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回江苏老家去？”这次话说得很清楚。

“我躲着你？”天恒说着伸出手，揪住他的一个耳朵，狠狠地拧了一圈，小林又不敢叫，眼泪就含在眼圈里。

天恒就放下他的耳朵，说：“王小林，你是何必呢？如果真的喜欢男人，找个同类的，多简单的事。不就是想找一个人干你吗？我帮你找。”

赵天恒一口一个干，小林的眼泪就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可惜了他这些年爱他的一片心呢！他终于哭出声来。

天恒怕在火车上难看，就拉起他的手，示意他坐下。他的手被赵天恒一摸，像过电似的，哭的更厉害了。

“给我闭上嘴,憋回去。”小林真的就不敢哭了。抽抽搭搭地不出声。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就你这个样子，就是被我干了不也是白干吗？我一高兴把你你当娘们上了，第二天醒了，就忘了。”

“我不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小林说。

“我是什么样的人？别激我，你还真想让我试试？”天恒笑了。

小林真的就感到又有了一丝希望，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像打了强心剂一样，小林说话了。

“哥，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我也不相信你会和女人结婚。”

“恩？”

“我想和你打个睹。”

“赌什么？”一听说打赌，天恒来了兴致。

“到现在我还是个处子，你就当我是个女人睡我一夜，满足我这么多年的愿望。我不想把自己的第一夜给别人，只想给你。”

“这叫打赌吗？”天恒鄙视地说。

“如果事实确证你不喜欢男人。”

“怎么着？”

“我从此再不会找你，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你知道，我也知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看怎么样？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如果我喜欢男人呢？怎么办？”赵天恒问。

“那由你来决定我是否有资格做你的男朋友。”

“好！干脆！痛快，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赵天恒打了他一拳。

“我给你重新解释一遍，我赵天恒下了火车先不回家，先找个宾馆和你过一夜。如果到时候，我说让你滚，你立即离开我的视线。干了你也是白干？你的中国话的明白了的干活？”

“我明白，你是了解我的，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从来说话是算话的。”

这是确实，人品没问题，是能力大小问题。

赵天恒在心理合计着，这个办法还行。他还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对男人是否感兴趣，搂着个男人睡觉是什么滋味。再说，即便不喜欢男人，粘了他这么多年的王小林无论怎么说还是个处男，这初夜权也不能让给别人。过去也有过冲动想上他，可是怕他粘上了要付责任。今天王小林自己说责任自负，到口了的肥肉还能拱手送给别人？想着想着就瞅了一眼王小林，泪眼婆娑的脸居然有点妩媚，圆滚滚的屁股，还有点翘。

就这么办吧，先睡了再说。他摆了一下手，王小林立即擦干了眼泪，像个哈巴狗似的乐颠颠地跟在他后面去餐厅吃饭了。

第三章 入驻玫瑰庄园

火车快到南京的时候，天恒妈的电话打来了。小林心里就像踹个小兔子似的听着，惴惴不安。

果然，接完电话，天恒的态度就变了。他对小林说他必须先回到公司里去，事情已经很急了，迫切地等着他处理。

小林没敢搭话，想着天恒会怎么安排他。

天恒一边摸着口袋一边说：“你先找个地方住下，过几天我忙完了就来找你。这是500元钱你拿着。”

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好像又看不到亮光了。本以为天恒会把他带到公司里，安排他干点什么，哪怕给他当司机当厨师都好。但天恒不肯带他回家，眼睛又湿润了。

好不容易和他打了睹，只要被他睡过了一夜，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不相信到那时天恒能离得了他。

如果火车上就此一别，事情怎么发展那就难说了。天恒会像那回到森林的老|虎，哪还有自己返回来的可能呢！想到这眼泪就掉下来了。

天恒看他又哭了，就烦了。

“哭，哭什么哭，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小林就说：“我不哭，哥，你告诉我，你真能去找我吗？”

天恒就拍了拍他的肩，“我赵天恒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说了不算那还叫男人吗？”

小林得到了许诺，又笑了。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天恒就拿出毛巾给他擦了脸，又把500元钱装在他的包里。嘱咐他要一直开着手机，不然这么大个城市哪找你去？

“哥，我天天等你，不等到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别急，哥两三天就给你打电话。”

小林就恋恋不舍地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和天恒告别。王小林出了火车站，乘公交车坐到郊区，找了个30元一夜的公寓住下了。这是个地下车库改装的公寓，因为是郊区，条件还凑合。

小林想，身上的钱必须算计着花，他哪知道赵天恒什么时候来呀。

可无论怎么省，饭是要吃的。

他早晨吃过饭，就花一元钱坐公交车到四处去转，先熟悉一下地理情况，实在不行，就得做打持久战的准备。先找个工作，再想办法找天恒。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写好了简历天天跑人才市场，有时一呆就是一天。

到第10天的时候，看着身上还剩下的100多元钱，小林知道，如果再等两天，天恒不来，他就不能住这，要露宿街头了。

他就溜达到公园附近，看看公园外的院墙旁有没有能过夜的地方。不行，有治安管理员。又去火车站，也不行。火车站和过去不一样了，没票是不让进候车室的。

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立交桥下。他发现那有许多流浪汉，晚上都睡在桥下，又淋不到雨，天又不冷。他为自己的想法兴奋了，不仅可以睡觉，他还可以和别人一样拾荒呀！不仅住的地方解决了，事情也有的做了。他年轻身体好，拾荒还拾不过那些老头吗？再说，也不能一直拾荒，一边干一边找工作。

他再一次在心里发誓，“哼，赵天恒，你等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打定主意，公寓一天也不准备住了。现在已经是夏天，外边又不冷，省了那三十元钱吧！马上就收拾了东西，蹭到24小时房租的最后十分钟，他拎着包直奔立交桥下。

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来了。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拾荒原来也是需要工具的。首先要有个小车，这是必须的，还要有钩子耙子之类的东西。

一看老头们推着的车，铁做的，还有轱辘，少说也得几百元钱。小林哪里买得起？再说，天恒也许过几天就来接他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千里寻夫的小媳妇，从没想过能不能寻得到，如果寻到了夫，人家是否会要他。

眼泪汪汪的哭了一上午，又去人才市场了。这回想好了，好在不用花住宿费，饭可以省着吃，必要的话，一天吃一顿也行。而且是啃一个煮玉米就行了。这样一算，100多元钱差不多够他花一个月的了。

小林白天就去找工作。如果时间早，他不回桥下，他会到肯德基坐上几个小时。他发现这是个好地方，有空调，不热，又没人管你是否消费。

这样还算轻松的又过了三天，日子也过得去。

这天夜里，小林正睡得香甜。突然感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裤子，惊醒后一下子坐起来，一个拾荒的老头正欲解开他的腰带。这一惊不小，老头跑掉了。小林赶快看了看自己的钱包，钱还在。

满以为这是个不花钱的天堂，现在看来也不妥了。想起来可怕，还好是个老头，如果换了个年轻力壮的说不定刚才就把他强暴了。

桥下也不能住了。他就慢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天已经快亮了，东方已经泛白。

黎明前的街道静悄悄的，偶尔能看到几个行人，但小林知道，别人都知道去哪里，唯有他不知道。人家都有家，哪怕只有几平方米。可是他没有。赵天恒说得对，他很没用。他除了有一颗爱赵天恒的心，至死不渝，此外，他一无所有。

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么大个中国，这么大的城市，容不下他一个王小林？盛不下他对赵天恒的爱？

他不信，他就是不信！

东方已露出了鱼白肚，天开始亮了。小林流着泪在心里唱起来：

我来自偶然　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　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　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　我还有多少泪

要苍天知道　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　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　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　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　我一样会珍惜

......

******

小林又去了人才市场，今天是星期天，人比较多。有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找他谈话了，私营企业，说是办公室工作，其实比较杂，有什么干什么。问他会不会开车，暁林说会，有没有驾照，有。电脑会不会？会。能不能加班？能。能不能出差？能。

王小林敢说不能吗？他只问了人家一个问题，能不能先预支一点生活费？人家清楚地回答，不能。月工资1500元，第二天上班。

找到了工作，虽然住的地方还没解决，但小林还是很高兴，解决一项是一项。他在头脑中一直在想，如果天恒知道他有工作了，还会说他没用？

就兴奋得孩子一样，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现在去哪呀？还去肯德基吧！

一坐下，就发现了别人扔下的一张晚报。捡起来看，从第一版一直看到最后一版广告。一则招聘启事吸引了他，招别墅管家，要求学历大学，有家务管理能力等，月薪3000元。

小林一看，每条他都符合。打个电话吧！电话虽然一直开着，但他从来也没敢打过，电话如果没了费，天恒哪找他去呀？

很快打通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询问了小林的情况，居然很感兴趣。尤其听说小林的厨艺不错，感到很高兴。小林马上建议去面试一下。

“你看我明天去好不好？”小林想不能耽误了那份到手的工作，他想明天一清早去试，不行的话，就去那家上班。

“你看今晚好不好？我觉得现在不太晚，如果你现在有时间，你把住的地方告诉我，我去接你。”

这太好了，这还用说吗？正愁没地方住呢！小林就把肯德基的位置告诉了她。

在等待的时间里，小林的心就不停地打着小鼓，一个女人，别墅管家，可千万别是那种要包养小白脸的中老年妇女，那就麻烦了。无论怎么说，都要试一下。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宝马就停在肯德基的门前了。小林上了车，女人介绍完了工作性质，小林的顾虑一下子就打消了。

平时别墅里没有人，只有两条宠物犬。女主人和全家都常年居住在广东，但南京有生意，差不多一到两个月才有人过来一次。

小林的工作是每天接收发传真，电话，打扫卫生，喂养两条狗，还有给花园除草。

小林一听，很高兴，平时，他就喜欢做家务事，尤其是做饭，又有了住的地方，有了这份工作，就是等几年，他和赵天恒也耗得起呀。

女人也很高兴，小林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忠厚老实。又说擅长家务，大学毕业，人也长得清秀。马上就让小林出示了身份证，车还没开进别墅区，就已经通知小林被录用了。

宝马载着小林开进别墅大门的时候，小林看到玫瑰庄园三个大字。进了园区，小林就知道它为什么叫mei*gui*yuan了。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玫瑰在初夏的夜晚散发着阵阵幽香。还看到了名贵的蓝色妖姬，几乎每家院子里都有一丛。mei*gui*yuan中央有个人工湖，女人的家就在湖畔，挂着mei*gui*yuan聆湖郡的门牌。

这是二层楼的独栋别墅，院子很大，估计有1000多平凡米吧！院子里有草坪，玫瑰是主角，还有丁香树做陪衬。玫瑰花好像是刚刚浇过水，湿漉漉的。有含苞的，有怒放的，有硕大的，也有娇小的。小林尤其喜欢那丛蓝色妖姬树，树上结着花骨朵，还没开。

女人的丈夫迎出来，带着他一个个参观房间。小林就问他们吃饭了没有，说正要出去吃。小林就说不用出去了，他来做。全家人立即欢天喜地的，这几天一直在为找不到合适的管家发愁，没想到今天小林自己找上门来了。明天他们就可以回广东了。

小林就开始做晚饭，都是正宗地道的北方菜做法。吃惯了广东菜的全家人突然换了口味儿，感到很新鲜，都夸好。第二天一早全家人就启程回广东了。

适应了工作的小林就开始思念他的哥哥天恒。每天在院子里给玫瑰修理枝条的时候，他就想起和哥哥打的赌，哥哥说过要他的。想念他的新婚第一夜，他会用各色的玫瑰花装扮他的新房，以红的为主，铺满整个房间。玫瑰的花香会把他的哥哥熏醉了，很快，他就会像喝醉了酒一样，和他共度春|宵了。

在哪个房间里好呢？对，就在主人的卧室，贴着湘云醉卧着的那张仕女图的房间。

他还要把浴室那个宽大的浴盆里，放好热水，飘满玫瑰花瓣。

晚上的时候，小林就把自己泡在木质的浴盆里，闭上眼睛，想象着新婚第一夜到底是怎么一番场景。

他裸露着全身，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欣赏镜子里的自己。尤其喜欢看后背，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很流畅的曲线，光滑的肌肤，突起的臀部。尤其是屁股，这样圆鼓鼓的美臀，他就不信赵天恒能不喜欢！

他就用浴巾裹着下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易拉罐啤酒。关上所有的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点上蜡烛，开始喝啤酒。

喝了半听，他就感到自己有了醉意。他知道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想哥哥了。

轻轻地撤掉身上的浴巾，赤条条的站起来，忘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在窗外偷偷地看着他，好像读懂了他的心。月亮就说，“小林呀，小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要说：天恒，你在哪呀？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第四章 热望中的佳期

下了车一到公司里，天恒妈就把情况详细地对他描述了。天恒又看了相关的资料，也急了。

江苏天恒化工实业有限公司，是中外资合作的化工进出口公司，下边带着化工厂。一直经营得挺好，销路也很稳定。虽然这两年经济危机，但天恒公司服务的都是老客户，销路也没问题。可是和过去一样的做法不知道为什么，去年年底结账的时候，是亏损。虽然是微损，但和外国的董事长有合同，如果连续两年亏损，合作终止。

现在马上就是六月了，前五个月是月月亏，而且还不是去年的小亏。如果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到了年底，不是将来是否还能和外资合作的问题，是合作终止算账时承担多少损失的问题。按这几个月的亏损程度，到了年底，公司就有破产的嫌疑了。

形势太严峻了。天恒早已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母亲就等着这一天，儿子学成毕业，继承家业，没想到交给天恒这样一个烂摊子。因为天恒从小不在她身边长大，母子两个从来说活都很客气。

“天恒呀，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没有用了，把公司管理的这样，惭愧呀。”母亲的眼圈有点红。

“怎么能这么说呢，妈，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天恒赶快安慰妈。

看着充满自信的儿子，母亲的心宽慰了。这孩子从小就像个男人的样子，不大的时候，爷爷就要靠着他过日子。无论有了天大的困难，听他一说，都不是个事了，这才叫男人。

“天恒呀，妈知道你有能力把公司和厂管好，我就退了吧。有事你可以问我，平时我就不到厂里来了。这个总经理就你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