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冷皓见殷琰离开,忍着巨痛把脱臼的手臂垂到地上,然后咬紧牙关用身体本身的力量朝那手臂压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一只手臂兑了上去。殷冷皓满头的虚汗,又以同样的动作把另一只手臂兑起来。手腕处刚刚结痂的伤口边缘还挂着被毛刺带出的肉丝,此时的殷冷皓顾不得疼痛,抖动着手腕向自己的后庭摸去。殷冷皓缓缓的吸了口气,然后手肘用动一拉,那块粘着他鲜血的布块被他硬扯了出来,殷冷皓肚子里的媚蛇随着他体内的血液和浊白一起滑了出来。他扫了一眼那嘴上还咬着他肠肉的媚蛇,然后爬到了玲珑身边,忍着巨痛把玲珑的身体抱入怀中。
"玲珑,听得到我说话吗?"殷冷皓问玲珑睁大的双眼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拼命的喘着气,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许久之后,玲珑楞楞的说了一句"皓儿,千万不能死......不能死......"然后神色稍有好转,随之涣散的眼神也清透了起来,抬起那只被蛇咬到几近糜烂的手臂摸上殷冷皓的脸庞,"皓儿,还好你没事。"
殷冷皓没有做声,只是把玲珑紧紧拥入怀中,泪水一滴又一滴从脸上滴落,然后消失在地上。
"皓儿,你娘,你娘其实早在你被关进密室时就已经投湖自尽了。"玲珑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然后不停的向外倒着气,一口阴红从嘴里流了出来,她的手指紧紧抓着殷冷皓的臂膀,那长长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玲珑,你可知是谁告的密?"殷冷皓相信他们之中,一定有人走露了风声。
玲珑张着口说着什么,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响,殷冷皓把耳朵贴上去,瞬间锁紧了眉头,等他再次把头抬起来时,玲珑已经在他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的指甲还陷在殷冷皓手臂之中,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看到恐惧的画面一样拼命向外暴走着,屋外的明月早已被乌云遮住了光亮。此时窗户间的缝隙被夜里的凉风吹的‘丝丝'做响,从远处听就好像是一个无比哀怨的女人的哭声。
殷冷皓拉出肉中玲珑的指甲,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体朝房门走去。那个从小对他照顾有佳的玲珑走了,那个他一直以为是娘亲的女人竟然也不是他的亲娘,可笑的是他的娘亲在他被关进密室的时候就已经投湖自尽了,就连他最深信的朋友都出卖了他,想及此处,殷冷皓眼神突然变的阴寒起来。
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以他现在的身子怕是无法逃出去。殷冷皓左手手指搭在右手腕处,把了一下脉搏,眉骨纠的更深。不出两个时辰,恐怕媚毒就会侵到心脏,到时候就会开始影响他的心志。殷冷皓盘坐在地上,运气于体内,这样也许可以多撑半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由外而锁的门被殷琰打开,他一进房便看到殷冷皓双臂已经接了起来,双腿盘坐于地,浅绿色的毒液和着汗水被殷冷皓运功逼了出来,他的身边倒着已经身躯已经发硬双目外暴的玲珑。
殷琰从容的走到殷冷皓面前,手指点上他的一个穴道,殷冷皓猛的睁开眼,毫无防备的喷出一口鲜血出来。殷琰掏出一个药丸放到殷冷皓嘴中,又运功逼殷冷皓把药丸强行吞入腹中,然后才眯起眼睛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看来皓儿一点也没有学乖,玲珑到是死的真不值得。"然后一手拉着殷冷皓的手肘,一手抓着他的腕处用力一掰,只听‘卡'的一声,手臂被殷琰从手肘处再次断开,这次断的十分干脆,整个手臂都可以折到同一个角度。"如此你还能把他接上吗?"
殷琰拿出一个镶着金钉的项圈束在殷冷皓的颈部,又用绳索牵起来,扯着站不稳脚的殷冷皓走出了房间,朝祭坛走去。殷冷皓赤裸的身躯暴露在族人面前,那双紫瞳已经开始渐渐变的混浊,他双手垂在身边,随着殷琰的一拉,身体如落叶般朝台上倒去。
"爹,冷皓怎么了?怎么会成这样?爹,你明知道我对冷皓,你明知道......"殷冷遥站在殷琰身边,看着倒在一旁的殷冷皓,她撒娇的扯着殷琰的衣袖。
殷琰冷眼看了下殷冷遥,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乖,爹知道要怎么办才对你是最好。"然后转头对坛下的族人说道"今天召集大家聚于此地,是想告诉大家,我心中已经有了下任族长的人选。"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又道"遥儿会与皓儿成亲,他们生下的孩子便是下任族长。"
不顾众人的抗议,殷琰把殷冷皓脖子上的绳索递给殷冷遥"遥儿,今晚皓儿就交给你了,他刚刚已经吃下我下的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不要,我要冷皓心甘情愿的娶我为妻,而不是用这种手法。"殷冷遥高傲的扬起脖子,鄙视的看了一眼殷琰手中的绳索,却对上殷琰眼神中的不满。
殷琰浅笑"好,既然这样,我就把他关到牢里,一天断他一根肋骨,直到他心甘情愿娶你为止。"殷冷遥寒了一下,她知道那个疼她的爹爹向来说一不二,殷琰宠她不假,却只在她不打破他的底线时宠溺着,如果殷冷遥一但触及到殷琰的底线,就算是亲生女儿,殷琰也不会手下留情。
殷冷遥不情愿的接过绳索"我照做就是,爹,你以后别再折磨冷皓了。"见殷琰含首,殷冷遥扶起昏倒在一旁的殷冷皓走下子祭坛。虽然她也不喜欢用这种方法,可是如果不照着殷琰说的去做,殷冷皓要受更多的折磨。她知道自己是爱殷冷皓的,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深深的喜欢上殷冷皓。虽然她不喜欢殷冷皓对她的冷淡,但她更不喜欢殷冷皓受更多的痛楚,如果能使这种方法保住殷冷皓,她甘之如饴。
殷冷皓经过一夜被动的激情后,原本混浊的紫眸现在更加阴翳。白天他被殷琰关在狗笼中,晚上又会被他强行灌入春药牵到殷冷遥的房中,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殷琰才把他转回到之前住的密室中,只派人送些饭菜过来,自己没在显过身。
殷冷皓断骨的地方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愈合,但是却没有沿着关节处接合,所以手臂使不上一点力气,就连端个茶杯也会抖上半天。殷冷皓一咬牙举着胳膊向墙角撞去,生生把自己刚长好的断骨处又给重新撞裂开来,殷冷皓闷哼一声,然后拿自己另一只手臂把那个撞断的臂膀用木板固定了起来。两个月后那只断臂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殷冷皓用又同样的方法把另一只手臂撞断,从新固定好,让它沿着关节处重新愈合。
殷冷皓手臂接好后又从自己小时候偶然间发现的暗阁里找了一本至阴至柔的内功心法练了起来,主要是为了压制他体内尚未清完的媚毒。这一练便练了五个多月。
殷冷皓扯下床上那条白色的帏帐裹在身上,又运用内力将门从中间生生劈成了两半。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很急,雨水浇打在树叶上,发出‘劈噼啪啪'的声响,把寂静的夜弄的喧杂,同时也打乱了殷冷皓的心。他碾转了几圈找来一把宝剑,来到了殷琰的书房前。
殷冷皓一脚踢开房门,望见了正悠闲喝茶的殷琰。殷琰好像料到殷冷皓会来一样,起身笑道"你使终还是来了。"
殷冷皓不语,上前抽出剑身,顿时宝剑如灵蛇般刺向殷琰,殷琰一边闪躲着一边拿出桌上的玉剑化分殷冷皓的招术,几个回合下来,殷琰渐渐败下阵来。
殷琰捂着自己臂上的伤口,吃惊道"你怎么会盟族失传以久的‘灵蛇剑'?"
"想知道就下去问你之前的族长吧。"然后殷冷皓全力刺向殷琰的胸口处,殷琰吃力的避过,转身从窗户逃了出去。殷冷皓追着殷琰来到后山那片紫竹林中,殷琰突然止了脚步,猛的转身迎上殷冷皓的剑招。殷琰的剑身直奔向殷冷皓的心房处,却在顶上他胸膛的那一刻把剑偏了过去,从殷冷皓的掖下划过。交错的一瞬间,殷冷皓低垂的剑上鲜血不断的向下滴落着,殷琰的鲜血顿时如水柱般从喉部喷射了出来。
殷冷皓身上的白色帏帐已经被殷琰的血液染红,他没有回头,拖着剑梢擦着地面走出了紫竹林。殷琰倒在血泊当中,一只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支十分素雅的珠花,喃呢道"娴儿,我终究没有下手杀他,关于他的身世,也许过了今天便真的不会再有人知道,而且他也学会了我放在密室中的‘灵蛇剑'谱,想必以后也不会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我如此煞费苦心的帮他,全都是因为你那该死的承诺。只希望咱们的遥儿与念皓能过的好些。"然后殷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手中的珠花也从掌心滚落了下来。
殷冷皓来到牢中,看到了满身是伤的冥魂与言非语,一道灵剑挥过去,束着他们的铁链被震裂到地上。闻声敢来的元老们执鞭挥了过来,殷冷皓轻轻一侧,冷声说道"滚,别逼我杀了你们。"
领头的元老笑道"你一个屈于别人胯下的男宠,连狗都不如,又有何资格杀我?"
殷冷皓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身体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身"屈于别人胯下的男宠?连狗都不如?"然后猛的起身,灵剑如莽蛇吐信,那人也早已经身首异处,"我没有资格杀你?!今天我偏要血洗盟族。"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浇在殷冷皓身上,又顺着他的发梢垂落到地上,混着血水向更远的地方流去。殷冷皓站在大道上,回首望去,一地的阴红。交叠在一起的尸体,因痛楚个个面部扭曲到极点,形成了可怕的模样。殷冷皓静静的沿着街道走着,走下踩过那些刚刚还能喘气现在却冰冷僵硬的躯体。一个儿童的哭声使他收回了视线,他装作没有听到继续走着,儿童此时张口哭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男宠,把我爹爹还回来。"殷冷皓眯眼,经过儿童身边时抬起灵剑一挥,哭声瞬间停止,然后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继续拖着剑梢向前渡去。直到转了一圈再也没有听到叫骂声为止,他才停了下来,仰头在雨中不停的狂笑。许久......许久......
与冥魂、言非语汇合后,言非语说道:"冷皓,冷遥给你生了个儿子,起名念皓。"
殷冷皓盯着言非语"是你把咱们出逃的秘密告诉殷冷遥的?"
言非语含首,还没有解释就被殷冷皓一剑刺到腹部。殷冷皓缓缓抽出言非语体中的宝剑说道"这一剑,是我替九泉之下的玲珑向你讨的。你欠我的就用你以后这一生慢慢偿还吧。"言非语一惊,接着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冥魂你是想以后跟随我左右,还是想葬于此?"殷冷皓冷淡的问道。
冥魂跪下,抱拳"冥魂的命是少主救的,冥魂愿意紧随少主左右。"
殷冷皓点头"好,冥魂你把殷冷遥给我关起来,然后把殷念皓带出幽镇找个最好的清倌馆送人。玲珑死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苦,这些痛,以后我会加倍还给他们盟族。既然那孩子被选为盟族的族长,由他带他的族人还债也是天经地意。"
第十六章
仙界:
月老长袖一挥,观世池又变回了之前的碧波粼粼。寿星和月老皆沉默无言,他们谁都不曾想到殷冷皓之前的人生竟是如此,两人静静的走开,只留下斜长的身影越拉越长,越变越淡。
人间:
殷冷皓把何七从自己身上拉起,那幅清冷淡漠的样子再次挂到他的脸上,然后径直离开了那间狭小的密室。何七紧跟在殷冷皓的身后,离开密室的时候又回头扫视了一圈那个曾经给殷冷皓带来痛苦回忆的地方。
何七陪殷冷皓来到一个挂满白纱的灵堂之内,只见那个四面开阔的房内一片白茫,正中央用白绫扯成了‘八'字型,精致的青花瓷盘内摆着一些水果和糕点放在高台上。高台正中端放着一个灵位,用狂野的草书写着几个大字:婢女玲珑之灵位。
殷冷皓点上香,恭敬的上前祭拜,一切完毕后才开口说道:"何七,你也过来祭拜。"
何七起身上前照着殷冷皓刚刚的样子有模有样的鞠了三个躬,把香插到灵位之前的炉上。香烟在灵位前袅袅升起,和着这满堂的肃静,竟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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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七无聊的坐在桌前,望着冷面相对的殷冷皓说道"那个......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殷冷皓剽了一眼何七后,接过涟漪递来的湿布擦着手指,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对身后站着的言非语说道"上菜吧。"
桌上每一道菜都是涟漪精心制作而成,色、香、味惧全。殷冷皓这回到也没有再刁难何七,反到还给何七夹了口菜特意放到他的盘中,看到何七不敢动筷,殷冷皓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不吃?不是说饿了吗?"
何七战战惊惊的端起白饭猛往自己口中狂扒,心里却在想,这殷冷皓莫非去了一回密室,把脑子气傻了?他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可是第一次被殷冷皓这般照顾,而且殷冷皓还笑眯眯的给他夹菜。难道......难道他觉得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所以想杀人灭口?这难道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次晚餐?思到此处,何七突的放下碗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谄媚的跑到殷冷皓身边殷勤的说道"老大,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保证不告诉第二个人你的秘密,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殷冷皓放下手中的银筷,何七见状十分狗腿的把方帕递了过去,殷冷皓眯眼浅笑,接过方帕把嘴角擦拭干净才开口逗弄道"你保证?"
何七使劲的点头,殷冷皓趁何七不注意便把他卷到了自己怀中,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接着逗弄"你如何保证?今晚你随了爷,爷就相信你,如何?"
何七一怒,心里问候了殷冷皓他大爷一番,然后扭着身体想从殷冷皓怀中出来,偏偏何七越是挣扎,殷冷皓扣着他手臂的手指越是用力。几番下来,何七忍不住低吼"老子说话算话,说不告诉别人就不会告诉别人,你当我和你一样不守信用?前脚放我下山,后脚就后悔的追了过来,哼!"末了,何七还不望白殷冷皓一眼,反正他也逃不出殷冷皓的怀抱,便干脆用力的坐在他的腿上,恶意的双腿离地前后不断摆动着。
殷冷皓看到何七孩子气的举动,紫色的眸子微微闪光耀,俯首到何七的劲部轻吻了一下,感觉到他全身的瑟缩,才说道"爷即使现在杀光全天下的人,也不会杀你。"
何七一听到殷冷皓说不会杀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收回到腹中。对上一旁涟漪投来怒意的眼光,他无奈的干笑了几声。涟漪那双碧蓝色的瞳孔差一点就被妒火染成了红色,他白葱般的玉指紧抓着衣角不断的扭捏着,仿佛要把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到那块丝绸做成的布料上一般。
殷冷皓放下何七,起身说道"冥魂,明天就起身回山庄。"然后又宠溺的摸了一下何七的头颅"不用太赶,爷想跟他四处转转。"之后又优雅的渡出了大厅。
走廊上的殷冷皓正背着双手望着那颓废的庭院,脸上的笑意却久久未曾散去。自从他抱着何七诉说完那个痛苦的回忆之后,他的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他把何七带到玲珑牌位前,心里默默的告诉玲珑:这便是那个能令我心神安定的人,这人也将会是我以后唯一的内人。殷冷皓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那不些乎明乎暗的星星在不断的跳跃的,他第一次觉得这夜空是如此的美丽。
吃完饭的何七,拍拍微突的小肚,打了个饱隔,慢悠悠的挪着碎步,远远的就看到那个站在回廊里一身白装的殷冷皓。只见他背着双手立于星光之下,那抹纯白被夜风吹的不停摇曳,那半束的银发散在肩处映着月色微微反着光亮,他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何七走过去,捅了一下殷冷皓的手臂"喂,在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殷冷皓回神望向何七,紫色的瞳孔映着夜色越发深邃,似真似假的说道"爷在想你。"
何七现在已经有些习惯殷冷皓那些肉麻的话语和一些暧昧的举动,久而久之竟产生了抗性。他一屁股坐到回廊里的台阶上,不理会殷冷皓的话,独自说道"想不想聊聊天。"何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殷冷皓的事之后,他竟然没有再在心里骂过殷冷皓变态,而且看到殷冷皓一个人的时候,总想找点什么话题和他聊聊天。