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的身体还没恢复吗？”苏凉问周毅。周毅撇撇嘴，说道：“大问题倒是没有，但是毕竟伤了身体底子，哪里有那么容易恢复的？就像你当年，流了那么多血，还不是休养了很长时间才好。而且他的心脏又不太好，更加加重了身体的负担，没那么容易的。”

苏凉感慨不已，又问：“那夏川呢？最后怎么处理的？”

“他被捕后交代了很多有关恐怖组织的事情，协助警方捣毁了恐怖组织的基地，算是戴罪立功，被判了无期徒刑，现在正在监狱里服刑，据说表现挺好的。”周毅不以为然地道，“林素这傻子，还时不时地去探望他呢。你哥是去一次吃一次的醋。不过也没办法，活着的人哪里争得过死人了。”

“是啊……”苏凉赞同地道，“我哥会明白的。安德烈就是林素心头的一颗痣，永远都会存在在那儿的，没人能改变。”

“那么，我会不会是你心头的痣呢？”周毅出其不意地搂住了苏凉，在他脖子上种草莓。苏凉一把推开他，吼道：“你够了哈！我明天还得上课呢！留了痕迹叫我怎么出去见人！”周毅看他几乎抓狂的样子，笑得肚子都疼了。

三天后，苏凉在机场接到了苏选和林素。苏选比原来更成熟了，散发出一种闲适的气息，让周毅觉得他好像是世外高人一样。而林素看起来却不太好的样子，因为长途飞行他的精神不太好，脸色也很难看。苏选一直搂着他的肩膀，完全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坐到车上，他还让林素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神情关切，无微不至，让苏凉觉得挺羡慕他们的。

到了酒店，把他们送进预订好的房间后周毅便下楼去订餐了。苏凉陪着苏选在房间里，看他伺候林素躺到床上盖上被子睡下了，这才开口问他：“最近一切都顺利吧？”

“还好吧。”苏选轻声说，“饭店生意好极了，有人找我想做加盟连锁来着。”

“这是好事。”苏凉为他感到高兴，笑着说，“这样能很快让意林做大做强。”

“嗯。”苏选漫不经心地说，“可是我拒绝了。”

“啊？为什么？”苏凉大吃一惊，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苏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看床上的林素，轻声说：“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得照顾他，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但是这种机会错过，实在有些可惜。”苏凉遗憾地说，“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啊！”

“是很难得，但是钱要赚多少才是个够？”苏选笑着，摸了摸林素的额头，转身从卫生间投了块毛巾给他敷到头上，坐到床头轻声对苏凉说，“最关键还是要过得开心，你说呢？”

苏选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苏凉的脸慢慢红了。苏选又道：“凉凉，这辈子时间很短，不要太过执着了。书读多少才是个够？而且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就不理睬周毅。他对你很好的，千万别错过。”

“我知道。”苏凉勉强笑了一下，低声说，“可是哥，我这种身体状况，说个不好听，可能以后根本就不能满足他的性**欲，没有性，爱能持续多久呢？”

“你低估他了。”苏选也笑了笑，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柔声道，“你低估他对你的感情了，凉凉。”

苏凉笑而不答，两人低声又说了一阵话，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但是周毅还没回来。苏凉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想起周毅的声音。苏凉问他在哪儿，周毅笑嘻嘻的说正开车回来。原来这个酒店的饭菜都不能让周毅满意，于是周毅便开车到很远的一家饭店去叫餐了。周毅不过是每个月到这边来呆两天，但是俨然已经是这里的美食侦探，哪里的好吃饭菜他都打听到了。

“马上就回来了，你和你哥多聊聊，也是好久没见了嘛！”周毅笑道，“也让林素多躺躺。”

“嗯，”苏凉嘴角泛起笑意来，轻声说，“那你早点儿回来。”说完这话，苏凉的脸红了红，这个表情被苏选看在眼里，不禁摇了摇头。

周毅是半个小时以后回来的，带回了那家饭店的招牌菜，有一大盅汤煲，那是为林素准备的，当然还有苏凉爱吃的。林素睡着了，苏选说不用叫他，反正那一盅汤是放在保温箱里拿来的，一会儿林素睡醒了给他吃也行。于是三人收拾了一下，便坐到外间的会客室里吃饭。苏凉一边吃一边想，其实周毅有时候也挺细心的。

中途周毅有很多的电话，吃不了几口便到门外接电话去了。苏选趁这个时候轻声对苏凉说：“知道吗，周毅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

“嗯？”苏凉不解地看着苏选。

“夏川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苏选道，“夏川当时比较受信任，知道很多组织的内幕，因此周毅的公司也卷入了黑帮丑闻里头。那段时间周毅公司的股票跌得很惨，这你知道么？”

“知道。”苏凉点点头，他一直都关注着金融市场的动态，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后来周毅花了很大代价才让公司又起死回生，这你恐怕不知道了吧？”苏选道，“那段时间林的身体一直不好，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给周毅了。周毅每周都要加班到很晚，然后挤时间到处找你，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苏凉没说话。这些事情周毅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但是每个月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来，每次来这里都会和自己腻歪，生龙活虎的，十分厉害，自己从来都没能清醒着做到最后的，当然，他睡下了之后周毅到底在做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不过现在想起来，好像每次周毅都会带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明明在这边只呆两天，哪里需要什么行李了，再说他现在也占了自己在公寓的半个衣柜，更不必带行李，那么，那一只大旅行包，可能就是周毅要用的文件了——在飞机上，或者在苏凉公寓里，他依旧在加班。

“还有一年你就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苏选问道。

“还没想好。”苏凉道。不过照现在这样子，他如果选择留在国外，保不齐周毅还得像现在这样飞来飞去，可是，苏凉觉得自己真的不习惯那种被禁锢的生活。而且周毅这个人欲望很强烈，苏凉因为身体原因，根本就不能太过放纵，所以苏凉有时候觉得挺害怕的，如果有一那么一天，自己无法满足周毅了，那么他们俩该怎么办呢？难道还要求周毅跟着他一起禁**欲么？

没过多久，周毅便走了进来，他把电话放到桌子上，苏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看到手机已经被打得只剩一格电了。周毅囫囵吃了几口，便拉着苏凉要走，说是让苏选他们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赶路。酒店里可以找服务员过来收拾他们吃剩的东西，于是苏凉没说什么，被周毅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苏凉问周毅为什么非得要跑那么远去买吃的。这个问题是挺奇怪的，因为酒店楼下就有餐厅，到下面吃饭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买外卖呢？周毅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小林的胃落下了毛病，太油腻的东西不能吃。你也不能吃多油多盐的东西，酒店底下的东西你们俩能吃吗？我不跑出去吃，难道还让你们饿肚子？”

苏凉无言以对。

回到公寓，周毅便又很快化身为狼了，才进门便把苏凉抱住一顿乱啃，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毯上，吻了个昏天暗地。

【周苏番外】第三章

苏凉对周毅的这种热情一直没什么抵抗力，很快便晕头转向了，他都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滚到床上去的。而周毅也很卖力，嘴巴、手指全都用上，把苏凉弄得飘飘欲仙，除了哼哼唧唧的低声呻吟就什么也不会了。周毅动作温柔，但也有些急切，把苏凉的衣服扒得乱七八糟的。苏凉挣了挣，想起之前和苏选说的那些话来，于是他推了推周毅，轻声说：“周毅，你停下来……”

周毅不理他，继续埋头在他腿间“辛勤劳动”，苏凉抖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他把手伸进周毅的头发里，抓住周毅的头发哼哼：“周毅……你……嗯……你听不到……唔……我……嗯……我说的什么吗？”

周毅“嗯”了一声，那手为他服务，爬上来吻住他的嘴。苏凉想问他，是不是最近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可是周毅上来堵住他的嘴，把他嘴里尝了个遍，于是他又晕乎了，软趴趴地歪在床上，任由周毅折腾，在周毅嘴里泄了一次，然后又和周毅做了一次，累得实在不行了，被周毅弄到卫生间清理的时候就睡过去了。

苏凉心里有事，他一直惦记着苏选说的那些话，在睡梦中也都梦到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觉得苏选真的说得很有道理。原本只是身上发软懒得起来，心想着休息休息再问他，可是这一躺，竟是慢慢睡着了，还做了个梦。苏凉做的那个梦里，他梦到周毅坐在办公室里骂人，被骂的那个人竟是夏川。周毅骂得挺难听的，于是夏川掏出了枪来，砰砰几下，周毅的血就飙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苏凉的腿踢了一下，猛的就醒了。这时候正是凌晨，周围特别安静，房间里却还亮着一盏小小的灯。苏凉并没有起身，而是侧身躺在那里看着坐在书桌旁边的周毅。周毅这时候背对着他，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一旁还有一堆文件，脚边则是那个打开的旅行袋。

周毅没敢在房间里吸烟，怕烟味呛到苏凉，便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放在手边，一旁也放着烟盒子和打火机，思考问题的时候变拿起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可是并不吸。他的后背很宽，几乎把灯光全都遮住了，从苏凉这个角度来看，一点都不觉得光线刺眼。苏凉半撑起身子，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这个人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对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地思考，然后在键盘上敲下指令，完全没有听到后面床上的动静。工作时的周毅又恢复成了那个稳重沉静的贵族样子，看起来真的……性感极了。

“周毅。”苏凉轻声开口。周毅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柔声问他：“醒了？”

“嗯，做了个梦。”苏凉说，“现在几点？”

周毅回头看了看电脑，对苏凉说：“凌晨三点，你快睡吧，我一会儿就做完了。”

“你几点钟开始做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苏凉懒懒地问道。

“我睡不着，所以就处理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吧，给你洗澡的时候你都睡死了。”周毅笑嘻嘻地坐到苏凉身边吻了他一下，又变回那个急色的痞子了。不过苏凉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恐怕每次周毅到这边来看他，都会在两人亲密之后加班加点的工作吧？他却从来没有提过，甚至每次都趁自己睡着了之后才做这些，担心会打扰自己休息。苏凉心里酸酸的，轻声问他：“最近公司有事吗？”

“嗯？”周毅挑了挑眉，笑道，“有一些小事儿，没什么，我都能处理。怎么，你担心我啦？”

“你每次过来看我，都得这么加班吧？”苏凉又问，“周毅，这样的日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周毅没说话，但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刚才那句话就像一个豁口，以前的某些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事情从那里泄露出来，让苏凉觉得心里怪怪的。于是他又说：“周毅，你也知道，我有很多感兴趣的事情，我都很想去尝试，说不定心理学读完我又想再继续深造社会学，然后又考到另外的国家，另外的大学。又或者，我读完书，想留在德国，或者去其他国家工作，不再回到国内。一两年可以，时间长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每个月都来探望我吗？”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周毅定定地看着他，有点无法理解苏凉的话。其实说起来，他以为苏凉在这里读完书，他们就算是熬出头了，可是没想到苏凉却说出这些话，那意思就是说，即使读完书，他们俩的生活还是会像现在一样，聚少离多，甚至根本没办法在一起。这对周毅来说，是个打击。

“而且周毅，你知道，我没办法像你那么生龙活虎，我的性**欲并不强烈，你或许喜欢每周四五次，可是这对我来说却太频繁了。我甚至觉得一个月一两次就够了，可是你能行吗？现在这一两年可以，但是再过几年呢？难道你能忍住那些欲**望吗？”苏凉又道。这是他心里一直纠结的东西，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说，现在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都是为了**性**？”周毅皱着眉头，带着有些不可思议，紧盯着苏凉说，“你觉得我只是想要和你上床？”

“大家都有这方面的欲**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凉没敢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这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苏凉就是不敢看周毅。他其实还想说，这些事情，还不是因为男人的后面能让某些人体会到比女人更强烈的快感，没有性，拿什么去维持那个子虚乌有的“爱”，可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你不会是在嫌弃我的腿跛了，让你丢脸了吧？”周毅古怪地看着苏凉，自嘲地笑着说，“在学校里，你身边全是些天之骄子，什么什么双料博士，某某某机构的研究员，什么联合国的什么东西，还有哪儿哪儿的特派员之类的，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也是精英，而我不过是不入流的有黑帮背景的小公司老板，配不上你了是吧？”

苏凉一窒，脸上隐隐泛起一丝怒气，他没好气地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管不着！”

“不是我愿意这么想，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周毅又笑了一下，“你不就是为了报仇才离开国内的么？现在好了，扬眉吐气了，我都得看你脸色了。不就是因为当年我阻碍你出国留学了么，你就记了这么久，真有你的。当初我们俩之间那种如胶似漆的恋爱，恐怕也是你的计谋吧？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你才能得手啊，是吧苏凉？”

谈话已经变味了。情人之间的争吵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原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渐渐的就会牵扯出一些以前的事情，变得莫名其妙。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的谈话是怎么开始的了，而是转为纠缠一些细枝末节，变得毫无厘头。苏凉被周毅说的那番话给彻底激怒了，于是他也开始指责，指责周毅以前的横行霸道，指责他对自己的控制和摆布。说到后头，原本平心静气的谈话没有了， 只剩下一屋子的硝烟味。

两个人都瞪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都很疲倦和悲伤，很久都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周毅才叹了口气，低声说：“好了，半夜三更的，说这些事情做什么？你赶紧睡吧，我也得抓紧时间做，做完了好睡一觉。”周老大肯放下身段服软，率先投降，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事情。可是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大的火气，以至于他再也不搭理苏凉了，而是扭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跟苏凉说了。苏凉被晾在一旁，觉得有些窘迫，也便没有了睡意，两人就这么折腾着到了天空发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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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早上快六点钟的时候苏凉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而周毅却一直埋头在那堆文件里没有说一句话，两个人的气氛十分尴尬，以至于苏凉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跟周毅相处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