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罪并罚(出书版)by 了了
  发于:2010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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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被程零羽逃了吗?」齐轩不感意外——不管是他还是警方,大概根本都是在程零羽计画中为他所利用,尽管猜不透程零羽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没关系,程零羽本人没有任何价值,我们要的是他作为中间联络人所占据的大宗把罪交易记录,」负责这次秘密任务的厅长很是兴奋:「根据你上缴的CD-KEY,到昨天已经成功截获了价值约两亿的黑金。」


「按照我们最初的协定,」厅长继续说道:「你可以使用天网一个月,但你必须保证除了找寻那个人外,不再做任何他用。」


「否则就以威胁国家安全的罪名逮捕我,这个我知道。」


「从明天起你可以返回原本的工作岗位了,」厅长递给他机票:「行程已经替你安排妥当了。」


齐轩沉默片刻,淡淡道:「谢谢您的好意,我需要留在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私人事务?」


「是。」

海慈医院医生办公室内。


「腿上的伤倒没什么大碍,」医生捅捅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朋友很走运,子弹打偏只是严重擦伤肌肉组织。」


并不是走运,是怕打中动脉死亡,或者失血过多昏迷,就逼问不出口供。齐轩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毕竟对受伤的解释是遇到上门洗劫的抢匪。


「但左手的损伤是影响终生的,」医生拿起X光片在灯下细看,摇头叹了口气:「还有肋骨断裂,最好长期静养,绝对不能从事过重的体力劳动。」


齐轩面无表情听着这一切。

「再做一个精密检查对他的手比较好,但费用相对昂贵,你的意见是?」


「我已经说过了,」齐轩沉声说道:「给他最好的治疗,不管多少花费。」


轻推开病房的门,床上躺着的男人双眼闭合,呼吸匀长悠然,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显得惬意祥和,与世无争。这份久违的安心平淡似乎感染了齐轩,他悄然走近,目光落在雷纪秋脸上。


总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只觉得这张总带着漠然嘲弄的面孔很欠揍,一直没意识到这副长相绝对配得起俊美二字,甚至更多,耐看且耐人寻味。


打动一个男人的心需要多久?多则十年徒劳,少时十秒足矣。


「还没看够?」雷纪秋蓦然睁开眼,神色鄙夷道:「还以为你要偷袭,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你看个屁啊!无聊。」


「你他*的装什么睡?」齐轩尴尬的撇开脸。

「有个词叫闭目养神你不知道?」雷纪秋似乎有几分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


「我身体健康的来医院,当然是探视病人,还能干什么?」齐轩语气也习惯性的火暴起来。


「两手空空,还有脸说是来探病的?」雷纪秋倒也不客气:「既然来了,就去打瓶热水来。」


齐轩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提了暖瓶出去,回来时,手中端着盆,利落地调好水温扭了毛巾。

「你干什么?」


「你的脸,脏死了。」齐轩的动作,与口气不符的轻柔。


温热的毛巾抚过雷纪秋的额头脸颊,齐轩似乎很专心于这项工作,顺着脖颈向下,擦到肩膀处,手停顿了刻,隐约可见的牙齿印记,是他怒火攻心时留下的。


想起那时他任由自己愤恨的撕咬,漫不经心的笑,手轻轻抚过他的后背。


两人的距离很近,齐轩几乎能感到他呼吸的气流,他抬头,目光对上那双黑邃发亮的眼睛。


「喂!」雷纪秋戏谑道:「你该不会连腿间的玩意也想替我擦吧?」

围绕的绮旎气氛霎时如雾遇风,消散得干干净净,齐轩冷冷瞪了他一眼。


「你偶尔不能闭上嘴吗?」

或者下次……齐轩心里蓦然窜出一个念号,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前,封杀他那两片薄唇。

次日。


这次雷纪秋没在睡觉,正坐在床上喝汤,见齐轩进来,不耐烦问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天天往医院溜达?」


「有事情跟你说,」齐轩沉声道:「昨天晚上你的店被人纵火,用的是汽油,加上风势助长,已经没办法补救。」


「之前街上的地痞就看我很不顺眼了,因为程零羽才不敢动手,总算让他们给盼到出头之日了啊。」雷纪秋漫不经心说道,边喝着热汤。


「你就一点不在乎?你三年多的心血就这么没有了。」


「烧都烧了,我气急败坏能救得回吗?」雷纪秋笑道:「牛骨汤放凉就不好喝了,没了酒吧,总不能再赔了这碗花钱买的热汤吧。」


齐轩干笑两声,叹道:「你这个人……算了,你出院后打算去哪?有没有亲戚可以暂时投靠?」


「没有。」雷纪秋头不抬眼不睁的喝汤,忙里偷闲般丢出两个字。

「朋友呢?」

「没有。」


「喂!」齐轩明显不悦:「我不能算一个吗?」


放下空碗,雷纪秋歪头看着齐轩,两人对视的眼中,都多少有几分若有所思的不自然——他们的关系,算是朋友吗?


很快雷纪秋打破僵持,散漫笑道:「那你要收留我吗?」

「好!」齐轩片刻不等的给出答复,扬起正中下怀的粲然笑容。


雷纪秋愣了片刻——这小员警,在算计他?

很快恢复一贯的不以为意,耸耸肩笑道:「我会做个好宠物。」


「你真会挑词,」齐轩有来有往应道:「我会精心饲养你。」

哈雷街。星河清梦酒吧。


「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要离开,不要试图找你,然后三年下落不明、音讯全无,最后再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我面前。」允落辰透过酒杯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认为我会怎样对待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朋友?」


「大概会请我喝瓶好酒吧。」齐轩淡淡笑道。

「答对了。」


两人默契抬手,清脆的一击掌,允落辰转向酒保:「你们店私藏了一瓶罗曼尼•康帝,别问我怎么知道,只需要告诉你们老板,不拿出来就等着走私码头曝光。」

 


「你好像一点没变。」齐轩轻笑。

被誉为「上帝遗留人间之物」的红酒,开瓶就甘醇芳香四溢。


「这世界似乎变美好了。」允落辰饮下一口,长舒气感慨道。

齐轩不由笑道:「就因为这酒?」


「因为你还活着。」这不经意的一句话,暴露了这个洒脱不羁的男人曾有过的深刻担忧。


齐轩沉默片刻:「在警校搏击课上我手臂骨折,那时你用来给我疗伤的药酒,还有吗?」


「当然,那是我家传秘制之宝,比普通药物有用得多,」允落辰不禁上下打量起来:「你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另外一个人。」


「你重视的人?」允落辰眼眸里的笑有些刻意:「会让最讨厌求助于人的你开口,记得那次帮你疗伤还是在我强迫下。」


「他是……」齐轩慢慢说道,似乎在考虑该如何措辞。

允落辰突然用力拍了齐轩的肩膀:「你不想说,我就不问,还像以前那样。」


——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只要你开口。


「药酒配合我的按摩手法才更有效,」允落辰站起身:「所以恐怕我必须跟这个神秘人物见面才行,他在哪里?」

「……我家。」


「哦,你那个不让任何人涉足的家?」看见齐轩表情的僵硬,允落辰暗骂自己为什么会管不住嘴巴,只能歉意笑笑:「对不起。」


「该道歉的——」齐轩目光低垂:「是我。」一直是我。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喝着杯中的名贵红酒。年少时那份暧昧不明的情愫,他们都没有悉心去酝酿珍藏,剩下的也只能是酸涩怅然。


「你就是允落辰?」雷纪秋向初次见面的男人暧昧不明的笑笑。

「齐轩提过我?」允落辰饶有兴趣问道。


「嗯,在床上的时候。」

「雷纪秋!你他*的胡说什么?」齐轩的脸刷得胀红。


被骂的男人神色坦然的哦了一声:「记错了,不是床上。」


齐轩咬牙切齿的说不出话,连向来处事不惊的允落辰也微微愕然:虽然一直猜测这男人跟齐轩关系匪浅,却也没料到他一照面就这么直截了当的点破。


「落辰,你别在意,他就是口无遮拦!」

「不在意恐怕不可能吧!」允落辰向齐轩笑道:「难得遇上有意思的人,我现在对他是兴趣浓厚。」


齐轩用看怪物的神色瞪着他:「以前我一直认为你眼光不错,品味很高。」


「他脸蛋俊俏、身材又好,」允落辰邪气扬起嘴角:「如果他不是你独占的,那我就要下手了。」


「不怕被蛇咬,就请便。」齐轩冷淡耸耸肩膀,绝不让心里的不舒服表露在脸上。

「那能不能让我跟他独处?」允落辰在齐轩耳边轻轻说道。


「这是我的房间,你要喧宾夺主?」

「你该为朋友创造机会。」允落辰拍上他的肩,眼里闪着狡黠光芒。


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歪斜半躺在床上,置身事外的雷纪秋,齐轩转身走出去。


伴随关门的声音,允落辰脸上的笑容褪去——他很清楚面前的男人聪明犀利,伪装毫无必要,扭开药水瓶塞。

「把手给我。」


雷纪秋垂头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伸过去,淡淡笑道:「你是想治疗它,还是想再扭断它?」


「要扭断的话,我会选择你的脖子。」允落辰坐在他面前,拆开绷带,细细摸索、检查这只手的骨骼。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及早下手?」


允落辰面色平淡的倒了药酒按摩正骨:「我曾经装醉吻过他,开始我以为他并不讨厌,但后来他推开我,说他不能这么做。我想问他原因,但他看起来异常痛苦,他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在门外站到天亮。」


「雷纪秋……」允落辰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换成你,会再去敲门吗?」

「不会。」雷纪秋漫不经心说道:「我会直接踢门闯进去。」


「我只是不想勉强他,既然他不想对我说他的心事,或者不愿意我们有超越朋友的关系。」


「你只是害怕被拒绝,」雷纪秋冷冷道:「允落辰,你的确是个异常出色的人,所以你太骄傲,连感情也没办法放低身段去追求,瞻前顾后摇摆不定。」


允落辰怔了片刻,轻柔微笑:「说得没错,我一直没把握占据齐轩的心。所以现在,他只想着你一个人。」


「因为我直接把他压倒在床上,」雷纪秋试着活动手指:「你不担心我玩弄他、糟蹋他?」


「你对他的保护欲太明显,我即使想担心也觉得多余。」

雷纪秋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很快会离开。」

「为什么?」


「你问也白问,」齐轩倚靠在门口神色冷淡:「他从来不会解释。」

「几时回来的?」允落辰露出一贯的笑容。


「只听见他说很快就会离开,顿时浑身轻松、谢天谢地。」话这么说,齐轩的脸色却沉重得阴郁压抑。


「他是你的初恋?」允落辰离开后,雷纪秋问齐轩,后者冷冷应道:

「跟你无关。」


「听说你们也有过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你却在最后关头把他踢下床赶到门外。」

齐轩皱眉:「你杜撰得太离谱了。」


「其实那时你期待他再敲门,或者直接硬闯进来吧?」

「我根本没锁上门,」齐轩讪笑:「他只需要轻轻一推……」


「是什么让你有负罪感?跟齐雅有关?」

齐轩一惊,雷纪秋对他的洞察力总像是毫无防备下的突然袭击。


「雷纪秋……」齐轩声音沉到底:「你讨厌解释,却很爱管闲事,你不是很快就离开,问这么多做什么?」

「搞得我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雷纪秋不耐烦说道:「倒是我习惯用左手自慰,你要不要帮帮我?」


对此齐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帮他穿好衣服,扣子一颗颗系上。


不管雷纪秋的言语多刻薄、多轻浮,齐轩对他的照顾细致入微,足以让最挑剔的人闭嘴。两人的相处虽然不见得多温情,却也是相安无事。晚餐后各据沙发一头,看电视或当天的报纸。


「喂,你干嘛一直抓头发?」

「连这点推理能力都没有你怎么当员警?」雷纪秋不改一贯嘲讽:「当然是因为痒才抓。」


齐轩靠近过去,手顺他额顶插入发间轻轻揉弄,同时鼻子也凑上前嗅了嗅,淡淡道:「再不洗你要馊了。」


尽管已经看过多次,雷纪秋的裸体仍让他感到不自在,尤其是浸在蒸腾热水里,惬意舒展开的躯体透出一种野性的慵懒,如同林间栖息的猎豹,美丽更甚危险。


洗头发还好,雷纪秋背对他,顺着莲蓬的水流,本来凌乱的头发服贴下来异常柔软。到擦洗身体时就没那么幸运了,隔着毛巾传来的感官触觉,使血液像是从指间凝结麻木,然后逆流冲进脑袋里。


抬头看雷纪秋,他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齐轩当然不指望这个毫无知觉的男人会避开视线接触带来的尴尬,笃定自己的脸上可以煎蛋,肯定赤红得像会爬树的动物身上的某个部位。


做好心理准备恭听冷嘲热讽,可出乎意料,雷纪秋什么也没说,甚至表情也淡然得没有别种意味,后仰脖子枕在浴缸边缘,闭了双眼。


齐轩绷紧的心肌松弛下来,再刻薄的人偶尔也会宽厚吧?还是……

他跟自己有同样的心情,也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心跳,蓦然又加快,夹杂着隐隐的喜悦。

「喂!」闭眼躺在水里的男人突然问道:「你勃起了吗?」


静默片刻,抓起莲蓬扭开冷水对着雷纪秋当头淋下去——真他*的早该让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知道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用右手抄起头发,满不在乎抹开脸上的水,雷纪秋嘴角上翘,扬手竖起中指:「趁人之危。」


「喂,你头发不干就睡觉?」齐轩送牛奶进来,看见雷纪秋已蜷坐在床上,拉开被子。

「我一向这样。」


「难怪总乱得跟草窝一样,」齐轩走近,手不自觉又插进湿碌碌显得黑亮的头发里:「你等一下。」


干毛巾包裹住头发摩擦的声音,总叫人莫名其妙的安心,雷纪秋突然发现,如果有某一刻的气氛连他都舍不得破坏,恐怕就是现在了。


齐轩觉得擦得差不多了,撤下毛巾,转到雷纪秋面前,用手理顺前额的刘海:「虽然早有『斯文败类』这个词,但也就是现在我才能够形象的理解。」


雷纪秋邪气笑笑:「或者你更该明白『引狼入室』的涵义,你就不怕我这个鸡奸犯兽性大发,再侵犯你一次?」


将脸逼得更近,齐轩的目光下滑,从嘴唇到喉咙再到胸膛,再重新对上雷纪秋的双眼:「说实话我还期待得很。」


两个人都有些茫然和沉迷,齐轩略歪了头,嘴唇轻张,很慢的凑近,几乎要碰触上时,开水的警报声突兀响起。


齐轩霍然挺直了身体,顿了片刻说道:「你睡吧。」走出去顺手关了房门。


雷纪秋长长舒了口气,后仰倒在床上,喃喃道:「果然还是强行压倒他比较好。」


关掉烧水的开关,冲了一壶浓郁咖啡端进书房,齐轩打开电脑,插入天网程序的光盘。随着萤光屏闪烁不定,咖啡已经冷透,齐轩忘了喝,因为叹为观止……


虽然不知道是谁撰写出这样一套程序,那个人必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天才,亦是个高深可怕的骇客。天网程序类似一种搜索引擎,只是它能侵入连接的地方太多,不管是国家安全的机密档,还是一家小饭店的经营状况,只要有互联网的地方,就是它的领土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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