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饭时间到了,龙等不下去了,于是走到为首的家伙旁边,用脚踢了踢他,硬是踢醒了对方,当然这样踢,对方的脸早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
“好痛!啊啊!怎么回事?!”那人醒来却还懵懂不知发生何事。
见他醒来,龙也不解释,一脚踢过去,将那人踢飞到墙壁上,结果对方还来不及弄清事情始末就又陷入昏迷状态了。
龙不耐烦极了,怎么这么不经打,小小骂个脏话,于是只得又翻找一个尸体来踢,总算又踢醒一个。
这个倒聪明些,瞪大眼想开溜,被龙一脚踏住胸膛动弹不得。
龙居高临下只有一句话,“不是只有你们能花钱买通关系的,记住以后不要再招惹我的人,没有下一次。”
对方拼命点头,生怕再被电或是被打。
龙收回脚,懒得再纠缠下去,于是转身离开。
此时,刚清醒过来的一个家伙见龙背对他,觉得有机可乘,于是扑了上去,结果扑到半空中发出“啊”的一声,再次被电晕,狠狠摔在地上。
龙连头都不用回,心想,这钱倒花的值得,完全不用动手,连汗都不用出,恩……不错。
(五十五)童年
“蒋痕姿,你要记住做人就要做到毫无破绽,没有弱点,没有任何可以被人有机可乘的漏洞,一次失误足以致命。”印象中,父亲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仿佛我一出生就是一个成年人,没有温情,不能撒娇,不能哭泣,不能软弱,不能退缩,双眼只能注视前方。
还记得那是个下雨天,当时我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我被雨水吵得不耐烦,转头看去,却见玻璃上的雨水如小溪流水般垂直流淌下来,雨就是下的有这么大,一点也不夸张。这个时候,父亲从门外走进来,我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像往常一样。
他很平静的看着我说,“刚才经过工人房,看见萍姐在帮你洗被单,这样的下雨天我问她为什么要洗被单,她说你爱干净。”
我低下头望住自己的脚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我又问,那就换床新的被单,旧的可以等天晴了再洗,这么急干什么?”父亲缓慢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说着,“可她说,你的被单一换下来就要马上洗,否则你下次就不会再用了,衣服也是这样,一定要马上清洗不能拖,说一拖污垢就会渗进去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虽然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投射在我脸上的目光。
房间里寂静一片,连呼吸声都没有,我双手垂挂在腿边微微的颤抖预感到灾难的降临。
雨一直下着,风比刚才刮得还大声,我的心里如同装进了一只聒噪的鼓,它一直在咚咚咚的响着,那可怕的鼓声却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父亲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点起烟斗,烟丝燃烧的香味慢慢飘过来,足足过了10几分钟,父亲才愿意重新开口,“蒋痕姿,我说过,做人不能有弱点,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爱干净这件事,但没想到严重到几乎病态,这可不太好啊。”
我的腿也开始颤抖,心里的那面小鼓敲得越来越快。
“好了,我相信你能改正,我让阿斯他们帮帮你,不要让我失望。”父亲说完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我终于腿软的跪倒在地板上。
那天下午,我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父亲不会放任我的一丝坏毛病,但当我被阿斯他们带到地下室时,我还是崩溃了。
“少爷,你忍耐一下,老爷说只要呆一天就好了。”阿斯按住我的手臂安慰我说。
可是让我如何忍耐?!
地下室被故意弄成垃圾场,不,比那更恶心更可怕一千倍。一股股恶臭迎面扑来,这里连通风口都没有!地上有老鼠在爬,蟑螂成群,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让我在这种地方呆24个小时,等同于将我推进地狱!
“不!阿斯你去跟我爸爸说!我知道错了!我……我以后都不换被单了!衣服……衣服脏一点也没关系!阿斯,让我走!让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苦苦哀求他,身后是肮脏的世界。
“少爷你不要哭!千万不要流眼泪!老爷在看着!”阿斯于心不忍的小声提醒我,一边还要阻止我往上跑,他也很辛苦。
我抬头看见监控器,是,我的父亲此刻一定在那一头看着我,看我如何出丑如何崩溃,他希望我经过他极端的训练克服自己的缺陷,快速的成长为一个完美无缺点的男人。
但我当时只得14岁。
就这样,我被单独留在那特意为我布置的地下室里,鼻尖全是恶臭,老鼠在我脚背窜来爬去,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开始时,我还在门前大吼大叫,但四个小时以后我就放弃了,没有任何人会来救我,而且越是这样,父亲越不会放我出去,我太了解他。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逼自己去面对那些污垢,小动物,气味。我觉得地下室的氧气都被我用光了,我呼吸困难,腿酸痛不已,可这里甚至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我就那样站着,也不敢去看监控器,我知道,不能流露出一丝害怕惊恐的表情,父亲不会同情我,那样只会延长我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感到极度的口渴,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想吃东西,这里实在是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湿漉漉的衣服粘在后背很难受,我终于想到了死,可是我宁死也不愿意躺倒在这片污水中,所以我还是坚持的站着。
谁可以来救我?
谁敢来救我?
12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头开始有些晕,但我还是警惕的站着,以防那些蟑螂臭虫爬到我脚上,然后再慢慢爬遍我的全身。
也许是沼气轻微中毒,我开始呕吐,吐光了胃里残留的东西,就开始吐胆汁,胆汁很苦,嘴巴很苦,最后我开始拼命擦嘴巴,将嘴唇都快要擦破了。
我简直难以置信,居然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只因为我的父亲讨厌我有洁癖。
可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阿斯在去年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有一丝一毫的勇气,那时也可以打倒他逃跑,但逃跑以后呢?我又能跑去哪里呢?不,我连开口解释的力量也没有,如果有,那时应当面对父亲说,可说些什么呢?父亲最讨厌别人顶嘴,如果当时狡辩了,也许结局更惨。我不寒而栗的站在垃圾堆里,为自己的懦弱而悲哀。
24个小时终于过去了,当大门被打开,光线射进来时,我脑袋里第一个念头是,至少我不用死在这里了。
来接我出去的是母亲,母亲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教育方式,她的眼神是无奈又无力的,嘴巴张了半天到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去洗个澡吧,身体会舒服点。”
我混混沌沌的一人走开,走廊上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暖意,我觉得如坠入冰窟般的寒冷。
接着我开始狂奔,边跑边撕扯身上已经发臭的衣服,一路脱一路丢,当我冲进浴室时,全身已经脱得一丝不挂。
我手忙脚乱的扭开水笼头,当热水大力的冲刷到我的身体时,我才能重新呼吸了。
在浴室晕倒以后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朦胧间醒来时,只听见父母争吵的声音,我不想睁开双眼,于是他们继续吵着。
“他才十几岁,人家小孩在这个年纪还都看漫画玩游戏,你却要把你儿子调教成一个完美无缺的超人,你想让他以后做什么?!特工?神探?!还是救世主?!”母亲特意压低的声音悲戚无力。
父亲的声音却正相反,没有任何感情也不见得动怒,“完美有什么不好?我不会让他将来走出去丢我的脸,既然他是蒋家的人,就应该做到最好。”
“他是你的一个标签吗?!只为了不丢你的脸就让他受这些非人的待遇?你太自私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母亲拽住父亲一只手臂苦苦哀求争辩,希望他能放过我。
“你该庆幸他是我的亲生儿子。”父亲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丝波澜,“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以为可以继续呆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生活?你该感激他的。”
母亲的声音骤然充满了恐惧,“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毕生的成就就是生下了他,请你别再为他担心了,他是我的儿子我总不至于逼死他的,至于你?还是为自己多考虑一点吧。”父亲说完这一句就走出门去,抛下母亲一人。
接下的时间,我闭着眼睛听她在床边啜泣,但我始终不愿张开双眼,我不想看见如此难过的一幕,因为我也无能为力,就像她帮不了我一样。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
我们没有可以和父亲抗衡的力量。
经过这次的魔鬼特训以后,表面上我不再执着于干净这件事,所有人包括我父亲都以为我已经改掉了这个毛病,但真实情况只有我自己清楚,经历了这一切,我变本加厉的对所有事物感觉到恶心和肮脏,但我懂的隐藏,隐藏到深处,无人可以触及的地方。
到最后,我连母亲的触摸都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恶心,然后她察觉到了,但没有说出来,于是她比我变的更加沉默,整个家几乎都没有了声音。
但父亲并不在乎这些,也许他更喜欢安静的环境,我们最好能变成他书房的古董,连动都不要动。
“小姿,总有一天,妈妈会救你出去,放心,妈妈一定可以救你的。”几年后的某一天母亲拉住我的手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的说了这句话。
我不太相信这句话,但还是沉默的点头表示相信。
其实母亲于我也不是很亲近的,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国外,我很奇怪,父亲如此严厉,怎么在这一点上纵容了母亲,我是羡慕的,也许等我更大一点,也可以离开家。
出事前一天,母亲刚回国,到家那天一起来的还有二伯。
二伯比父亲要年轻几年,脸很像,连个头也差不多,但谁也不会讲他们认错,父亲身上那股严肃的气息是二伯没有的,二伯脸上时常挂着和善的笑容,小时候我也曾期望过,如果二伯是我的父亲,那该多好,我会像所有的孩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当然长大一点以后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就丢弃了这个念头。
我很诧异,那天他们是手拉手的进门的,即使进了父亲的书房,也还是拉着手,我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但心里还是感到强烈的不安。
后来果然发生了很大的争吵,我躲在书房的秘门后面听到了一切,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
那天,二伯走后,母亲躲在房里哭了许久。
半夜,她来到我的房间,没有开灯,坐在我的床边,她的手很冰,摸到我的脸时,我有颤抖一下,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发觉我醒着。
过了许久,她轻轻俯下身,亲吻了我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这一次我没有反感。
“小姿,这个世界真让人失望。”母亲用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起身的瞬间,我想去抓住她的手,可是一犹豫,母亲已经走开了,然后是关门声,我颓然的放下手臂,那种无力感重回心头,母亲再痛苦,我也无法帮到她。
我用手臂轻轻盖住双眼,久违的泪水,被禁忌的眼泪终于滑落出来,幸好有黑夜做掩护,它才能流的畅快。
“龙,龙,醒醒,这样也能睡着啊?”小灰轻拍龙的肩膀,见他醒了,马上收了手。
龙皱了皱眉头,聚焦眼神后才发觉自己是在图书室的桌子上盹着了,看看表不过才睡了半个钟头,居然梦见许多事。
小灰见龙神色不太好,“怎么?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整天要想着怎么出去。”
龙整理了一下面前的书籍资料,看了看窗外,天又黑了,又是里面的一天。
“去吃饭吧。”龙将书放回书架对小灰说。
“恩。”小灰答应着一同走出去,仍旧有些担心的问,“真的没事吗?你脸色真的不太好呢。”
龙淡淡的说,“放心吧,我没事。”
小灰也不便再问,龙的心事没有人能懂,再问也是白问。
龙走在走廊上,一时搞不清刚才那究竟是个噩梦还是真实的回忆,但脑袋里一直回响着母亲最后的那句话,这个世界真让人失望。
(五十六)向往的生活
“开什么玩笑?三十套西装制服?”高诣金夸张的倒向椅背,双手大摊表示无能为力,“就知道您找我来不会有好事,可这摆明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龙感觉今天特别疲累,实在没有精力同他玩讨价还价的戏码,他闭上眼用大拇指按压着太阳穴问道,“我想这种事情还不至于难倒你,不要拐弯了,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高诣金原本还想再拖一拖以显示这个任务的高难度,但又怕龙翻脸,于是只得老老实实的摊牌,“地球人都知道,我想要什么。”还是这么油腔滑调。
龙当然知道他的目的,他抬起头直直的望进高逸金的眼底去,“你喜欢小灰哪一点?”
高逸金坐直将身体挺起来认真严肃的回答龙这个问题,“他的美无以伦比,他是我的神。”
龙冷笑一声,“请问,如果我将他交给你,你会对你的神做些什么?”
高逸金收起痞样,仿佛在面对小灰的家长般虔诚的回答,“我不会伤害他,你们未免把我想的太过猥琐,如果我只是喜欢漂亮的男生,我大可以花钱去买,不需要我花这么多时间精力来讨好你。”
龙沉思片刻,高逸金紧张的盯着龙的脸,不敢放过一丝表情,他在权衡小灰在龙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
结果龙很快给出了答案,“三十套西服,要和这里的保全制服一模一样,三天内交给我,还要一套电工制服。”
高逸金要愣一愣才弄明白,龙这是答应了,他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这交易。
龙起身就走,高逸金兴奋之余回过神来连忙叫住龙,“你真的答应了?!不要到时候反悔!”
龙转过身只说一句,“你也知道我要出去的决心吧。”
高逸金脸上堆满了笑容说,“知道知道!东西我会准时送上,务必请您守信。”话还没讲完龙已经走出门外了,高逸金在龙的背后笑呵呵的擦擦虚汗,拜托,明明自己才是恶人角色不是嘛?怎么老提不起精神气来呢?!只要面对龙,就想弯腰迎笑脸,靠,自己可真贱!
偏偏这一批新人中,除了大爱的小灰外,自己还顶喜欢龙,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血让人又爱又恨,最讨厌尹快乐那种自以为是固执如牛不懂变通的笨蛋,钻进死胡同永远出不来,傻啦吧唧的看着都烦。
最好他们越狱失败,那头蠢猪被乱枪击毙,哈哈,想想都大快人心。
不过还是先去准备龙要的物品吧,万一期限之内叫不出货,那个冷血的家伙可不会放过自己。
“诶,我有没有跟他提过,这里有很不错的狙击手?”高逸金摸摸后脑勺自言自语的走出门去,“得了,他们不见得能跑到外头去。”
龙看看表,已经是7点了,小灰他们一个小时前已经去饭厅了,估计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算了,就不过去了。
龙难得疲累的伸个懒腰,来这里这些日子实在神经紧绷,脑细胞因为考虑越狱的事每日也消耗了不少,但最讨厌的还是这种被室内圈养的感觉,让人感觉快要窒息。
怪不得下午会梦见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大概就是记忆和这里的气压氛围起了共鸣。
“龙!龙!总算找到你啦!”麦的叫声在走廊尽头响起。
龙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过去。
麦像一只欢快的小鹿那样撒腿跑过来,速度惊人,跑到跟前刹不住车撞到龙身上,幸亏是他,换做别人,龙一早闪过,由得那人去撞墙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