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颜清 下——MYTH103
MYTH103  发于:2010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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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着传自鼻间的味道,火莲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而手也警觉地摸到挂在腰间的刀柄上,全身的警戒绷到了高点。
随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远离种满花卉、观赏植物的庭院,从茂盛的灌木丛中拨出一条路来前行,火莲便觉那漂浮在空气中令人作恶的味道,更加浓厚,那是只要上过战场的人,都难以遗忘混着血腥的尸臭味。
跟在火莲后面,鉶风没有表现地像火莲那般厌恶、严肃,只是金闪的双目,像是有漩涡在酝酿,而漩涡的中心,深不可测。
拨开茂盛的花丛,眼见的是一座隐没在黑暗中的别院,一排三间的厢房没有上油灯,就连挂在廊上的灯笼,也看似多天没换油,积满灰尘。
运气踏行,火莲控制着自己的每一个步伐、每一次呼吸,都安静的毫无声响,宛如融入自然般,让人无法察觉,而右手也已紧握刀柄,做好随时出鞘的准备,攻击那在厢房前晃动的黑影。
随着月光照射的角度变化,越来越多的黑影在火莲的视线里移动,一个、两个、三个......吓!!!
左腿被拉扯的瞬间,火莲差点就要出刀砍了下去,但火莲脚下的黑影快一步的发出杀猪般的呼救。
「大爷!大爷!你行行好,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在这啊!」来人也不管大爷爬墙进来是要做什么,反正能爬进来就一定能跳出去,只要得到对方的帮助,自己就有救了。
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放,来人死命地恳求火莲,他是第一天被扔进来,还忍得住饥饿,而那些被关了数天的人早受不了,加上这一带种的花草,都是越美越毒,连吃树皮解饥都不行,有些已经开始人吃人了,这样的炼狱,他连一天都不想多待。
察觉来人是不会武功的百姓,火莲立刻松了握刀的手,弯下身想要扶对方起来,但来人却只是一个劲地抱着火莲的大腿喊:「大爷!你行行好!救救我......」,似乎已恐惧地不能自己,来人只知道抱着大爷的大腿喊救命。
来人不肯起来,自己只好蹲下去,单膝跪在地上,火莲轻声细语的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在豪门深院里,总会有一两件虐待奴仆的事发生,但一爬进来就有人抱着自己大腿求救,这还是同一遭。
看着火莲溢满同情的峻脸,来人立刻哭地泪涕纵横,一张老脸黏满了鼻水、眼屎,直囔:「我再也不敢了!老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多管闲事,替人请愿了。
问不出答案,火莲有些烦闷,不知在这薛府是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人都语无伦次了,还在苦恼,但下一刻洒落在厢房前庭园的月光,便将一切都揭晓了。
在直射庭园的月光下,一团又一团的黑影化成了数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奴仆身影,被关在这里数天的他们,连口水都没得喝,虽然帮仆地位低下,但比起务农的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在薛家过惯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如今几天的没吃没喝,已将他们逼到了绝境,什么人伦道德已不重要,动物的天性取代了一切。
所以那挨了一顿板子只剩口气的主事奶娘,在大伙眼里自然成了大餐,或许吃第一口时,还会有些不忍、作恶,但之后的第二口、第三口也就没什么了。
看着那数天没洗澡全身脏兮的薛府奴仆围成一圈,有一口没一口往嘴里放东西,而从他们的中心散发出的阵阵恶臭与腥味,刺激着火莲的神经,挑战他愤怒的指数。
一股怒火熊熊地从胸口烧了出来,不用问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火莲怒火中烧,没想到有菩萨再世美誉的薛家,竟是如此的惨无人道,毫无人性。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义气难平的火莲用他的正义之火,烧片整栋薛宅,推开身旁抓着自己的人,火莲大刀一提,冲向被封起来了院落大门,一刀下去便把门给拆了,门板落地的瞬间,顺道制服了两名看守人员。
在院子里的人,看见门开了,也一股劲地往门外挤,被关了数天,全身臭烘,披头散发的家仆,从院内虚弱地爬出来,那样子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冤鬼,吓地是其他守门的赶紧敲罗,叫救兵。
掌风一扫,轻松地开出一条路,渡出门外的鉶风,望着火莲越杀越远的身影,似乎有些伤脑经地抓了下头,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不是怕打草惊蛇,才选择夜半爬墙吗?看看如今越来越热闹的院门口,鉶风忍不住嘴角上扬,虽然白天上薛府踩脚时,就推定现在薛府里铁定也不平静,到没想到会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倒眞须关门放狗教训一番。
朝着火莲消失的方向行去,鉶风那如漩涡般深沉的金眸,难得地见到了底,一丝丝的火光在眼眸深处跳跃。
「快!快!快!!出事了!」一名顶着肥肚、驼着背的管事家仆,提着一盏灯走在前头,催着宅里雇来的打手,赶忙到出事的别院去。
唉啊啊!现在可出大事了!那关在逃跑小贱人别院的奴仆,不知让谁放了出人,可要快快全抓回去,要是老爷子降罪了,可是十个脑袋都顶不住啊!!
跑得急了,停下来休一会,用袖子擦擦汗,中年家仆在心里求神、求菩萨地希望一切平安落幕啊!也真不知自己是作了几辈子的坏事,居然让这事发生在自己的管区内。
歇了口气,想继续赶路,油厚的家仆突然惨叫了一声,「啊!」,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居然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说!你家主子在哪里?」俊美无涛的容貌,在黑暗中浮现,那自眼底窜烧出来的火光,一瞬间让人以为是钟馗现世。
还未问出话来,跟在后面的家丁先赶了上来,将吓地颤抖的管事,「哇!」的惨叫一声,丢至墙边,用一脚跟抵在对方胸口,将人压制在墙边动弹不得,火莲金鸡独立,靠着红璎刀,几招便将冲上来的打手,全打昏过去。
见穿着白衫的鬼魅功夫居然这么了得,两三下便将一票人全打倒了,带着肥油的管事,更加言听计从,火莲再问一次,便将知道的全抖了出来。
一刀劈昏没胆的鼠辈,放眼往去倒了一地的打手,火莲的眼神严肃且愤怒,拎着红璎刀,火莲大步迈向北院,挂在刀尾的红穗,随着行走而飘荡在空中,一缕又一缕的红线,让火莲化身为来自地狱的修罗。
残忍的画面闪过脑海,火莲发誓为了贯彻自己的公平与正义,他一定要痛逞薛家,让他们为自己丧尽天良的行为付出代价。
从出事的别院连接到薛家主院坐落的北院,必须穿过两条又长又直的长廊,而由远而近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一样快速移动的身影正开天劈地的气势直往北院冲。
以如此磅礴的声势接近,当然在北院的薛财进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愤恨地放手不再折磨以是遍体伤痕的娇小躯体,跳下床来,薛财进气愤地连那平日表现得忠厚老实的脸蛋,都纠结扭曲成了一块,将丑陋的心性尽显无遗。
薛财进边准备着装,边碎念着哪只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来打扰大爷的好事,非要他好好瞧瞧连衙门都要让步三尺的薛家,是多么的利害!
像只猪吃饲料般苟苟叫地谩骂不停,薛财进才免强将日益发福的腰身塞进小一号的裤头里,裤头还没扎紧,一抹黑影便势如破除地杀了进来。
火莲挟着风火之势,踹开北院主厢房的镶着贝甲的门扉,让上等古木制成的坚固大门变成两片破木挂在门边。
气走丹田,火莲朝着薛财进及时转过来的嘴脸,一刀下去,便要先断他一只手脚,但刀才要划到薛财进养得细皮嫩肉的肌肤,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阻止了。
「你做什么!?」不敢相信鉶风的阻饶,火莲大喝一声,不把那人渣砍个十七、八刀,有失正义!!
这时的薛财进被眼前那闪着红光的大刀,吓地一双腿软了下来,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竟然有闯得到这里,自己请得那些打手都是白请的。
「我不是告诉你,不管遇到什么事,请保持冷静吗?」轻轻地化去刀劲,鉶风想请火莲收回红璎刀,冷却一下脑袋,但却遭到对方极度的抗议。
「什么冷静不冷静!!我就是......」就是冷静,才要劈那人渣一刀。
火莲推拒着鉶风,话才说一半,便被床上传出的微弱嚅嘤,吸引了注意,将被牵制的右手从鉶风的掌中挣脱出来,刀一挑,便将一层层华丽的纱帐揭了开来,露出床上的绮丽风光。
还未成年的脔童满脸泪痕,昏迷不醒地倒在床上,紧密的双眸眼角还含着泪珠,粉色小嘴被破布塞着仅剩一口气在,没有发育的青涩身体遍布淤青与凝固的血痕,偶尔可见斑斑蜡块,而那青嫩的嫩芽和花穴更令人怵目惊心,早已不见原本的模样。
已在冒烟的火山,如今完全爆发出来,怒气的云涛布满天际,火莲再也法忍受薛财进这毫无人道、没有人性的禽兽多一秒地存活在这世上,和这种禽兽不如的败类多吸一口相同的空气,都是耻辱,而更让火莲心惊的是,昏迷在床榻上的孩童,眉目间有几分神似那日在树海里,不小心失足摔落悬涯的孩童。
熟可忍,熟不可忍,气到提刀的手都颤抖不停,火莲胸中运气,力进臂膀,红璎刀一提,大怒一声:「就地正法吧!」,便要薛财进人头落地。
为了在乱世中,维系道统,伸张正义,火莲不介意让自己的刀沾满血,尤其是为恶之人的鲜血。
一刀下去,快、狠、准,马上让薛财进死个痛快,而事到如今,刀都贴到了脖子上,薛财进连救命都忘了喊,抱着头,闭紧眼睛,只当自己做了场恶梦,梦醒了,他依旧是人人巴结的薛大爷。
刀砍进肉里,削过骨头的触感还没体现,火莲又连薛财进的皮肤都没沾到,就跌进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
还没来得及反应,人便被男人一只手搂住了腰部,抓住手腕,刀被迫贴着大腿,提都提不起来,整个人被锁在鉶风的怀里,动弹不得。
藉着暧昧的姿势,鉶风胸膛暖和的温度,透过火莲紧贴着男人胸膛的背部,传到火莲脸上,顺间在火莲脸上烧出两朵火烧云。
「你......你......」被烧地语无伦次的火莲,只能舌头打结的发着单音。
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将火莲因打斗而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勾好,身高的差距,让鉶风习惯性地勾起火莲的下巴,让怀中的人儿直视自己,再轻声安抚道:「我不是请你冷静点?」
魔幻的嗓音,温柔得如春风拂过,却有着不容人忤逆的强悍,火莲像遇到了主人的斗犬,乖乖地收敛了怒气,握着刀柄的手也没那么僵硬了。
「知道了,罗罗嗦嗦。」火山冷却下来的火莲,立马推开鉶风的怀抱......将吓地跪在地上的人渣,丢给男人处理。
扭扭捏捏地移到一旁,火莲不时愤恨地瞪上薛财进两眼,还做出不符合自己翩翩佳公子形象地,在心里碎念男人的坏,把那些糊涂帐能念得全念一遍。
对玉树临风的火莲公子偶尔的闹别扭,鉶风也只是保持着与平日无异的笑容,温柔地包容过去。
看到金发的高壮男人三番两次将自己从刀下救走,薛财进暗自瞄了一眼退至一旁的白衣男子,心底暗算着自己这回是有救了,再看看男人高挺拔健的身型,推估男人定是位武艺高强的练家子,就不知能花多少钱,让英雄为自己卖命。
必恭必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薛财进才要鞠躬哈腰功颂男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等一番,便被鉶风抢先请上案边坐下。
「你先坐一下。」拉出张椅子请薛财进先坐下,鉶风便自个儿地准备起几样东西来,完全不理会其他两人异样的眼光。
东西才刚准备好放在案上,远处的骚动到先激起了三人的注意,火莲和鉶风听出由远处接近的步伐,是一位上了年纪、受困于体型而走路飘忽、轻浮的老年人。
正如鉶风两人的预测,过不久薛家的总管提着灯笼,从大开的房门探头进来,将大半的躯体留在外面,努力地伸长脖子望向房内,还不望巴结道:「老爷!你没事吧!」
「宅里出了大事啊!」边说边移动着灯笼,想看清楚屋内的情形,而灯笼这么一照,确实也照出了厢房内的坐在桌边只穿着白色里裤,裤头还没系紧的薛财进,和站在旁边如同鬼魅的鉶风与火莲。
吓!!!灯笼掉在了地上,薛府的大总管还来不及喊出声,便被一道内力拉了进去,两片门板也在身后自动的合上,将厢房内部与外界隔绝。
「你也进来吧!」轻松的说道,鉶风缓缓移动掌心,手掌运气,便将处在外头的大总管用内力拉引进来,顺道关好门扉,避免他人干扰。
命总管在桌边点盏灯,好方便行事,灯火一到桌边,鉶风便优雅地挽起长袖,将案上自己备好的笔墨娟纸推到大总管面前。
让对方拿好纸笔,鉶风缓缓的说道:「现在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要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鉶风笑地虽温和,但总带着一缕算计的邪虐神情,让薛财进有些不安,尤其还爬到了自己头上,吩咐起自己的总管来了,怎么看怎么不爽快,大侠要是有心饶过薛家,跟自己说便可,何必嘱咐大总管,这不就本末倒置嘛!
薛财进才站起来想要发话,鉶风便自然不做作地抬起手,一掌压在了薛财进的肩头,将人压回了座位上,「等会才需要你,你先等等。」轻柔的言语,没有半点强迫的意味,鉶风甚至安抚似地拍了拍薛财进的臂膀,要他稍安勿躁。
绕到薛财进身后,压制一直试图站起来的薛家老爷,鉶风掌握了整间厢房里的主控权,性感低沉的嗓音至喉头深处流泄出来。
「薛家上下一共多少人口?」
「大老爷子、两位夫人、四位偏房、三十名脔宠,再加ㄚ环奴仆劳役总共三两百一十六名。」大总管老实的答道。
「薛家一共多少财产?」听到这题,薛财进可紧张了。
「一座主宅、三栋别宅、三辆马车、七匹马,外加田地三百五十亩、各式商店总值、每年田租一共三千八百二十七两黄金。」大总管头垂地低低的,也不怕薛家老爷降罪,老老实实地全说了。
「是吗?那麻烦你在纸上写......」松开对薛财进的牵制,渡至大总管身旁,弯腰对着总管耳边低语,指示对方要在纸上写些什么。
而牵制一松,薛财进马上起身要反抗,狗奴才把他有多少家当全说了出来,现在不抵抗更待何时,但下一刻又乖巧地自个儿跌回了椅子上。
锋利的红璎刀抵着薛财进的脖子,火莲像只猫直盯着薛财进这只耗子,细长的凤眼泛着血光,充刺着杀气的俊脸,意示着不管那男人要做什么,你这人渣休想活着看明日的太阳。
大总管提着毛笔在薛财进的另一头照着男人的指示振笔急书,而就像是有什么猛兽在后面追着一般,大总管圆润的脸上看起来像跑了百米,汗如雨下,当写完最后一字,老总管就如猛兽已咬着自己屁股一样,汗如瀑布般降下,看起来随时有失水过多,昏倒的危机。
接过绢纸,鉶风在烛火边带着和谐的笑容又添了几字,确定分给每位家丁、男宠的金额无误后,那嘴边的微笑突然平添了一股邪气,笑地让薛财进心寒,直觉那张纸上写得定不是好事。
将写满黑字的绢纸展开在薛财进面前,鉶风请火莲收回他的大刀,「鼠辈之流胆子都很小,要是被吓坏了,可就不好了!」,一边悠哉地打趣说道,鉶风一边不顾薛财进的反抗,挑破他的手指,逼着薛财进在纸上压印。
事到如今,薛财进已是满脸苍白的毫无生气,还以为遇到了大英雄来拯救自己,没想到是来送自己下地府的黑白无常,光是望见白绢开头写地龙飞凤舞财产分配,两位妻子各分与来时嫁妆相同的数目,四妾、三十名各分一百俩银淀,每位家丁依年资各领多少,薛财进看得快昏厥过去,何况是最后几字的"剩馀财产一律捐给滨洲城有需要的百姓",至此薛财进已是惊吓过度,一生积蓄全没了,无法再接受任何刺激了。
「明儿,你见了其他人,就这么说。」收回绢纸摺叠好,再交到大总管面前,鉶风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说大老爷子昨晚死于非命,好在生前早已备妥遗书,一切后事都依遗书照办,不得有误。」
听着男人的话,大总管没胆地直点头,表示一切照着娟纸上头的遗书办理,大气都不敢坑一声,更别说为薛财进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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