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动,拿起电话想叫人,然而一只如钳手掌已早她一步的捉住她受伤的手臂,不顾她的
伤用力一带,迫使她不得不因痛而跟著力道转过身,一转身,迎上的是龙慕樊那张靠的甚
近的容颜,不禁倒吸了口气──因他脸上那抹肃杀之气。
「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敢打你呢?还是说你一直认为我不会打你?」
口吻是冷冽而平静的,若非不是因为那语气太过阴冷,茱莉会以为方才那一巴掌不是他打
的。
「你──」龙慕樊再来的举动让她愕愣的忘了要说什么。
手指在她的脸颊上磨蹭著,「你太愚蠢了,我虽从未打过女人但那并不代表我不会打女人
,而你非常不幸的成了我记录上的头一个。」
「打了我你会更不幸,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忿忿不平的瞪著他,茱莉的话让龙慕樊冷
冷的笑了,那笑让茱莉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眯起阴垫的星眸,轻而慑人的道,「可怜的茱莉啊,你真的以为我会怕汉斯.卢布朗?请
容许我提醒你,汉斯.卢布朗的政治後台有三分之一已和我【龙氏】合作,你想在【龙氏
】和你爷爷之间,他们会选谁?这么说你还认为汉斯.卢布朗护得了你吗?」
一番话听的茱莉黛脸一变再变,青白阵阵,望著那双阴寒中带著血腥的眼眸,茱莉心中泛
起了寒意,却仍不死心的强声道,「既然你不怕我爷爷,你又何必要大费周章的防【德威
】,甚至还抢我【德威】的生意?」这不就代表著他还是顾忌著他们吗?
「你还不懂吗?让【龙氏】触角延伸到纺织界这完全是为了给你一个警告。」看著因他的
话而瞪起美目的茱莉,龙慕樊再次给予一记重击,「因为你去找颖钥撒野,所以这只是给
你的一个处罚,并不代表我是因为顾及【德威纺织】而做的事前准备,【龙氏】几曾怕过
谁了?」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她一直被他当成傻瓜在耍?他根本就不曾将她茱莉当成一个对手,他从
来没有将她茱莉.卢布朗放在眼里──忽然间,茱莉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怕,他根本就不
是人──他是恶魔!他根本就是恶魔的化身!
「你──你好恐怖-好残忍──你不是人!」
「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本来就是残忍的,你不也一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你竟能下此手
段?我残忍你也不善良,不用在这时才说谁狠。」
「那也是你逼我的,是你和那个痨病鬼逼我的,他不该不知轻重的和我抢你,是他自找死
路,我没有错。」一提及那个让她输的不明不白的罪魁祸首,茱莉就妒火中烧。
「他没有和你抢我,从头到尾我也根本未曾喜欢过你,要报复,要恨你都该针对我,因为
就算没有他,我还是不会爱你,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齐心白的提亲,现在,叫他们住手。
」
「有本事你自己叫他们住手啊要不然你就等著看他被人玩吧。」注视著他,嘴角泛起了抹
狞笑,「我茱莉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龙慕樊我要你一生都活在悔恨里,因为你救不
了你的爱人,而且还是眼睁睁的看著他被施暴而死,我说过我会让你後悔的。」
「是吗?」他该生气的,他该震怒的,他该求她的,然而他竟是笑了,淡淡的,浅浅的笑
了。
下一秒,她感到一股推力将她猛力一推,一时措手不及她往後倒了下去,跌到沙发上,只
来的及抬头看见那把瞄准她的枪口,接著比那声异声还快的痛自她右肩膀电般的传遍全身
──按著鲜血淋漓的右肩,茱莉凄厉的放声叫著。
那痛是痛彻心扉,是撕心裂肺,是穿肠刺骨,是牵动了每一条神经,每一粒细胞,叫她几
乎失了短暂的意识,但却又在下一波更强大的痛楚中清醒过来。
「再给你一个机会,叫他们住手。」举著枪,无视茱莉那迅速扩散的血液,龙慕樊面无表
情森冷而道。
「你──」咬著牙,冒著汗,抖擞不定的声音,茱莉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
就在这时,萤幕里倏生异状,惨叫连连。那不是颖钥的声音!龙慕樊心头一震,转头凝视
,之後,他看到那些可恨的杀胚一个接著一个的倒了下去──然後萤幕一闪而逝,想必是
有人切断了线路了。
「雷的身手还是这么乾净俐落,绝不拖泥带水。」适时的,一声柔美动听的嗓音在布满肃
杀、血腥的大厅内响起,是那精灵也似的羽环炘。
只见他神色自若的缓步而进,对著冲著他皱眉头的龙慕樊露出了抹笑,「我是来告诉你已
经找到夫人的下落了,方才那就是雷的杰作。」
他向来知道先开口先赢的道理,也知道龙慕樊向来不爱他出现在这种有血腥埸面的地方,
可是他若不来就救不了人了啊,他也是很委屈的呐。
龙慕樊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打著什么主意了,只是苛责般的瞪了他一眼,之後眼光从他身上
转回到沙发上,几乎成了血人的茱莉身上,重新举起了手枪,冷而无情道,「那么你没有
机会了。」
正待扣下扳机,羽环炘又开口了,「总裁能否将她交给我处理?我想此刻夫人会很需要你
在身旁陪他。」
一提及颖钥,迫切想见他的心理顿时盖过了杀人的念头,於是,他举起的枪又放了下,「
颖钥人在哪里?」
「安德鲁在车上等著总裁呢。」羽环炘笑容可掬的。
没有第二句话,龙慕樊将枪丢给近身男人,动作迅捷的转身离去,他一离去,羽环炘便举
步走近茱莉身旁,端视著她的伤势,很好!还没死。
不解羽环炘想做什么,一名【龙焰】弟兄疑声问道,「羽大哥你在做什么?」
「看她死了没,没死就救她。」仍是笑著迷人,然而他的回答却让在场四名弟兄愕然。
「救──救她?」
「怎么?你有疑问?」
「可是──可是老大不是──」老大要杀了她,而羽大哥却要救她?
这──
「就因为老大要杀她,所以我才要救她啊。」
「但是──但是为什么?这女人害惨了夫人──」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救她。」
这是什么道理啊?不能理解羽环炘到底在想什么,四名弟兄只有面面相觑,却是不知所云
。
回头望了四人一眼,羽环炘眼中闪过一丝灵黠,反问,「你说【龙氏】对上【德威纺织】
谁会赢?」
呆怔,有些讶异羽环炘何以会这么问,「当--当然是咱们【龙氏】了,因为是这女人先
来惹【龙氏】的,怎么说我们都有理,真要评理也是咱们赢……」迎上羽环炘含带著古怪
笑意的眼眸,不禁一顿,「莫非不是吗?」
嘴角轻轻的扬起一个柔柔的淡笑,语带双关的道,「死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死人?
然而事实证明,一件事再怎么经过测画计算总也是有意外的时候,所以瞪著眼前的发展,
雷傲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防备的守著,生怕眼前正疯狂叫嚣的男人会在激动下扣下他手上
的扳机。
若可以这男人要怎么死那是他家的事,问题是,这男人虽一手握枪,一手却紧紧的将齐颖
钥箝制在身旁,那把枪也正不偏不移的抵在齐颖钥的脑袋瓜子上,也就是说目前的情况是
龙夫人被歹徒给挟持了!
而当龙慕樊赶到之时所见到的就是眼前这种僵持不下,令他怒气冲天也几近停止呼吸的险
状。
抓著齐颖钥的男人也看到龙慕樊的到来了,乍然看到龙慕樊的出现,男人布满戾气的脸上
更见一丝得意,「龙慕樊你可来了,看来那女人说得真的一点也没错,你真的很在乎这男
妓怎样?」
眯起充眼慑人寒亡,眼露食人凶光的阴鸷星眸,龙慕樊气势凌人的瞪著眼前不停叫嚣的男
人。
「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告诉你老子最不爽的就是你那双眼睛,那双好像天地唯你
独尊像蛇也似的眼神──怎么?怎么?你真以为这世上就你最伟大吗?全世界都是以你为
中心而转吗?我呸!老子现在不就让你怕得连上前一步都不敢了?」
枪口因情绪的激动而不停的在颖钥阳穴边挥舞著,看得龙慕樊整颗心也愈加纠结,生怕那
男人的手指会在一个不小心下对颖钥做下什么不可捥救的後果,但,纵然心中急得是焦头
烂额,那千篇一律的表情依旧是千篇一律。
「放开他!」唯今之计只有先引开男人的注意力,让男人将目标放在自己身上。
「放开他?龙慕樊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讲话?要我放开我就放开吗?」怒气横生的男人扬著
倒吊眉恶狠狠的瞪著他,眼神流转著疯狂,那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该有的眼神。
「说出你的条件,怎样你才肯放开他?」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喽?哈~~堂堂【龙焰】的老大,闻言黑道的帝王也会和一个没没
无名的我谈条件?哈~~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自满骄傲啊?还是我该感谢这个死人妖呢
?你是看在他的份上才会愿意破天茺的和我谈条件吧?是吧?是为了这个人妖吧?你怕我
伤了他?」
双目直瞪著龙慕樊,眼中闪烁的异样寒芒让龙慕樊莫名的感到一股不详,「少说废话,开
出你的条件。」
直盯著那张冷酷俊容的眼,终於在那双漠然的眸子中捕捉到一丝难以捉摸的担忧,男人一
张脸更见狰狞而冷笑著,「你很担心这人妖是不?不过──我看这人妖倒不是这么须要你
呐,你瞧瞧,打从你出现为止他可连抬头看你一眼都不曾,啧~~可真绝情是不?」
话才落,猛然抓住颖钥头发向後用力一扯,突如其来的痛楚让神智本以陷入浑沌不清的颖
钥不禁痛叫了声,同时也随著力道而抬起头来。
「颖钥──」
颖钥的痛呼声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上他的心,气败的暴喝更在乍然见到颖钥的脸时猛然顿
止,眼神直笔笔的落在那张纤瘦的脸蛋上,那布满了恐慌、惊吓和惧怕的神色,嘴角盛著
血丝,脸颊上更是瘀青片片,那是施暴者所留下的恶形,更是对他没有好好保护他的指控
!
像是听到了龙慕樊的吼声,齐颖钥原来垂闭的两眼缓缓的张了开来,在眼光触及那熟悉的
身影时猛然睁大。
「…龙……」有些恍惚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这──这是梦吗?是做梦吗?为什么他──他
竟看到龙的身影──是幻觉吗?
「龙……啊!」惊异的呢喃在後脑倏传导而至的刻痛中,化为痛苦的呼声.踏出的脚步也
在手臂的扯力中倒跌回去,随之而起的晕眩令他险些直接昏倒。
「臭玻璃你给我安份一点!」吆喝声中,再度以手枪重击颖钥头部。
「住手!」眦目暴喝,龙慕樊简直恨不得将代颖钥受过。
「你才该给老子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证老子不会送他一粒子弹吃吃。」
「你到底想怎样?」心知以颖钥虚弱的身子,绝对无法再承受外来的虐刑,龙慕樊此刻只
想尽快将他救回。
「不怎么样,只要你乖乖的按照我的话去做,老子就放了他。」
「说!」明知对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龙慕樊依然无畏的冷视著他。
可他那无惧的表情却更加使男人感到气恼,居於下风的人明明是他,可是他却反而让他感
到退却,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瞪视的眼中并射出谣阴狠寒芒,只见他扬手抛出一把手枪在龙慕樊身前,同时冷然笑道,
「既然龙大总裁这般甘脆,那我也就不再拖延,要救这死人妖可以,只要你在自己脑瓜子
里送进一粒子弹,老子就二话不说立即放人如何?」
「我听你在放屁──」一听男子所开出的条件,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雷傲终於忍不住的叱
喝出声。
「雷傲。」
「老大您不能答应啊,这家伙根本就不安好心,就算您真的按照他的话去做,为了保命他
也绝不会放了夫人的。」
生平第一次,雷傲知道了什么叫著急害怕,他怕龙慕樊真的会答应了那王八的条件,虽说
人质是龙氏的夫人,可是──可是在他们心中的第一考量还是他们的头头龙慕樊,他们情
愿牺牲齐颖钥也绝不愿让头头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的。
「这事我自有打算,不准多话。」
「老大──」
「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一窒,「雷傲不敢。」
「那就站到一旁去。」
刚毅的脸庞上布满急色,雷傲欲言又止的只能依言闭上嘴巴,这时候就非常希望羽环炘能
够在埸,至少他口才好,份量够,也较能说动老大。
「你们讨论完了?」阴侧侧的,男人好不得意的等著唯一的答案,一想到名震黑白两道的
龙焰首领即将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也将因此而名声大噪之时,心中就感到雀跃不己。
眼光依恋的落在颖钥苍白憔悴的脸上,却迎上了他那双充满略皾、哀伤的乞求眼光,「…
…不……不要……」
不要为了他答应这种任何人都知道是骗人的条件……不要为了他而答应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情……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啊……他不值得他这般为他付出啊!
打从他认识他以来,他就一直在替他制造麻烦,是他害他的婚姻失败,是他害他本该使人
欣善的一埸婚姻即将成为商界的笑话,是他不知死活的惹恼茱莉.卢布朗才会害得龙宅众
人遭逢劫难,而此刻,他更害他得和个匪徒妥协甚至自裁……
不!不,他绝对不要再增添他的麻烦了,他绝对不要再让自己成了龙的跘脚石,他不要他
为他涉险,他不他为他失去性命,不要……不要!
「不要……求你………不要……」看见他弯腰捡起地上枪支时落得更凶了,心也揪紧生痛
著。
「我──似乎总是让你哭。」但也同样的哭痛了他的心!一生不曾动情,第一次动情却竟
是这般笨拙,难怪子昂要骂他是只自大狂傲的猪了,他还真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猪啊。
「答应我,回台湾去,好好的过日子,我相信齐颖湖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不要……不要……」摇著头,颖钥几乎是泣不成声,他为什么总是这般的没有用──为
什么──
「你们生离死别也该够了吧,老子可没多大耐心等。」生怕时间拖得愈久变数就会愈大,
男人开始催促。
手持枪支,龙慕樊俊逸的脸上仍然不见任何惧意,星子般眼眸透射慑人寒霜的射向男子,
冷言道,「记住你所答应的,要不然纵使死我也必将从地狱之中爬出来向你索命。」
他冷峻的神色和语气骇著了男子,只见他神色在刹那间连变数次,脸皮也不由得微微抖颤
。
「少…少说废话,要嘛他死,要嘛你死,快点决定!」男子几乎是焦躁咆哮。
深吸口气,龙慕樊飞快的举枪抵住阳穴──
「不!──」
比他快的是一声哀恸的悲鸣和惊讶的怒叱,齐颖钥趁著男人不备之时,奋力的将男人推了
出去,却忘了两人此刻是站在湿滑的阳台边缘,未料到箝制的瘦弱人质竟敢反抗的男人,
在毫无任何防备之下经颖钥一推,立即重心不稳的往後倒,本能之余的双手反打为抓,本
欲勾住支撑之物被在慌乱之中反而拉住了齐颖钥。
龙慕樊心碎胆裂的冲向前,伸出的手掌却来不及抓住那翻落阳台的纤纤身影,只能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