆忙。
他像条丧家之犬,那人像个成竹在胸的猎人。
范澌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所以,他停下脚步,抬起脸,沉默地看着那个人。
他的手已握住枪,这是条没有人迹的小巷,杀人的好地方。
"幸会。"那个有着英俊脸孔的男人微笑,头还稍点了一下,很自在的神态,动作做起来也很漂亮。
他是那种很吸引女人的男性,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致命的性感,笑起来让人腿软。
范澌的手微微往上翘,李呈天把手抬高一点:"这次我们可以不用子弹打招呼。"
他说:"我们可以用更好一点的方法,例如找个好点的地方坐坐谈一谈。"
他把头往后斜了一下,几辆车子停在了巷子外面,几个黑呼呼的枪口透过车窗对着小巷。
他有把握让这个男人死去,当然,他也有绝大的可能丧生在扫射之下,他相信,他的身体这个时间不太适合子弹的招呼。
他把棒球帽拉低了一点,率先走出了死巷。
背后的男人耸耸肩,二根手指往前压了一下,车子训练有素地驶开。
他又悠闲地跟在范澌背后,不急不缓,不过,这次距离近了点,他们只有一个步子的距离,让外人看起来他们走在一起像友人,像兄弟。
范澌不习惯跟人之间这样的距离,他停下,等着背后的人前走一步。
他停,李呈天一停,还侧过头对他礼貌性的微笑。
他快走几步,李呈天也还在他身边一步的位置。
这让范澌相当困扰,解决困扰的办法就是不再行走,于是他走进当面的一家咖啡馆,不再试探那人的底细。
如果他是个好杀手,那么,范澌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猎人,专猎杀手的好猎人,他以前遇见过一个这样的人,不过,很可惜,那个警察还是死在了他手里。
他一直觉得那人是他见过的最棒的警察,如果不是他逼得太紧,他都想留下那个人好好玩玩猫跟老鼠的游戏。
如今,他又碰上了这么一个人。
他觉得他冷淡的细胞有点跃跃欲试了,而且这个人据说还能解开他研制的病毒,他想他有点兴奋了。
也许兴奋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多得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了。
上午的咖啡馆,冷清安静,轻音乐飘散在空气里,显得格外安详。
范澌选择了个角落坐下,棒球帽遮住半边脸,他下巴有点尖,皮肤苍白,再仔细点看,苍白中还带点灰青。
那是不健康的颜色,李呈天很肯定地知道,他在拿自己试毒。
跟那个传言中那个天才的范博士一样,他认为在自己的身体里才能第一手操作和控制病毒的作用。
他把病毒当孩子。
他的孩子看来很好的继承了这一个理念。
嗜毒的身体,命不久矣。
李呈天看着对面那个有尖刻下巴苍白少年脸的沉默的人,淡淡的,有点惆怅。
又一个天才的殒落,这个天才,还是顶尖的杀手。
杀的人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都出不来。
他还杀过一些FBI,还有一个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无论是这个国家的政府,还是国际联盟,谁都饶不过他。
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5
咖啡加了奶茶,黑白相间。
范澌静静地坐在李呈天的对面,尤如人偶,人像静止了一样的呆在那。
热腾的咖啡冷却,李呈天不再打量对面的少年,开了口:"利文奥特堡监狱现在有一个席位等着你的入座。"
范澌的眼皮动都没有动一下。
"当然,前提是你能把范博士的研究结果交出来,这样会让你活在监狱里,而不是坐在电椅上。"李呈天很一种很平常的腔调说:"中国政府已把你移交我们。"
范澌缓缓抬起眼,那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他困惑地偏着头想了想,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说...什...么?"
李呈天很有耐性地再说了一次:"把你的病毒技术成果交出来,然后你会在临狱里有一个床铺。"他其实觉得这句话没必要说出来,他觉得他上头的人也够傻的,这样的人要是怕死那才是奇怪了。
但任务在身,他总得给那班高高在上的人一个交待,而范澌,确实杀人无数,手段残忍不人道。
他总归是有罪的。
他甚至觉得他能活着呆在监狱也不错,只要活着,什么事都有可能。
他微笑着对脸色惨白得不正常的人问:"你觉得怎么样?"
范澌很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好。"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李呈天跟他探讨。
范澌垂下眼敛,他很简单地说:"你死,我活。"
窗外只停了几部黑色轿车,经过的人很少,或许可以说没有。
对面的楼顶隐约看得见人闪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仔细看常人无法察觉。
咖啡厅里更奇怪,二个高大英俊的服务生站在门边,没有客人进来,也没有客人出去。
这两个服务生实在是太有气质,硬生重把服务生服装穿得像是个威武不屈的战士一样。
刚才进来时,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出现。
天罗地网在顷刻布下,等待这次谈话的结果。
范澌觉得,这次的围捕比一次更有水准,甚至是他至今以来碰到的最有水准的一次。
很好玩,也很有趣。
李呈天对于他的回答也有点困惑,所以他再次发挥绅士风度,提议:"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他的头微微轻点了一下,两个服务生走了一个出去,对面马上开过来一部四面包围的厢旅车,如果这时有颗子弹打在上面,人们会发现这辆车子连皮漆都不会掉下一块。
厢旅车的门被打开,下来两个拿冲锋车的人,站在车门旁,等待着有人进入车内......
范澌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辆车子,他对李呈天点了点头,"很不错的车子。"
"谢谢。"李呈天微微含笑。
"我......"范澌有点难过地把眼敛垂下,长长的睫毛把他的眼眶盖住,那道阴影让他看起来脆弱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还是想拒绝。"
他慢慢地把眼抬起,那片纯黑的眼眸里有着最纯净的颜色,美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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