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瞳 卷三——neleta
neleta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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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王爷带着先行军已经抵达下官,距这里还有一里。”前去查探的士兵快马过来通报道。李达一听非常激动,立刻下令全速前进,迎接王爷。

冉穆麟发现前方有火光,他停了下来。当他看清楚为首之人是谁後,他下了马,对方也马上下马,几步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语气哽咽:

“王爷……属下愧对赵将军厚爱,赵将军他……”

冉穆麟扶起了对方,问:“卫军还在攻城?”

“卫军昨日发动过三次攻城,失败之後就退回去了,未再有动静。属下担心赵将军的安危。”

“赵贤是如何被擒的?”

李达面上浮现不解,道:“末将也很是纳闷。那天将军收了卫军的战贴,亲自出门与卫军首将对战,可将军在马上刚打了几个回合,却突然掉了下来。将军枪法了得,又征战多年,怎会突然掉下来呢?而且将军掉下去之後却无法站起来,就这样被卫军捉了去。”

“哦?”冉穆麟双眸微眯,果然有问题。

“李达,速速赶往城内,召集各将领商议救赵贤一事。卫国要打,赵贤也要救。”

“是,将军。”

李达挥手,士兵们纷纷上马,他给冉穆麟牵过马待他上马後,他骑着马跟在冉穆麟的身後。

“军中士气如何?”

李达面有难色:“将军被擒,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士气一度低迷。多亏王将军,大家才没有乱了阵脚。”

“嗯。”蹙着眉头,冉穆麟挥鞭策马。

刚行了半里地,空中传来异样的风声。伴随着“嗖嗖”的声音,官道两边射出了无数的箭羽。冉穆麟立马拉住缰绳,就听李达大喊:“保护王爷!有刺客!”

在马停下的瞬间,冉穆麟迅速翻身落马,他的坐骑被一根抛来的铁链砸中了脑袋,他向右连滚两圈,马匹倒在了他刚刚落下的地方。

“将军!”李达冲到冉穆麟跟前护在他身边,“保护将军!”冉穆麟带来的亲卫门纷纷围住他,很多人在箭雨中身亡。

“不要慌!”冉穆麟爆吼一声,一边挥剑,一边喊,“丢火把!”

士兵们纷纷把手中的火把丢到草丛里,冬天干枯的野草瞬间烧起,有人身上冒火的蹿了出来。

“杀!”冉穆麟挥开直奔他而来的几只箭,怒喝。

从草丛中跃出无数的黑衣人,朝着冉穆麟和李达就冲了过来。两方人马瞬间杀在了一起。

“王充在此,谁敢伤害王爷!”

就在这危机时刻,一人怒喊着骑马冲了进来,在砍死了几名黑衣人後,他在冉穆麟身边跳下马。

“将军,末将来迟了。”说着,他带来的五百名士兵扑向了黑衣人。

“王充,留活口。”冉穆麟怒道。

“是,王爷。”王充急忙道,“李将军,你速带王爷回城里。谨防路上有变。”

“好。”

冉穆麟也不多留,上了马砍死几个人後就向城内而去。他刚跑出去一段路,突然想起王充怎麽会知道这里有埋伏,心中大惊,急忙勒马掉头。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三支箭直奔他的後心而去。

“王爷!”在冉穆麟身後的李达惊喊一声,从马背上跃起扑到他的马上,三支箭进了李达的身上。冉穆麟双目充血:“王充!杀了王充!他是叛匪!”

“王……爷……快,逃……”一支箭射穿了李达的脖子,他死在了冉穆麟的马上。

冉穆麟的亲卫军马上发现了异样,护住冉穆麟拼命喊:“王爷,快走!”

“王爷,对不住了。”王充突然诡异地一笑。

“嗖”

一道冰冷的银箭划破了夜空。只注意着王充的人没有发现树上的刺客。

“王爷!”

冉穆麟的亲兵疯狂地砍杀着敌人,而李达来时王充让他带来的三百人却临阵倒戈。死死盯着面露几分惧意的王充,冉穆麟的嘴角滑下血水,胸口处,一支银箭从他的後心穿过,泛着冷光的箭头带着血迹在火光下格外令人心寒。

“嗖!”

又一声,一支银箭再次射入了他的体内,冉穆麟晃了几下,摔下了马。

“王爷!!”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阴沈地下令,王充走到死不瞑目的冉穆麟面前,微颤颤地跪下,发抖地伸出手。对方已经没有了鼻息。

“传信回去,冉穆麟已死。”

草丛里有人离开。

………

“唔……”

闷哼一声,正在赶路的冉墨枫突然胸口一阵剧痛险些从将军身上摔下来。再过两天他就能赶到下官,父王,等我。

索瞳卷三 第二十二章

“爹?”

正躺在爹的怀里小憩的薛祁察觉到爹的气息陡然变了,他睁眼看去。只见易眉头紧锁,神色惊变,正在掐指。

“爹?”

易的身子猛然绷紧,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动不动。

马车还在飞快地赶路,薛祁慢慢坐起,淡漠的眉头微蹙,他伸手抓住爹的手,又问了声:“爹?”易茫然不信地转头看向他,却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之後,他低哑地出声:“冉穆麟……死了。”薛祁淡漠的神色出现了裂纹,双眼睁得大大的。

车内极静,两人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车轮和马蹄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沈重。

“墨枫……怎麽办?”薛祁只想到了这个,而只为爹哭过的他,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滑下,低落在易的手背上。

从京城出发的一辆马车上,冉洛仁趴在米元的腿上沈睡着。虽然对於师傅为何会和他们一起去下关很是疑惑,但他不敢问师傅,而米元除了温和地对他微笑外,却是一问三不答。气恼加忧心的冉洛仁一路上除了睡觉就只能睡觉。

米元原本就不多话,和昼在一起的他更是话少。而昼,却是绝对的沈默。即使与他同行的米元是三大仙者中的渊。在这一路上,昼仅在第一天对米元把睡不安稳的冉洛仁轻轻抱到他身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睡觉的举动抬过一次眼外,再无其他的神色变化。

两人皆闭目养神,而在同一时刻,两人睁开了眼。米元眼里划过的惋惜,昼眼里却浮现了震惊。

“我们似乎晚了一步。”米元轻摸冉洛仁微蹙的眉头,为他抚平,淡淡道。昼没有回应,只是身子有些许的僵硬。

“你、我、易,辅佐完将军後,不知能否继续留在人世。就是不知,他在这个时候死了,将军是否有变。”并不指望昼开口,米元自顾自地说。他的眼神飘远,似乎回到了极为遥远的过去,他们在城头上,将军孤身在城下。也许是他们的执念太深,也许是将军的怨恨太重,他们被主人变成了仙,留在人世等待将军的转世。

几百?几千?还是几万年?他们一直在等。却不懂主人对将军而言意味着什麽,不懂主人为什麽会让他们等。主人说他们是将军在人世的业,而这一世,他们与将军都会从过去解脱。只是……低头凝视沈睡的人,渊抚过那双秀眉,心里除了主人和将军,他好像又多了一人。

昼始终没有言语,他半垂着眼,双唇紧抿,丝丝寒气从他的身上散出,渊的手搭在冉洛仁的肩上,让他不受这寒气的侵扰。

“他的命早已注定,你又何须因此而不悦?”渊平静地说,接着微微勾起唇角,“我忘了你在意的那个人。”

而当他说完,沈默多日的昼开口了:“主人不许我三人插手人世之事,他事关将军,我插了手,也不算违背主人之命。”

“也许吧。”渊闭上眼,不欲再聊。

昼也闭上了眼,却是眉头紧锁,他已经可以想见当麒得知“他”死了会有多悲伤。即使违背主命,遭到惩罚,“他”的死,他一定要管。除了他,谁都不能惹麒伤心。

深夜,两人偷偷潜入冷宫。冷宫里没什麽光,与之相称的是冷清荒芜,连个把守的小太监都没有。地上杂草丛生,就连白日不时传出的低泣声都没有了。宫里有传赵妃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疯了,有人传她已经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但对这两名“贼人”来说,赵妃的死活才不是他们关心的。

两人轻轻地来到冷宫後方的一处小屋前,仔细倾听後,两人迅速躲了起来。夜色下,一名小太监从小屋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左右瞄了瞄,发现无人,他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他出来後很小心地关上房门,又四下看了看,这才提着食盒走了。

不一会,又从屋里出来一名宫女,和小太监一样,她先是探头出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无人才轻声开门走出。她手拿两身衣裳,是男人的里衣,还有一条床单。她没有关上门就走,而是把门锁了,这才离开。

躲在暗处的两人彼此点点头,在那位宫女离开後,两人掏出匕首慢慢接近小屋。先小心地把锁撬开,一人在外望风,另一人走了进去,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屋子里的摆设很少,却有一张极大的床,屋内飘着明显的药味,放下床帐的床内不时传出一人的咳嗽声,听声音该是个男子。屋内没有其他人,“贼人”右手握着匕首,轻手轻脚地接近大床。待床上人的喘息声渐渐平稳後,他拿过床边案几上的油灯,用匕首挑开了床帐。

而当他看清床上的人是谁後,他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让门口的同伴快逃,就被人从後点了穴道,打晕了过去。油灯和匕首稳当当地落入一人的手中,没有惊扰到门口的人。屋外传来几声猫叫,床上的人和床边的人彼此示意後,两人吹灭油灯,提起晕过去的“贼人”。不过他们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掀开床板,进了密道。准确的说,那不是密道,而是皇宫中的一处秘密监牢。

冷宫里隐约又传来女子的低泣,没有人发现有两个“贼人”来过,更没有人发现“他们”是有来无回。萧瑟的寒风吹过皇宫,有人沈睡,有人彻夜难眠。

………

下关大营内挂满了白布,跟随冉穆麟前来的五百先行军的尸体陈列在营地前宽阔的场地上,身上蒙着白布,同时还有一百多名士兵和黑衣人的尸首。连夜搭建的灵堂内,冉穆麟的尸体摆放在一块木板上,他静静地躺着,身上的箭已被取下,若不是他已经没了气息,并不苍白的身体让人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下关大营充斥着浓浓的悲伤,副将王充跪在地上头戴白绫,痛哭流泪。营地内,许多士兵都在哭,有的强忍悲伤,有的捂眼哀嚎,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人能在如此的气氛下保持平静。

王充的身後是五位刚刚赶来的人,昼、易和渊三大仙者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竟然是在此等情况下。哭得几乎断肠的冉洛仁被渊点了睡穴,晕倒在他的怀里。薛祁听着这满营的哭声,挣开爹的手走了上去。越过哭得快昏死过去的王充,他来到冉穆麟身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就那样一言不发地仔细端详着冉穆麟的脸,还有他胸口早已凝固的两处箭伤。

“王爷……王爷……王充对不起您,是王充害了您……王充没想到李达早已被楚国收买……王爷……王充该死,是王充害了您……”

王充哭得嗓子都哑了,灰败的脸色,赤红的双目,干涸的嘴唇还有满脸的胡渣子让他看起来异常的憔悴。

薛祁没有看李达,他就那样细细端详着冉穆麟,然後他抬手碰了下冉穆麟的脸,是那麽的冰凉。易走到了他身边,伸手搂住他,无言的安慰。

“爹,”薛祁低低开口,“墨枫和他,就像我跟爹,谁都离不开谁。”

易搂紧了他。王充的哭声小了下去。

“爹,”薛祁仍是凝视着冉穆麟,道,“我从未见过失去理智的墨枫。”他死了,墨枫会疯,会成魔。

易只能搂着他。王充低着头,哽咽。

薛祁很淡地叹了口气,在转身之时看了眼王充,摇了摇头。

“爹,墨枫若是疯了,就让他疯吧。”拉了爹的手,薛祁朝灵堂外走,路过王充时,他幽幽道,“莫哭了。他已死,你哭得再大声,他也听不到了。省些力气,等墨枫来吧。”留下一句让王充心里发颤的话,薛祁极慢地走了出去。

渊抱着冉洛仁在薛祁出来後转身离开,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充,跟着冷眼离开,所过之处人人退避。

王充又开始哭,心中却害怕不已。他不知道三大仙者竟然会来,还有楼兰王刚才的那番话是何意?发现那几人离去後,他迅速对身边陪着他哭的心腹说了几句话。

没有人知道三大仙者在何处落脚,王充更不敢派人去跟踪那几人,万一在这个时候引起怀疑,那就前功尽弃了。他写了封密信,派人连夜送往京城。

官道上,一匹马飞快地跑着,突然一道火焰从远处砸来,直入马上人的体内。马匹受了惊吓,嘶鸣地跑了,留下已被烧死的人。过了一会,一人才从官道旁走了出来,来到死人跟前,他蹲下,从这人的身上找出他要送去京城的信。看也不看信的内容,他转身离开,身後的死人身上突然冒出火焰,瞬间被烧成了灰。

天刚刚亮,冉洛仁站在下关的城门口遥望远方。天很冷,他却一直在哭,流下的眼泪在寒风中伤了他的脸,他却毫不在乎。身旁一直陪着他在此等人的渊依然是一身单衣,虽然不愿见他哭,但渊却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站在这里等着的不仅是这两人,还有王充和几名小将领以及十几名侍卫。昼不知去向,易和薛祁在营地守着冉穆麟的尸首。当前方隐隐传来马蹄声时,冉洛仁疾奔出去,泪水在沿途留下痕迹。当熟悉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冉洛仁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墨枫!呜……墨枫!”凄然的喊声惊飞了几只乌鸦,冉洛仁脚步不稳狠狠摔倒在地,马上的人飞身而下,冲向了他,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从冉洛仁身後把他抱了起来。

挣脱开渊,冉洛仁扑到了惊慌的冉墨枫怀里,凄然地哭道:“墨枫……皇叔,皇叔他……出事了……”

冉洛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冉墨枫推到了渊的怀里,只听到马嘶鸣地朝城内冲去,大风扬起,哪里还有冉墨枫的人影。

冉洛仁吓呆了,王充急忙上马追了过去,渊抱起冉洛仁。大风过去,城门口只剩下还在茫然中的士兵。

停在挂满白绫的营地前,冉墨枫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脚像灌了铅,他一步步一步步向营地中央黑白的灵堂走去。将军追上了他,却不敢再上前。周围的士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冉墨枫走过的地方深深的脚印陷入。

风扬起,出来的薛祁和易没有上前而是退到了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昼地远远站在屋顶上,看着他。

血红的双目早已看到了灵堂内躺着的人,那个他在这世上最亲近最亲近的人。从看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再未从那张沈睡的脸上移开。

“父王……”

天上响起了闷雷。

京城,皇宫,从下关前来的信使被车金全拦截在了宫门口。还来不及把冉穆麟的死讯告诉皇上,他就被车金全下令带走了,那封信落入了车金全的手里。就在前日,他收到了昼仙人的密信,已得知了王爷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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